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如果没有言灵之术,我们会永恒吗?”
“不,就算言灵之术依然存在,雪,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如果是……幽冥地狱呢?”
“相随无悔。”
驱散黑夜梦魇的第一缕晨曦,透过虚掩着的玻璃窗,斜射入床边的木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倒影。窗外梧桐摇曳,伴随着一股股初晨的微风,时而从窗的缝隙间飘落几片暗黄色的树叶。伸手拾起,拈在指尖那一片小小的扇形枯叶,我想象着它过去在枝头迎风摇摆的样子。
突然,传入耳畔一些细碎的响声,我迅速套上外套,推门而去。
一路走下楼梯,一道话音幽幽从我身旁响起:“雪,早啊!”
我惊讶,“修,今天你怎么……”
“今天,我们去乐莎舞厅。”
“乐莎舞厅?是那个剧院旁边的舞厅吗?”
“没错。”伸手递给我一杯牛奶,他微眯双眼打量着我,片刻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投入太多的情感,最后只会自取灭亡,明白吗?”
我没接他的话,放下温热的牛奶,径自走向了卫生间。
但我心里明白他确实说得不错。
我是一名除妖师,家族的叛变,同僚的陷害,招来了一大群憎恨我们的妖怪和亡灵。当时的我奋力抵抗,但在那么多妖与灵的围困中,我无力回天。最后,我只能装作死去,等待风波平息了以后,来到这块看似十分繁华安乐的地方。接着,我遇到了他——修,是当地著名的术士。
拧开龙头,看着这几天在镜中略显憔悴的自己,想躲避,却终究还是逃脱不掉的现实的梦魇。修经常说我太温柔,这种温柔是会在不久的将来把我直接送进地狱的侩子手,作为除妖师也好,驱魔者也罢,都不需要这种毫无意义的温柔和情感。然后我会很认真地问他,我说:“修,你也怕进地狱吗?”目光一转,他同样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怕。”
说实话,他这样的回答使我的内心有种莫名的恐惧,无所适从地慌乱,却不知为了什么。
梳洗完后,我坐在餐厅的餐桌前,面前是修亲自做的早餐。我和修一起生活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从没发现在他作为术士的表层下,也会有如此出色的烹饪手艺。曾经在我眼里他总是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漠不在意,包括被他捡回来的我,除了有特别的除妖或者驱鬼的交易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得既兴奋又勤快。因此,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只好看的花瓶,纯粹只是为了观赏而失去了它原本应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