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啊?”
曹真叹了口气,“玄德公乃温良长者,当初劫你粮草的人,是他的部下,他并不知情。你打上门去,砍了他的大纛。如今有擒下了张飞,还把他的家眷困住,已经出了一口恶气。
既然如此,你何必……”
曹朋的脸色,陡然变了。
他诧异的看着曹真,半晌后也不出声,拨马就走。
“阿福……”
曹真想要喊住曹朋,哪知道曹朋根本不理睬,径自离去。
甘宁等人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着曹朋走,也连忙跟上。许仪和典满显得有些糊涂,忙到了曹真身边。
“子丹,阿福何故不告而别?”
曹真心里也有些不高兴。
我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就给我使脸子,算什么事情?
他沉声道:“我不知道。”
说罢,掉头走了。
只留下典满和许仪两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究竟……
……
当晚,刘备正在书房中,捧着一卷《史记》,认真的翻阅。
关羽不在他身边,昨夜听闻张飞被擒,被扣押在辰亭官驿的消息之后,刘备立刻命人关羽带领兵马,前去援救。
又担心关羽心高气傲,刘备还使麋竺随同关羽前往。
而此时,刘备身边只剩下孙乾简雍两人,府中的守卫,则交由陈到负责。
他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有些心烦气躁,于是把书卷放下来,走出房间,站在门廊上,露出沉吟之色。
前些日子,车骑将军董承,突然秘密使人与他联系。
刘备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于是兴冲冲前去赴宴。却不想,在酒宴之上,董承突然屏退了奴仆,取出一份诏书。这诏书是汉帝刘协所书,言曹操把持朝纲,名为汉臣,实为汉贼。
刘协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希望能够亲掌朝堂,兴汉室基业。
所以,他请董承秘密联系忠于汉室的臣子,共同诛杀曹操。刘协在信中,写的是情真意切。而这封诏书之所以会出现在董承手里,是因为董承的女儿,是刘协的贵人,属于外戚……
刘协已经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平日里被禁足于深宫之中,左右大都是曹操的耳目。
身边的几个心腹,如刘光冷飞等人,要么是不掌权,要么资历不够,要么就是手中没有实权。
就包括董承在内,也非实权人物。
但不管怎么说,董承也算是外戚,属于刘协能信任的人。
“玄德乃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如今被陛下认为皇叔,更拜卫将军……曹贼日益猖狂,若不能除去,早晚必成汉贼。我知玄德忠义,故今日相请,共谋大事,伺机诛杀曹贼……”
刘备,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呆坐无语。
他有野心不假,可是在此前,刘备从未卷入过朝堂之争。
一直是听命于他人,虽是什么豫州牧,徐州牧,但对朝堂上的争斗,却没有半点经验。
敏锐的觉察到,这封衣带诏,是他的一个机会。
可他也清楚,一旦在诏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等于和曹操彻底反目,再也没有任何寰转余地。至少在目前,刘备还没有做好和曹操反目的准备。或者说,他并无资格与曹操反目。
“董车骑,能为陛下铲除国贼,乃备之本份。
不过如今曹操势大,我等手中无兵无将,如何与之周旋?当务之急,车骑将军当内联朝臣,外合诸侯。待时机成熟时,我等里应外合,可将国贼一举铲除。但现在……恐不太合适。”
董承大喜,“玄德所想,正合我意。”
于是,刘备和董承秘密商议,并在衣带诏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后他便开始韬光养晦,试图麻痹曹操,以设法逃离许都。曹朋擒下张飞,扣押了他的家眷,刘备恼怒不恼怒?非常恼怒!可是,他不想招惹是非,所以只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现在所要做的,是尽快离开许都。在许都多停留一日,就多一分性命之忧……
站在回廊上,思忖近日所为,刘备基本上还算满意。
老曹,你看我现在都挫成什么样子?
你的人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我也默不作声。每天在家里种菜,什么事情都不做……你还不放我离开?
可以说,刘备如今是在掰着指头过日子。
他在计算,计算自己还会在许都,停留多长时间……
“主公!”
就在刘备沉思的时候,从花园小径,匆匆跑来一人。
刘备看过去,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简雍。在刘备的印象里,简雍是个遇事从不慌张,沉稳有度的家伙。
可是现在,他似乎有些慌乱。
“宪和,何故如此慌乱?”
“车骑将军刚才命人,送来了一个口信。”
“什么口信?”
“马寿成,明天一早离开许都。”
“啊?”
刘备心里,陡然一咯噔,脸上登时流露出一抹慌乱之色。
马寿成,就是马腾。
刘备知道,马腾后来也在那份衣带诏上欠下了名字。本来,董承和他们约好,过段时间会聚会一次,大家见见面。刘备呢,也想通过这次机会,和马腾搭上关系,将来能多一条出路。
怎么好端端,马腾要离开许都?
“怎么回事?”
“马寿成派人与车骑将军说,最近最好不要有人什么动作。还说,很可能被人盯住了……”
“被谁盯住了?”
“这个……”简雍苦笑着摇摇头,“车骑将军倒是没说。”
他想了想,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听人说,马寿成今天在毓秀楼,和人发生了冲突,还打了起来。”
“和谁打了起来?”
“就是那今天才回许都的曹朋。”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少年的身影。辕门外,一刀砍断了自家大纛,刘备至今无法忘怀。
他可以感觉出来,曹朋似乎对他非常了解。
而今他一回来,就和马腾发生冲突。究竟是什么事,让马腾急匆匆要走?
“马寿成如今何处?”
“正在官驿中准备行囊,并且已经得到了曹操的同意,明日一早就走。”
“你立刻让公佑前去官驿,秘密拜访马腾。打听一下,他究竟是因为何事,要突然离开……”
“喏!”
简雍不敢怠慢,连忙转身离去。
步下回廊,刘备缓步而行。
仲春的花园,桃杏绽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花香,沁人肺腑,令人不由得心旷神怡。
刘备负手而行,思绪此起彼伏。
有一点可以肯定,马腾之所以离开,与今日和曹朋在毓秀楼的冲突有关。
曹朋,曹朋……
这家伙还真不是一个省心的主儿。之前破坏了自己留在徐州的计划,还把张辽说降,归顺了曹操。对于吕布帐下八健将,刘备可是非常眼馋。特别是张辽和臧霸,简直说得上眼红。
虽然数次败于张辽之手,但各为其主,刘备并不怨恨。
对于张辽的能力,还有他的性格,刘备非常看重。只是到最后,这么个人却归顺了曹操。
若我得张文远,可为一方诸侯!
刘备在心里,暗自发怵一声感叹。
同时,他也开始审视自己的缺失……他发现自己,似乎小觑了曹朋一家。曹汲不用说了,那是曹操兵械供应的根本。只看曹军现在的装备,刘备就感到非常眼红。特别是虎贲军和那支新近成立的虎豹骑,所装备的兵器铠甲,明显比普通军卒手中的兵器,要强不止一筹。
若我白眊可配此等兵械,天底下谁能拦阻我?
还有那个邓稷,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海西令,可谁也不会把他当成一个县令来看待。
两淮屯田,由此人一手经办。
这么一个人,此前是默默无闻,怎就到了曹操手下?
还有那个曹朋,年纪不大,可是却非同寻常。只看他手下有甘宁那等超一流的猛将,就足以说明,此人的手段。一家三口,皆非等闲。为什么在一开始,我对这一家人没有关注呢?
刘备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很快便振奋起来。
我如今也是汉室宗亲,堂堂大汉皇叔。凭此身份,只要找到合适机会,定可以有所作为……
就这样,刘备在花园中驻足了近半个时辰。
孙乾从官驿返回,匆匆来到刘备跟前。
“公佑,情况如何?”
孙乾回答道:“马寿成说,那个曹朋,很可能是曹操帐下的耳目。之所以不在许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此人应当对许都的状况非常清楚,今天和马腾在毓秀楼冲突,他一口就唤出了马腾帐下一员小将的名字……后来,他还对马腾说出了‘保重’的言语,给马腾的感觉,此人一定知晓了什么。主公,我觉得马腾胆子太小,一句保重,就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不对!”
刘备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马寿成非胆小之人,他纵横三辅,威震西凉,总有他的道理。
‘保重’……曹家小儿这句话,绝不是随便说说。慢着……你说,他为何要在辰亭,扣留翼德?”
“啊?”
“他没有杀翼德,大可以把他放回来。
可是曹朋没有,反而把翼德和坦之都留在辰亭,看押起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用意?”
人常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不管是马腾也好,刘备也罢,心里面都有鬼。
恐怕连曹朋也没有想到,他那随口的一句‘保重’,竟然是两个大人物,都生出了忐忑。
孙乾眼珠子滴溜溜打转,猛然瞪大眼睛,骇然看着刘备。
“主公,此莫非是……”
刘备用力点点头,沉声道:“想来,曹操已经得到了风声。我之前韬光养晦,并未使曹操释怀。只是他并不想大张旗鼓,毕竟我如今也是大汉宗亲。他让曹朋扣押了翼德,知我兄弟情深,定然会派人前去。我身边可用之人不多,也只有云长……那么他,就可以趁机把我拿下。”
孙乾变了脸色,一个劲儿的赞同。
刘备则在房间里徘徊,片刻后,他轻声道:“不行,我若不走,必备曹操所害。”
“主公,乃准备……”
“你连夜出城,通知云长和翼德,暂勿返还许都。命他二人率兵,藏于钧台……我会尽快与他们汇合。”
第246章 青梅煮酒(一)
子夜后,下了一场小雨。
天亮的时候,雨水已止住,花园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嫩绿的树叶,含苞待放的花朵,沾着闪闪雨露,在晨光中晶莹闪烁。曹府后花园的一隅,有一块空地。面积大约在七八百平方,四周栽种着垂柳。晨风中,垂柳摇曳,显得格外清幽。空地被夯实,摆放着两排兵器架。
除此之外,还有石锁等器具。
在空地的最边上,设有单杠,双杠,以及几个人形木桩。
这里是曹朋练功的地方。虽然他一直不住在府中,可张氏还是给他留下了一块空地,并按照当初在典家坞的设计,把所需的一切器具都打造下来。至少,她可以在这里感受到儿子的气息。
曹楠曾私下里告诉曹朋:建安二年秋,曹朋随着邓稷离开许都。
最开始,张氏极为思念曹朋,整日里徘徊在这演武场中,有的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对于这份沉甸甸的母爱,曹朋只觉得有些难以消受。
精神上,张氏并非他的母亲;可是那血脉相连的亲情,一辈子都无法割舍。所以,回到许都之后,曹朋一连数日,足不出户。或陪伴母亲聊天,或者随张氏出行,走遍了许都街巷。
同时,曹朋依旧坚持每天闻鸡起舞的习惯。
因为他遇到了一个麻烦……
前世,曹朋曾达到了易筋的水准。今生,他不过是把前世曾经做过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而已。
可是在进入衣襟之后,由于曹朋前世工作的缘故,便把这功夫放下。
以至于,当今生他进入了洗髓阶段之后,竟不知道该如何修炼下去。没达到一个境界,自然有相应的功法变化。比如从最开始,曹朋以太极入门,后来又把白猿通背拳的金刚八式,结合真言修炼,迅速达成效果。这是一个经验,曹朋知道用什么办法修炼,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但现在,问题来了!
在晋级一流武将,也就是洗髓的阶段以后,曹朋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提高。
体质可以加强,可以变得更强;力量可以增大,可以变得更大;可‘势’呢?这个‘势’究竟如何才能练成?搏杀疆场,与人切磋,的确是能够提高,但提高的只是经验。
‘势’,该如何蓄养?
如何能似吕布那惊天一戟,如何能如甘宁的长江三叠浪,如何才能如张飞的疾风暴雨?
曹朋不知道!
这是一种可以意会,而无法言传的东西。
如果不能凝聚出‘势’,则终生无法达到超一流的境界。
甘宁虽然有经验,但个人的情况不同,甘宁也不知道,该如何来指点曹朋。
所以,这几日下来,曹朋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走出房间,穿拱门,直奔演武场。
远远的,曹朋就听到那演武场中传来一种近似于兽吼的声音。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于是放轻脚步,来到演武场边缘。空地上,一个青年赤裸着膀子,正在演武场上练功。晶莹的汗珠挂在他的身上,在晨光中闪动。青年体态均匀,肌肉坟起。他正在练习一套极为简陋的拳法。
有点类似于怀中抱月的招式,每行进一步,就停顿一下,口中发出一声爆音。
拟兽拳?
曹朋觉得,这拳法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于是便站在场地边缘,静静的观察。青年,正是甘宁。随着他一连串的爆音从口中发出,那动作就越发透出刚猛之气。刚猛之中,却又有一种奔腾之势,就好像那滚滚不尽的大江之水。
“熊搏术!”
曹朋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他认出了甘宁的拟兽拳,是拟何种猛兽。同时,他也想起来,这套拳术,曾在何处见到过。
甘宁猛然止住了动作,回头看去。
眸光中,透着一股子凶光,令人感受到莫名的威胁。
见是曹朋,甘宁的目光旋即柔和下来。他收了拳脚,笑呵呵的朝着曹朋打了个招呼。随着他的动作,铃铛声响。曹朋激灵灵打了个寒蝉,甘宁手上一直带着铃铛,可是在刚才练功的时候,那么刚猛无铸的动作,铃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息。这其中,又代表着什么蕴意?
甘宁的力量,已达到了出神入化,收放自如的境界。
“阿福,你怎知道我这是熊搏术?”
甘宁从单杠上取下一块干布,把身上的汗水擦去。他一边说话,一边走过来,脸上透出一抹奇色。
曹朋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曾见人练过这套拳法。”
甘宁一怔,脱口而出道:“你见人练过?”
他旋即解释道:“这熊搏术是我祖传的拳法,你怎可能见人练过这套拳法?”
曹朋挠挠头,“好像是三年前?不,是两年前……恩,那时候我家还住在棘阳,被江夏黄射陷害,几乎家破人亡。我好像和你说过吧。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典韦典叔父,还有子幽。当时我和我姐夫在夕阳聚失散,我们救下典韦之后,便辗转绕穰城,返回涅阳。
我姐夫,还有虎头,被涅阳当地的名医,前长沙太守张机所救。
张太守的手下,有一个老管家,曾使过这套拳术……我想想看,他好像是叫甘茂。恩,就是甘茂,自号巴中米熊。不过我觉得,他的熊搏术,似乎比你的更显更猛,
本文每页显示
6000字 共
609页 当前第
210页
首页 上一页 ← 210/609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