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精神恍惚地、缓慢地脱着衣服,脱光之后,挑选了一件鲜红的长睡衣穿在身上,以便
流血时不露出血迹。多丽丝惠特尼最后环顾了一下这间在过去三十多年里逐渐亲切而可爱
起来的房子,仍然是那样整洁。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小心翼翼地把手枪拿了出来。手枪黑
得发亮,冷冰冰的,令人不寒而栗。她把它放在电话旁边,开始拨动在费城的女儿的电话号
码。她听到了那遥远的电话铃的回声。接着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哈罗!"
"特蕾西......亲爱的,我就是想听到你的声音。"
"真没想到是您,我太高兴了,妈妈。"
"但愿我不是把你吵醒的。"
"不是,我在看书呢,正准备去睡。查尔斯和我本想出去吃晚饭,但天气太糟糕了。这
儿的雪下得可真大啦。您那儿怎么样?"
天哪,我们竟然谈起天气来了,多丽丝惠特里想,我有那么多的话要跟她说,可又不
能说。
"妈妈,您那儿的天气到底怎么样呀?"
多丽丝惠特里望了望窗外。"正在下雨。"说完她想,这太富有戏剧性了,就象演电
影一样。
"什么声音?"特蕾西问。
外面雷声阵阵。多丽丝由于陷入极度的沉思之中,竟然没有听到雷声。新奥尔良地区正
在下暴雨。气象太已经预报过:"新奥尔良地区有雨。华氏六十六度。夜晚将转为雷阵雨。
别忘了带伞。"可她已不再需要伞了。
"是雷声,特蕾西。"她极力使自己的声调显得很轻松,"告诉我,你在费城过得怎么
样?"
"我就象神话了的公主一样,妈妈。"特蕾西说,"我从来不相信有人会象我这样幸
福。明天晚上我将和查尔斯的父母见面。"接着,她象宣告什么似的压低了嗓门,"是栗树
山的斯坦厄普夫妇,"她叹了一口气,"他们很古板。我正害怕得发抖呢。"
"别担心,他们会喜欢你的,亲爱的。"
"查尔斯也说没关系。他爱我,我也爱他。我真想让您马上见到他。他可帅了。"
"这我相信。"可她永远不会见到查尔斯了,永远也抱不上孙儿了。不,别想这些了。
"孩子,他知道能得到你将有多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