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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沉直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苏岩蓦然心头一震。心情骤然复杂，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说老实话，她不讨厌林元世，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是讨厌不讨厌的问题。林元世和陆辰东是同窗好友，事情就复杂了很多。
    “我今年三十四岁，我的父亲你见过，他的职业是医生。兄弟两个，我是老二。大哥的儿子以后要跟着我生活，苏岩，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么？我们现在可以互相了解！”
    他的声音平稳：“苏岩，我周五到b市。到时候给我答案，行么？”
    苏岩想了一会儿，开口：“我现在并没有心思考虑感情问题。”
    电话那头的林元世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是拒绝？”
    苏岩笑了起来，抬头看着远处。天空黑的深沉，压在头顶，笼罩了这个城市。苏岩抿了抿嘴唇，开口：“你条件很好，一定会找到非常优秀的人，我祝福你。”
    如果给不了对方回应，不联系才是最礼貌的做法。
    苏岩这辈子都没想过结婚，林元世要找的是一个妻子。
    “再见。”
    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声音，苏岩手指捏着手机，尽可能的让自己语气轻松。“回头联系。”
    她没有听林元世的声音，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捏着电话，苏岩站在路边楞了好一会儿，手机短信息提醒响起，苏岩低头打开手机看到是高龙飞发过来的信息，是个地址。苏岩深吸一口气，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朝着那个ktv直奔而去。
    现在，苏岩自卑了。
    她到达ktv的时候，包厢里的人都已经开唱了。吼的撕心裂肺，苏岩推开门，天路正唱到了*处，劈叉的男高音调跑到了北极。
    “苏岩来了？”
    一个女同事看到苏岩过来，笑眯眯的对她招手：“赶快过来坐！”
    背景乐开得太高，她的声音被隐在了音乐里，苏岩根据口型推测。忙端起了得体的笑，点头受到：“抱歉，来晚了！”
    “欢迎我们的新成员，苏岩！”魔音穿孔的歌声总算是停住了，高龙飞握着麦克风吼道：“新人来一曲！”
    “先喝酒吧！”
    坐在高龙飞旁边的女孩视线落了过来，脸上是笑着，可那笑里带着些幸灾乐祸。苏岩混了这么多年，不会不懂得这些小表情。
    “小唯说的是，来晚了得自罚。”
    小唯就是那个女孩，年轻长得又漂亮。穿着短裙露出修长白皙的腿，自是有几个恭维者。
    “喝什么喝，苏岩是开车过来的，喝多了晚上怎么回去！”
    “我来晚了，自罚一杯是规矩。”
    苏岩笑呵呵的看向帮自己说话的高龙飞，视线落到桌子上，全部是啤酒。苏岩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完，抿了抿嘴唇才入座。
    “苏岩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高龙飞可能是为了照顾新人，话题就一直在苏岩身上打转。
    苏岩想了一会儿，开口：“就王菲那个匆匆那年吧。”
    “好啊。”
    苏岩对王菲的歌有种别样的感情。
    前面还有几首歌，苏岩把包放在身后的沙发上。
    “你住在哪里？”
    旁边坐着的女孩把自己酒杯倒满，她对苏岩说道：“晚上要开车回去？”
    “酒驾不好，打车吧。”
    苏岩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喝酒不开车，不安全。”
    她也笑了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是个性格爽朗的女孩子，苏岩给她的空酒杯倒上酒。女孩把开心果送到苏岩面前：“吃么？”
    “谢谢。”
    苏岩剥壳，心里想的却是乐乐有没有睡觉？苏岩觉得自己快要得精神病了。她能成功的把自己身体和灵魂剥离开来，一边是理智一边是感情。
    “你多大？结婚了么？”
    “没有。”
    苏岩偏头冲女孩笑，微微眯眼：“你呢？”
    “孩子都一岁了。”
    她剪着娃娃头，打扮的也比较青春。竟然有孩子了？这倒是出乎了苏岩的意料。
    “你结婚的早？”
    “大学毕业就结婚，我今年二十七，你呢？比我小吧？”
    “二十八。”
    苏岩端起酒杯，对着她说道：“我也有个孩子。”
    她笑了起来，喝完杯子中的酒：“真的看不出来！”
    “苏岩你点的歌。”
    话筒递到了她手里，苏岩接过，笑眯眯的冲人点头：“谢谢。”
    前奏音乐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喝酒笑闹。漫长的前奏结束，苏岩张开嘴唇沙哑的声音就从她的喉咙里飘荡出来，悠扬飘荡。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过来。
    苏岩唱完了一首歌，下一首最炫民族风的前奏响起，众人才回过神。
    “好听啊！”
    苏岩喝了不少的酒，啤酒罐堆了一地。苏岩身边换了个男人坐过来，他凑近苏岩的耳朵：“玩骰子吧？”
    说话的时候，一股子烟味。苏岩皱了下眉头，离开些许距离：“好啊。”
    喝死丫的！
    苏岩成功把身边坐着的男人给撂倒了，他醉的不省人事，软塌塌的倒在沙发上。苏岩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在安全通道里抽烟，酒意上来，苏岩特别想苏乐乐，抱抱他。苏岩把头埋在手心里，深吸一口气，才拿起烟头吸了一口。忽然身后的门板被撞开，昏暗的空间里喘息声特别清晰。一个男人把另一个人推到了墙壁上，手上和嘴上没停就激烈的抚摸上去。
    苏岩坐在台阶上，内心草泥马连成了一串。那两个人大概是没看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吻得激情，马上就要脱裤子办事了。苏岩默默抽了一口烟，满心暴走漫画，这里黑是事实，可她手里还拿着烟头，一明一暗的你以为这是鬼火么？
    “慢点慢点……”
    女人喘息的声音，她被按在墙壁上，衣服撕开的声音十分清晰。
    苏岩实在没兴趣看活春宫，她咳嗽了一声。
    “哎，我说——”
    “啊！”
    尖叫声快把苏岩的耳膜给震破了，苏岩站起来嘴唇上还叼着烟，深深吸了一口拧眉：“开个房才多少钱？非要火急火燎在这里办事，就算是在这里，也好歹看看有没有人。”
    对面墙角，女的在尖叫捂住胸口男的手忙脚乱的穿裤子。
    “你——你是谁？神经病啊偷看别人！”
    苏岩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她在黑暗里坐的久了，黑暗里发生了什么她看的一清二楚。可现在怎么走？那对男女在门口手忙脚乱穿裤子整内衣。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走出去，低头看了看脚下，顺着楼梯走下去能不能在下一层出去？
    脑筋忽然一顿，这个声音怎么听着熟悉？灵光一闪，苏岩就叫出了名字。
    “陈助理？！”

☆、第四十三章

晴天霹雳！
    灯光下，苏岩和陈助理面对面站着，苏岩满脑子都是他火急火燎脱那女人衣服的一幕，怎么都挥不去。
    “苏小姐？”
    “抱歉，打扰了。”
    苏岩真不知道要笑还是要说别的，站在陈助理身边的女人抹着浓妆，也看不清楚正经五官长什么样子。她靠在陈助理身后的墙壁上，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头发很长盖住了半边脸。
    “我先走了，回头见！”
    那女人扫了苏岩一眼，转身往远处走。
    陈助理也不追，他不戴眼镜，身上的衬衣皱皱巴巴，倒是没有白天见的斯文。
    “没事没事。”
    陈助理眼睛都不敢看苏岩，抬手挠挠头：“那什么……我先走了！”
    转身逃一样的抬步就走，苏岩眉头一松：“等下。”
    “什么？”
    “陆辰东最近住在哪个地方？”
    苏岩站的很直，眼睛盯着陈助理，笑了笑：“他和乐乐住在一起？”
    “住是住在一起。”
    陈助理眼珠子悄悄往一边飘，表情也有些奇怪：“只是……你不知道陆总地址？”
    苏岩一脸知道还问你啊的表情，陈助理心中打鼓。
    他不戴眼镜了，那股子精明劲就表露出来，再加上刚刚和那女人搂在一起的激情戏，苏岩对他的定位就变了。
    苏岩笑了一声，她掏出烟盒先拿出一根自己含在嘴唇上，把烟盒递过去：“抽烟么？”
    苏岩抽的牌子是普通大众男士烟，陈助理看了一眼，摆摆手：“谢谢，不抽。”
    苏岩把烟盒塞到口袋里，拿起打火机点燃香烟：“之前的地址我知道，最近的我没去过。我是乐乐的妈妈，陆辰东的前女友，我能害他不成？”
    苏岩扬起下巴，笑的眼睛眯着：“于你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苏岩不想做什么，只想远远的看看乐乐，确定他过的好。
    “今晚的事忘记。”
    陈助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苏小姐，今晚你没见过我。”
    “地址。”
    陈助理报了个地址，脸上不自然的红晕退散，直视苏岩。
    “乐乐在那里住？”
    “你可以自己查。”
    苏岩点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有别的事么？”陈助理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来电。
    “再见。”
    陈助理匆匆离开，苏岩站在原地看他走出自己的视线，抽完一根烟按灭烟蒂扔到垃圾桶里。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薄荷糖取出两颗填进嘴里，苏岩眯了眯眼睛。
    她真的很想见苏乐乐，这种担心和思念深入骨髓，几乎要吞噬了她的理智。苏乐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她这么长时间。
    苏岩深吸一口气，冰凉的薄荷嗖的一下就被吸到了肺里。苏岩咳嗽了一声，抬步往前面走。
    苏岩提前离开了ktv，找的是离家远的借口，并且推辞了几个要求带她一程的同事。走出ktv，世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二十，苏岩站在马路边好一会儿才招手拦车。
    她没有回去，回去也睡不着。苏乐乐不在身边，苏岩整晚整晚睡不着，她闭上眼都是乐乐的哭声，或者是乐乐拉着她叫着妈妈，带他回家。
    坐在出租车上，苏岩深吸一口气，报了个地址。
    司机师傅是个少话的人，一路上车厢十分安静，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苏岩看着窗外闪逝而过的路灯高楼大厦，她把脸埋在胳膊上，头靠着车窗玻璃。
    如果十年前，父亲没有死，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她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不为债务钱财担忧。不心怀仇恨，大学毕业结婚嫁人，生个孩子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如果十年前，她选择懦弱逃避。不去找陆辰东报仇，是不是她现在也不必面临母子分离？世界上那么多的如果，可时间永远不可能倒回。
    迷迷糊糊的苏岩睡着，做个了糊里糊涂的梦。梦里，陆辰东掐着她的脖子，血红的眼睛骇人。苏岩在快要被掐死的档口，脑袋一晃就撞在了车玻璃上，哐当一声响苏岩被撞得晕晕乎乎。云里雾里的时候，出租车司机的声音就落入了耳朵：“小姐，到了。”
    苏岩眯着眼睛懵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她转头看向外面的别墅区。已经凌晨一点，只有微黄的路灯还亮着，一片安静。
    “等一晚上要多少钱？”
    苏岩深吸一口气，靠在车座位上，并没有下车：“我想在这边等个人。”
    出租车司机一愣，回头盯着苏岩，一脸疑惑：“你要停下来在这边等？”
    “你该睡觉睡觉，我等到八点左右。”
    苏岩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需要多少钱？”
    开夜车危险人流量也小，有时候等一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拉一单生意。司机在心里盘算，顿了一会儿：“最少一千吧。”
    如果要还价的话，八百成交。
    “好。”
    苏岩靠在座位上，眼睛看着那片别墅区。
    司机楞了一下，才转过头去。
    苏岩不知道陈助理有没有撒谎，即使撒谎了也没什么，她只是想过来看看，哪怕里面没有住苏乐乐，苏岩也不想回去。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乐乐，彷徨不安，心无着落。反正，她也无处可去。
    苏岩靠在车子座位上，如果陈助理没有骗她。苏岩幸运的话，早上应该还能看到去上学的苏乐乐，苏岩想，如果那样，就好了。
    苏岩一直等到早上八点还没等到苏乐乐，七点半的时候她在想，也许七点五十会出来。八点半的时候，司机说：“如果你还要等，得加钱了。”
    苏岩心如刀绞，她定定看着那个出口很长时间，陈助理给了她一个假地址么？陆辰东的车子也没有在这里出现。她深吸一口气，一夜没睡，头有些懵，而且上班已经迟到了。“……走吧。”
    苏岩靠在座位上，叹一口气。
    司机打了个方向朝来路开去，苏岩眼睛一直看着别墅区的大门。忽然视线一闪，苏岩声音比动作更快：“速度慢下来。”
    车子突然刹车，苏岩眼看着那辆黑色的宝马越来越近，有些急：“不要停，开得慢一点。”
    说完，她连忙去检查车窗有没有关上。省的陆辰东看到自己，一发狠，苏岩就再也见不到苏乐乐。“对！慢一点！”
    苏岩手忙脚乱的关上车窗，出租车缓缓的往前开，她眼睛紧紧盯着那辆车开了过来，越来越近。两辆车擦肩而过，陆辰东的车子很快就开过去，苏岩只看了一眼。心脏跳得快到嗓子眼，她看到苏乐乐坐在后排座位，脑袋靠在座位上情绪有点不太好，旁边还坐着中年妇女。
    只一瞬间，苏岩登时脑袋就清醒起来，没有什么人的第六感能比得过一个母亲。
    “师傅麻烦追上去！”
    “追？”
    出租车司机觉得自己拉了个神经病，要不是付的钱不少，他真想把这个人赶下去。
    “麻烦了。”
    苏岩眼睛紧紧盯着越来越远的黑色宝马，整颗心脏都提了起来。“就刚刚过去那辆黑色宝马，车牌京xxxx。”苏岩手指不断的摩挲着包带，抿了抿嘴唇，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给陆辰东。
    电话一直没人接，出租车已经跟了上去。
    苏岩探头看过去，遥遥看到黑色宝马在前面路口停下等红灯。
    “你是什么人？不会是来抓奸的吧？”
    司机停了下来，警惕的打量苏岩：“如果是麻烦的事，我就不拉你了。”
    “不是不是。”
    电话忽然接通，陆辰东的声音就落入了耳朵：“昨天我好像警告过你——”
    “乐乐怎么了？”
    如果是上学的话，不会这么晚才出门。那个中年女人是保姆吧？陆辰东的妈妈在l市住院。苏岩脑袋高速运转，苏乐乐不是会赖床的孩子，不可能大清早软趴趴的靠在车座位上。他时间观念挺强，虽然学习成绩不咋地，可从来不迟到。
    电话那头的陆辰东顿了一下，前面路口已经变成了绿灯。苏岩抬头又往前面看了一眼，陆辰东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过来：“你跟踪我？”
    黑色宝马开了出去，苏岩才蓦然反应过来，问的太直接会引起怀疑。陆辰东的警惕性很高，苏岩抿了抿嘴唇：“乐乐怎么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从小区门口追到这里。”
    陆辰东嗓音很沉，有些冷：“苏岩，你这是活腻歪了？”
    他已经全部知道了？还是在诈自己？
    苏岩眼睛看着前面，这条路是单行道，一千米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