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迈克尔·戈斯林抬头看看。朱莉娅走了进来。
“哈啰!我一会儿就好。我刚在签发几封信。”
“不忙。我只是来看着给丹诺伦特家送去了什么座位的票子。那个年轻人在这里干
什么?”
她以经验丰富的女演员善于用手势来配合说话的本能,把光洁的头一侧,指向她刚
才穿过的那间房间。
“他是会计,是从劳伦斯—汉弗雷会计师事务所来的。他来这儿三天了。”
“他看来很年轻。”
“他是个订契约的雇员。他似乎很在行。可是他对我们那套帐务制度始终感到惊奇。
他对我说,他从没想到一家剧院竟用这样有条不紊的办法来管理的。他说这个城市里有
些行号的帐目简直乱七八糟,足以搞得你头发变白。”
朱莉娅看着她丈夫漂亮的脸上怡然自得的神情,微微一笑。
“他是个乖巧的小伙子。”
“他的工作今天结束了。我想我们可以带他回家,请他吃顿便饭。他是个不错的正
派人。”
“这可是请他吃饭的充分理由吗?”
迈克尔没有觉察到她语气中略带着讥刺的意味。
“要是你不想请他,我就不请他。我只是想这会使他喜出望外的。他崇拜得你五体
投地。你这回的戏他已看了三次。他巴不得我把他介绍给你呢。”
迈克尔按了下电铃,他的秘书随即走进来。
“这些信拿去吧,玛格丽。今天下午我有哪些约会?”
朱莉娅半心半意地听着玛格丽朗读的会的时间表,同时,尽管她对这间房间再熟悉
也没有,还是悠闲地环顾四周。这间房间用做一家第一流剧院的经理室十分合适。四壁
都敷有由一位出色的室内装饰家(按成本计价)制作的护壁板,墙上挂着雕版印刷的佐
法尼①和德怀尔德所作的舞台场景。那些扶手椅宽阔而舒适。迈克尔坐在一张雕刻华丽
的奇彭代尔②式的椅子上,那是件复制品,却是由著名家具商所制作,而他那张奇彭代
尔式的桌子有着粗大的抓球爪式的台脚,异常坚实。桌子上搁着一张镶着结实的银框的
她本人的照片,旁边对称地放着一张他们的儿子罗杰的照片。在这两者之间有一座富丽
堂皇的银质墨水台,那是他有一年生日的时候,她本人送给他的礼物,它后面有一只烫
了不少金饰的红色摩洛哥皮的文具架,迈克尔在这里面放他的私人信笺信封,以备亲笔
写信时应用。信笺上印着西登斯剧院这一地址,信封上印有他的饰章:一个野猪头,下
面是铭词:“犯我者必受惩罚。”③一束黄色的郁金香插在一只银杯里——这是他在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