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涟漪是个幸运的女人。至少在世人眼里是这样。
从小锦衣玉食小心伺候着,什么苦也没受过,人生顺风顺水得让人眼红。二十岁那年嫁给超级豪门公子哥顾方泽,继续让人眼红到七窍流血的顺风顺水。
算命先生说,她生来就是贵妇的命。
——当然,这一切,通通只是,在“世人眼里”。
“李涟漪,你是个坏姑娘。”他抵着她的额头,眼里含着不明意味的笑意和……情欲。
她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唇角撩动的角度带着点漫不经心,“你呢,也好不哪去。”
“你在引诱我。”
“正合你意不是吗?”
但他眼睛在昏暗中专注地看着她那里面仿佛流转着萤亮的波光。
道,李涟漪,没有你想象中的冷血无情。会忘了但起码现在还没有,所以你要幸福给我看,这样能力真正让我死心。
这次的分别,没有言情小说中浪漫绽放的烟火,没有淅淅沥沥的朦胧小雨,也没有煽情撕心裂肺的情歌,但这一天她永远不会忘记。也向来没有像此刻一般如此衷心希望过,那个曾经在明媚的年少时光里占据所有,几乎索取了所有的眼泪却依旧风采无人能敌的男人,今后没有她日子里,能够快乐与幸福。
*出乎意料的顾方泽在门口等她脚下已落了不少未熄的烟头。
一见着人又想起了白日这厮的无理刁难,小脾气又上来了欢喜又委屈。欢喜吧,正想着要快点见到委屈吧,看看这厮的眼神儿,那么深那么沉,眼底还有几不可见的血丝,看着她就像看着出墙红杏中的翘楚潘金莲。
李涟漪眼睛眨也不眨,气鼓鼓地瞪着他老半天也没法子发出火来,最后只能微微叹了口气,没办法,就受不了顾先生这种表情,真像某种恐被遗弃的小动物。又心疼又好笑,哪里生得起气?
抿起嘴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知道紧张我啊?白日干嘛去了
顾方泽眉头慢慢拧了起来,苏唯一怎么回来了
哟,看到李涟漪笑嘻嘻地看着他越发难看的脸色,继续道,顾先生,得好好抓牢我啊,看到没有,行情可好着呐。
顾先生不发一语,抓起她手默默地往家里走。手很大,干燥而温暖,修长的手指牢牢地将她禁锢在手心中,那是一种很奇妙的热源,手心的温热与十指的交缠,很容易让人想到天长地久。
家里留着灯,温暖的橘黄。
李涟漪望着顾先生缄默沉静但仍然英俊不可挡的后脑勺轻轻微笑。
顾方泽转过头望了一眼,仍是没说话,目光却在触及她面上的笑容时悄悄软化,随即又扭过头去。可李涟漪看清楚了眼睛,望向她时,波光潋滟,动人无比。
这一瞬间她忽然有很多话想对顾方泽说。这个她最爱的男人始终没有离开过她幸好她终于懂得了要回应,幸好没有太迟。
那些青春岁月的欢喜怨恨,伤害与被伤害,如今仿若已过了几生几世,回头望去,原来它早已分崩离析。其实他都没有错,只是因为太年轻。那年她一个养尊处优嚣张跋扈的坏丫头,性格乖戾不讨喜,宁静缄默沉静内心却锋利如刃的翩翩小少年,早熟却又有些孩子气,或许他都没有想到过,那之后的未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跨越了近十年的光阴,重重影影,最后还是走到一起。
想她会很幸福,或许日常生活里时不时仍会有小吵小闹,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争得面红耳赤焦头烂额,但是会和她顾先生相亲相爱,一辈子就这么手牵手,不离不弃地走下去。
*这天晚上,闷骚的顾某人缠了李涟漪很久,累极哼哼唧唧地抵抗,直到眼皮都快睁不开时才被某人大发慈祥地放过,连瞪他力气都没有,过了不久她就在怀中沉沉睡去。
夜色美好。
光洁白净的额头上无比珍惜地落下一个吻。
临睡前,望了一眼摆在床头上的那本“儿童不宜”小说,凹凸曼与小怪兽的罗曼史》
那本书的扉页上写着—谁不宠着你天理难容。
顾先生想着,待明早第一道晨曦洒进房间时,要将这句话送给他最爱的顾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