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齿的骂道。
眼见着就要杀了马超,却被他逃走了……此一去,就如同放虎归山,马超早晚必成祸害。有心追赶,可是却没有马匹。曹朋嘬口一声长啸,只听战场上传来狮虎兽龙吟狮吼般的嘶鸣,伴随着一匹战马,希聿聿的悲鸣,显得格外突兀。
踏雪乌骓,遍体鳞伤的被狮虎兽赶了过来。
很显然,刚才曹朋和马超交锋,这狮虎兽和踏雪乌骓之间,也发生了一场惨烈搏斗。
那踏雪乌骓虽说是汗血宝马,但比起狮虎兽来,似乎仍差了一筹。
至少,狮虎兽身上虽然也有伤痕,但比起踏雪乌骓,却显得好了百倍。踏雪乌骓已经被狮虎兽制服,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狮虎兽撒蹄,眨眼间来到曹朋跟前,看到曹朋手上血淋淋的样子,不由得愤怒咆哮,仰天长嘶不止。吓得那匹踏雪乌骓,四蹄发软,希聿聿不住的悲鸣……
“安平,这里就交给你,速战速决,不可以放过一人。”
“速战速决,不放过一人。”
庞明大吼一声,擎枪上马,厉声吼道:“公子有令,速战速决,不可放走一人。”
白驼兵齐声呐喊,手中陌刀挥舞更加凶狠。
一时间,西凉兵被杀得鬼哭狼嚎,溃不成军!
……
喊杀声渐渐弱了。
西凉兵大部分已停止了抵抗,只剩下零星死硬,还在挣扎。营地里,灯火通明,照映的通通透透。那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似乎在告诉人们,这里曾发生过一场何等惨烈的战斗。马超的三百亲随,有一半战死。剩下一半人中,又有半数重伤。那些投降的西凉兵,或多或少也都带着伤,一个个看上去极为狼狈。
曹朋的伤势并不严重。
当时那西凉小将的一箭,看上去挺吓人,其实影响并不算太大。
经过简单的包扎之后,曹朋骑着马,在费沃马玩两人的陪同下,一起来到战场。
此时,天已蒙蒙亮。
不过雾气仍未散去,使得视线仍有些模糊。
那座小寨,已变成了废墟,一片狼藉。帐篷几乎全部被焚毁,地上东倒西歪的,是一头头火牛。尸体被火烤的六七成熟,散发着浓浓的味道。那些摔倒了车仗,有的已经熄灭,有的还在燃烧,把这废墟里的一切,照映的都极为清楚……
费沃,一夜未睡!
眼睛红得,好像兔子眼睛,一脸憔悴之色。
马玩倒是显得很精神,也很冷静。他与费沃并排而行,紧跟在曹朋身后,看着那雄魁背影,心中也是一个劲儿的打鼓。就是眼前这青年,战败了有西凉第一猛将之称的马超。曹公帐下,果然多豪士。这位曹公子,不愧是曹公的爱将。
“公子,那小子打听清楚了。”
“嗯!”
庞明上前,勒住马沉声道:“就走马超的人,名叫胡遵。
据说是马超来允吾之后收下的亲兵,虽然时间不长,但好像对此人非常的看重。”
“允吾兵?”
马玩一怔,露出紧张之色。
曹朋忍不住笑道:“将军,莫担心……此事乃我太过轻敌,才被那胡遵偷袭,怨不得你。”
“公子英明。”
马玩还真害怕曹朋因为这胡遵,而迁怒于他。
他反了韩遂,又反了马腾……如果曹朋不待见他的话,那他可真就剩下做马贼一条出路。不过,这胡遵又是哪个?按道理说,能射伤公子,应该也非等闲之辈。
“那胡遵,原本是允吾门丁。”
马玩长出一口气:允吾门丁,那就不是我的人了!
他扭头向费沃看过去,却见费沃也是一脸迷茫。
很显然,费沃也不知道,这胡遵是何方神圣。
好在曹朋并无心追究此事,而是很大度的一摆手,“区区小卒,不必费心。与其关心这小卒来历,倒不如留意马超动静。马孟起,西凉猛虎,绝不可掉以轻心。他被我打伤,想来也逃不太远。还请费公和马将军费心,设立关卡,搜查此二人。马超,绝不可使其放虎归山,否则的话,必为凉州之祸,金城之祸。”
“喏!”
不知不觉中,曹朋已取得了允吾的主导权。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地位转换。当费沃和马玩决定袭击马超的时候,他们和曹朋之间的关系,已然出现了变化。也许,他们自己并没有觉查出来,可事实上呢,他们已经把自己的姿态放低,表示出以曹朋为主导的态势,成为了曹朋附庸。
没办法,他们已没有选择……
胡遵?
曹朋用马鞭,轻轻敲击靴子。
在确定了他对胡遵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之后,旋即把这个人,也就抛在了脑后。
对曹朋而言,胡遵不过是个小把戏。
如今费沃既然已经造反,那么接下来,就是武威战事收官之时。他想了想,从身上取下一枚腰牌,反手交给马玩,“马将军,还烦劳你派一心腹之人,立刻前往苍松。凭此腰牌,见潘璋庞统之后,命他们立刻出兵,夹击张掖县……
令居那边!”
曹朋说着话,朝费沃看去。
费沃哪里还能不明白曹朋的意思?
他当下在马上拱手道:“公子放心,程银那边我马上派人通知,令他撤守允街,请公子派人接掌令居。还有榆中方面,我已派人前去,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如此,甚好!”
曹朋点点头,露出一抹满意之色。
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轻声道:“还有一件事情,需烦劳费公。”
“公子但请吩咐。”
“临洮县令石韬,如今下落不明,我结义兄长王买,也不知所踪……此外,我曾命我心腹大将庞德,领兵潜入陇西,至今也音讯全无。费公在凉州人脉颇广,交友广阔。所以曹某有不情之请,还望费公费心,代为打听一下他们的下落。”
费沃心里,顿时开怀!
曹公子让我帮忙做私事,这是把我当成自己人啊……
他连忙说:“公子放心,费某定会想办法,尽快找到他们。”
曹朋,长出了一口气。
他猛然拨转马头,神色淡然道:“马超败走,马腾早晚会得到消息。马玩将军!”
“喏!”
“我想借你兵马,连夜偷袭狄道。
趁马腾尚未得到消息,将狄道夺取之后,与他决一死战,不知将军愿随我一行?”
第495章 凉州大决战(十四)
临洮,东门。
喊杀声撕裂了清晨的寂静,回荡在苍穹,久久不息。
城下,曹军列阵,向临洮发起了凶猛的攻击。一辆辆井阑车在城下空荡的平地上,缓缓推进。临洮县城的城墙不高,约七丈有余。而曹军的井阑车,高有四层,有近八丈的高度。在一头头覆甲牦牛的牵引下,缓缓行进。井阑车上,弓箭手不断朝临洮城头射箭,压制着临洮的弓箭手……不过,每当井阑车靠近临洮城墙,便从城中飞出一块块巨石,伴随着轰鸣声,夹带万钧之力,飞向井阑。
轰隆!
一辆井阑在承受了数次巨石轰击之后,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井阑车上的曹军弓箭手,随着井阑的倒塌,也摔得骨断筋折,头破血流,死伤大半。
甘宁眉头紧蹙,立于战车之上。
他手扶车栏,凝视着临洮城墙,脸色铁青……
“将军,不能这样硬攻了!”
一名校尉从战场上败退下来,噗通跪在车前,放声哭道:“如此强攻,儿郎们死伤实在太过惨重。”
甘宁闻听,勃然大怒:“混帐东西,竟敢阵前乱我军心。
我问你,你的部曲今在何处?可曾听到鸣金声响?我之前已经下令,胆敢畏战不前者,格杀勿论……今二罪归一,来人啊,给我把这贪生怕死之徒拉下去,斩!”
甘宁根本不给那校尉以解释的机会。
战车两边,两名军校冲上来,将那校尉拿住,一名刀斧手上前,手起刀落,将校尉斩首于阵前。一时间,曹军阵中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再敢跳出来说话。
甘宁厉声道:“擂鼓,再攻!”
咕隆隆,数十面牛皮大鼓,隆隆作响。
刚刚被逼退的曹军,闻听鼓声立刻发出凄厉嘶吼,向临洮城头,发起亡命攻击。
已十一月!
天气越来越冷……
甘宁击溃了马休之后,迅速和郝昭取得了联系,来了一个乾坤大挪移。郝昭从落门聚,直扑西县,而甘宁则率部,向临洮发起了攻击。两人也算是老朋友了,甚至没来得及见上一面,两军擦肩而过,便各自展开了行动。与此同时,陈群兵进戎丘,与郝昭在西县,遥相呼应,形成了对武都西凉大军强有力的钳制。
而曹洪则坐镇大散关,使得汉中杨昂不敢轻举妄动。
曹军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令西凉军顿时手足无措。马腾在漳县,被王灵死死拖住,一时间也进退不得。如果临洮丢失,那就等于是切断了陇西和武都的联系。
马腾只得严令李堪张横两人,死守临洮……
不管李堪张横是否愿意,他二人已没有其他的选择。
无奈之下,也只能凭借临洮坚城,和甘宁展开了一场鏖战。一眨眼,三天过去,李堪坚守不出,任凭甘宁搦战。无奈之下,甘宁也只有选择了强攻临洮一途。
只是,这强攻的代价,着实惊人!
历经无数次大战,甘宁早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面对惊人的死伤,他丝毫没有在意,目光死死的盯着临洮城头,眼中闪动杀机。
不管是从私人感情出发,亦或者是从公事上言,甘宁必须要夺取临洮。
这临洮令石韬,还有戎丘都尉王买,是曹朋的心腹,如今却下落不明;而作为曹朋长辈的王猛,更战死白石城,令甘宁无比愤怒。他和王猛交情也不错,别看王猛比他大很多,可是却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友情。一个是豪爽果敢,一个经历丰富……当甘宁未入仕之前,在许都时常会拉着王猛,走街串巷,饮酒作乐。
而今,王猛死了!
甘宁心中万分恼怒。
他恨不得立刻攻下临洮,而后直扑狄道,将那马腾碎尸万段。
可是,临洮的防御,着实让他感到吃惊……李堪张横二人,虽说声名不显,可能做到金城八部将,也不是寻常之人。两人指挥城上西凉兵,拼命的反击……城中的投石机更成了攻城的一大障碍,一连摧毁了甘宁两辆井阑车,死伤无数。
甘宁此次前来,一共只带了八台井阑。
这一下子就损失了两台,也算得上是损失惨重。
见曹军再一次被西凉兵打下来,甘宁有点耐不住了……
“传令,井阑车于百步之内停止前进,弓箭手给我压制住城头上的叛军!”
“喏!”
甘宁吩咐罢,纵身从战车上下来。
只见他披上重甲,手持长刀大盾,厉声喝道:“白翎精兵何在?”
百余名精卒,呼啦啦上前,在甘宁身前停下。
这百名精卒,清一色重甲披身,头插白翎。甘宁扫视众人,猛然转身,厉声道:“白翎儿,与我攻城。”
白翎儿,是甘宁亲兵的名号。
随着他这一声嘶吼,白翎儿发出震天介的呐喊:“白翎,先登!”
百名精卒,随着甘宁健步如飞,朝着临洮城墙扑去。六辆井阑,一字排开,在距离城墙大约百步停下,朝着城头上,就是一波疯狂的箭雨。而临洮城头上,也丝毫不示弱。一边抵挡着井阑车上的攻击,一边朝着城下,疯狂的挥洒箭雨。
嗡!
飞蝗遮天蔽日。
十几名曹军惨叫着,倒在血泊中,全身上下被射的好像刺猬一样。
甘宁全然无视那些哀嚎的曹军,大盾高举,想着临洮城墙不断靠拢。在他身后,十数架云梯紧紧跟随,越来越近……投石机用来轰击井阑,是一个极佳的选择。可是面对着散开来,蜂拥而上的曹军,投石机的效果,明显被降低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在这百步距离中,还是有几十人被巨石轰得血肉模糊。
李堪站在城上,手持长刀,嘶声吼道:“弓箭手,放箭!”
……
临洮城下,尸横遍野。
不过,那疯狂的箭矢,并没有阻挡住甘宁的冲锋。
蓬蓬蓬!
随着一连串的声响,云梯搭在了临洮城墙上。甘宁一马当先,张口将长刀衔在口中,一手持盾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扒着云梯,手脚并用,如灵猴般飞快向上攀沿。与此同时,白翎儿全都是甘宁那样子,口衔刀,手持盾,沿着云梯往上爬。
城头上的西凉兵大惊失色,向城下抛洒礌石。
一块礌石砸在甘宁手中的盾牌上,巨大的冲击力,令甘宁不得不稳住身形,脚下猛然发力。咔嚓一声响,云梯断了一块……也幸亏是甘宁反应敏捷,一把抓住了梯子,才算是没摔下去。
甘宁瞠目,却毫无惧色,再次向上爬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到了云梯顶端。只见他猛然腾空而起,单手扒住了城墙垛口,顺着那股子力道,身体一下子便甩到城上。双足刚一落地,四五支长矛便狠狠刺来。甘宁脚下错动,身形忽闪,在几支长矛的缝隙间掠过,抬手从口中取下长刀,轮刀便砍……
就在甘宁登上城头的一刹那,驰道上一队西凉兵,正冷眼旁观。
一个大胡子轻声道:“七公子,怎么办?”
他一口雒阳官话,向他身旁的一个青年询问。
那青年,身高八尺开外,魁梧健壮。黑黝黝的面膛,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掌中,一口大刀,紧盯着正在和西凉兵搏斗的甘宁。
突然,他抬手将身上的衣袍撕下来一条,往胳膊上一缠,“祝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说话间,这青年猱身扑出。
由于他一身西凉兵的装束,所以也没有太多人留意。
李堪正背对着他,手持大刀,指挥西凉兵围杀甘宁等人。而张横则在城门楼上,命弓箭手继续向城下放箭。
甘宁虽然勇猛,可是这城上的西凉兵,实在太多。
渐渐的,他有些抵挡不住,不断向城墙垛口退去。虽然白翎儿纷纷登城,可毕竟还是少数。甘宁气得哇呀呀大叫,手中长刀舞得更加凶猛,但却阻止不了颓势。
青年,如幽灵般不断向李堪靠近。
眼见着就剩下二十多步的距离,李堪的亲兵觉察到了他的存在。
“来者何人,为何不去参战?”
那青年面色狰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他突然发力,猛走两步,“爷爷王买,今日特来取尔等狗命,看刀……”
手起刀落,血光崩现。
一名亲兵当场被青年砍成了两半,肠子散落了一地。那亲兵的惨叫声,令李堪心里一惊,他连忙回头查看,就见一名西凉兵打扮的青年,如猛虎般,向他扑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队兵卒。
为首是一个大胡子,中等身高,掌中一口利剑。
但见他冲入人群,手中利剑舞动,剑光霍霍……那口剑好像有了生命一样,不断的夺取李堪亲兵的性命。这两个人打头,而在他二人身后的西凉兵,则个个赛下山猛虎。只是他们的招数,明显是江湖游侠儿的打法,使得亲兵难以阻挡。
“李堪,哪里走!”
那胳膊上缠着布条的青年,眨眼间就到了李堪的跟前。
李堪大吃一惊,连忙拔刀相迎。两口大刀交击,铛的一声响,李堪那口长刀,顿时断为两截。
青年狰狞一笑,“李堪,拿命来!”
说时迟,那时快,青年垫步腾空,大刀轮圆了,一记力劈华山,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斩向了李堪。李堪吓得,将手中断刀扔开,转身就要走。却见那青年突然变招,大刀猛然向前一推,一个顺水推舟,刀口闪动着血红色暗芒,刷的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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