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要害你吗?
只要你能……”
“刘备!”
“啊!”
曹朋一句话,令王成到了嘴边的话语,戛然而止。
“你怎么知道?”
“我既然可以推测出麦熊就是王成,为什么就推测不出,谁想要杀我?某些人垄断了两淮盐路,借由私盐,收购军粮兵械。我在海西整顿商市,我的力度越大,他们就会越发危险。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麦仁一直帮刘备走私盐,对吗?
王先生,你好好与我合作,我至少能保你不会死的太痛苦。可如果你自作聪明,休怪我无情。”
“我……”王成蜡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嫣红。
他看着曹朋,突然间苦涩的笑了。
“曹公子,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哦?”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邓县令是此行主事,濮阳闿等人,是他的幕僚。其实,你才是他的幕僚……只不过因为你的年纪小,以至于所有人都忽视了你。邓县令这一次带来的人当中,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如果我一开始把目标放在你的身上,也许结局就会不一样。”
“王先生,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所以,我输得不冤枉!”王成呵呵笑了,“因为我连谁是我的对手,都不知道!”
曹朋这一次,没有接口。
王成突然道:“曹公子,你若能保我三万兄弟的活路,我带你去挖宝藏。”
“宝藏,在塔楼下。”
“啊?”
“其实,你已经找到了入口,但是因为缺少一件重要的东西,以至于迟迟没有行动。”
“鱼吻铜镇!”
“你曾试图挖一条通道出来,可是却没有成功。
几年前,时常有人在荷花池畔跳水,但却没有人发现过死尸。其实,跳入水中的并非死尸,而是你挖地道时,挖出来的泥土。那么大量的泥土,你无处丢掷,于是便想出了造圣人像的招数。你在西里设书馆,并找人修造圣人像,说是对圣人的敬重。其实呢,你把那些泥土做成胚子后,当晚便命人拉到了池畔,丢进池中。由于是在晚上,所以也没人看的清楚。
于是便有了冤魂投池的传说……
直到几年前,你发现了鱼吻铜镇的秘密,便停止挖地道。”
“你,你……”
王成只觉得脊梁上的汗毛,都乍立起来。
曹朋所言,尽数击中他的要害。
一刹那,他所有的依持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而曹朋朝他看了一眼,“不管你是否合作,我都不会杀那三万人。
海西要恢复元气,需要大量的人口,他们正好可以充作屯民……我可能狠毒,但不会滥杀无辜。”
“曹公子,我带你去开启入口。”
王成的心在这一刹那间,突然平静了。
从曹朋的眼中,他读出了真诚。
自己一生为盗匪,杀人无数;更害死了致仕的官员,王成也清楚,自己断然是没有半分活路。
既然曹朋做了保证,也许他真的能给那些苦命人,带来生路。
三万人聚集在狭小的郁洲山,并非长久之事。郁洲山虽然隐蔽,却终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能重回陆地,是王成等人多年来的想法。
之所以想要开启宝藏,也是希望能让那些跟随他的人,有一个妥善的安置。
至于王成自己……
……
“曹朋,你做的好事!”
当曹朋走出府衙大门的时候,就看见陈登站在门前。
不过,他意外的看到,在陈登身后还有一个熟人。就是当日在下邳时,和他谈论美食的青年。
“陈太守!”
“你明知道海贼来袭,为何不及时告知本府?”
“我……”
“以为自己有一点小聪明,就可以肆意妄为吗?万一这些海贼攻破海西,海西县刚刚恢复的生气,必将毁于一旦。你怎敢如此胆大?”
曹朋懵了!
原以为陈登过来,是要找邓稷麻烦。
可是看他这一番话,那里是来找麻烦的意思?
在陈登身后的青年朝着曹朋做了个鬼脸,而后大声道:“的确是胆大,不过曹朋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邓县令你怎能纵容他这样胡闹?还有,麦仁……你身为海西缙绅,在这等时候,不留守县城里,反而跑去广陵,你怎对得起你父亲麦公巨威,这一世的刚正之名。”
麦仁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陈登瞪了那青年一眼,而后又看了看曹朋。
“曹朋!”
“下官在。”
“你可愿意,随我前去广陵?”
“啊?”
曹朋有些愕然的抬起头,看着陈登。
却见陈登那张有些刻板的脸上,隐隐有一丝笑意。
陈登扭头,又朝着邓稷看去。
“邓县令,你可愿意割爱?”
“下官……若友学愿意的话,下官自不会阻拦。”
邓稷心中,有一丝丝的狂喜。
阿福,被陈登看中了?
若留在海西,终究不如到广陵有前途。
最重要是,阿福到了广陵,可以结交更多的人,远比留在海西,要强百倍。
曹朋犹豫了一下,道:“陈太守,此事且容下官三思再做决定。下官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打开李广利留下的宝库。”
“海西藏宝?”
陈登一怔,惊呼道:“你是说,那传说中的海西藏宝,确有其事?”
“正是。”
“你……”陈登沉吟一下,“我从小就听人说,海西曾有一批藏宝,是当年海西侯所遗留。
一直以来,都无人知晓,故而还以为只是一个传说。
没想到……长文,看起来咱们今天,还真的是来对了……子爱,不如你也随我们一起过去。
我知道你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那不过是些小事,邓县令的为人,我不了解。但家父曾言,邓县令是个持重的人。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的话,不妨就说清楚,没什么大不了的……”
麦仁,脸通红。
他跑去广陵告状,想要通过陈登,将邓稷赶走。
哪知道……他前脚刚走,后脚海贼就犯境了。
当他走进海西城门,听到那些海西人的欢呼时,麦仁就知道,自己的算计恐怕是要落空了!
这其中的缘由,麦仁又怎可能不清楚?
他不禁暗自庆幸,庆幸当初他没有冒然与薛州联络,否则一旦事败他在海西,再无容身之地。
毕竟,勾结海贼的罪名……
曹朋看了一眼麦仁,又看了看陈登。
他突然叹了口气,轻声道:“陈太守,你来的正好,有一桩陈年旧案,索性今日一并解决吧。”
“陈年旧案?”
邓稷疑惑的看着曹朋。
陈登问道:“什么陈年旧案?”
“冯超!”
“喏!”
冯超从人群外走进来,插手行礼。
曹朋说:“这位冯曹掾……不,其实应该称呼他为冯公子,就是三年前被害的海西令冯爰之子,如今在海西,忝为兵曹掾一职。我所说的陈年旧案,就是三年前杀害冯县令的真凶。”
冯超闻听,不由得一愣。
“杀害我父亲的真凶?”
陈登闻听曹朋这一番话,脸上也登时露出了凝重之色。
他沉声喝问:“曹朋,难道说,并不是海贼所为吗?你知道,究竟是谁做的事情!”
曹朋深吸一口气,“诸公,请随我来!”
第155章 交易
“两个月前,我与家兄来到海西。”
曹朋在前面领路,陈登跟在他身后。邓稷、还有那名叫‘长文’的青年,则在陈登左右相陪,而后才是濮阳闿、步骘、戴乾等人。麦仁在最后面!虽然他是海西本地缙绅,而且麦家在广陵,也算是小有头面。可是在这等情况下,他还是自觉的走在后面,却看到被冯超潘璋二人拿住的王城。
王买和邓范,带着执法队进行城内的巡逻。
而周仓和郝昭各领一百虎贲,留守城头,负责警戒。
而夏侯兰则领着数十人,负责清理海西外围,打听各种情报。
冯超有些急切,不时的紧走两步,想要听清楚曹朋的话语。从刚才曹朋的话语中,冯超可以听出来,父亲的死好像别有隐情。之前他以为是死于陈升之手,后来被曹朋否认;而后他又以为冯爰是被王成所害,可现在听,好像和王成,也没有关联,应该是另有其人所为。
究竟是谁?
冯超有些急不可待。
曹朋一边走,一边说,恍若无人一般。
“我们一到海西,便遇到了冯超,并从他口中得知了海西有三害。
海贼,盐枭,商蠹子……其中,商蠹子陈升,当时并没有和我们发生正面冲突。只不过由于此人过于跋扈,所以便进入我们的视线。一个外来人,而且横行霸道,想来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就是这个时候,王成登门了,也就是薛州!作为第一个向我们释放出善意的海西名流,按道理说,我应该抱有好感。可是从一开始,我对王成就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王成那天是坐车过来,可是他的举止行为,根本不像一个坐车的人。
举手投足之间,此人流露出一种匪气,不是一个名士应该具有的气质。比如陈太守,家学渊源,若登车而行,会有脚凳。这无关什么身体状况,而是一种风范。任何一个饱读诗书的人都会留意自己的一言一行,那天王成一下子就登上了车,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名士所为。”
陈登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眼中却闪过一抹笑意。
他如何听不出,曹朋这番话的意思?
这,是在捧他呢!
“友学,你接着说。”
‘长文’兄开口,似乎很感兴趣。
曹朋于是点了点头,“王成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宣扬家兄要打海贼。
这是我对他的第二点疑惑。据我所知,海贼袭掠海西,但是并没有对王成造成什么危害。换句话说,他和海贼没有太大的仇恨,为什么又表现出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别和我说什么正义感,如果他真有正义感,在海贼袭掠海西,数次造成伤亡的情况下,早就应该死掉。
但是,他没有!
不过这时候,由于我们被陈升吸引了注意力,所以也没有太在乎王成。
我们来到海西的没几天,陈升便开始对我们发动了攻击。于是我和家兄就开始着手对付陈升……
不可否认,陈升在海西是一霸。
但也仅只如此!他要对抗的,是朝廷,不免有螳臂挡车之嫌,所以很快被家兄平定。
从他的家里,我找到了这个!”
曹朋说着,一摆手,胡班急匆匆上前来,将鱼吻铜镇递给了曹朋。
“鱼吻铜镇!”曹朋托着,对陈登说:“陈升就那么明目张胆的摆放在了书斋的桌子上,用来压纸张。我后来听冯超说起了鱼吻铜镇的来历,便感到有些古怪。如果是陈升害了冯县令的话,为何敢这么嚣张的把它放在案头?不过可以看得出,陈升对这枚铜镇,很喜爱。
好吧,如果是陈升杀了冯县令,他会把有可能证明他是杀人凶手的证物,摆放在明处吗?
他就算是在张狂,也应该明白,广陵郡还不是他一个人,便能做主。
于是,我便猜想,莫非这鱼吻铜镇,是冯县令送给陈升的东西?根据我对冯县令的了解,他是个很清高自爱的人,为什么会把这件东西,送给陈升?难道说,陈升和他有什么交易?”
“这不可能!”
冯超突然大叫,“我爹不是那种人。”
“冯超,稍安勿躁。”
曹朋回头,摆手示意冯超不要着急。
“其实,就算冯县令和陈升有交易,未必就是说冯县令是坏人。
这个时候,王成再一次进入我的视线当中。他积极的为我联系本地商贾,但是又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期间,家兄又去拜访了一次麦公巨威,但很可惜,麦公却没有出面予以接待。
这件事,我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当时忙着治理北集市,令海西的市价平稳下来。
直到有一天,王成送给我许多奇巧淫技。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他好端端的,送这些干什么?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的好兄弟王买,发现这鱼吻铜镇似乎别有机巧,还劝说我不要沉迷其中。那天我一下子好像醒悟过来,王成送我这些东西,会不会是想借机,寻找鱼吻铜镇?
那么他为什么要寻找鱼吻铜镇?
海西藏宝的传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我联系起来。
那天晚上濮阳先生也在,我就说,如果有人想要在县衙里找到鱼吻铜镇的话,又该怎么做呢?”
濮阳闿在人后,微微一笑。
“濮阳先生说,肯定是派人在县衙里寻找。
问题是,县衙已经废弃多年……我立刻联想到了我们来到海西县的第一天,发现残破的县衙内,竟然还有人居住。这个人,麦仁公应该知道,就是麦府的麦成,据说是麦公巨威的远房亲戚。”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来到了塔楼外。
曹朋让冯超压着王成走进去,很快在楼梯下方的一个隐秘处,找到了一处入口。
“陈太守,请!”
曹朋侧身相让,陈登毫不犹豫,矮身便走进了秘洞入口。
潘璋拿来一支火把,曹朋点燃后,也钻了进去。
这秘洞有一个石阶,一支延伸到了地下。
曹朋手举火把当先而行,当经过已拐弯儿处时,找到了一盏长明灯。
灯油仍在,不过却已熄灭。
曹朋用火把点燃,一下子使得视线,变得清晰许多。
狭窄的阶梯石甬往下延伸,曹朋小心翼翼往下走,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终于来到了底层……
仍旧是一条石甬。
“曹公子,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子爱先生,你莫要着急。”曹朋笑了笑,从一个武卒手中取来一支长矛,一边探路,一边走。
“麦成,为什么会留守县衙?”
曹朋说道:“这是我当时的第一个疑问。
如果麦成留守县衙,是为了寻找鱼吻铜镇,又是何人指使?这是我的第二个疑问。难道说,麦公也在寻找海西藏宝吗?我回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据我所知,家兄拜访麦公的时候,麦公已是神志不清。可为什么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居然会突然要家兄释放麦成?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麦公,已经死了呢?”
这一句话出口,甬道里众人不由得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爹明明在家,你怎能……”
“王成,你说呢?”
王成突然桀桀笑了起来,那笑声听上去极为古怪。
麦仁听到这笑声,顿时脸色惨白……
从王成的口中,吐出了一连串古怪的话语。
“我杀了你!”
麦仁好像疯了一样,就扑向了王成。
但是,他被潘璋拦住。
王成是说:“我儿,再叫声爹来听听。”
可他所用的声音,语气,还有含糊的音节,正是平日里麦熊与麦仁所使用的声音。
到了这个时候,麦仁如果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可就真的是傻子。
“子爱先生,且不要着急,王成还有用。”
曹朋一摆手,示意冯超按住了麦仁。
陈登则用一种极为古怪的目光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光彩。
“友学,接下来呢?”
“那天晚上,也是我第一次将麦公巨威,和王成联系在了一起。
但那也只是猜测,我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我也只好让冯超盯死王成,盯着他一举一动。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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