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可是看夏侯尚的言语和举止,却不是那种无用之人。
他年纪比曹朋稍大一些,气度相当沉稳,而且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
因为夏侯真这一层关系在,曹朋和夏侯尚的关系挺不错。此刻听他分析,也不禁是连连点头。
没错,现在曹操面临的局面挺尴尬。
夺濮阳?
势必要面对袁绍大军阻拦,到时候肯定会有一场极为惨烈的搏杀。
不打濮阳,那情况更加糟糕,很可能会出现整个兖州的动荡。袁绍这一招,使得可真是巧妙。
问题是,在历史上袁绍,可真没有夺取濮阳啊!
唯一的变数,似乎就落在了刘备的身上。
如今细想起来,正因为刘备的出现,使得袁绍可以从容的在白马布局。
历史上,颜良攻打白马,后来被关羽所杀,曹操复夺白马。袁绍根本来不及对濮阳兴兵……
而现在,刘备如历史上那般情况投奔了袁绍。
可他这一次,却带着关羽和张飞通往。也就是说,颜良没有被关羽所杀,使得袁绍得到了充足的时间进行布局。但说到底,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根源好像还是落在了曹朋身上。
如果没有曹朋在一旁的煽风点火,此时关羽应该已经斩了颜良。
轻轻揉了揉鼻子,曹朋心中不由得暗自苦笑。
他重生了,并加入了曹操的阵营。
可这老天爷为了平衡官渡这场游戏,又增加了难度。
当务之急,若想助曹操取胜,就必须要让这场官渡之战,回到历史原有的轨道上。可问题在于,如何挽回呢?
曹朋不禁蹙眉,陷入沉思。
忽然间,他感觉有人在旁边推他。
回过神来,却见邓范一脸苦笑,抬手指了一下乐进,“广昌亭侯在问你话呢。”
“啊?”
曹朋抬头看去,却见乐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广昌亭侯……”
“诶,如今是在军中,休提那爵位。”
“乐将军!”曹朋连忙改口。见乐进没有反对,他才赧然道:“刚才在想事情,未听到将军呼唤。”
“在想什么?”
“这个……”
郗虑等人的目光,凝聚在了曹朋的身上。
曹朋道:“只是在想,如何斩了那常山之蛇。”
“哦?计将安出?”
曹朋赦然回道:“却是没有……如伯仁刚才所言,袁绍在河南岸如常山之蛇。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极其腹则首尾皆至。所说对付这常山之蛇,可掐其头,按其尾,斩其腹。但要做到,恐怕不太容易。我军如今兵力处于劣势,和袁军硬拼,只怕也非是主公本意吧。”
乐进和吕虔,眼睛不由得一亮。
掐其头,按其尾,斩其腹……
这个形容的确是妥当。可问题就在于,若如此做,就等于同时攻击三地,和袁绍来一场硬碰硬的火拼。如果双方兵力相等,那倒是还可以有一战。但问题就在于,双方兵力太悬殊。
袁绍的兵力,数倍于曹操现在可以调动的兵力。
想要破了这黄河岸边的常山之蛇,恐怕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不过,曹朋这九个字出口,的确是让乐进等人对他高看一眼。包括夏侯尚,也在一旁轻轻点头。
“是啊,要破了常山之蛇,的确不易。”
曹朋突然道:“乐将军,其实你我在这里胡言乱语,很难有什么用处,何不找个明白人问问?”
“明白人?”
“主公帐下谋士如云,定有那能想出对策的高人。
依我看,都亭候就一定能想出来。只不过他这个人,素来不喜出风头,不逼他一番,断然不会开口。我在南阳的时候,可听人说过:姑臧一贾,算无遗策……其实,何不向他请教?”
邓范偷偷捅了曹朋一下,那意思是说:有这句话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曹朋回头,瞪了他一眼,邓范立刻如老僧入定,再也没有反应……
“是啊,都亭候才华过人,必有计策。”郗虑突然开口。
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并不是太服气贾诩。
“对了,都亭候怎么还没有来?”
王泽忍不住好奇问道:“都亭候不是说,申时点兵吗?这都快到申时了,他怎么还没过来?”
“刚才我出城的时候,见他往司空府去了。”
吕虔一旁回答。
就在这时,忽听帐外小校禀报,“广昌亭侯,司空命你即刻前往司空府,有军务商议。”
“我马上过去。”
乐进站起来,表情显得有些凝重,“看样子,主公那边还没有一个妥当的谋划。
我先去拜见主公,这里的事情,暂由子恪统帅。待都亭候回来,请代我告之一下……不管主公那边是否有决断,肯定会有行动。传令下去,三军原地休息,一俟有命,即刻行动。”
“喏!”
众人纷纷起身,插手应命。
乐进匆匆走了,邓范却忍不住道:“阿福,你怎么又去招惹贾诩?”
“我哪里招惹他了?”
邓范苦笑道:“你刚才那些话,不就是在逼他吗?万一他想不出什么对策,主公定会责怪。
你可是在他麾下,到时候,他又要找你麻烦。”
邓范就住在曹府,可是很清楚这段时间,贾诩是怎么折腾曹朋。
曹朋嘿嘿一笑,“你放心,别人我不敢说,但贾文和,一定能想出办法。
你不知道,那家伙是输牙膏的,你不挤他,他断然吐不出来。必须逼他,否则他就不舒服。”
“牙膏?”
“呃……就是个比喻,你懂得。”
曹朋蓦然觉察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于是三言两语,把话题岔开。也幸亏是邓范,早已经熟悉了他说话的方式,倒也没有追问。和曹朋呆的久了,时常会听他说一些三不搭的言语。
领会,领会意思就行!
曹朋心里嘿嘿冷笑:贾文和,你也有今天?
……
贾诩来到了北郊大营,整点兵马。
今天在司空府中,争吵的非常厉害。对于究竟如何应对袁绍的这一轮攻击,大家意见很难保持一致。不过有一点倒是很统一,那就是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设法将濮阳夺回来……
北军五校,与武卫军和虎贲军,共八千人,将随同曹操出征。
夏侯渊自陈留出击,屯兵酸枣;于禁南撤八十里,与臧霸向呼应,以免遭受攻击,同时还可以暂时稳定兖州局面。徐晃则逃至离狐,与李典汇合。李典率本部兵马,北上三十里,形成对濮阳的逼迫。同时,命夏侯惇屯驻虎牢关,而曹仁令羽林军,留守许都,护卫京畿。
随同曹操出征者,尚有虎豹骑三千人……
贾诩整点了兵马之后,刚坐下来喘了口气,就有小校前来,说是司空有事,请都亭候前去商议。
这刚从司空府出来没多久,又把我招去作甚?
贾诩不由得愕然,可是也不敢怠慢,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贾星,匆匆的赶到了司空府。
“主公,何故唤诩前来?”
来到司空府,贾诩就见这衙堂上,曹操端坐,郭嘉荀彧在一旁相伴。
曹操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文和,快坐。”
“啊,卑职谢坐。”
他坐下来时,却发现一旁郭嘉和荀彧,一脸诡异的笑容。
心里面,顿时生出不祥之兆,不免感到有些忐忑。
“文和啊……”
“卑职在。”
“算起来,你也来许都快三个月了。
呵呵,一切尚好?”
“回主公,诩得主公厚爱,委以重任,不免忐忑,所以尽心竭力做事,一切都还算是不错。”
“可是你……”曹操脸上的笑容陡然收起,声音狞戾,“某待你甚厚,何故不肯相助?”
“啊?”
“我早就知道,文和你算无遗策,有鬼谷之谋。
而今,正是危急存亡之时,众人皆献计献策,唯有文和,整日悠闲,好不快活。莫非,待袁本初至,取我人头献上吗?”
这话,可是句句诛心。
只吓得贾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公,诩得主公厚爱,焉敢存有贰心?”
“哼,既然如此,那你就为我想出破敌之策。”
“啊……”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明日一早,若还没有良策,我必取你项上人头……下去吧。”
“主公!”
“还不退下。”
曹操厉声喝道,把个贾诩吓得冷汗直流,灰溜溜退出衙堂。
贾诩前脚刚一离开,曹操脸上顿时又浮现出焦虑之色。
“奉孝,文若,这么做,好吗?”
郭嘉微微一笑,“主公,友学虽年幼,却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他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贾诩必能想出办法。主公还是想一想,该如何与袁绍迎头痛击……嘉有一计,或可以成功。”
第294章 玄德何以证明?
入夜,曹操以曹纯为先锋,率虎豹骑开拔。
他自领武卫军和虎贲军并屯骑、越骑、射声三校为中军,随后离开许都。乐进的长水营和步军营为后军,以乐进为后军主将,王泽为副将,典满夏侯尚为军司马,入子夜随即开拔。
此时,夏侯渊已率部,逼近酸枣……
贾诩骑在马上,显得闷闷不乐。
大军出征后,他便不再执掌北军五校,转而为参司空军事,留驻中军。
“父亲,何不闷闷不乐?”
贾星催马跟上,在贾诩身边,关切问道:“莫非是主公为难之事?”
贾诩摇摇头,“其实,要解决此事并不难。如今刘备驻守濮阳,看似强横,其实也是最大的破绽。
他方投袁绍,野心颇大。
而袁绍此人好疑无断,麾下谋士虽多,但相互间龌龊甚多。所以袁绍不会信刘备,他麾下的谋士,也未必看得上刘备。只需派人离间,使其产生间隙,那常山之蛇,便也有名无实。”
当贾诩说出这番话语时,透出强烈的自信。
贾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是,效仿陈平之与项籍范增吗?”
贾诩一笑,并未回答。
陈平之与项籍范增,是楚汉时期发生了一个战例。项籍,就是西楚霸王项羽,范增是项羽的谋士,被项羽尊为亚父,也是楚汉时期一位极有能力的谋主。当时汉王刘邦与项羽交锋,屡战屡败。刘邦在得到韩信帮助之后,所忧虑者,就是项羽身边的这个范增,而非项羽。
这时候,刘邦的谋士陈平献计,离间范增和项羽的关系。
范增最后告老还乡,在归途病故;而项羽在失去范增之后,最终被困于垓下,自刎于乌江。
细想,项羽和范增那么亲密的关系,都可以被挑拨离间。
刘备和袁绍,根本就没什么交情。而且刘备几乎是在袁绍军中自成体系,又有皇叔之名,袁绍岂能不怀疑,岂能不提防。这是两人就是两头老虎,虽暂时相安无事,可一旦有变故,便会立刻反目。贾诩这一计,可谓是一语中的,说中了常山之蛇的要害,那就是刘玄德。
贾星道:“父亲既然已有计策,又何必忧心忡忡?”
贾诩叹了口气,“我在想,是何人欲将我架于火上燎烤?”
突然,他森然一笑。
贾星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听说,今日在大帐议事的时候,曹中侯曾对广昌亭侯言,父亲是个明白人。”
“又是这小子!”
贾诩似乎并没有吃惊,反而轻声道:“某与曹友学,誓不两立。”
贾星闻听,却笑了……
……
占领濮阳已有三日,袁绍大军源源不断,向河南进发。
袁绍命谋士许攸督军,而他则领兵马,继续留守黎阳……
十二月二十七日,夏侯渊突然自酸枣出兵,猛攻延津。同时,虎牢关守将夏侯惇,也不断率领兵马,渡河进入河内,欲和张辽合兵一处,攻打冀州后方。曹操的意图,似乎已显露无疑,他要渡河而战,与袁绍在河北决战。似乎濮阳的丢失,对曹操而言,并无任何影响。
袁绍不禁得意,与帐下吏言:“人道曹孟德用兵如神,依我看,却是个不识时务无能之辈。”
他和曹操也曾交好,少年时更一起做过许多荒唐的事情。
一直以来,袁绍始终都压着曹操一头。不论是出身,还是才学,还是官位……等等。曹操当上典军校尉的时候,袁绍以做到了司隶校尉。曹操在东郡起兵时,袁绍已经夺下了冀州。
可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曹操渐渐后来居上,压了袁绍一头。
特别是在曹操奉天子以令不臣后,虽然把大将军之位让给了袁绍,但皇帝在他手里,至少在名义上,袁绍必须要尊奉许都。哪怕他的官职高于曹操,可给人感觉,却是低了曹操一头。
即不屑,又畏惧!
这也是袁绍对曹操的态度。
如今,濮阳被他夺取,这曹操早晚必然灭亡。
曹操居然不救濮阳,转而猛攻延津,想要和自己决战……哈,袁绍在黎阳就有近二十万大军,而曹操呢,他又能抽调出多少兵马?
在袁绍看来,曹操就是急疯了……
十二月二十八日晚,黎阳府衙。
袁绍已决意,在正月初一渡河出击,对曹操发动总攻。
忙碌了一整天,他也有些累了。所以天刚一黑,袁绍便回屋躺下,准备先小憩片刻再说。
哪知,他刚一躺下,就有门丁禀报:“大将军,河南急报。”
“哦?”
这里的河南,可不是后世的河南省,而是指黄河南岸。
此时,河南是由许攸督军。许攸,字子远,早年曾为奔走之友,与袁绍曹操等人,皆有交情。
后因参与了冀州刺史王芬谋杀汉帝的事件,被迫逃离,后投奔到袁绍麾下。
袁绍对许攸,颇为信任,常委以重任。听说许攸派人送信来,袁绍立刻知道,发生了大事。
“快让他进来。”
他披衣而起,有小校进屋,将火塘子里的炭火挑旺。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男子在门丁小校的带领下,走进了房间。
“小人许平,拜见大将军。”
“许平啊……不必多礼,子远让你来,有什么事吗?”
这许平,是许攸的家臣,一直跟随许攸左右,所以袁绍并不陌生。见是许平,他也就没了疑问。坐在榻上,他和颜悦色而言,并让许平坐下说话,透出一种‘大家自己人’的亲切。
袁绍可以如此,但许平却不能真的听从。
他从怀中取出两封书信,双手呈递给了袁绍。
“怎么回事?”
“今日我家老爷在巡视之时,捉到了一个曹军细作。”
“哦?”
“老爷从那细作身上,搜到了一封书信,是曹操写给濮阳刘备。”
袁绍,心里一咯噔,脸色顿时拉下来,呈现出一抹冷色。他点点头,先打开许攸的书信,上面的内容,和许平说的差不多。同时许攸心中言:曹操恐非是不理濮阳,而是他早有谋划。
看罢后,袁绍眉头一蹙。
他也没有吭声,只是将书信放下,而后拿起曹操给刘备的书信。
绝对是曹操的笔迹,袁绍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当年,袁绍和曹操曾一起临摹法帖,如郭香察的《华山碑》,崔瑗的《草书势》……可以说,对彼此的字迹,都非常清楚,并不陌生。
这的确是曹操所书!
袁绍眉头紧锁,认真的往下看。
这封书信的内容,写的非常潦草,甚至还有一些涂抹的地方。但大致意思就是告诉刘备:玄德啊,我们的计划快要成功了。袁绍已经上当了,我会继续攻击延津,使袁绍以为我想要在河北与他决战。等到他注意力转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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