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身上马,带着亲卫们离开了营地。
“阿丑今天有点怪怪的。”
“他啊,哪天不是怪怪的?”
夫妇两人小声的交谈,董俷却抓住了董铁,在他耳边低声交代:“小铁,照顾好我大姐……我总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太正常。到了城里以后,给我眼睛放亮一点。”
董铁一怔,旋即点点头,“主人放心,就算是小铁死了,也不会让大小姐出事。”
“屁话,都给我好好的回来!”
第二十六章 宴无好宴(2) ( 3615 )
董俷说完,踹了董铁一脚。董铁倒也不恼,反而心里美滋滋的。他知道,这是主人对他认可的一种表达方式,同时让他照顾大小姐,也说明了主人对他的信任。
扭头看着北宫玉,董俷疑惑的问道:“二弟大哥,你为什么不去呢?”
“哼,我又不是朝廷命官,凭什么过去?都是金城郡的官员,我才不去凑热闹。”
北宫玉说完,招呼军士们把酒菜端进了营帐。
“阿丑兄弟,哥哥嫂嫂们去赴宴了,咱们兄弟两个好好的亲热亲热。哈哈,我打架不是你的对手,可若说起喝酒,你未必是我的对手。来人,把酒给我满上。”
自有军士倒上了酒,而董俷让绿漪作陪。
“北宫二哥,不是俷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俷的年纪太小,还喝不得酒水。”
北宫玉一怔,“阿丑兄弟,你多大了?”
“俷今年马上要十三岁了!”
“十三岁……你看上去可比我的年纪还要大。”北宫玉哈哈大笑,让董俷好生的郁闷:我丑是丑了一点,可怎么着也不可能看上去比你个过三十的人还要老吧。
只是这话他不能说,只好尴尬一笑。
北宫玉说:“不过十三岁,也是男人了。我十岁的时候就睡过婆娘,能喝烈酒,骑烈马。阿丑兄弟,是男人怎么能不喝酒呢?你是阿丑兄弟的婆娘吧,还不倒酒。”
董俷一皱眉,心里有点不太高兴。
但他也很清楚,北宫玉在西北长大,说话粗鲁是很自然的事情。否则,为何中原人总是称凉州人为鄙夫?一方面是没多少人读过书,另一方面则是羌汉杂居。
看起来,今天这酒不喝是不成了。
董俷倒是不怕喝酒,见北宫玉劝得紧,当下喝了几口。
“西北天寒地冻,让外面的兄弟也喝一点,好去去寒气。”北宫玉喝着酒说道。
“这个……”董俷有些犹豫了。
“放心,这里是金城郡,也是咱破羌的地盘,谁敢来招惹咱们?再说了,金城郡的那些汉人官骑在外面呢,不行的话就让他们替兄弟们守着。哥哥如今也做了官,以后咱破羌铁骑可就是官骑了。哈哈,高兴,今儿我实在是高兴……干一碗!”
这北宫玉看样子放的很开,一派豪迈的模样。
可董俷总是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觉得这北宫玉此刻的表现并不像他的为人。
又没有理由拒绝,董俷想了想,转身对绿漪附耳过来。
“绿漪,告诉董召和裴元绍,咱们的人不要喝酒。记住,是滴酒不沾。至于其他人我管不到,如果他们非要喝的话,就少喝一点。一会儿姐姐回来,我们还要赶路。”
听到董俷的安排,一怔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正在豪饮的北宫玉,点点头。
“奴婢明白!”
说实话,董俷对绿漪很放心。
这小丫头跟着他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人很聪明,也好学,再加上女孩子特有的心细,董俷挺喜欢她的。否则,他也不会因为董照做的那件事而在家宴上发怒。
可惜,自己的年纪还小,绿漪虽然比董俷大,可如果按照董俷前世的观点,却没有成年。虽然被奶奶认可了纳入房中,但这一路上,董俷都表现的规规矩矩。
这小丫头,除了胆子小点之外,还真是个人才。
人才啊,真是个人才。不但枪马娴熟,而且还熟读了马援留下来的兵书战策。用不了几年,这丫头说不定也能独当一面。只是……这是三国,轮不到绿漪出人头地。
董俷有点可惜,但被北宫玉劝酒,也没有机会多想。
论交起来,董俷的酒量不能说好,只能用非常好来形容。秉承上辈子的习惯,加之这辈子摊上的身体,董俷可以说能千杯不醉。不过他是个酒迷瞪,喝一点就显得醉眼朦胧,好像根本不能喝酒一样。看在北宫玉的眼中,劝的也就更勤快了。
他这么热情的劝我喝酒,是什么意思?
董俷心念一动,越发觉得这里面有文章。算算时间,姐姐他们已经去了一个多时辰,按道理说,也该回来了。董俷不想再喝了,于是喝了一杯后,就栽倒在案上。
北宫玉一怔,“阿丑兄弟,怎么这就不行了?”
说着话,他的手朝腰间的宝剑摸去。正在这时,绿漪回来了。
一看到这清醒,她先是一怔,抬手握住腰间的宝剑,厉声道:“二老爷,您干什么?”
“啊……是阿丑喝多了,我看看他。”
北宫玉眼珠一转,脸上堆起了笑容,“你叫绿漪是吧,你家公子的酒量可不行。”
绿漪依旧警惕的注视这北宫玉,“二老爷,我家公子天生不能喝酒,不如到此为止。”
“甚好,甚好……”
北宫玉看出绿漪不好惹,当下笑呵呵的说:“既然阿丑兄弟不胜酒力,那我就也不喝了。这样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这就回金城收拾一下,然后回来和大哥大嫂他们一起回家。”
“那绿漪恭送二老爷!”
北宫玉前脚刚走,董俷立刻就直起了身子。
“公子,你……”
“那家伙走了吗?”
“走了,我让裴元绍把他送出了营门,他带着官骑往金城方向走了。公子,您……”
“莫说了,立刻让董召和裴元绍召集人马,在帐前候命!”
绿漪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又匆匆的离开营帐。
董俷起身,手脚非常利索穿戴整齐。
作为临洮豪强,董家自然会给董俷配上好的盔甲。只见他头戴乌金狮子盔,身披九吞八乍锁子连环甲,脚上一对穿云尖头履。背上十二杆投枪插入护背兜囊中。
披上黑色的披风,董俷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就在这时,就见裴元绍踉踉跄跄的从外面冲进了大帐。一进来就马上跪在董俷面前,气喘吁吁的说:“公子,大事不好!”
董俷一惊,连忙问道:“什么事?”
“末将刚才听绿姑娘送信,立刻就去各营帐召集人马。除了咱们的人,大部分人都倒在营帐中,怎么推都没有反应。末将曾在太平教见人用过一种药物,可以让人全身无力。于是看了一下那些酒坛子,就发现里面都被人放了那种。”
“什么?”
“主公,酒里被下了药,除了我们的人马之外,其他人站都站不起来。”
“牵我马来!”
董俷清醒异常。心道果然是有阴谋,就说那韩遂和北宫玉,不会这么好心。
慢着,北宫玉……
三国演义当中,袁阔成大师好像说过一段情节,但是一笔带过。好像在黄巾之乱的同一年,金城郡人韩遂联合北宫玉谋反,起羌兵十几万,祸乱西凉地区。
后来还是老爹他们平定了动乱。
北宫玉……天,莫非那起兵作乱的,就是金城破羌吗?
这时候,董召也过来了,“公子,情况不妙。刚才探马回报,说是从金城郡出来了一队官骑,人数大约在一千人左右,正在朝这边赶来,大约两柱香就会到达。”
“来人,上马!”
董俷这下子可真的是慌了。光和二年,难道黄巾之乱是在这一年爆发的不成吗?
不对,不对,记忆里好像不是光和二年。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如果韩遂不是造反的话,为何要摆下这一出?
董俷现在可是恨死了自己。明知道能出现在三国里面的人物,都不会简单,可下意识的还是受了该死的评书影响,对韩遂掉以轻心。这个人,这个人很阴险啊。
慢着……
董俷上马之后,头脑更加冷静。不能慌,不能慌,可千万不能慌。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且抛开韩遂是否造反的因素。他请姐姐和姐夫去金城,又让北宫玉来陪我喝酒,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弄出这么大的手笔,此人定然还有后招。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董俷眼珠一转,脸上突然流露出狞戾之色。
“董召。裴元绍,你们附耳过来?”他弯下腰,在董召两人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阵子话,然后冷冷的说:“你二人立刻依令而行,若他们想死,那休怪我心狠。”
董召和裴元绍相视一眼,插手行礼道:“末将尊令!”
第二十七章 走马震金城(一) ( 6590 )
北宫玉离开营地的时候,后背凉飕飕的,汗衣都湿透了。
这正是隆冬腊月,可他却觉得浑身发烫,血液在体内嘟嘟的沸腾,直冲脑瓜子。
作为破羌的二首领,北宫玉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金城远在边荒,朝廷根本顾不上。有时候他就想,在这里当一辈子二首领也不错。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了他认识西凉名士韩遂。
北宫玉这才知道,原来天那么高,地那么大,中原那么富饶,还有美丽的女人。
不可否认,他的心动了。
可是他也清楚,他是个羌人。去了中原,那些世族门阀根本不可能接受他,活的会比狗还要苦几分。和韩遂接触时间越长,他就越发的了解中原的事情。他也清楚,韩遂在西凉享有声誉,是名士。可如果去了中原,一样也会被人看不起。
韩遂很有野心,北宫玉知道他在利用自己。
既然他能利用自己,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利用他,成为破羌的真正主宰,雄霸整个西凉呢?他知道中原美丽,可那不是他的地盘。他的根在西凉,离开了西凉,他什么都不是。兄嫂去向朝廷求官,北宫玉和韩遂密谋之后,也展开了行动。
于是,韩遂成了金城长史,深得太守陈懿的信任。
而北宫玉趁着兄嫂都不在的时候,把忠于兄嫂的人一网打尽,成了破羌的首领。
当然,这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兄嫂不会再出现。
否则以兄长在破羌的威望,他北宫玉必死无疑。这样的话,就必须杀死兄长。
在部落中不能动手,太显眼了。而且以嫂子的精明,可以马上看出端倪。
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北宫伯会金城的时候。以兄长的性格,一定会去拜访陈懿。北宫玉在金城呆了整整二十天,终于等到了兄长的到来。和韩遂一番商议之后,他决定铲除北宫伯。最好造成一种迹象,是中原的官员和北宫伯发生冲突。
到时候,只要消息传出,整个西凉的羌人都会骚动。
他只需要从中浑水摸鱼,就能独霸西凉。弄不好,还可以被朝廷册封为羌王呢。
不过北宫玉很小心,特别是知道了兄嫂身边还跟着一个猛将的时候,就更加小心。北宫伯夫妇进了金城郡,就休想在出来。韩遂在金城郡的威望远远高于陈懿,麾下有五千金城郡兵,都归于韩遂掌握。只要他杀了董俷,他就是西凉羌王。
北宫玉也知道,韩遂这么帮他,一定有目的。
可那又如何?反正他是破羌之主,手下上万羌骑,还怕一个区区的韩遂不成吗?
见董俷醉倒之后,北宫玉立刻离开。
他本想在营帐中杀死董俷,可是看到绿漪之后,他有点担心。可以看得出,那绿漪的本事不差。固然不是他的对手,可万一惊动了别人,他可就要有危险了。
北宫玉这个人很小心,也很谨慎,一点危险都不愿意担当。
所以他立刻带人离开了营地,在金城郡内,还有韩遂送给他的一千官骑可以调用。
“二弟,真的没问题吗?”
随北宫玉一同前来的还有韩遂的两个亲信,一个叫杨秋,一个叫马玩。
这二人担任金城骑都尉,对韩遂忠心耿耿,而且武力不俗。马玩使一手好飞刀,杨秋的箭法不俗。有这两个人帮忙,北宫玉的心里也就踏实一点。细一想,那董俷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区区十三岁的娃娃。日间失利,还是自己轻敌多一些的原因。
想到这里,北宫玉的胆气一壮。
“放心,我亲眼看见他们的人把酒都分了,估计这会儿连站都站不起来。”
“那就好……听说,他们中有一个人,非常的厉害?”
“那小子,只怕现在还醉着呢。”
马玩、杨秋相视一笑,朝着北宫玉拱手说:“二弟,以后你可就是西北的羌王了,我兄弟还要你多多照应才是。”
“客气,客气!”
北宫玉得意的大笑起来,却没有发现,那马玩、杨秋的眼中流露出嘲讽之色。
区区鄙夫,也想做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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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寨大门洞开,没有哨兵守卫。
远远看去,只见中军大帐灯火通明,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董俷正伏在酒案上沉睡。
北宫玉心中一喜,从鞍桥上取下金背铜环刀,朝着营寨一指,大吼道:“冲!”
话音未落,一千官骑齐声呐喊,随着北宫玉冲进了营寨。寨子里没有人,到处都堆放着粮草,还有一车车董玉从临洮带回来的财宝,有的箱子甚至还破了洞,露出里面金闪闪的宝气。
官骑顿时兴奋起来,嗷嗷直叫的冲向各营帐。
北宫玉纵马冲进了中军大帐,手起刀落噗的就砍下了董俷的脑袋。这一刀下去,北宫玉才发现不妙。那趴着的,分明是个草人,只不过穿着董俷的衣服。
不好,上当了!
北宫玉暗叫一声不好,突然就听见大帐外一声号令,“放箭!”
刹那时,百余支蘸着松油的利箭在空中掠过。但这些火箭并不是射人,而是射堆放在营地中那些坛子。坛子哗啦啦破碎,松油流了一地都是。火触松油,立刻迎风而起。火苗子噗噗往上窜,那牛皮营帐只要沾着火星就噗的立刻燃烧起来。
西北苦寒,到了冬季往往会出现粮草不济的情况。
所以这一次回来,董玉特地买了不少的粮草,以防寒冬时节粮草出现紧缺。随行的还有几十车的松油,加起来足有几百坛子。董俷随车队走了这么久,自然清楚车上都是什么。
把粮草堆起来,泼上了松油。
一时间,整个营寨就成了一片火海。人喊马嘶,乱成一团。那些冲进营帐的人发现,所有的营帐里都堆放着粮草,火一起,在营帐里的那些官兵顿时陷入火海。
轰的一声,在中军大帐里拜访的松油坛子受不住热,炸开了。
破碎的瓦片一下子成了勾魂贴。随北宫玉冲进大帐里的几十名官兵被炸得是支离破碎。连带着在营帐外面的马,也被大火惊的唏溜溜暴叫,四处的乱跑起来。
北宫玉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冲出了大帐。
他翻身上马,大声叫喊道:“中计了,我们中计了,快冲出营寨!”
马玩和杨秋正拼命的安抚胯下的坐骑,听到北宫玉的喊叫声,马玩勃然大怒,“二弟,你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
“我那知道那小畜生如此狡猾?”
杨秋抓住马玩的胳膊,“阳石,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快点一起杀出去。”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野马暴嘶,声如沉雷。所有的马匹又是一阵惊慌,董召和裴元绍各带了五十人从营寨两边杀出。虽只有百人,却杀气冲天。那董召和裴元绍虽然不算出众,可那也要看和谁比较。和董俷不行,但是和马玩两人,却不分伯仲。
“贼将休走,裴元绍在此!”
裴元绍一颤手中大枪,扑棱棱抖出十几个枪花。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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