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更是明显。
那是一种被人跟踪的错觉。
“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石平不由得这样想到,但是旋即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且不说自己的行迹向来隐秘难测,单说这一次运用的在血翼处学会后首次运用在自己身上的的改装术,便足可瞒骗过大多数熟悉自己的人的眼球。
可是先前那一声因为这烤鱼的香气而发出的微响,却真真切切的反应出了这个事实。
自己正被人跟踪着!
石平不动声色,大刺刺的撕下了一大片烤鱼放进嘴里,闭上双目大力咀嚼了起来。其实此鱼肉质虽肥,但是其中多了一股泥腥味,只是因为流民营里的生活实在清苦,两者相较下才觉得其味极佳。
此时久未享受荤腥的口腔与胃得到了甘美的油脂的滋润,分泌出大量的消化液应和着。石平表面上正在快慰的品尝着鲜美的食物,心中却冷笑着以不变应万变。
他知道自己寻找的这个地方僻静无人,敌人若是有所动作,那么现在就当是发难的最佳时候。若等会天色暗淡下来,那么无论是追捕还是搜寻,都将增添更大的难度。
石平咽下口中的甘美的鱼肉,拿起枸木棍穿通的烤鱼又再咬上了一大口。这一次,全神贯注的他甚至听到了潜藏在山丘背后的人偷咽着唾沫的声音。他在心中冷笑了一下,继续无动于衷的享受着肥美的鱼脂流淌过舌面以及喉咙的美妙感觉。
结局篇相忘的相望(七)
石平刻意的佝偻着背,缓缓的咀嚼着口中的鱼肉。
他背向着那几名潜伏者。
所以那些人看不见他脸上慢慢升起的那种如同饥狼在深山里伏伺猎物的表情。
他拿起残剩的烤鱼,再度有力的咬了一大口。
河边随着暮阳的暂别显得出了几分灰败的冷意。茂盛的芦苇从里,有着静静的水拍岸的声音。野火将灭,炊烟袅袅。
石平灭火,起身,举步。
他依然是刻意的瘸着腿做这些简单至极的动作,但是偏偏这些对于一个瘸子来说应该是很蹒跚的动作却给人以一种行云流水的自然。不带一丝生涩,仿佛这些动作天生就是设计给残疾人做的一样。
他其实已经将自己的精力调整到了最高峰。
对于僵持着的双方来说,石平的起身就是一个契机,或者是一个引子。
因为他行进的方向,恰好便是这些人潜藏着的方向。
只要登上眼前这个小坡的顶端,那么那些埋伏的人便无所遁形!
他在逼他们入局。
不入局,怎能破局?
而石平心中不忘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眼前的几名跟踪者均乃平庸至极地普通人,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是否暗藏在一旁,等待自己略微为他们分心之后,再作突袭?
所以,石平每一步都行进得极缓,极慢。
他甚至已作好了随时跃入水中的准备。
于是袭击终于来了!
在石平登上了丘顶的时候!
袭击来得猛烈而迅疾,石平一个翻滚自丘顶滚落下来他本可不必做得这样狼狈。但对方的王牌尚未出场,自己又怎么能将底牌尽露?
他望了望深插在丘顶土中的那三个小点。没错,是弩箭那种人类用以对抗猿人的标准利器石平地心中一惕,这些人能在流民中拥有弓箭,他们的身份想来绝不会低。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竟然惹来了流民高层地监视?
石平极缓慢的直起身,他将左手手指一根一根的缓缓展开,接着又一根一根的将其捏成拳头,他的身体上的肌肉,也在这一屈一伸里绷成了一张即将离弦的弓若如卡尔夫妇在场,便会知晓,这是他们地队长动了真怒的征兆。
此时,三条人影已奔到了坡顶,三把满弦的寒光闪闪的弩弓对准了坡下所跟踪的对象。
而石平的左手,此时却已捏住了那把从未离身的小小黑刀!
指面刮过寒意的刃,轻颤出一种邂逅地兴奋。
相隔这样近的距离,周围也再无遮蔽物。在这三个男人的眼中,行动不便的石平无疑已是一个死人。
可是在石平的眼里,要杀掉这三个男人,却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石平却犹豫了一下。
因为他的眼睛告诉他,其中地一个人的身上流露出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他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而此人的脸上又罩上了一个头套但是石平可以肯定的确以前在什么地方同他见过面。
然而他终于失去了耐心。这只因为面前的那三个人也不愿意再等下去。他们的食指已经开始微微蜷曲的施力压迫着扳机,他们打算将剩余的一十一支弩箭一根不剩的倾泻在坡下这个人地肉体中。
他们却不知道,在扣动扳机地那一刹那,眼前的这个古怪邋遢地瘸子就足以让他们死上十次!
但是双方终究都没有动手。因为那股香味。
那股桂荷花独特的清香。
因为这忽然出现的幽幽芬芳,石平忽然忆起面前的这个人之所以给他熟悉感觉的源头!
原来是他!
在猿人还未入侵时,自己和卡尔夫妇从红江边逃拖后,与瓦蒙一战成功逃拖。之后在那条小河旁边遇到了四个设局抢劫的人(请查阅第六十一章)眼前的这个头戴黑罩的男人,便是那四人之一!
他之所以要以罩遮脸,那是因为被自己的飞石破了相的缘故!
怪不得他对我如此愤恨!
与此同时,石平的心中却又掠过一个念头:“自己的身份是何时暴露的?”
此时他已经发觉有人自己后方行来,脚步轻捷碎细。当是女子。而那股桂荷花独特的清香便是自她身上飘散出来。那三名汉子齐声恭道:“小姐。”
石平不动声色,转身道:
“你的名字是……周文雪?”
这女子脸上满是看着猎物掉入陷阱的笑意:“我就说过,你总有一天会来求我的,是不是?你这个来自马塞的奸细?哼哼,你以为装扮成这样我就认不出来你了?”
石平淡淡的反唇相讥:
“周小姐不去大路上出卖色相,怎会有时间来理会我这个小人物?”
谁知周文雪也不生气,轻描淡写道:
“我们这些生在流民中的苦命人,不时常做这些没本钱地买卖,只怕早就饿死了。”
她说到此处,咬了下薄薄的嘴唇,脸上浮出一种诱人遐想的红晕。
“你的那个大个子队员呢?他怎么没来?”
石平一怔,旋即才想起她说的应该是卡尔,不禁出言调侃道:“你说的是曾经借疗伤的机会摸过你大腿地那家伙?”
周文雪不禁俏脸通红,转头不语。身后那三名男子却愤怒的吼叫怒骂起来,话意污秽,更搀杂了不少男女关系地词汇。
面前这女子微微皱眉斥道:
“住嘴。”
这三名男子立刻应声安静下来。石平心中一动,这女子看来在流民营中身份颇高,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对卡尔似乎颇为关注?若是能得她协助,那么自己的计划进度毫无疑问的将要加快数倍不止。他心中这样筹谋着,口里却未丝毫停顿:“看来你是想我的那个兄弟了。你可知道他是谁?”
周文雪很是不服的斜望着石平,那样子倔强里还带了三分柔媚。
“怎么,听起来你们好象还很有身份似的,你们只怕也不过是别人手下养地狗把?要不然的话,就是你指挥人来打探情报而不是被人派到这里来了?”
其实在此之前,周文雪在与石平一行人遭遇后,便通过各种渠道曾经猜测中了他们的身份,她对卡尔的情意便只能因为这身份的悬殊而埋藏在心底。但是几日前蓦然在此出现的石平却将她此前的推论完全推翻鼎鼎大名的马塞指挥官,又怎么会象一个最低级地间谍一般以身犯险,出现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于是她心中的那个潜伏着的愿望,又升腾起来。
石平笑了笑,也不正面作答:
“你若告诉我是如何识破我的,我便将我兄弟的行踪告诉你。”
周文雪脸上顿时微红,她明白了眼前地这个男人已经将自己的心事看透了。但她自幼便出生在流民营中,不似其他女子有那么多顾忌,当下便坦然道:“你这家伙身上有一股旁人都没有的很奇特的味道,班卡有一种奇特的能力,他嗅觉特别灵敏,只要是闻到过的古怪东西,都不会忘记,所以那日你治死了班卡的朋友后,他一下子便把你这该死的家伙给嗅了出来。他还说,你身上这味道象猴子特有的味道,看你现在的这副模样,这家伙只怕真是猴子转世。”
石平看了看自身打扮地佝偻而邋遢地这副模样,再在脑海中刻画了一下自己一瘸一拐行路的姿势,心中顿时也觉得与毛毛行动时有几分神似。这味道只怕也是同跑猴朝夕相处所沾染伤地把他不禁哑然失笑。石平忽然想起先前周文雪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的是自己的身后。石平转头过去,只见一名青年男子高昂着头,满面自得之色,不屑的看了过来想来他便是发现自己行踪的卡班了。
石平微笑道:
“周小姐果然爽快,那好,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的兄弟就在百余公里之外执行任务,三日后我便会去与他回合。”
周文雪眉头一皱:
“这么远?不行,你去把他叫来。”
石平苦笑道:
“我们每人身上都有任务在身,怎么能说叫就叫,实不相瞒,我和他都是负责打探马塞城中的关于小球藻的情报,若是完不成任务,只怕会九死一生。”
周文雪冷哼一声,背后那三名男子顿时再度举弩,威胁之意呼之欲出。这个女子冷冷道:“他们手上所持的,都是浸泡过剧毒的军用精制连发弩,只要擦破一点皮,那么你现在就是十死无生!你是愿意九死一生呢,还是现在马上就死?”
结局篇相忘的相望(八)
石平见状顿时僵住,他未料到此事会演变成如此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面。
一旦那方有人流血受伤,那么合作的事宜势必增添许多乱数。但是若是妥协他又自何处去为这位周大小姐将卡尔寻来?
在石平的心目中,卡尔此时应该还在马塞的办公室中展阅文件。殊不知他的这名爱将正率领着那支精悍简练的特殊小分队,已同柳眉汇合,在一名嗅觉灵敏的改造人引导下循着石平前行的方向向着此处缓缓接近。
河水潺潺的响着,可是那三名杀意决绝浓烈的男子缓缓绷紧弓弦的声音混杂在其中还是依稀可辩。石平将背向着三把随时都能至人于死命的弩弓,向着周文雪淡淡道:“弩弓的杀伤力,真的很强啊。”
包围着他的四人均闻言一怔,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石平需要的就是这一怔的工夫!
他一个后翻滚便欺近了那名被他毁容后戴着头套的汉子身前,整个身体蜷缩成团,以手撑地,单出右腿,自下由上的一脚便直踢在了其下巴上,这汉子陡然遭此重击,眼前金花直冒,双手挥舞,踉跄后退石平怎会给他拉开距离的机会?左脚顺势一勾,这汉子立刻应声扑地,但是庞大而失去重心的身体尚在半空中,只见得石平在地上借势连环出腿,”啪啪啪啪”声连绵不绝,诺大地一个身躯竟被直踢往那个嗅觉异于常人的青年那方。
眼见得同伴痛苦呻吟着飞来,那青年只得伸手一托,以求卸去激飞之势,但一扶之后才发现,这身体上夹带着的力量竟大得惊人,只得弃弩以双手全力托出救人。在被巨力带得不断踉跄的过程中,他眼见得另外一名瞠目结舌的同伴已在石平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腿法中左支右拙,蓦然听得这貌不出众的猥琐男人一声清啸,整个人凌空跃起,双腿如穿花蝴蝶一般看似杂乱无章地连环踢出,被他攻击的老七一声惊呼,先是那把弩弓拖手飞出,接着整个人也似一名喝多了酒地醉汉,不住的扭曲着身体踉跄后退,最后终于被一势后侧踢一脚踹在胸前,平飞出去,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发生的时间不过区区数十秒而已。石平收势昂立当场,双手抱拳于胸,背向着剩下那名面色惊惶的男子。冷冷的望着面无表情的周文雪淡淡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在别人的威胁下谈事情。”
周文雪虽然面色不改,但是心中地惊异震撼可想而知自己倚为王牌的凭持被瞬间打得落花流水,虽然眼前还有一个人手持弩弓远远的指着面前这个人,但是就连她也分明的知道,连先前的三把弩箭都奈何不了他,何况眼下残存下来的一把?
而剩下的小马表面看来和起初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他苍白的脸色,微微颤抖地双手,游移的眼神却说明了一件事。
他已经失掉了两样最重要的东西!
斗志,信心!
石平在先前虽然没有对他发起攻势,但是他轻易击倒两名同伴的声势,实在已将这名男子在临战时候的斗志和信心击得粉碎。
周文雪一跺脚,咬着下唇道:
“好,算你狠,我们走。”
说完便决然转身离去。
却见人影一闪,石平却已经到了她的声前。周文雪面若寒霜道:“我父亲乃是流民地首领,你若敢再挡住我,你们马塞派来的所有探子都死无葬身之地!”
流民中龙蛇混杂,消息灵通,周文雪此言虽有夸张之处,但是若是流民全力与马塞作对,那么他们本就困难的情报工作当会受到极大影响确乃事实。
但是面前那个悠然而可恨的声音却马上击中了她的要害。
“你难道不想见我的那个大个子兄弟了?他这次任务完成了回去以后可能就升职。不再外出执行任务了。”
周文雪闻言顿时一惊其实无论哪个女人听到自己心仪的男子即将远离永不见面的反应都是类似的她霍然转身,一双灵动的眼眸望着石平那笑嘻嘻地可恶面容几乎要喷出火来。她一字一句地道:“那又如何?”
石平微笑道:
“在下先前只是说,不愿意在受威胁的条件下谈事情,却并没有说不愿意接着谈下去。”
周文雪恨恨地瞪着他,也不说话,但是脚步却停住了。
石平忽然转向远处那名举弩瞄准着自己,手指兀自还在颤抖的汉子,从容道:“我要和周小姐谈些事情。你带着那两个家伙走把,你放心,我脚下留情,没有伤他们性命,不过要在床上躺几天是免不了的还有。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中自然明白。若是我的身份被你们泄露出去,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他这几句话说来轻描淡写,其实内中蕴藏的深意狠意细细咀嚼却实在令人不寒而栗。周文雪狠狠的瞪着他冷笑道:“你好大的威风,我的这几名手下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需要你来提醒?”
那唯一站着的汉子见周文雪微微颔首,如蒙大赦,慌忙搬了两名受伤的同伴走了。
周文雪站在河边,一袭白色衣裙在这将至而未至的夜色里缓缓飘动,婀娜的身形,动人的曲线在风里隐约展现出来。她背对着石平道:“说把,你想干什么?”
石平踏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很简单,你负责送我入城,并提供我一些基本的情报,和一个可靠的身份,于公方面我送你们百斤盐巴,于私方面我负责让阿卡陪你十天。”
由于首都附近并不产盐,所以其时在马塞的刻意封锁下,诺大的首都周边便只能依靠亚特兰蒂斯人紧急修筑的三个小盐场供应。食盐的紧俏可想而知,石平口中承诺的百斤盐巴,足可换取数吨食物,近千把弩弓。条件不能不说十分优渥。
周文雪却没有考虑到这点,她轻轻的踱着步,黑发在风中飘舞着,她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惘然之色。
“他叫做阿卡?”
石平一笑。周文雪踌躇了半晌,雪白的脸上不禁有些晕红,捏着自己的衣角半晌,细若蚊鸣的道:“阿卡……他有没有……?”
其声到后越是细小,几不可以闻。石平明知道她问的是卡尔的婚姻状况,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刻意皱眉道:“恩,你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
周文雪的顿时大窘,她狠狠的瞪着石平威胁道:“你想不想进首都?”
石平举手作投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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