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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镜头,大厅门前的一个孩子转向广场的脸,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惊慌。
慢镜头。特写。一片洁白的落在地上的花瓣,然后一个马蹄粗暴地闯进画面,将那片花瓣狠狠地踩进了污浊的泥水中。
一个绣着家徽的旗帜出现在镜头中。镜头拉开,一队武装到牙齿的英格兰士兵出现在广场上。他们的前头,一匹高高的战马上,一个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的贵族穿着盔甲得意地对着镜头笑了笑。他的头上插着羽饰,着装非常华丽。
大厅里的人涌了出来。人们安静急了,不知道这位领主突然到访是为了什么。
一双双眼睛的特写。新娘的,新郎的,还有参加宴会的人。不解,疑惑,惊讶,慌张……什么样的眼神都有,但就是没有刚才的快乐。
领主驱马走到新郎和新娘的跟前。他探下身去,贪婪地看了一下罗伦,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吸她身上的香气,然后直起身子哈哈大笑。
“我是来执行‘初夜权’的!身为领主,我有权力和每个领地上的新娘共宿一宿,来祝福她们和新郎白头偕老!”领主得意地扬了扬他肥胖的脖子。
安静,场面一片安静。
一组特写。女人们偎依在一起的手臂,男人们紧紧攥着木棍的青筋暴露的粗壮的手。当然,还有他们的眼睛,里面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不!不!我的上帝!”新娘的父亲高呼一声冲出了人群,扑向雨中。
英格兰士兵有备而来,他们齐刷刷地把手里的长矛对准了手无寸铁的苏格兰人。
贵族领主得意地笑了一下:“‘初夜权’是伟大的爱德华国王赋予我们的权力。我新接收这块领地,这次是特意过来关照你们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愤怒的新郎就冲了过去。他和他的岳父一起,赤手空拳地和那群英格兰士兵扭打了起来。
参加婚礼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但是在装备精良的英格兰士兵跟前,新郎和他的岳父很快就被制服,参加婚礼的人也被一队士兵看管了起来。
贵族被新郎和新娘父亲两个人的举动搞得愤怒了。他抽出佩剑走到两个人跟前就要砍下去。
新娘罗伦冲了上去,她一只手拉住新郎,一只手拉住自己的父亲,然后对贵族抬起了头。
一双含泪的眼睛,满是乞求和悲伤。
贵族冷笑一声,收回了佩剑。
罗伦把自己的丈夫和父亲拉到一旁,在大雨中和他们说起话来。新郎和他的父亲不时望着罗伦和马上的贵族,眼神不甘得快要喷出火来。
所有人都知道,罗伦决定陪这个贵族睡一晚来救下自己最爱的两个人的性命。
人群里开始有人哭泣,很小声。孩子们躲在了父母的身后,露出恐惧的眼睛。男人们则握住木棍发抖。
海轮被贵族拉上了马,离开了她的丈夫和父亲。
她的金发在大雨之中散乱地披了下来。在即将走出广场的时候,她转脸回头看了一下镜头。
那是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
新郎和她的父亲扑倒在雨水里,他们愤怒而又无奈的捶打着地面,泥水飞溅起来,把他们的脸弄得污浊不堪。新娘的妈妈昏了过去,几个妇女正在手忙脚乱地抢救。
新郎昂头向天,大声的怒吼。俯拍镜头,他的紧闭的双眼。特写,两只紧紧攥着的拳头!
镜头慢慢后移,一直移动到华莱士的旁边。他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但是,在他的眼里,愤怒的火苗正在升腾燃烧。
这场戏,非常非常难拍。
一个又一个的眼神,让我、格里菲斯和都纳尔最后都快要疯掉。
对于这种镜头,我还可以表演的来,但是扮演罗伦、她的父亲、新郎和贵族的四个演员,就有点麻烦了。面对着摄影机,往往做出一个需要的眼神要几遍十几遍才能顺利过关。他们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那些群众演员了。
这里面有孩子,有男人,有女人,还有老人。他们从来没有拍过电影,有些人甚至连电影都很少看。一个黑乎乎的摄影机放在他们脸前十几厘米的地方,再叫他们做出愤怒或者悲伤的眼神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有些人几乎把眼睛都瞪烂了,也不知道愤怒的眼神到底该是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我就成了全场最繁忙的人了。
我得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说戏,启发他们的情感,然后一遍一遍地重拍,再重拍,直到拍到满意的镜头。
所以当最后一个镜头完成的时候,我已经彻底瘫在了椅子上。不过疲惫的同时,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同时也涌上了我的心头。
梁朝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我们努力,只要我们用心去演戏,人人都是梁朝伟!
第152章 秘密结婚VS公然施暴
场极其难拍的贵族行使“初夜权”的戏拍完之后的几绝定让剧组稍微放松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以来,我们的拍摄工作太紧张了。虽然说进展速度非常之快,可是剧组里的人承受的负担也是极其沉重的。
后面的几天,我都带着剧组拍一些很细小的镜头。这些镜头基本上都是缪伦和华莱士之间的爱情片断。他们在夜晚偷偷溜出去,两个人在月光下嬉戏,华莱士教缪伦耍剑,缪伦教华莱士写字,他们尽情地享受着爱情的甜蜜,而且华莱士答应缪伦他不会让那个贵族碰她一个手指头。他在月光之下向她求婚,她答应了他。
这些镜头,极其零散,剧组一天顶多拍摄半天就可以收工了。原本劳累的演员们,在这几天里到处游玩,唱歌跳舞,尽情放松多日来的疲惫。
我除了拍戏的活之外,有空的时候,也会带着格里菲斯等人去斯登堡的剧组。
《杀人鳄鱼潭》已经开拍有一个星期了,在伦敦警局以及当地居民的配合之下,拍摄工作进展得异常顺利,斯登堡甚至叫嚣说这部电影绝对会比《勇敢的心》早杀青,结果我和格里菲斯几个都不相信。
《勇敢的心》虽然比《杀人鳄鱼潭》场面大题材大,但是后者拍摄起来也麻烦得很。别的不说,光那条鳄鱼就够他们拍的了。
这段时间里,我和格里菲斯他们帮助斯登堡修改剧本,或者帮他总体参谋筹划。斯登堡一直抱怨人手少,后来我干脆把斯蒂勒派给他做他的副导演。
别看斯登堡平时嬉皮笑脸的,可一旦坐到摄影机后面拿起导筒来,一点都不含糊。我详细地检查了他的进度表,这家伙竟然弄了份分镜表,把电影里的每个镜头都画在本子上,极其精细用功。那条道具鳄鱼,他更是买来真的鳄鱼皮请专人做成,放在水里惟妙惟肖,简直跟真的一样。
“老板,你放心,我不会砸了你的招牌的。”斯登堡坐在我旁边,看着我一脸的微笑。
他的身后,那个性感的哈斯正在为我们泡咖啡。
他们俩现在已经住到了一起,准备拍完电影之后就结婚。
“斯登堡,电影自然重要,可你小子也要把身体搞好,要是半途累出病来,我找谁接手去?”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斯登堡,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哈斯,看看看看,老板多疼我!”斯登堡向哈斯咧了咧嘴。
哈斯翻了他一眼,然后恭敬地把咖啡端给了我。
这女人虽然外表火辣,可性格温柔得很,简直就是便宜了斯登堡这家伙了。
“这段时间他根本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别人说他他根本不听,他只听你的。”哈斯笑着对我说道。
我哈哈大笑:“我说他,他也不听。这家伙就是一头犟驴!”
“老板,给你商量个事情。”斯登堡冲我眨巴了一下眼睛。
“说。”
“这个投资呀,原先的那个数目好像是不够。”斯登堡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对我说道。
“你老板我现在手头可不宽裕,还欠洛杉矶财400呢。你算一下,要多少?”他还没说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大概20万左右。”斯登堡翻着他的导演进度册道。
我从口袋里拿出支票本,签了一张支票给他:“这是25的支票。我可告诉你,这部电影的所有成本可都在这里了。你再要的话,我是一块钱都没有了!”
斯登堡接过那张支票,狠狠地亲了一下:“够了够了,老板你就放心吧。要是缺钱,我把哈斯卖了也不会向你要的。”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哈斯一把拧住耳朵拽了起来。
我和格里菲斯等人,看着斯登堡龇牙咧嘴的样子,哄堂大笑。
“看来在这一招上,女人们都很在行。”我低声对格里菲斯说道。
格里菲斯很有感悟地点了点头。
这几天里,雨一直都没有停下,或大或小地下着,很少看见太阳。我们担心这样的雨会下个不停,但是当地的居民告诉我们这个季节不是雨季,所以不会下多长时间。
六天之后,雨终于停了下来。
被雨水冲洗过的伦敦,简直就是一个水晶里的世界。草地、树林、山谷、溪流,所有的景物,全都清翠欲滴,空气清新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天空干净,蓝得让人心慌。
黄昏的时候,血红的夕阳低低地挂在西天上,那么的艳美。剧组里的人心情舒畅,纷纷走出帐篷散心。
有些演员手里则拿着剧本认真准备,因为我告诉他们,这天晚上要拍摄一部重头戏——华莱士和缪伦秘密结婚的戏。
黄宗沾和胖子开始检查摄影机,道具组的人早就去布置场地了。我、格里菲斯和都纳尔在坐在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研究晚上的戏该怎么
直聊到晚饭时间。
晚饭过后,演员们被我召集了起来,然后大家赶到了片场。
在莱纳弗的石屋跟前,摄影机再次紧张开拍。
全景,夜色下的石屋,它后面的天空中挂着闪闪的星星,雾气弥漫,气氛一片宁谧。
镜头逐渐拉近一扇窗户,然后从里面露出一个脑袋,接着缪伦探出了半个身子。她从窗户上跳下来,穿过一片湿润的草地,向树林里跑去。
一颗树下,早已栓好了一匹马。缪伦从树的枝桠间找出一个包裹,然后牵着马轻手轻脚地走远,再确定父母不会发现她之后,她骑上了马,向远处奔去。
在山谷的小湖泊旁边,有一所用石头搭建的废弃的小教堂。那是一个不知道从什么时代就修建起来的小教堂。缪伦来到跟前,从马上跳下来,把马栓在了一根石柱上。旁边的石柱上,早已栓好了两匹马。
从小教堂里散出来昏黄的灯光,因为没有房顶的遮盖,那***倒映在湖水里,很是好看。
缪伦拿起她的包裹,快步走了进去。
教堂中央有个破损的祭坛,上面点燃了一排蜡烛,华莱士跪在祭坛前无语祈祷。听到背后的声响,他高兴地转脸看了一下缪伦。
祭坛的后面,站着一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人,缪伦认得那是华莱士的叔叔亚吉尔。
亚吉尔慈祥地看着缪伦,指了指教堂后面的一个房间。缪伦走了进去,不多时穿着一套她自己缝制的结婚礼服走了出来。
华莱士在一旁幸福地看着她,然后他们站在一起走向祭坛,跪在了蜡烛下面。
亚吉尔站在祭坛后面,郑重地说道:“你们已经来到上帝跟前,要将自己的终生献给对方,你们带来了各自的信物吗?”
华莱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织有方格子图案的布。那是华莱士家族的族徽。
亚吉尔拿起那块布,举起来向天空祈祷。
然后他问华莱士:“威廉,你是否愿意对着星空发誓,在以后的日子里全心全意地爱着缪伦?”
“是的,我愿意!”华莱士答道。
“缪伦,你是否能许下同样的誓言?”
“是的,我能!”缪伦幸福地看了华莱士一眼。
亚吉尔让他们伸出手来,用布条把他们的手绑在了一起。
缪伦从她贴身的胸衣中掏出一块自己亲手绣的手帕递给了华莱士,上面竹着一朵洁白的蓟花。这朵蓟花,就像很多年前在马索•华莱士的葬礼上,她送给他的那朵一样。
华莱士接过手帕,双眼噙满泪花。
“威廉,缪伦,我以上帝的仆人的身份,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愿上帝眷顾你们,看护你们。愿上帝时时在你们身旁,赐予你们平安和喜乐!”
亚吉尔高兴地抚摸了一下他们的头,这个神圣的仪式终于结束了。
他们吹灭祭坛上的蜡烛,陆续从祭坛中走了出来。华莱士牵着缪伦走在后面。他们出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情景惊呆掉了。
教堂的外面,站着二十多个穿着苏格兰传统服装拿着风笛的人,其中就有老坎普贝尔。他们对着这对新人微笑着,其中赫必胥也在里面,他正冲着华莱士做着鬼脸。
华莱士和缪伦愣住了,照理说这婚礼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这些人怎么会来到这里?他们看了看亚吉尔,亚吉尔对他们耸了耸肩,承认是自己泄露出去的。
悠长的风笛声开始响起。一个两个,最后所有人都在吹。华莱士和缪伦原本疑惑的脸,在音乐中渐渐地舒展了开来,最后挂上了微笑。
“风笛是苏格兰人的灵魂。苏格兰人的婚礼,是少不了风笛声的!”亚吉尔喃喃道。
华莱士带着缪伦向那些人一一道谢。然后他们翻上马背,去向不远处的丛林。那里有一个小木屋,他们将在木屋里渡过他们的新婚之夜。
这场神圣的婚礼,我们用尽一切办法想把它拍得庄重而有诗意,所以除了蜡烛和星光,基本上没有额外打光。微弱的光线,使得三个人映在石壁上的身影,是那么的高大。而动人的风笛声,和周围优美的自然景色,更是让婚礼显得浪漫异常。
如果说婚礼的戏以庄重为主的话,那么木屋里的新婚之夜就透出无限的柔情了。
那个小木屋不大,顶多只有十几个平方。里面点上了大大小小不少于二十根蜡烛,木床上铺着厚厚的毛皮毯子,地上撒满了花瓣。
华莱士和缪伦温柔地亲吻着对方,然后他们脱去对方的衣服,躺在那张柔软的床上。
他们健美的躯体的局部特写。交织在一起的唇。扣在一起的手臂。满是汗水的脊背……
没有快速剪辑,镜头平缓柔滑地移动着。柔焦镜头之下,床上的两个人美得仿佛来自那些美丽的古代壁画。
屋里的戏,由都纳尔指导,胖子亲自摄影,房间里一。由于我和茱丽有过这样戏的经验,所以配合起来很是自然,几乎每个镜头一遍就过了。惟一出现问题的是灯光,需要不停地调整,不过这些都是体力活,没有什么困难的。
婚礼的戏拍完之后,我们又用了两天的时间拍摄了一些华莱士和缪伦婚后的镜头。他们深夜一起骑马到他们自己的家里秘密庆祝他们的婚姻。在白天的时候,他们见到对方却像是不太熟悉的人一样,他们在各种场合用眼神和各种小动作相互倾诉衷肠,而村民们虽然知道他们结婚的事情,也装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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