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顾家堡?”
顾雍沉吟了一下,轻声道:“以孩儿之见,其中怕有两个原因。一是孙策想要灭
家。二是刘备不肯放过我顾家。”
“孙策灭掉顾家,是为了扫清立足江东地障碍,这个为父理解。可是刘备为何……”
顾雍咬了咬牙,“只怕和孩儿有关!”
“和你有关?”
“当年孩儿曾师从于伯先生门下。若说论起辈分,和关中武功侯属师兄弟。刘备因武功侯之原因,而背上了反贼之名,听说他那结义兄弟。还有先前在彭城国丧命地母亲,都是死于武功侯之手。故而他对所有和武功侯有关地人,恨之入骨。”
这道理说起来。却是入骨三分。
刘备对董俷地仇恨。可不仅仅是顾雍说的那么一点。
可以说。刘备的前程,刘备的未来。全部是毁在了薰俷的手中,更别说那夺妻之恨。
对付董俷,刘备还真的是没那个胆子。
连冀州袁绍、兖州曹操,那么大的实力现在也不是战战兢兢?
他刚得了徐州,自家地事情还没有安定下来,如何又有能力,去找薰俷报仇?
顾皓闻听,轻轻点头。
“你这么一说,我倒明白了那关羽为何如此不惜代价的攻打咱们这小小顾家堡。”
“都是孩儿连累了大家!”
顾皓却笑了,“我儿莫要自责,这件事情,原本和你无关。你拜在伯先生门下,原本也是我的主意。这里面的是是非非,诸般变故,又岂能是你我所能猜测?如今,顾家堡已经保不住了,但我顾家却不能就此而消亡……元叹,你带着人走。”
“啊?”
顾皓起身,拉着顾雍在书房中打开了一个密室,然后转动密室地机关,地面上出现了一条通路。
“这通道,原本是咱顾家的祖先所留下来,直通震泽芦苇荡。你立刻准备,带着家眷从这里撤走。出密道之后,你立刻乘船前往归且岛,还记得那震泽水贼苏飞吗?”
归且岛,苏飞?
顾雍啊的一声轻呼,看着顾皓,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惊骇。
那苏飞,是这两年来在震泽中最有名地人物,麾下二百水贼,端的无人能敌。
可是,顾雍怎么也不会想到,苏飞竟然是……
可去年的时候,苏飞还带人袭击了顾家堡啊!
顾皓见自己这个平日里遇事不惊的儿子,露出吃惊地表情,也不禁有些得意了。
“很吃惊吗?其实苏飞早在多年前就和我相识。他本是洞庭匪首,后因战败,而流落此地。我与收留了他,在秦大人从震泽撤兵后,就让苏飞带着人占据归且岛。表面上他是水贼,可实际上却是我顾家的人。苏飞这个人很讲情义,你找到他之后,把情况和他说明,请他护送你离开江东……至于去何处,你自己选择。”
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地人。
可没有想到,父亲早就安排了后路。这说明,多年前顾皓就已经预见到了天下大乱地格局。不过顾皓只想在乱世中保命,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灭顶之灾。
“快去准备吧,你去投靠武功侯也好,寻找刘表也罢,或是归顺曹操袁绍,为父都没有意见。只是我要你记住,不管你投靠什么人,他日定要重新光复我顾家门楣。”
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肉麻地话语,都显得很没有意思了。
顾雍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响头,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顾雍带着妻子,怀抱着幼女,手里还牵着八岁的儿子,从密道中悄然离开。顾皓关闭了密道,而后又把火油浇在书房中。也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轰隆巨响,却是顾家堡被破,凄厉地哭喊声,在顾家堡的上空中回荡不息。
终于,还是顶不住了吗?
顾皓却露出了笑容,他端坐在书房里,提笔作画,神情显得格外轻松。
刘全浑身是血,如同一个血人似的,带着一群人冲进了书房里,明晃晃的刀枪,对准了顾皓。
顾皓放下画笔,神色自若。
“尔等来的真是缓慢,我一副画已做好,你们这才过来,实在是……怎么,刘玄德就是想要靠着你们这些乌合之众,立足这天地之间吗?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一句话,说的刘全恼羞成怒。
“你这老儿,找死……”
健步如飞,抡起大刀就要取顾皓的性命,哪知顾皓轻轻一推桌上的火烛,只听噗的一声,桌案立刻燃起了火焰。那火势瞬间蔓延,从桌子上蔓延到了地上。
顾皓大笑,“奸贼,想要杀老夫,还是来世在说吧!”
端坐在烈焰之中,顾皓的笑声中却带着无尽的快意。那熊熊的烈火,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房间。刘全哪晓得顾皓会有如此手段,脚下也沾着火油,呼的一下子就着了起来。
惨叫着往屋外跑,可是那门口的士卒,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刘全挥刀,把那些士卒砍得七零八落,纵身跃出了房间,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儿。
而顾皓的笑声,伴随着冲天的火焰,回荡不息。
第三五六章 诸侯乱,何去何从 ( 6681 )
汉王刘辨还都长安,占据关中不少,并且以少有的高出了求贤令!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一个非常可怕的信号。
那就是如今在许昌的汉帝,究竟是不是正统呢?
自有汉以来,西都长安,是汉高祖钦定的国都,其代表的意义,自然不同寻常。
西汉王这个王号,很值得推敲。
想当初刘辨在西域确立西汉王王位的时候,关东诸侯还没什么感觉,可如今刘辨到了长安,并且以长安为王都,保持着西汉王这个王号,可就有着不同的意义。
高祖刘邦,在未曾夺取天下的时候,似乎是叫做汉王吧……
如果刘辨还是在西域,他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哪怕把‘西’字去了,也没有人管。但如今,他是在长安,这诸侯的心里面,可就开始打起了别样的小算盘。
仲夏时,扬州刺史刘终抵挡不住孙策的猛攻,历阳城破。
麾下大将张英陈横皆战死于历阳城外,严白虎叔侄在闻听历阳失败之后,立刻撤兵,带着数千残兵败将,仓皇而逃,奔九江而去,投靠了刚占领九江的刘备。
这严白虎叔侄,也是有本事的人。
当年在会稽硬扛了孙策两年,后来被周瑜所败,会稽太守王朗战死,他叔侄就推倒了丹阳。刘对他叔侄倒还算不错,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委任他为西部都尉,在丹阳县招兵,准备重整旗鼓,凭借半壁江东,和孙策拼他一个你死我活。
只可惜了……
新兵尚未组建成功,刘就败了!
刘备凭空得了数千丹阳兵,又得了严白虎叔侄,自然是高兴万分。以他老丈人刘宣的名义,封严白虎为九江太守。严兴为别家从事,九江校尉,为他镇守九江。
想想看,那严白虎是败军之将,如今不禁有了容身之地,还得一个太守的官位。
且不管这个太守是不是名正言顺,却足以让严白虎感激涕零。
信誓旦旦的向刘备一番表示忠诚后,立刻走马上任。在九江整备兵马,防御孙策。
而孙策呢,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历阳之后,江东六郡。他是独霸四郡,实力暴涨。
丹阳朱氏立刻表示了臣服,朱治投靠于孙策麾下,也代表着世族的屈服。
这也使得孙策的目光。终放在了江东最后一郡,也就是那背靠鄱阳湖的庐江郡。
和历史上那孙郎匹马定江东的威风相比,孙策这一次打得,却是极为吃力。
究其原因。似乎有很多方面。
但若说最重要的,恐怕就是因为董俷在阳城外击杀了孙坚,使得孙策少了一个缓冲地时间段。孙坚若不死。至少能给孙策留下一个足以让他崛起的班底。可正是因为孙坚的早亡。使得孙策在起家的时候。只有一个周瑜程普可以使用。
历阳大战方歇,业已二十三岁的孙策。手扶佩剑,登上了历阳城头。
正是仲夏,历阳本应该是洋溢着盎然的葱郁,可是现在,放眼看去却是满目疮痍。
连年的大战,令历阳早已不复当年的景象。
心中突然感到非常地压抑,孙策握紧拳头,狠狠的擂在了城垛上,久久不说话。
那董家子,端的是好运气啊!
被打得灰溜溜逃到了西域,可短短数年间,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关中要地。自己呢?费尽了心血,数年苦战,但最终得到地却是一个残破不全的扬州。
还不能说是整个扬州,那九江已经让给了刘备,至少短时间内无法夺回。
有道是,人比人,气死人……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孙策在白手起家的情况下,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难能可贵。若没有薰俷的映衬,说不定他真地就会满足了。可是偏偏薰俷打下的基业,远胜过了孙策,这对于心中始终怀有恨意的孙策而言,又如何能咽得下这一口恶气呢?
身后脚步声传来,孙策没有回头。
在这个时候,能靠近他而没有被亲卫阻拦的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周瑜。
“公瑾,都安抚妥当了吗?”
孙策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城外地景色,轻声的询问。
周瑜看上去很闲散……
身高八尺有余,和孙策相差无几。
生的是齿白唇红,相貌英挺。他顶盔贯甲,手扶肋下宝剑,走到了孙策地身旁。
“有朱家出面安抚,已经都安排妥当了!”
周瑜地声音并不是那种很洪亮,很有气势。说起话来,也慢条斯理,令人心境平和。
对于孙策而言,周瑜就是他最能信赖地人。
这份信赖,甚至远远超过了他对家人的信赖。每当他心烦意乱地时候,周瑜的一席话,都能让他的心境平和。从某种程度上,打下江东,当有一半的功劳在周瑜的身上。
“伯符,你看上去并不高兴啊!”
“我如何能高兴的起来……记得小时候,我和父亲一起来历阳,当时的历阳是何等繁华?秦大人治理的时候,我也曾来过这里,却是处处洋溢着生趣和活力。可是现在……你看,我们耗费了多少时间,得来的历阳,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有一句潜台词是:你看那董家子,不费吹灰之力,打下了诺大的关中。
周瑜是什么人?
怎么可能听出孙策话语中的惆怅之意。
微微一笑,“怎么,可是感觉比不上那武功侯的成就吗?”
说这句话,孙策当场翻脸,说不定还会拔剑出来,一砍了。
但是周瑜说这话,却让他只是叹了口气。
周瑜说:“小时候,我曾在阳见过武功侯……呵呵,说实在话,当时第一个印象是:这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丑陋的家伙?可是后来听人提起他做的事情后,我又觉得很崇拜他。还立下了一个目标,将来能成为像武功侯那样了不起的人物。”
孙策微微一蹙眉,没有说话。
“后来,我慢慢的大了,才知道我这辈子,都无法和武功侯一样。他能在乱世中崛起,依靠了诸多的机缘……而那些机缘对我们而言,却是可遇而不可求。时势造英雄。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若无黄巾之乱,武功侯也就不是武功侯。”
孙策诧异的扭头,看着周瑜。
“伯符,我的意思是说。你大可不必拘泥于仇恨,非要和武功侯比试高低。当年伯父战死,也没有谁对谁错的区分。你要报仇,我不反对。可是如果你拘泥于那私仇。而失却了平常心,到最后只怕会一事无成。大丈夫不拘小节,方能成就大事。我们只需要做我们该做的事情……至于那结果会怎样,就随他去吧。”
周瑜说着。手指城外萧条地景象。
“你莫要看今日的历阳萧条,可待到明年此事,又是处处洋溢生机。只看你我!”
孙策用力的点头。“公瑾此话。却是实在。”
“呵呵,也非实在……我曾听武功侯早年在阳做过的一首诗。虽不甚华美,却别有韵味。那时候,武功侯不过是一大将军府中的兵曹,还比不得你我现在。诗曰: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今将其赠与伯符。”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孙策似梦呓般的呢喃,片刻后蓦地放声大笑起来,“若无公瑾,我又钻了牛角尖。”
周瑜的笑容,却收拾了起来。
“伯符,如今还不是我们笑的时候啊……我们虽得了江东四郡,可依旧步步维艰。荆州刘表蠢蠢欲动,徐州刘备,虽与我们签订了协议,却也不足依持。当务之急,你必须要抢地先机,占据大义。向朝廷请封,而后再出兵,则师出有名。”
孙策一怔,“公瑾的意思是……”
“我们应该向许昌上疏,请求皇上给予你扬州刺史的职务,而后就可安稳发展。”
“正当如此!”
汉帝在许昌,在曹操的手里。
虽然说董俷那求贤令中,把奉天子以令诸侯,改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地确是有些影响。可对于诸侯而言,谁又会在意这些?汉室早就没了威信,诸侯所要的,不过是一纸封令罢了。更何况,曹操也需要孙策在江东,牵制住刘备不是?
“可是,如果曹操不肯,怎么办?”
“怎么办?”
周瑜一笑,“如果曹操不肯答应的话,我们就派人前往关中,找那西汉王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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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尽心》中,曾有过这么一句话:春秋无义
春秋时期,周天子威信渐渐降低,很多有势力的诸侯,依次采用‘抰天子以令诸侯’地方式展开战争。打着勤王的旗号,事实上是要取得自己称霸诸侯的目的。
所以孟子就说: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
意思是说,整个春秋时期,没有一次战争是真正意义上地正义。只不过是看谁做的更冠冕堂皇,谁做的更加不露声色。若是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倒是有地。
自董卓死后,整个关东地战事,颇有回复春秋时地意思。
曹操在没有迎奉天子之前,袁绍自封大将军,把冀州经营的宛如一个小朝廷。
刘备得了沛国王刘宣地支持,也是以汉室宗亲的名义,不断分封。
虽然大家都承认那许昌皇宫里的汉帝,可是谁又是真正意义上的去尊敬那位皇帝?
反倒是那个被汉帝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杀死的西汉王刘辨,在占据了关中之后,曾派人前往许昌。不过他不是表示臣服,而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送给刘协一份生日礼物。
当然,这一举动自然会有五官衙门的属官,昭告于天下。
至于汉帝刘协是什么反应?就不得而知了……据小道消息说,那天刘协把书房里的花瓶全都给摔碎了,而且是整整一天,缩在屋子里没有出来,连晚饭都没吃。
薰俷正在整理行装,准备前往朔方视察。
鲜卑大军果然如徐庶所说。在集结了两个月后,终于散开,回归到各自的部落。
但是和连并不是傻子,对受降城、朔方等地的行动,极为警惕。
所以,徐庶献计,请贺齐分兵袭扰。你不是紧张吗?太简单了,我让你更紧张。
袭扰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麻痹和连的神经,以捕捉最佳的作战时机。
薰俷决定去看看,关中已经没有什么大事情了,有贾诩在。足以应付各种事。
当然了,董俷还为贾诩留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典韦,一个是陈到。
这两个人都是他最信任地人,同时在军中的声望也非常的高。能震慑各部人马。
“我就不明白了,袁绍玩儿这一手,算是什么意思?”
薰俷看着薰绿把盔甲包成了包裹,任红昌在一旁为他擦拭卓玉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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