这一天,惊动全国、调查了整整一年的西方市黄金大案在西方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开庭时间定于上午9时。
西方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司徒文亭看着慢慢走向9时的时针,心中越发有点空落落的,因为他是市领导指名的法庭审判长,而且各大媒体和市里主要领导今天都来参加庭审。审判会出现什么问题?律师会提出什么问题?他心里并没有底,所以越是接近开庭,他越是感到紧张。时针已经指向8时45分,司徒文亭还是决定在开庭前召开最后一次庭审会议。几个法官急急忙忙走进他的办公室,其实这次会议多半是为解决他心理上的恐慌而召开的。司徒文亭扫了一下腕上的表:“没来的同志就不要等了,现在离开庭不到一刻钟,各自负责的工作是不是都已经就绪?我还要强调一遍,需要回答辩护人提问的,一定要少说,甚至不说。这个案子不同寻常,是上面要结果的案子,几级领导都有批示,一定要从重从快,给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另外,很多媒体也都来参加今天的庭审,消息很快就会向社会公布,因此我认为言多有失,最好不说。你们看看还有什么没有考虑到的?现在还有点时间,一旦开庭了,就没有交换看法的机会了。”
“宣判后,金玉良可能不服,一旦他大喊大叫怎么办?”审判员提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金玉良不服倒好办,他可以上诉。如果大喊大叫也好办,让法警迅速将他押解下去。我担心的是法庭之外,是死难金农和金把头那帮人……”助理审判员提出的这个问题司徒文亭没有想到。
司徒文亭的目光慢慢从助理审判员的脸上剥离开,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这倒是个新问题,如果出现这个问题怎么办?这可能是他小小法庭管不了的。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司徒文亭慢慢站起身:“这些事让法警们处理,我们准备出庭吧。”
办公室秘书习欣急急走了进来:“院长,您的电话,我让他打到您的办公室里来了。”
司徒文亭看了眼腕上的表,随手抓起响铃的话筒:“哪一位?我是司徒文亭,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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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默默地看着墓碑,双手将林文姝的骨灰盒安放在墓碑旁:爸,和文姝看您来了
雪山将一束鲜花放在林文姝的骨灰盒上,默默地垂下了头。等那个人,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来。
无名冢后低低的哽咽声渐渐大起来,随着那渐渐明晰的抽泣声,雪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扑向了林文姝的骨灰盒:文姝!文姝!爸爸最好的女儿,爸爸对不起你啊!林为驹匍匐于地,双手紧紧抱住了林文姝的骨灰盒。
雪山一把从林为驹怀中抢过骨灰盒:不要碰她
女儿!女儿!林为驹还在争夺雪山怀中的骨灰盒。
有资格做她父亲吗?配有这样的女儿吗?雪山站起了身,不配的
雪山…
请你离开这里,不要玷污了这块神圣的地方!
雪山没有再看林为驹,而是一个人默默地走了抱着他心爱的骨灰盒走了
林为驹没有去追,也没有再哭泣,只是默默地看着雪山慢慢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