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抢到门口时增援的人员已经爬上了斜坡,十几个人背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其中一个人还扛着一具反坦克导弹发射筒,另一个魁梧的人大概背着自动榴弹发射器。人群小心地越过满地翻转破碎的牵引火炮残骸朝我们快步走来。
“怎么只有这么少的人,晚上怎么能挺过敌人的反复冲击啊?”我心中不满地想着,一阵饥渴疲倦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只吃了一块压缩饼干,水壶在下午老雷受伤后就挂在他的担架上。
“这里情况怎样?”打头上来的增援部队军官冲我们问到,看军衔是个中校。
“还好,有三个人。”在我身后向敌人阵地观察的坦克兵回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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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快爬到主峰顶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我只能缓慢地一点点向上面爬去。上面的喊杀声已经逐渐停止下来。
不知道我们的人有没有消灭鬼子。
后面传来脚步声。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上来?是鬼子?
我吃力地躺倒在地上朝后面看去。
是吴护士带着小女孩周招娣。
两个人快步跑到我的身边。
“快,扶我上去!”
在她俩的搀扶下我们一步步朝顶峰走去。
顶峰已经没有站立的人,横七竖八地倒卧满双方的士兵和军官。
吴护士长找到了我们的军旗,他被逃兵连长刘海啸死死地搂在怀里。而这个曾经的逃兵连长终于完成了他的使命,他把战旗带上了主峰。
漫天灿烂的星斗悬挂在天宇之间,如水般温柔的月光轻柔地覆盖在山坡上。南风轻快地掠过山冈,灌木的枝叶在风中瑟瑟摆动着,摇曳着。一棵没有被炸掉的阔叶灌木的叶子上满是露水,映射着荧荧的月光,发出璀璨的光彩。
在我的后面,在吴护士长重新插好的战旗旁边,小丫头把我递给她的信号枪高高举起,一次次扣动扳机。
越来越多的重伤员在护士们搀扶下爬上了主峰,山顶上一颗颗照明弹正在升起,已经盛开的照明弹发出光彩夺目的红色光团,缓缓地漂浮在夜色中。
坐在地上,我久久不愿将目光离开这美丽的夜空。
我将手里紧紧攥着的口琴贴到嘴唇边上。
‘黑名单上的人’的旋律轻柔的从口琴上流淌出来,漫过山坡。
今夜星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