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后的车都一起停了下来,然后车灯一起打开,将黑夜照得通亮起来。
“果然是个杀人的好地方。”禹言望了一眼外边的树林,轻轻自语道。于紫彤“哼”了一声,心里的恐惧便又加深了一些,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禹言见她惊恐的样子,便握住她的手,对她轻轻一笑道:“别怕,有我呢!”于紫彤被他拿住了小手,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力量,心里恐惧顿减,便也展颜一笑道:“嗯,我也没什么怕的,大不了一死!”
禹言见她坚强中带些柔弱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感慨,如果她昨夜没有遇到自己,又会是怎样一种情况呢?风光无限的女强人,却只能靠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换取事业的发展,这其中的辛酸又有几人能知?想到这里,心中怜惜之意更盛,握住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二位真是好兴致啊!”窗外传来一声不解人意的冷笑,一个三十多岁体格雄伟的汉子立在了二人车窗前。
禹言推开车门,走到壮汉身前,笑着道:“这位大哥不知怎么称呼,深夜召唤小弟不知有何见教?”说话的同时目光却四处打量,见十来个黑衣黑裤的大汉站在四周,将自己二人包围在内。这些人体格雄伟,目光凶悍,一看就知道是精于格斗拼杀的老手。
壮汉嘿嘿笑道:“别跟老子掉词。朋友,车飚得挺漂亮啊,差点让兄弟们白忙活。今天既然被我们逮着了,除了这位小姐留下,这位朋友你就认命吧,黄泉路上你要好走。”
禹言一愣道:“你要杀我?为什么?你敢动手,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壮汉冷笑道:“兄弟们天天干的就是这事,还有什么敢不敢的。谁干的事情谁心里有数,光棍一点,把事情认了,待会兄弟们动手动作轻点,让你最后一程也走得舒服点。”
禹言嘻嘻笑道:“是安公子派你们来的?”壮汉道:“我不知道什么安公子不安公子,我只知道一件事情,今天晚上你必须把命留在这里。”
禹言眼里闪过一丝冷光,笑道:“你们这么确定能让我把命留下来?你们的主子都没能耐留下我。难道没有人对你们交代过什么吗?”
壮汉冷笑道:“我没能耐留下你的命,但有东西能让你留下来。”周围十来个大汉一起抬手,十余个黑洞洞的枪口便一齐对准了禹言。
禹言既然来到了这里便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看清他们手中的武器也忍不住大吃一惊,倒不是害怕,只是没想到他们手持的竟然是这种先进的制式手枪——贝瑞塔。贝瑞塔是某军事强国80年代中后期列装的制式手枪,质量轻,火力强,击发迅速,是这种手枪的最大特点,即使是在某国,也只是军队里列装。没想到一个黑社会帮派,竟然能搞到如此数目的贝瑞塔,实在是让禹言大大吃惊。
虽然知道这必定是他们通过特殊渠道弄到的枪支,但他们背后究竟有什么强大的力量,让一个黑帮竟能装备起如此强大的制式武器。
禹言心里一凛,这种黑社会帮派对社会的危害是不言而喻的,军人的天职和使命感让他有些坐立不安,心里顿时起了要除去这个黑帮的决心,只是他知道这件事要倚靠自己一人实在是人单力薄,必须得从长计议。
在猎鹰时拆卸安装枪支是基本科目,禹言对这种手枪是熟得不能再熟了,闭上眼睛都能拆完再安上,只是没有想到在离开猎鹰后,竟然会在一个黑社会帮派手上再次见到这些熟悉的老伙计。
禹言心里动了杀气,嘴角抹起一丝冷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厉色,浑身功力暗凝,体内的龙欲真气一阵翻腾,似要脱体暴走。龙欲真气是魔门无上心法,讲究修炼心魔的同时消灭心魔,禹言已达大成之境,心魔自是不会轻易入侵。但他此刻满身杀气,与龙欲真气的邪性相仿,若不是体内天心诀的压制,恐怕龙欲真气早已暴行全身,狂躁之下,场上有几人能留下命来还是未知之数。
周围十数人虽然是据枪瞄准,但保险都未打开,根据人的反应时间,从见到自己动手起,对方打开保险到击发,中间大概有两秒不到的时间。两秒,放在一般人眼里那是很短暂的一瞬,但对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特种兵却是足以完成一切致命动作。
禹言是猎鹰的佼佼者,又身负两种神功功力深厚,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相信以他的身手对付这些人是一点问题没有,足以在两秒钟之内解决一切战斗。但此时有于紫彤在,面对这些黑洞洞的枪口,一个稍小的失误都可能造成终生遗憾。虽是体内真气翻腾,禹言也不得不默念天心诀,压下体内那股狂躁真气,娇弱无力的紫彤此时成了他的最大软肋,面对这种场面,禹言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一个,两个,三个,禹言又一遍清点着对方人数,事实上在被强迫着驾车驶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默默计算对手的人数了,观察明处和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是特种兵的基本素质,也是遭遇战时最重要的一环。
以禹言此时的功力,在场的共有几人,每个人在什么位置都看得清清楚楚。禹言清点了一遍,周围连带头的大汉在内,一共十五人。
十五个?恐怕不止吧,狡猾的东西,禹言暗骂道。林中隐藏的两人悠长而缓慢的呼吸,清楚的落在了禹言耳中,这是两个内家高手的气息,隐隐带着股近乎于黑暗的邪异力量,正是昨夜禹言在安子峰身上感受到的那股内息。
其中一人的气息更加绵长有力,功力更深,禹言六识灵敏,几乎可以肯定这林中功力较浅的那人便是安子峰,至于另外一人,当然是安子峰请来助拳的高人了。
又最后确定了一遍,似乎没有什么遗漏了,但禹言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仿佛还有什么东西没有看到。这种感觉与退伍前最后一次伏击时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有了上次经验,禹言现在对这种感觉几乎是完全信赖。
于紫彤早已下车,站在禹言身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虽然心里害怕身体也有些轻微颤抖,却望着禹言轻轻一笑,眼神坚定无比。
那次疏忽大意牺牲了两位亲密战友自己也被迫离开了部队,结果之惨痛让自己至今难以接受。而这次又会是什么结果呢?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是自己不能接受的。
是哪里有遗漏吗?禹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静静思考场上的情势。周围围攻的大汉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握枪的手慢慢向保险触去。
禹言的心紧了起来,握住于紫彤的手上渐渐渗出了冷汗。
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禹言不敢有任何一丝冒险,轻舒手臂将于紫彤搂在了怀里,脚下一点,身体鬼魅般飘了出去,直向外围一个大汉袭去。在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禹言左手犹如一只铁臂般拧住他的胳膊,微一用力,便听“啪”的一声脆响,大汉关节已经错位,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禹言顺手摘下他的枪,脚下一顿,挟着于紫彤跃上了卡车顶部。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索,出手极快,祥云百变的魔门身法更是神乎其神,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禹言已完成了滑步夺枪跃起隐蔽的全套动作。
落到厢尾之前,禹言顺势一侧身,手臂舒展,也不瞄准,随手啪啪两枪击中了两名大汉持枪的手腕,两声惨叫的同时,两支贝瑞塔落在了地上。
禹言开枪的同时,醒悟过来的对手也一起开火,子弹嗖嗖的擦着禹言的头皮掠了过去。禹言和于紫彤靠在车厢后隐蔽了起来。于紫彤似乎还没有从刚才腾云驾雾的感觉中清醒过来,呆呆望着禹言。
禹言忙轻轻拉拉她的手,于紫彤似乎才从梦中惊醒,忙抓住禹言的手道:“你没事吧——”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啪的一声从身边飞了过去,紫彤“啊”的一声扑进了禹言怀里,浑身颤抖着。禹言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的,别怕,有我呢!”于紫彤如一头柔弱的小猫般在他怀里扑得更紧了,鼻里嗯了一声,紧抱着他不肯松手。
禹言眉头一皱,以他的功力,刹那间制住场上的十五个大汉他还是有把握的,由于那股危险的感应,更心挂于紫彤的安危,他采取了最保守的方案,出其不意的夺取了一个隐蔽点,这样虽不如直接制住对手那样迅捷,却能为自己赢得空间,也让他有了充分思考的时间。现在这种对峙场面正是禹言所期盼的,与特种作战相比,这种黑社会的械斗,无论是队形还是策略都业余得多。
禹言扶正紫彤的身子,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待在这里,一定不要动,我去去就来。”紫彤乖巧的点点头道:“你要小心。”禹言刚要转身,于紫彤忽然拉住他的手,轻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红着脸道:“去吧。”
禹言微微一笑,转身倚靠车厢壁略一瞄准,旋转的弹头在他眼里清晰而又有力的击中第三名大汉的手腕,又一名敌人失去了战斗力。趁这个间隙,禹言身体似一缕轻烟般飘起侧移,以人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掠到另一个车厢后,又轻轻飘身而上,疾如狸猫般窜过车顶。
对面趴卧在地的十余名壮汉除三人正在换弹匣外,其余人对禹言行踪的变化也毫无所觉,正趴在原地射击。禹言手里的贝瑞塔填满了两个弹匣,共十六发子弹,禹言弹无虚发,三颗子弹废掉了三个敌人手臂。
战场上讲的是准和狠,如果禹言狠下手来,恐怕真要变成一场屠杀了。但现在不是在猎鹰了,禹言受了现实规则的约束,下意识之下难下狠手,何况这些人只是走狗打手而已,并不是罪魁祸首。
禹言一个速射,连续六发子弹废掉六人,身形又腾空而起跃至另外一辆车顶。这一着对手根本没料到,一时被打了个手忙脚乱,剩下数人翻滚着寻找掩体,慌张而又忙乱的射击。
领头的那个壮汉见自己这边只剩数人,以对方的刚才表现出来的神鬼莫测的身手,要灭掉自己几人简直易如反掌,心下大为惊慌,高叫道:“兄弟们,目标扎手,上硬的!”
第七十一章 杀
剩余的几人汉子从掩身处取出一个椭圆的东西,一把拧开,狞笑着向禹言身前扔了过来。禹言终于知道这种危险感觉从何而来了,他们手上的竟是军用手雷,这种手雷威力巨大,爆炸覆盖半径在十米开外,制式枪械军用手雷,做黑帮到他们这个程度也真算是登峰造极了。
禹言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盛怒之下想起隐藏在车厢后的于紫彤,顿时心神俱裂,全身功力涌出,身形如电般射往厢后。顾不上看紫彤一眼,一把搂住她的腰,大喝一声道:“快躲。”将紫彤紧紧护在自己怀里,身体如鹰隼般腾空而起,只往外射去。
禹言全力施为之下,这一番动作如电光火石之间,已不能单单用一个快字来形容,几乎超越了人体极限的速度。但军用手雷的威力岂是人力所能抗拒,身后接连几声巨响,巨大的冲击波就像一座倒塌的大山直往禹言背后袭来。
看了看紧闭美目倒在自己怀里的于紫彤,禹言全身功力施展到极限,紧紧搂住她,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冲击,巨大的气浪如排山倒海般袭来,禹言只觉似有一把大锤狠狠锤在了自己胸口,护身罡气一散,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冲击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上了喉管。
禹言拼命压制住翻腾的血气,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背上已被弹片擦伤。此时体内两股真气一起汹涌而出,天心决忙着修补他受伤的经脉,龙欲真气却似乎感受到了那股血腥之气在他体内蠢蠢欲动,挣扎得越来越激烈,竟如同煮沸了的水般在他体内翻腾。
此消彼涨之下,龙欲真气势力越来越强大,竟压制住了天心诀内息,如同一条桀骜不逊的巨龙在体内东突西窜,直有地动山摇排山倒海之势。
禹言只觉得浑身的热血似乎都在燃烧,仿佛又置身冲锋陷阵的沙场,战友昂然不倒的身躯,敌人喷溅的鲜血,让他有一种嗜血的冲动,黑色的瞳目射出幽森的目光,嘴角泛起一丝邪异残酷的冷笑,敌人,就是该死的。
此刻的禹言再没有了平时的那股儒雅之气,修炼龙欲真气的心魔历程让他克服心魔的过程中渐渐沾染了些魔性。
轻轻将于紫彤放在一边,在她惊恐注视的目光中,禹言露出洁白的牙齿,缓慢而又坚定的道:“闭上眼睛!”他此时的话似乎有无穷的魔力,于紫彤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美目。
禹言嘴角浮起一丝阴笑,眨眼间身形已如鬼魅般闪烁出十来个身影,祥云百变,魔门无上轻功身法在此时的禹言施展开来,有如一缕林间的轻烟,只能感觉到他的拂过,却永远不知道他在哪里存在。
禹言的动作太快,剩余的几条大汉如同傻眼般看着眼前幻化出的十几条人影,想要开枪却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目标。
“就从你开始了——”禹言阴冷一笑,黑洞洞的枪口顶在眼前大汉的额头上。一米八高的汉子立即如同筛糠般跪在了地上,禹言一把扯过他的衬衣覆在他额头上,枪口隔着衬衣顶住他额头,手指轻轻一勾,枪口喷出一朵耀眼的小花,黑色枪身迅速脱离,一滴血丝也未曾沾上。
“狗,又少了一只!”禹言吹了下枪口,虽是微笑着,却散发着死亡到来的气息,剩下的几个大汉在看着同伴被杀的时候便已傻掉,平时只有他们杀人的份,哪里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象一只狗一样,毫无抵抗力的跪在地上任人宰杀。
渗入到心里的深深恐惧让他们忘记了呼吸,眼前这个懒洋洋的有些邪异的人似乎已经成了来自地狱的使者,先前对他只射手臂而残存的一丝侥幸已彻底抛开,领头的壮汉自制力稍强,虽是浑身哆嗦,却仍然挣扎着说:“你——你——要干什——”
禹言横起一掌似毫不用力般砸在他脖子上,看似不经意的一掌却将一百八十来斤的壮汉砸出四五米远,挣扎了一下便再也动不了了。
“配角,是没有发言权的——”禹言阴阴一笑:“你们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呢?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可以选择自己结束生命,当然也可以选择由我来执行——”
剩下的三人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脸色煞白如一团泥巴般瘫软在地上,战战兢兢将枪对准自己太阳穴,握枪的手再无一丝力气勾动扳机。
“不要害怕,没有痛苦的——”禹言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长者,微笑着看着他们动作。“不——”剩余的三人一齐大吼,挣扎起最后的力量一起据枪瞄向了地狱来的使者。
“终于有理由宰掉三只狗了。”三声枪响后,禹言望着他们的那朵艳丽的小花冷冷笑道。“看戏的朋友可以出来了——”禹言对着林中喊道,嘴角那丝微笑却更加冷酷了。
“禹先生好身手,好手段,峨嵋萧重山有礼了。”树林中缓缓跺出一老一少二人,前面的六十余岁年纪,步伐缓慢有力,目中精光闪闪,一望便知内力深厚。后面那个年轻人一只手上缠了厚厚的绷带,望向禹言的目光里充满了刻骨仇恨,正是事主安子峰。
“峨嵋?会用枪甩手雷的峨嵋?”禹言眼里闪过一丝冷冷戏谑:“今天当真是见识了峨嵋的名门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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