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什么?”
“盯死马玉,那家伙太安静了!”
“我知道。”
对于曹朋的叮嘱,王买不会去询问缘由。
在他看来,阿福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是有他的理由。阿福的见识好,注意多,有些东西说出来,自己也未必能够理解。既然是无法理解,那又何必去多嘴询问?只按照阿福说的做就是了……
正月初一在义阳屯外和魏延一战,虽然受了点伤,但实际上魏延并没有恶意,所以伤势并不重。王买的底子本来就好,加之后来跟曹朋练了二十多天的八极,所以恢复起来并不难。
只两天的功夫,已没有大碍。
“阿福,你说这一次谁能嬴?”
“嗯?”
“就是曹操和小张将军啊……”
“我估计,曹公这一次估计会吃亏!”
“为什么?我听说曹操可是很能打,而且他手下有很多能人,小张将军能打得赢他吗?”
“有时候,太顺利了,就会得意忘形。
这人啊,一旦得意忘形,就要倒霉……曹公兵马推进太顺利了,几乎兵不刃血就攻入南阳郡。”
曹朋很装逼的教导着王买。
当然,他不可能说他知道曹操一定会输,而且输得很惨。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和王买交流。王买是个实在人,听了曹朋的这些话,并没有反驳,反而很认真的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
……
天色将晚,车队继续行进。
就在魏延等人押着车辆,刚从一个渡口过河,准备继续赶路的时候,一骑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魏屯将何在?魏屯将何在?”
魏延跃马冲出,厉声喝道:“来人止步,我是魏延。”
马上的人,立刻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单膝跪在魏延马前,“卑下自九女城来,奉黄兵曹是之命,请魏屯将暂停行进,就地宿营,等候黄兵曹史的命令。卑下这一路赶来,总算是赶上了。”
说着话,他双手奉上一支令箭。
魏延下马,伸手接过令箭,扫了一眼便确认,这令箭的确是九女城大营所出。
“这好端端,为何停止前进?”
“这个……”
信使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不瞒魏屯将,晌午时刚接到细作回报,张绣已于昨日,归降曹操。”
“什么?”
魏延大吃一惊,勃然色变。
“曹操兵进神速,正月初一时攻破叶县后,其谏议大夫曹洪第二日便拿下了堵阳。雉县、博望两县当天举城投降,张绣于昨日派遣使者,前往博望请降。据说曹操已经同意其投降之请。
黄兵曹史得到消息以后,便立刻派卑下前来追赶将军……兵曹史说,张、曹交锋,其变数甚多。若张绣投降,这五千石粮草就不必送至宛城。但目下情况尚不明朗,只好请魏屯将就地驻扎……卑下已传完了消息,需立刻返回九女城禀报。不知魏屯将可有其他的吩咐?”
“哦,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情,请回禀黄将军,就说魏延遵命!”
“喏!”
信使起身拱手,而后翻身上马,扬鞭离去。
魏延却有些头疼了……
“邓节从,刚接到军令,黄将军命你我就地宿营,等候命令。”
魏延刚才和信使的对话,没有多少人留意。邓稷正忙着调整车仗,安排事情,也没有关注。
乍听黄射让他们就地宿营,邓稷也好,曹朋也罢,心里都不禁咯噔一下。
这好端端,宿什么营啊!
“刚得到消息,张伯鸾投降了!”
“啊!”
邓稷大吃一惊,而曹朋却有些迷惑。
“邓节从,张伯鸾是谁?”
邓稷瞪了曹朋一眼,轻声道:“张伯鸾就是小张将军,宛城张绣。”
曹朋感受到了王买疑惑的目光,似乎是在问他:你刚才不还说曹操必败,怎么张绣就投降了?
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解释。
所以曹朋也只能暂时忍受黄射这打脸的一巴掌。
邓稷问道:“既然小张将军投降,那我们自当返回九女城才是,为何又要就地宿营呢?”
魏延搓着下巴上青幽幽的短须,苦笑道:“我哪知道黄将军的意图?不过我估计,张伯鸾投降的事情,目前还没有个确定。所以黄将军让咱们暂时留在这里,等待宛城方面的确认。一俟张伯鸾真降,咱们就立刻返回。此地距离涅阳县,不到一天的路程;如若是假,继续押运。”
听上去,好像也只有这么解释了!
邓稷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于是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立刻安排宿营。”
“有劳邓节从。”
魏延说罢,示意曹朋跟上。
拿了人家的好处,自然要多给一些照顾。
在这一点上,魏延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曹朋朝着王买使了一个眼色,王买点点头,示意他会留意。
而后,曹朋随着魏延,纵马徐行。一路上魏延也不吭声,一对长眉紧锁,似是怀着心事。
“屯将!”
没走多远,就见魏平带着六骑来到跟前。
魏平问道:“怎么好端端,突然停止前进?”
“黄将军有令,让咱们就地宿营,等待新的命令……文伯,可曾打探,这里是什么地方?”
文伯,是魏平的字。
他在马上躬身回道:“回屯将,此地名为夕阳聚,是棘阳县和宛城的交界处。咱们退回去,就是棘阳县;而现在,咱们是身处宛城境内。再往北行,大约明天傍晚,就可以抵达宛城。”
“还真他娘是个岔口。”
“那咱们是退回去,还是就地驻扎?”
夕阳聚,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棘水连接育水,由此为宛城和棘阳县的分界。同时,这个夕阳聚,又是宛城和涅阳县的分界。顺着棘水往南走大约十里,就是涅阳县治下。总体而言,这夕阳聚又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
魏延想了想,回答道:“就在这里宿营吧。如若再退回去,麻烦的紧。就算黄将军让咱们返回九女城,咱们也可以经涅阳返回。反正差不了太多,就不必再费手脚了……弟兄们走了一整天,也够辛苦。早点歇息,等候黄将军的命令吧……文伯,不过你还要再辛苦一趟。”
“请屯将吩咐!”
“以夕阳聚为中心,向北推进三十里,查探可有敌情。
刚得到消息,张绣投降了……我担心如果是真的,这附近一定会有曹军出没,你要多加小心。”
“末将明白!”
魏平插手应命,带着六骑扬长而去。
魏延很苦恼的挠了挠头,回头道:“走,咱们回去吧。先把营寨安置妥当,然后再等消息。”
曹朋没有发表意见,也没有资格发表意见。
随着魏延径直返回渡口,就见车马被换成了一个圆圈,一个简陋的营地,已呈现出了雏形。
就在他们准备进驻营地的时候,一支插在马车上的大纛旗,突然间轰然倒塌,更引发起一连串的人荒马乱。唐吉急匆匆跑过去,将大纛旗重又扶起来。魏延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按照这个时代说法,大旗折断,大纛倒塌,这都是不祥之兆。
曹朋却在这时候伸出手来,自言自语道:“起风了!”
第042章 宛城之巨变
夜深了,风很大!
曹朋坐在小帐里面,安静的把长刀抽出,找了一块柔软干爽的抹布,将刀身擦亮。这把汉环刀自入他手后,还没有见过血。但刀口上却隐隐泛着一抹冷幽的红光,也昭示着它,曾饱饮鲜血。
“阿福,你在干什么?”
王买回到小帐,准备卸下身上的衣甲。
他把铁戟蛇矛靠在架子上,然后把钩镶从手臂上取下,伸展了一下身子骨。
曹朋抬起头问道:“姐夫呢?”
“和魏屯将在巡视营地……”
邓稷作为节从,需要承担很多的事情。
不过似这种巡查的事情,本不应该由他来做。可出于谨慎,他还是和魏延一起在营地中巡视。
风折大纛,是为不详。
不管是魏延,还是邓稷,都因为这个原因,而变得格外小心谨慎。
曹朋把刀收入鞘中,站起身走到王买的身旁,“虎头哥,我右眼皮一直在跳。人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有点担心,会发生什么变故。”
“变故?”
王买诧异的看了曹朋一眼,“能出什么变故?”
“我不知道!”
曹朋说不清楚,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不安?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王买解释。
王买笑道:“阿福,你想的太多了!我们现在距离宛城还有一天的路,咱们在这里安全的很。”
“这个……就当是我胡思乱想吧。”曹朋苦笑一声,走到小帐门口。帐外的风,呼呼作响,看样子是越来越大。他蹙了蹙眉头,突然扭头问道:“虎头哥,马玉那边,有没有什么古怪?”
“很老实!”
王买想了想,“这一整天,他几乎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干活的时候也挺卖力。”
“虎头哥,拜托你一件事情。如果发生什么变故,你一定要护着我姐夫离开。如果能逃走,那就马上回家。带上我爹我娘和我姐姐,去土复山……我临走之前,曾拜托你爹去土复山寻求帮助。那边有一些他昔日的老兄弟,你护着我爹他们,去投奔你爹,你能做得到吗?”
曹朋神色很凝重,让王买不自觉的也有些紧张起来。
“阿福,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样子疑神疑鬼呢?咱们现在不是好好的,能出什么岔子?”
“你别管,我只要你答应我!”
王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那你呢?”他有些担心的问道。
曹朋笑了笑,“我会跟着魏屯将,有他保护,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吧,我爹出发前叮嘱过我,要我听你的话……不过,我真看不出来,我们现在有什么危险。”
王买嘴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让曹朋笑了。
有一些事情,我也看不出来端倪。但有备无患,小心总不会出大错……
……
“曹朋,王买,速到营中集合。”
就在王买和曹朋说话的时候,一名小校突然在帐外大声呼喊。
曹朋和王买都没有卸去衣甲,所以立刻抄起兵器,就冲出小帐,“这位大哥,出了什么事情?”
“魏都伯,出事了!”
“啊?”
曹朋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被王买拉着跑起来,他才反应明白,魏都伯,就是魏平。
魏平,又出了什么事?
曹朋和王买急匆匆来到营地中央,就见魏延已跨坐马上。
二十名长矛手,列队在他身后。看到曹朋和王买过来,魏延二话不说,厉声喝道:“曹朋,立刻上马。”
“喏!”
“王买,你留下来亲随邓节从。”
“喏!”
曹朋连忙跨坐上马,诧异的看了一眼魏延。
魏延并没有理他,而是对在营门口的邓稷和唐吉两人道:“邓节从,老唐,你二人在这里收好营盘,保护辎重粮草。我这就往红树林,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不可轻举妄动,切记小心。”
邓稷和唐吉连忙拱手应命!
一脑袋糨糊的曹朋,仍有些不明白状况。
魏平,出事了?
“阿福,带着人,随我出发!”
魏延说罢,和曹朋两人带着二十名长矛手,就冲出了简陋的营地。
“邓节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邓稷面色凝重,轻声道:“刚得到消息,魏都伯率领斥候军巡视周围的时候,在红树林遭遇伏击……”
“伏击?什么人伏击?”
邓稷摇摇头,“还不清楚,魏屯将就是前去查看。
虎头,你跟着我,继续巡视营地。唐吉,你带人看好辎重粮草,一旦有状况,就立刻做出反击。”
唐吉答应一声,带着人走了。
而邓稷却是一脸的忧虑,因为曹朋早先的提醒,仍声声在耳。
和曹朋一样,邓稷此刻,同样是忧心忡忡……
王买下意识的握紧了蛇矛,将手臂上的钩镶盾牌,紧了一紧。深呼吸一口气,他只能暗自祈祷,但愿不要发生什么状况。看起来,阿福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这时局,还真是混乱。
……
曹朋跟随着魏延,跃马疾驰。
身后二十名长矛手撒腿狂奔,紧随身后。
看起来,这些义阳武卒是受过专门的训练,虽然是两条腿,但奔跑起来,也仅仅落后魏延曹朋二人不远。
“魏屯将,究竟出了什么事?”
曹朋纵马追上魏延,大声的问道。
魏延把马速稍稍放慢了些,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和曹朋说了一遍。原来,就在刚才,一个义阳骑兵浑身是血的跑回来,告诉魏延,魏平等人遭遇伏击。
对手的情况还不清楚,伏击出现的也非常突然。
魏平带着几名斥候,死死的和对方缠住,并派斥候回来求援。
穿越众,往往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缺陷。他们或许能掌握住大势,却无法把握这细节的奥妙。
曹朋同样存在这种问题。
哪怕他能说出十胜十败的经典言论,可是对于这个时代所发生的细微处,毫无了解。以至于到现在,他好像没头苍蝇的一样乱撞。宛之战时,难道曹操曾对刘表,也动用过兵马吗?
在这种时候,在这个地方……
有可能对他们用兵的人,似乎只有曹操。
可是,曹操刚刚受降了张绣,有能力在这种时候,对刘表用兵?
曹朋,也无法确定。
红树林,就位于夕阳聚宿营处西北方大约三十里的位置。因为这里有一片枫树,当秋季时,远远看去,枫红似火,故而称之为红树林。魏延带着曹朋等人赶到红树林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几匹孤零零的无主战马,正徘徊在树林外悲哀的嘶鸣。在它们的身旁,有几具尸体……
魏延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虽然距离尚远,可他还是一眼认出,那几匹马,就是魏平和他的斥候军坐骑。
连忙催马加鞭的冲动树林外,魏延跳下马,快走两步,半蹲到一具尸体旁边。那具尸体,匍匐在地上,背朝天,身下的鲜血将地面变成了一滩红色的泥浆。
“阿福,火把!”
魏延大吼一声,曹朋连忙跳下马,从马背兜囊里取出一个火把,用火折子点燃之后,一下子照亮了周围。他快步走到魏延身旁,不等他开口,魏延一把从他手里将火把抢过去,低头翻转尸体,仔细辨认。
正是自家的斥候!
眼睛瞪得溜圆,表情非常古怪。
魏延或许看不出什么,但前世曾为刑警的曹朋,却一样看出了怪异之处。
死者的表情,分明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致死,仍无法相信。而他身上的伤口,也非常明显,是一处枪伤,就在哽嗓咽喉处。婴儿拳头大小的血洞里,鲜血仍在不停流淌……
曹朋向四周看了两眼,发现周围残留着很明显的搏斗痕迹。
不过,尸体身上的伤痕,各有不同。有三具尸体,明显是在搏斗中,被人用乱刀砍死;而另一个斥候,则是被人从背后所杀。伤口和之前的死者相同,致命的伤口,是一支铁矟。
“阿福,有没有找到文伯的尸体?”
就在曹朋观察这些尸体的时候,就听魏延在身后,大声的喊叫。
长矛手,已经到了红树林前,气喘吁吁,队形有些散乱。曹朋转过身,却在忽然间,生出一种毛发森然的恐惧。那种恐惧感,就好像黑不见指,蛇虫爬进,深感耳闻,猛兽近身……
“魏大哥,小心!”
曹朋高声呼喊,身体蓦地向前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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