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没有见到竹林了。记得七十年代末,我在上海延安西路的少年儿童出版社修改一部长篇小说,常常能看到她———那时她在少年儿童出版社做编辑。听人说,她的小说写得很好,并且在往更好的地方写。于是,还未出道的我就在心中暗暗地羡慕她。虽然在那里很呆了一些日子,但我们却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我只是看到她很文静,很干净,总是微笑着的样子。至于她有没有看到我,就不知道了。后来,她写出了很多作品,其中有些作品还产生了很大的反响。因为有这一段在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改稿的经历,后来当看到她的作品出版时,就没有什么陌生感,更无惊诧,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老熟人的文字。
相隔多少年,今天再看到《今日出门昨夜归》时,虽然觉得这样的文字与她早期的文字在风格上几乎是迥异的,但依然还是没有太感隔膜,只是觉得这个老熟人,在多年没有见面之后,突然地浮出水面,然后对人说:这些年,我在干一个活,一个另样的活。有些惊讶,但惊讶的不是她这些年一直在干活,而是惊讶她怎么干了这样一个活。想来想去,难以将眼前的这部作品与多少年前我所一次又一次见到的那个人联系起来。可又觉得这个活就是她干的,用不着大惊小怪。
竹林大概属于那种性情中人,干什么全是由着自己的兴趣,没有什么划定,没有什么局限,想干什么了就去干什么———只要自己高兴,自己觉得有意思。
这个看上去本不是她干的活就这样干成了,并且达到了她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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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过几遍以后,妈妈忍不住笑道:“傻孩子,路校长是怎么回来的,问问他自己不就清楚了?”
“好的,我去问他。”路过“星星斋”的时候,温晓云听见从里面传来路校长的笑声。朝里望进去,她看见好多“二百五”正挤在路校长的屋子里。
她站在外面,倾听路校长激昂的声音:“我知道,就在不久前,你们还守望在麦田里,而与你们同龄的那些生在大城市里、家庭条件优越的孩子们,也许正在互联网上漫游,在弹钢琴,在开生日派对……然而每当夜幕降临,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谁能更接近星空的秘密呢?我以为,惟有好学而不知疲倦,并且永远对事物充满好奇心、对理想不懈追求的人,才会更加贴近宇宙的奥秘。宇宙,会比我们想像的更加神秘和奇特。有科学家认为,外星文明如果存在的话,可能会有三种状况。第一种是懂得利用原子的能量;第二种是懂得利用恒星的能量,能把行星分解后植入恒星的外壳;第三种是懂得利用银河系的能量,他们就可以随意在星际遨游。这一切似乎难以想像。但如果我们再想想,倘使宇宙之外还有平行宇宙、多重宇宙的存在,那另外一个宇宙中的文明又会是什么样的呢?再则,如果我们不去发现外星文明,而让外星文明来发现我们,地球人作为一个被发现的弱者,又会怎么样?”
“我们不做被发现的弱者,我们要做发现者!”简陋的星星斋里,一颗颗心像中了闪电———不过这是精神的闪电,思想的闪电。温晓云突然什么也不想问了,只想静静地站一会儿,仰望星空,默默地解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