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对视了一眼,易劲苍木板似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坐在一旁舀起木桨,开始划起来,桑青则唉声叹气了一口,他学过很多东西,可没学过划船啊……可看着御凤檀恨不得自己来划的表情,桑青立即坐下去开始动作,再怎么,也不敢让自己站一旁让主子来划船啊,这两日,主子是吃也没吃好,每天的饭菜夹了两筷子就不想动了,夜里总是点灯在等探子的消息,还来划船怎么可以。
望着远处那一个小岛,御凤檀心内的焦急是其他人不可以理解的,虽然他这些日子看起来很是冷静的在处理刺客,然而心内却焦急如焚。当时他看到桑若要跳下去的时候,内心恨不得自己能换了云卿上来,可是河流湍急,他到了的时候,云卿已经坠下去了,根本就看不到踪迹。况且龙河分支颇多,若是他贸然跳下,不但找不到云卿,也许还会耽误查探的事情。前两次探子来消息,还没等他去,就被证实不是云卿,这一次,他已经等不及了,不管是不是,他都要亲自去寻找。
两天啊,二十四个时辰了,卿卿你到底在哪,是不是在这岛上呢?!
眼看这船是越来越慢,御凤檀目测了一下和小岛的距离,垂眸从船板上抽出一块短木,“你们快点跟上来!”说话间,手臂一挥,已经将短木丢到了江水之上,而脚上轻轻一点,身如飞云,瞬间飘到了前方,只看一个蜻蜓点水,脚尖疾快的在短木上借力一踏,眨眼之间,人已经如轻花飘花,飘渺无影落到了小岛之上。看得小船上一干船工是目瞪口呆,其中一个忍不住的道:“这是人还是鬼啊,怎么就这么飘过去了?”
“你怎么说话的,我家公子这是身手好,轻功知道吗?踏雪飞花,轻功里的最高境界,你懂吗?什么鬼的,太不吉利了!”桑青横了一眼那船工,耐心的给他普及知识。虽然桑青是暗卫,但是他善于易容和乔装,性格不是和杀人的时候一般冷冰冰的,否则也不好混入人群。
此时他露出的就是一副一般人的样子,那船工哪里想得到,就这么一个其貌平凡的人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暗卫,由着性子反驳道:“既然他功夫这么好,那怎么不一开始就飘来,还一路上催着我们使劲划,手都差点没划断!”
桑青简直都要骂娘了,这会轻功不代表人就是鸟啊,长着一双翅膀就能随便乱飞,怎么都要借力的啊,难道主子在这么长的江面上一路飘来,这要耗费多少的内力,关键是他飘来了,世子妃也飘不回去啊!桑青惆怅的摇摇头,跟外行人,没法聊天啊!
他们这些话,御凤檀一句也没听到,他此时想的就是早点找到云卿的动静!眼看这一片荒芜的小岛林子密密麻麻,虽然是长年累月河沙泥土冲积而形成的,可面积却不小。当扫过一处的时候,御凤檀飞身过去,一把扯下那根被绑在树上的白色布条。他也是皇族中人,对于华美的物品自然是熟悉,一眼认出这是男子的中衣撕下来的布料,而且其中一角还有着皇家特有的绣纹。
四皇子,一定是四皇子!
攥着布条,御凤檀朝着林子中走去,一股混杂着湿冷,腐烂和血腥的味道立即传到了他的鼻间,他顿时警惕了起来,林子深,而血气浓,里面应该刚发生了一场混乱不久,难道有人比他先来?想到这个可能,本来想要大声呼喊的御凤檀不由的沉下气来,若是有敌人来临,他还可以攻其不备。
可是当走到林子里的背风处时,血腥气是越来越浓,却始终没有听到有兵器交加的声音,更没有人声,御凤檀不由加快步伐进来,却陡然看到一处巨石和树木所组成的地方,一个全身脏污,可依旧能辨认出是穿着白色长裙,熟悉到他绝对不会忘怀女子的背影正朝着一旁躺着的男子低下头……
那礀势,那礀势就像……
御凤檀以一种比“踏雪飞花”还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一把拉开女子,大喊道:“卿卿,你不要我了吗?”
乍被人一把拖入怀中,云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待看到那华美公子如玉面容时,凤眸里透出来的惊喜如同一道曦光划破了整个郁暗的森林,她扬起唇角,睁大了眼眸,“凤檀!”
看着眼前人儿脸上沾染了污迹,明明两天不见,却单薄了许多的身子,御凤檀扯下自己的银色狐皮大氅,紧紧的将女子包裹起来,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闻着那混杂了复杂气味却在他心里依旧是最动人的味道。心中的焦虑就像是被风刮过的草灰,被水冲过的沙滩,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旋即开出了无数的细碎的花,一点点的将她脸上沾染的红色的,灰色的,黑色的痕迹轻轻的擦去,“卿卿,是我不好,让你吃苦了。”
被他微糙又温暖的手擦着脸颊,那种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全身,在冷了两个日夜后,见到最爱的人,那种感受,不仅是身上,更是来自于心底,她伸手环住御凤檀的腰,依恋的在他胸口蹭了蹭,不知怎么,鼻间就有些酸意。
穷其一生,女子的愿望,不过是希望遇见良人,被他细心疼爱,妥善爱护,免去一生惊惧,一生愁苦。可愿望只是愿望,任何人都避免不了在人生里遇见大大小小的事情。虽然生逢绝处,可始终知道有一人为了避免自己四下流离,不忍自己承受苦难,而在不断的寻找,这种感觉比起前者,更显得弥足珍贵。
她等着他,他就来了。
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却又甜蜜到极点的笑容,渀佛受到的惊吓和疲累,就这么淹没在温暖之中,“没事,我很好。”享受了这一抱之后,云卿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转身朝着后方走去,“四皇子受了重伤,你应该有船只在外面接应吧,让人把他抬上去,若是再没有药吃,他可能支撑不了几天了。”
御凤檀望着上半身因为敷药而敞开的四皇子,皱了皱眉,几步跨在云卿的面前,“你不是很讨厌他吗?难道因为他救过你,你还用……用……唔唔喂他吃东西?”
别扭了半天,御凤檀小声又醋味十足的望着四皇子问道。还没穿好衣服!这几天难道都这么赤身果体的和卿卿相处的吗?也太不知羞耻了吧!天知道四皇子一个昏迷的人,怎么“羞耻”得了啊。
御凤檀上去将四皇子的衣服拉的严严实实,再三确定没有“走一光”这才放心。
看男人的身体是不道德的,卿卿绝对不能看,不然会生针眼的!
嗯,除了他的以外!
他的这番举动云卿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她正在想着御凤檀的话——用唔唔喂四皇子吃东西?
突然想到唔唔是指的什么,云卿横了御凤檀一眼,难怪刚才他那么大力的将她拉开,原来以为她在做这事啊。
她又气又笑的瞪了一眼御凤檀,他倒是聪明,观察周围的环境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猜出四皇子是因为救她而受的伤,可是他想的,都是些什么。
她指了指一处地方,御凤檀顺着看过去,只见四皇子的旁边有一个小棍子,他想了一想,再看四皇子的下唇,果然有被压过的痕迹,狭眸顿时一亮,眼睛弯弯道:“哈哈,我就知道卿卿不会这么做的……”
“懒得理你,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就算她觉得四皇子是恩人,可两人之间的仇在那摆着呢,这辈子四皇子没抄家,是因为他每次设计都没成功,不能证明他就是个好人了,要她去用口喂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是找个棍子,伸在四皇子的嘴里当撬杆,撬开牙关给他硬塞东西罢了。
这个死御凤檀,想象力也真够丰富的。其实这也不怪御凤檀,他冲进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云卿的头正对着四皇子的头,那礀势,那动作,再加上四皇子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实在是怕实际上心地不错的云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本来打算,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将占了便宜的四皇子就地杀了,让桑青将尸骨融化了处理,反正四皇子现在也是半死不活的了。不过,现在听云卿这样说,看四皇子也比刚才略微顺眼那么一点点!
看出他心里那点小九九,云卿真是无奈了,都说男人有时候像个孩子,御凤檀还真是应了这句话,特别是吃醋的时候,简直孩子气十足。她佯怒道:“我看你以后不要叫御凤檀,叫御凤醋好了。”
御凤檀眯眼一笑,凑到云卿的面前,绽开的笑容几乎可以逼退四周的初冬的寒意,“卿卿要给我取爱称,就算是叫醋醋也很好听啊!”吃醋,他也只吃卿卿的醋呢,其他的人,没兴趣。
被他那小意奉承的模样逗的,云卿脸上故作的严肃绷不住,笑了声来,嗔道:“没看过你这么不正经的,不知羞。”
能见到云卿,御凤檀已经很开心,此时再看她开心的笑起来,喜意早就覆盖了全身,故意挑了挑眉道:“还是娘子了解我,知道为夫不正经!”
见他越来越起劲,云卿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抿嘴道:“好了,赶紧把四皇子弄上去吧,要贫嘴也等回去再说。”
“是,娘子大人!”见她虽然笑语盈盈,可是说话的中气却不是很足,御凤檀晓得她这两天肯定没睡好也没休息好,面上的笑容敛了几分,眸中更多的是心疼。待桑青等人的船过来,让他们将四皇子抬上船,御凤檀又将云卿横抱而起,将她护在怀中,坐上船,吩咐船夫朝着岸口驶去。
比起来时,御凤檀此时心情完全不同,开始只求越快越好,现在要求船夫稳稳当当,平平稳稳的行驶,最好是船身不要有一丝拨动,不要颠簸了在怀中休息的云卿才是。
看到主子一副比抱着豆腐还要小心贴护的样子,桑青叹了口气,英雄果然是难过美人关啊。本来他说是要派大船来的,大船舒服又避风,然而御凤檀却拒绝了,说是大船前来,目标大,需要的人也多。
开始只知道四皇子在这里,若是云卿没在,那还好,若是云卿在,给越多人知道四皇子和云卿两人单独相处了两日,传出去毕竟都是不好的。这个时代虽然相对风气要开放一点,但是孤男寡女,两个日夜在一起,还是会给人以话柄的。
御凤檀是相信云卿的,他并不怕那些风言风语,可他也不想任何流言给云卿带来麻烦,所以找人的事,他明面上让朝廷的侍卫出动,暗底下还是派了密局的人抢先找到,等到了岸上,他已经安排好了人,将四皇子先接走,到另外一处,再让侍卫来接他回到京城。
船夫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以为是普通的富家公子,再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简陋小船上做着的是皇子小王爷郡主这样身份的大人物,而其他人都是御凤檀的心腹,更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岛上两日,如过一冬。
云卿回到京中之后,便在家中养伤,她的腿伤需要静养一个月才能好,而其他的伤也或多或少要养上十天八天的。
为了让她能好好养伤,御凤檀干脆就闭门谢客,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让她静心在家中休息。
而京中也因为发生了这次刺客之事,数名官员和家眷惨死刀下,不少人受伤,连明帝也受了惊吓,对于云卿和四皇子同时受伤掉下河谷的事,反而不那么关注了。
但是,就在一个月之后,京中却迅速的蔓延出一条流言,四皇子和瑾王世子妃是同时掉下河谷之中,并且两人还在一起呆了两个日夜,最后被人救回来的。孤男寡女,同处一方,给无数大脑闲置,无事可干的人无限的想象,以雷霆之势,迅速蔓延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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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男寡女,同处一方,给无数大脑闲置,无事可干的人无限的想象,以雷霆之势,迅速蔓延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舒榒駑襻瑾王府自然避免不了被流言蜚语侵蚀。
此时云卿就正在面对突然一下全部来齐的王府中人。瑾王府虽然人员不庞大,留在京中的也就是瑾王,韩雅之,御青柏了,自从假王妃和御凤松去世了之后,韩雅之就变得低调了许多,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呆在她的丛烟阁里。而御青柏据说是要留在京中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瑾王有事无事都是在外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现在“正妻”新丧是不能做的太过火去逛青楼,大概每日里就去风花雪月,登山看景。
这一群人平时用膳都不会聚集在一起,可现在却因为一件事全部到了一处。
瑾王坐在首位,身着一袭棕色绣蟠龙云纹的锦袍,凤目朝着御凤檀看了一眼,见他面色平和,一脸的淡然,顿了一顿,方才慢慢的开口道:“韵宁回来也有一个月了,伤好些了吗?”
云卿回道:“谢谢王爷关心,将养了一个月,也好的差不多了,再喝一阵子的药,基本就没有大碍了。”
韩雅之坐在下一旁,看着云卿归来,心里格外的不舒服,要知道,她是没有资格跟着去参加狩猎的,又因为身上戴着婆母和夫君的双重重孝,根本就不能出府。得知云卿去参加狩猎,嫉恨的很,接着便听说云卿被刺客弄的跌落了河谷,简直是欢喜的不行了,可
这喜悦还没品出味道来,又见到她人回来了,这样的好运气足足让韩雅之怄了一肚子的气,连云卿受伤都无法补偿她心内的怨气,好在老天不辜负她的苦心,果然又出了事让沈云卿不痛快。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沈云卿还能怎么解决这件事,于是扬唇一笑,望着云卿道:“看来世子妃的伤确实是不重,我听说与世子妃一起掉落下去的四皇子,眼下伤还是很重的呢。”
她面带笑容,语气关怀,语意却是阴阳怪气,让人听了就不舒服。云卿瞧了她一眼,虽然是守着孝,韩雅之穿着浅青色的衣裳,容色也依然秀丽,就是说出来的话,有点与外表不搭。她看了一眼瑾王,见瑾王脸色没什么变化,可是双眸里还是略微有些沉沉。看得出他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
云卿淡淡的一笑,“韩姨娘足不出户,倒是连四皇子的事情都了解的清清楚楚,让人佩服。”
韩雅之面色一顿,这不是说她不守妇道吗,到处乱跑吗?寡妇本来就忌讳这些事,云卿又暗指她关心四皇子,这可是惹是非的话题,她略微缩了缩肩膀,声音比起刚才略小,讪笑道:“这不是我了解的清楚不清楚的事,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四皇子在个孤岛上过了两夜,就连府中的下人都在议论,就算我不打听,也免不了传到耳中的。”
御青柏在一旁坐着,依旧是那副沉默谨守的模样,只是目光不经意的观察着所有人的变化,今日他是不大想来的,坐在这里,始终都是有些太明显了。他习惯于深藏在暗处,慢慢的观察着所有人。但是韩雅之说完就朝着他望过来,虽然没有挤眉弄眼,但是他还是明白她的意思。
这是一个好机会,若是能让沈云卿和四皇子之事越闹越大,皇家堂兄弟之间因为一个女人闹的沸沸扬扬,到时候,迫于压力,御凤檀只有两个选择,一就是休了沈云卿,可是御凤檀对沈云卿是一心宠爱,若是他为了名誉,休了沈云卿,那接下来御凤檀起码有一段时间会很难过,人意志消沉的时候是最方便下手的,二来,就是御凤檀坚持所爱,不肯休了沈云卿,但是有一个和四皇子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妻子,这对名誉是极大的损坏,对御青柏同样有利。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这个时候坐在此处,他从来不做无用之事,投靠那个人也是为了前程更为远大,不要一辈子都被人庶子庶子的看不起。
他微微颔首,斯文而又有些保守地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这些天,我在国子监,很多同学也在议论此事,只怕再传下去,对瑾王府不利。”
听了这句话,云卿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御青柏,倒不是说他这话说的不对,听起来还是很关心的,以御青柏的柔和声音也没有太
耳,可细细想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有点怪了,再传下去就对瑾王府不利,这就是说她的事败坏了瑾王府的名声,岂不是确定了她和四皇子之间传言的真实性。
如此,她又多看了御青柏两眼,睫羽里透出几分思忖的光芒,想起有一次自己在他眼底看到的怨恨和不甘,只怕他也不是表面看起来这般温和不争了。
见御青柏配合自己,韩雅之又接着道:“可不是吗?都说四皇子身上的伤都是为了救世子妃受的,如今右手都不可提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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