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美艳不可方物。特别是岳关那种撩人风情,令曹朋印象深刻。自己也不是柳下惠,万一……岂不是对不起月英?
可陈群既然开口了,曹朋也不好拒绝。
内心里,未尝没有一点期盼,想要再见一见那位‘菊花仙’的心思。
当然了,这点心思当中,并不是欲望所致,更多的还是当初那首恶搞,让他多少有些愧疚。
因为在曹朋前世的时代里,‘菊花’可是别有内涵!
“既然大兄盛意相邀,小弟却之不恭。”
于是曹朋换了一身白裳,但后来想了想,又脱下来,转而一身青衫。
按照规矩,秋季着白衣,是一种习俗。比如陈群,就是一身白色博领大衫,行走间衣袂飘飞,颇有仙人之气。可曹朋却换了一身青色大裳,透出端庄之气。那这两年,身体越发强壮,所以配上青裳,更显英武。两人行出官衙,曹朋登上了陈群的马车,缓缓向城外行去。
“大兄,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嗯?”
“你莫要瞒我,我能感觉得出来,你有事情要问我。”
在马车上,曹朋突然开口。
陈群一怔,旋即苦笑。
“你这家伙,确是厉害。”
陈群想了想,问道:“你来也有三四天了,到底有什么打算?”
“打算?”
“是啊,你不是说,要给人颜色?”
曹朋沉默了!
透过车帘,他看了一眼车外。
陈群立刻明白过来,轻声道:“子方是我心腹,你大可放心。”
子方,名叫陈矩,是一名驭手,此时正在为陈群赶车。
他是陈偍的曾孙,比陈群小一辈儿。但年纪,却和陈群差不多大,今年又二十四五的样子。
既然陈群开口,那就说明,这个陈矩无需回避。
曹朋叹了一口气,“北衙的人,我信不过。”
“啊?”
“那些役隶,我不太相信。
远的不说,就拿库房着火这件事而言,我认为是内贼所为。当时北衙都在当值,那么多人却没有看到引火的贼子。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偶然走水……可明眼人就能看出,是故意为之。
如今北衙这些役隶巡兵,我一个都不信。
包括在内宅的厨娘,伙夫……我也全都信不过。这几天,我的饮食全部是由小鸾一手负责,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其中。大兄,你想想看,这整个北衙都不得我信任,我又能如何作为?”
陈群闻听,脸色骤变。
由北衙,他联想到了自家的县衙。
到任以来,他并没有大肆更换役隶,许多役隶都是前任留下。
那么这些役隶,是否值得信任?
不过有一点好就是,陈群来到洛阳后,内宅的杂役和下人全都被换走。倒不是陈群小心谨慎,而是因为他本身就带着家臣奴仆。颍川荀氏,颍川陈氏,哪个不是名门望族?家里面岂能缺少家奴!陈群就任雒阳令,也是一个不小的官职。陈家人,也不可能怠慢了陈长文。
更不要说,荀氏女的家境尤甚于陈家。
曹朋见陈群沉思,于是劝慰道:“子曰:欲善其工,必先利其器。
大兄,你我这次来雒阳,都背负有重任,所以行事更需小心。雒阳不是海西,哪里没有规矩,我就是规矩;可是在雒阳,一切都有规矩,你我想要改变这状况,就必须先学会了解。
库房火事,是一次试探。
有些人想要弄清楚,我究竟会如何施为。
我越是不着急,他们就越是着急;我越是不动手,他们就越多猜忌。如今敌暗我明,所以急切不得。不过大兄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小小的整顿一下雒阳。比如此前大兄在城门加强盘查,效率太慢。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令效率增快。大兄你可设立号牌制,进出雒阳,发放号牌。若无号牌,则许进不许出……如此一来,雒阳局势,你大可以了然于心间……”
“号牌制?”
陈群不禁陷入沉思。
“这只是一个设想,但具体的,我尚未有规划。
同时,大兄可整顿集市。雒阳市集如今有些混乱,但毕竟是一群商贾,其能量即便是有,又有多大?大兄先整顿集市,平稳雒阳民生。而那些人的注意力则集中在我身上,大兄可放手施为,而不会有太大阻碍。一俟民生平稳,则雒阳百姓归心,那时候大兄就可以把整个雒阳,掌控手中……大兄你现在是雒阳令,所要考虑的是雒阳稳定,而非是关注于琐事。”
陈群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到雒阳也有一周,说起来他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朱赞之死的案子上,以及后来库房火事上面。对民生,他反而没有留意。却不知,以陈群的背景,整顿民生,并不是太困难。
雒阳大贾的背后,多有世家豪门支持。
陈群本身就是世家子弟,自然不会受到阻挠……
“贤弟一席话,为兄茅塞顿开。”
陈群不由得笑道,轻轻拍了拍曹朋的肩膀,“看起来,当初我举荐贤弟,并没有选错人。”
不知不觉,车马已到了城门口。
一队车仗和陈群的马车错肩而过,曹朋无意中扫了一眼,却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不由得一怔,连忙喊住马车,走出来观望。
却见那车队沿着大街缓缓远去,刚才那熟悉的人影,早不见了踪影。
“贤弟,怎么了?”
陈群探出头来,好奇的问道。
曹朋摇摇头,“没什么……对了,刚才那车仗,是从何处来?”
陈群自然也不知晓,不过没关系,他立刻让陈矩下车,跑到城门口,询问当值的门伯。
片刻后,陈矩回来,“公子,刚才那车仗,是中山大豪苏家的商队。
据门伯说,苏家每年这个季节,都会带大批的皮毛前来雒阳贩卖,在雒阳城内,也设有商铺。”
中山苏家?
没听说过……
曹朋搔搔头,暗道一声不可能。
那个人又怎会和中山苏家有联系?而且还混迹在商队之中?
可能看错人了吧!
曹朋想到这里,登上了马车。
陈群也没有再询问,只下令陈矩赶车……就这样,一行车马驶出了雒阳城,朝着北邙而走。
第269章 愿为公子朝
北邙,又名郏山。
东西延绵三百余里,犹如长龙般,横卧雒阳城北,是雒阳北面的天然屏障。
山峦起伏,风光绮丽。
相传,道教始祖老子,曾在此山炼丹,故而在后世,成为道教圣地……菊花庵就坐落在北邙山脚下的一处峪谷之中。谷中生长有野菊花,立秋之后,纷纷绽放。五彩缤纷,满山绚烂,成为雒阳一处景致。立秋过后,来此游玩者络绎不绝。在欣赏完菊花之后,人们会登高而亡。每到傍晚,暮色苍茫。立于北邙山上,可见云霞缥缈,令人恍若如进入了仙境……
邙山晚眺,是后世洛阳八大景之一。
只不过曹朋前世并没有来过此地,更未曾欣赏过这晚眺的美景。
周围群峦起伏,山川格外秀美。远眺雒阳城廓巍峨,只是在暮色中,隐隐透着一股子衰败。
和陈群并肩站在北邙山上,曹朋不由得心旷神怡。
这里没有什么人工雕琢的痕迹,也看不到满天的缆车,一派自然风光。
往山下看,野菊花正灿烂。
往远处看,雒阳城就在眼帘……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不成想却被陈群听得真切。
“阿福,何故如此感叹?”
“呃,只是偶感而发,当不得什么。”
“是吗?”
陈群不由得笑了,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和曹朋爬了半天山,也欣赏了北邙的景致。陈群感觉到有些疲乏,于是便生出了归家之意。
他今天找曹朋,说是赏菊,实则是想要弄清楚曹朋的打算。
而曹朋已经把话挑明了,陈群也就放下心来。他开始盘算着,如何去整顿雒阳集市,平定民生。
雒阳的物价,在东汉年间一直高居不下。
即便是历经董卓迁都之变,破败的雒阳,同样是物价惊人。
在许都,一升粗粟大约要一百三十余钱;而在雒阳,同样一升粗粟,价格就高达二百余,近三百钱。这还是许都屯粮之后,曹操平抑粮价之后的结果。如果放在早先,一升粗粟一度超过了一贯钱,其物价之高,可见一斑。陈群现在所要做的,是尽力让雒阳的粮价回落。
熹平年间,雒阳粮价不过百余钱。
陈群不指望能回落到熹平年间的水平,只要等稳定在二百钱左右,便能称得上是非凡政绩。
“阿福,我们回去吧。”
“也好。”
曹朋也有心离开,于是便点头应下。
“晚上,到你家用餐?”
“为什么要到我家?”
陈群嘿嘿直笑,“如此好时节,焉能没有美食?但若说美食,还是你家小鸾做的最好。”
“大兄,做人不能这般无耻。”
“贤弟,你来雒阳,我尚未为你接风,不如今天就在你家中补上,略表为兄这一番心意。”
你家给人接风,要去被接风之人的家中吃饭。
好在曹朋对陈群也已习惯,所以笑骂两句之后,也就答应下来。
此时,金乌西沉,暮云四合。
山上凉风习习,可到了山下,顿时感觉如蒸笼般的闷热。也不知是老天心情不好,亦或者别的原因。下得山后,天色陡然生变。但见滚滚乌云,从远处扑来,眨眼间遮掩苍穹……
从厚厚的云层中,隐约传来雷声。
曹朋正要登车,忽听远处有人叫喊他的名字。
他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却见一个相貌极其难看的老僧,和一个青年正施施然向他走来。
“果然是你,曹公子!”
“玄硕先生?”
曹朋一眼认出,来人一个是现任白马寺卿(自封的,朝廷没有备案)袁玄硕,另一个则是和那位太平道‘人公将军’同名的张梁。两人来到曹朋跟前,一个稽首,一个拱手作揖。
“张公子,玄硕先生,你们怎在这里?”
玄硕咧嘴一笑,脸上的伤疤迭起,令人不由得心生厌恶。
他回答道:“今日菊花仙设宴,我等岂能不来?她去年酿成的菊花酿,正值一年,可以启封,所以我们受邀前来,一品岳庵主佳酿。刚才远远看到曹公子背影熟悉,故而冒然呼唤。”
说着话,玄硕扫了一眼陈群,一拱手,“陈县令也在。”
他是白马寺卿,不管这个‘白马寺卿’是否得到朝廷的认可,毕竟也在陈群治下。
陈群到任的时候,玄硕也曾前去迎接。故而他一眼就认出了陈群,倒也不值得曹朋奇怪。
张梁也上前与陈群见礼,而后便站在一旁不说话。
“陈县令,曹公子,看这天色,似有雷雨将临,何不到庵中避雨,也好品尝那菊花佳酿?”
“这个……”
陈群犹豫一下,向曹朋看去。
曹朋抬头看了看空中皑皑乌云,轻声道:“玄硕先生说的倒也有理,既然如此,你我不妨先找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咱们在回去,如何?”
“就依友学之意。”
其实,陈群心里未尝没有想去领教一下菊花仙风采之意。
不过他是雒阳令,一言一行都必须要有章法。
说好听一点,叫做矜持;说难听一些,就是装逼。
玄硕不由得笑了,“今日有陈县令和曹公子至,说不得是我等之幸。元安,我陪县令和曹公子过去,你通知一下菊花仙,让她好好拾掇一下,莫要怠慢了陈县令和曹公子两位贵客。”
张梁点头,转身离去。
陈群和曹朋,在袁玄硕的陪伴下,往菊花庵方向走。
“袁先生此前,在何处高就?”
“哪里有什么高就,不过是在长安城中,做一小卒耳。当初王司徒设计杀死董卓,李傕郭汜围攻长安。在下也是怕死,所以便偷偷的离开。这脸上的伤,便是当时被城门大火所伤。
本来,我还有心做些事业。
可这面皮一伤,那心思也就薄了。
正好我早年也曾修过佛法,故而来到雒阳后,便生了遁世之心,于是在白马寺落脚。当时白马寺也没人,我便被推荐位白马寺卿……对了,陈县令还请费心,为我在朝廷早日造册。”
“前任雒阳令,为何不造册呢?”
“如何造册?”玄硕叹了口气,“最初连朝廷都不知在何处,所以也没人过问;陛下迁许都之后,连年战事。我曾几次催促前任雒阳令,可一直都未得重视,于是就这么拖延下来。
之前,洞林寺僧人曾请造浮屠五百弟子像,只因为未得正名,以至于迟迟不得成事……”
说罢,玄硕又一声叹息。
浮屠是梵语,翻译过来就是‘佛’的意思。
佛教里,有《佛五百弟子自说本起经》,早在永平年间,便传入东汉。
只不过,永平求法时,竺法兰和迦什摩腾翻译了《四十二章经》等经文,并没有翻译《佛五百弟子自说本起经》,故而民间流传的《本起经》,还是以梵文为主。僧人们即便知晓,也没有去翻译过来,以保持自己崇高的地位。而这佛五百弟子,也就是后世的五百罗汉。
古天竺惯用‘五百’、‘八万四’来形容众多的意思。
例如这五百比丘,五百弟子,五百阿罗汉,都是在佛经中经常出现的数字。
洞林寺,位于荥阳。
与雒阳白马寺,西山香山寺并称中国最为古老的三大佛寺。洞林寺也是兴建于永平年间,不过比白马寺略迟,属于白马寺的分支。供奉释迦摩尼,所以求五百弟子佛像,倒也正常。
只不过,似洞林寺不得擅造佛像,必须由白马寺批准,并由白马寺监造。
如今白马寺没有得到朝廷认可,就算是造成了,也无法运送。特别是在太平道之后,朝廷对这种宗教传法,一直处于谨慎状态。如果在路上被查到,很有可能会被就地销毁……
陈群点头道:“此事我会留意……不过还需上奏鸿胪寺,恐怕需要些时间。”
“只要陈县令当心就好,否则我寺中五百弟子像已经造好,却迟迟不得运送,也是一桩麻烦。”
玄硕点到为止,没有再讨论下去。
至于陈群什么时候上书,什么时候批准,他不会询问。
似陈群这样的人物,既然答应下来,自然不会反悔。想必玄硕相陪,也就是为了陈群这句话。
曹朋一旁静静聆听,一路上也不曾开口打断。
一行人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菊花庵外,云层中的雷声更急,隐隐间,可看到银蛇在乌云中流转。
大雨,将至!
岳关带着弟子,小比丘雪莲在庵外恭候。
只见她,秀发披肩,衬托出肌肤白嫩。一张粉靥,显是经过仔细修饰,弯弯柳叶眉,一双桃花眼,眸光闪动,勾人魂魄。一袭青色缁衣披在身上,风拂过,撩起衣袂,隐约可见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若隐若现。凹凸有致的曲线,随缁衣抖动而若隐若现,更显诱人之色。
见陈群等人过来,岳关迈莲步,款款走下门阶。
她躬身一揖,“小尼见过雒阳令,曹北部。”
当她身体向前倾的刹那,修长的颈子勾出一道动人曲线。
隔着宽松的缁衣,可以看到那白皙下面,两团丰腴……
陈群见岳关,不由得眼睛一亮。
这女子,举手投足间,莫不流露出勾人魂魄的风情,当真是,当真是……倾城倾国的妖孽。
曹朋轻轻咳嗽了一声,陈群才算是回过神来。
与岳关见过之后,岳关在前面领路,只见丰臀在缁衣下婀娜,将那背影勾勒的,勾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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