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想要征辟,却被韩嵩拒绝。为避免袁隗的报复,他甚至和几名同好遁入山中,至黄巾乱起,避祸荆州。
刘表平定荆州之后,逼迫韩嵩效命。
先是别驾,后来做到了从事中郎。但在一次祭祀天地时,刘表与礼法不和,韩嵩阻止,触怒了刘表,险些因此而丧命。幸好这时候李严随蒯越前来,因为是同乡,所以也认得韩嵩。
在蒯越的劝说下,刘表饶了韩嵩地性命。但是留在身边,看着实在腻歪。
李严干脆让韩嵩留在了身边,后来出任南郡太守,韩嵩也跟着他一同赴任,是他地智囊。
李严笑道:“德高性直,至今还是老脾气。我自不是害怕蔡家,杀个蔡中,如同碾死蝼蚁一般,有何快哉?再说了,如今主公用兵,我等部曲正当一力和之。若为个蝼蚁而和蔡家发生冲突,只怕令亲者痛,仇者快……内乱一起,我荆州必将面临危险,所以不得不慎重啊。”
韩嵩听完这番话,忍不住赞道:“正方所虑极是,却是嵩有些迂腐了!”
李严摆手道:“德高,你我知交,莫要说这些虚透巴脑的话语,还是看看这乱局当如何解决。”
韩嵩道:“沙摩柯不过一勇武蛮夫,有何惧哉?休看他一日下两城,可越是如此,他死地就越快。想必如今襄阳已经得到了消息,那刘巴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岂能放过这道美餐?”
李严却道:“德高,实不相瞒……我与那沙摩柯也算故知,当年在宛城若非董氏三兄弟出手,只怕……沙摩柯此战必败,我只是在想,是否应该趁机出手,将他解决在这南郡治下?”
韩嵩勃然大怒,指着李严道:“正方当不为人子。五溪蛮得汉室恩宠,本就应当出力报国。董家子当年立下战功,可是他们也得到了相应的恩典。如今你效力景升公,怎可徇私放手?你不出手,刘巴也饶不得他。公是公,私是私,你怎可因私人之情,而放过景升公大敌?”
这一席话,把李严骂的是满面通红。
起身一揖到地,“若非德高,严险些就误了大事。”
韩嵩却笑了,沉声道:“即如此,正方可有破敌之策?”
李严淡定一笑,双目眯成了一条线,咬牙切齿道:“德高放心,沙摩柯定逃不出我的手
注1,吕公,刘表部将。初平二年,孙坚与表战,公将兵缘山向坚,坚轻骑寻山讨公。公兵下石。中坚头,应时脑出物故。演义中曾有出场。
注2,韩嵩,韩嵩,字德高,义阳人。少时好学,虽贫而不改易其操守。韩嵩知世将乱,故不应三公之命,只与同好数人隐居于郦西山中。黄巾乱起,韩嵩避难南方,刘表逼其以为别驾,转从事中郎。刘表郊祀天地,韩嵩正谏不从,渐见违忤。后又奉使到许都见曹操,以观虚实。韩嵩回来后,深陈曹操威德,请刘表遣子入质。刘表疑韩嵩反为曹操做事,大怒,欲杀韩嵩,然而考杀韩嵩之随行者,知韩嵩并无他意,方才止息。荆州平,韩嵩有疾病,就在所拜授大鸿胪印绶。演义中也曾有出场。
第四二六章 当阳(二) ( 6555 )
五溪蛮大军的脚步,在南郡大地上如同一股势不可当的洪流,摧枯拉朽一般的冲破层层阻碍。
强渡沮水,横跨南漳水,于蓝口聚走马斩守将陈应。
沙摩柯这风头虽比不得远在雒阳的董,可在这荆襄九郡八十一县当中,却是无人能够匹敌。五溪蛮大军在历经二十天奔袭后,终于抵达夷水河畔,只需过夷水抢占宜城,就算是完成了此次出兵的战略意图。沙摩柯不禁心中狂喜,命三军在夷水河畔立下营寨,来日强渡夷水,攻陷宜城。
月光正明,沙摩柯守住钢鞭,站在夷水河畔,向河对岸望去。
那河对岸上,有荆州军的大营在夜色中矗立,偶尔有刁斗声传来,也是清晰可闻。
呼雷驳悠闲的在沙摩柯身后跟随,不时的啃噬着岸边的青草。五十名技击士距离沙摩柯大约有百步左右,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这些技击士,全都是从西域随沙摩柯来到武陵。
周朝胖胖的脸上,却没有笑容。
他站在沙摩柯的身旁,心中忐忑不安。
战事太顺利了!
顺利的让人有点无法相信,有时候周朝会有一种感觉,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有心想要提醒沙摩柯,可是看着那凶恶若猛虎一样的面庞,周朝又觉得有些畏惧。
反倒是沙摩柯,觉察到了周朝不安的情绪,淡定笑道:“令先,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出来吧。”
“大王,末将只是觉得,这一切进行的太顺利,似乎不太正常。”
“顺利不好吗?”
周朝听不出沙摩柯语气中的喜怒。大着胆子回答道:“也并非说不好,只是……我记得大都督曾有言:事出反常必有妖。荆州军不弱,而且刘表麾下能人也有不少。按道理说,这一路打过来,绝不应该是如此的顺利……末将就觉得吧,说不准会有问题。毕竟李严非比寻常。”
沙摩柯此刻虽然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却并非没有了思想。
李严……
这个人于沙摩柯而言,非常的熟悉。当初在宛城鏖战足有百余日,沙摩柯和李严并肩作战,曾领教过李严的狠辣手段。所以。对于李严,沙摩柯还是非常的顾忌,多少有些提防。
命梅成守住夷道,其实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只要夷道在手,沙摩柯的五溪蛮大军就有退路,失败了也能够安全地从夷道退入山,回武陵去。
沉吟了片刻,沙摩柯道:“令先以为该如何?”
周朝想了想。“大王走到这一步,朝也说什么退兵的话语。不过,明日渡河,大王需小心荆州军自荆山突袭。于侧翼必须要有大将守护,朝以为……可以命郭石领军。扼守荆山要道。”
沙摩柯点点头,“令先所言极是……还有呢?”
“若我是李严,一定会在我军攻势猛烈时,突然从侧袭击。故而蓝口聚,也不能不做防卫。”
与大河上的津相同,荆州之地的聚,也是渡口的意思。
大河有五社津,孟津等渡口。而荆州的更多。只在南郡,就设有蓝口聚和丹阳聚两大渡口。
此外大大小小的渡口。不计其数,大都是以聚而命名。
比如南漳水上和沮水畔,就有临沮聚,南漳聚等地名,不过相比之下。都不是非常的重要。
周朝所言极是。李严若从侧面袭击,必然会走蓝口聚。
沙摩柯想了一想。“令先考虑的很周详,不如这样,你带五千人马,连夜赶赴蓝口聚驻扎,如何?”
周朝插手道:“大王放心,周朝定不辱大王之命!”
就这样,周朝郭石二人,连夜领兵动身,分别前往荆山要道和蓝口聚驻扎。
沙摩柯安排妥当之后,也长出了一口气。说实话,这一路打过来,他也是小心翼翼的防范。
虽然嘴巴上说荆州军在他眼中如草芥,但跟随董多年,沙摩柯也清楚一件事:有地时候,就算有力拔山河的勇武,也比不过那些文人谋士的一个小校毒计。荆州,也是藏龙卧虎。
回到大帐之后,沙摩柯正准备派人巡视营寨。突然有小校来报,说宜城派人来下战书。
沙摩柯不禁觉得有趣。
宜城守将名叫向刖(yu),是当地人,性情敦厚,是个诚实君子。
这个人精于内政,甚得刘表的看重。只是性情呢,有点懦弱,说不好的话,就是这个人非常胆小。以前有数百盗贼袭击宜城,就吓得向刖四门封闭,不敢出城。要知道,他手里可是有两千郡兵,虽然算不得是正式的官军,可是打几百盗贼,想来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也正因为这件事,向刖有个外号,就是宜城龟令。
意思就是说,这向刖胆小如乌龟一样,遇到危险的事情,就把身体缩回龟壳里,不敢出头。
这家伙,怎么有胆子来下战书?
“命他进来!”
片刻之后,就见一个二十出头左右地青年,在一个黑脸护卫的陪伴下,大步走进了军帐中。
那青年相貌俊朗,颇有仪容。
在大帐中向沙摩柯一拱手,“诸葛亮奉命前来下书,拜见五溪蛮
诸葛亮?
沙摩柯觉得这名字很耳熟,疑惑的看了诸葛亮两眼,突然问道:“诸葛子瑜先生,是你何人?”
“那是亮的兄长。”
哦,想起来了……二哥曾说过,诸葛瑾有一个弟弟,叫诸葛亮,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不过怎么看,也只是个白面书生罢了。倒是他身后那黑脸汉子。看上去更加地威武,是个人物。
“你又是谁?”
黑脸汉子上前拱手,瓮声道:“小人诸葛仓,不过无名小卒。”
的确是无名小卒,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如果唤作典韦董在这里,肯定会认识这诸葛仓。
当年兄弟二人纵横关东,曾伏击太平道的黄巾力士,还俘虏了一个人,就是周仓。
不过周仓是个死心眼,不愿意投降董。反倒是后来遇到了诸葛。一番劝说后,归顺了诸葛家。又改名叫做诸葛仓,一直跟随着诸葛一家,自太平道被剿灭之后,就再也没出场。
沙摩柯问道:“诸葛亮,你哥哥如今在我二哥麾下效力,已贵为扶风太守。你为何……”
不待沙摩柯说完,诸葛亮淡定打断了他的话语。“大王,人各有志,亮今日前来,是来下战书。”
看起来,他似乎不愿意提他的兄长。
沙摩柯不明白。但也没有追问。只想着,等明日将他俘获以后,我派人把他送去二哥那里。
“诸葛亮,你前来下甚战书?”
“我家大人听说五溪蛮王勇武过人,乃是天下一等一地好汉,故而十分仰慕。本想献城投降,可是大家大人麾下有二将,命吴巨鲍隆。皆上将,有万夫不挡之勇。此二人不服大王。想要与大王比试一番……大人说,若大王愿意,只要败了那二人,他一定会将宜城奉上。”
沙摩柯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打架吗?
这天底下除了我大哥二哥。还有黄大哥之外。就算是吕布我也不怕,还会怕什么吴巨鲍隆?
能兵不刃血夺取宜城。自然是最好!
沙摩柯说:“这有何难,我便应了就是。”
诸葛亮迟疑了一下,“可是我两军隔夷水相望,如何比试?若大王愿意,我军愿退三十里,容大王渡河而战,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沙摩柯眼睛一眯,瞳孔猛然收缩。
渡河而战?二哥说过,渡河需小心,兵法有云渡河半而击之,万一他们耍诈,岂不是危险?
“我渡河而战,岂不是欺负你们?哈,我也不占你们的便宜,还是我兵退三十里,你们过来吧。”
“这个……”
诸葛亮似乎显出为难之色,有点犹豫。
可这一犹豫,沙摩柯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当下道:“此事就这么决定,同不同意,你们决定。明日辰时,若无回答地话,我当强渡夷水,攻打宜城。到时候,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此事,还容亮回去向大人禀报。”
诸葛亮显得很不甘心,拱手和沙摩柯告辞。
临走的时候,沙摩柯突然道:“兀那诸葛仓,生就了好身板,明日何不于你家大王一战?”
诸葛仓面似沉水,扭头看了一眼沙摩柯,沉声道:“大王既然发话,诸葛仓又怎敢不从命?”
这一夜无事。
第二天,沙摩柯一早点起兵马,准备发动攻击。
在他看来,那向刖定然是不敢答应他地要求,两军之间,肯定会来一场恶斗。
眼见着辰时将至,沙摩柯就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可这时候,河对岸突然来人说:“请大王退三十里,容我等过河,与大王一战。”
牙,还真的敢应战啊!
沙摩柯不禁心中疑惑,可昨晚已经把话说出了口,他自然也不愿意就这么反悔。当下命大军向后退三十里。五溪蛮大军,已经准备妥当,眼见着就要出击了,却突然向后撤退三十里,自然有些不太明白。这一退,本来的阵型也就散乱了,许多人甚至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荆州军已经开始渡河,五溪蛮大军缓缓后退。
当第一波荆州军登上岸时,突然就听一声大吼:“蛮子兵已败,荆州儿郎,随我出击!”
刹那间,号角声在空中响起。
荆州军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看到五溪蛮大军退后,先是疑惑,后听人吼叫,立刻相信了。相反的,五溪蛮大军也不清楚状况,自家大军地确是在后退,被荆州军一冲,立刻就乱了套。
前军一乱,中军跟着就乱。
如果这支人马是董麾下地主力军,哪怕是类似于乞活军那样的队伍。都不会这样迅速溃败。可五溪蛮人天性散漫,打顺手地时候,一个个猛如老虎。一旦失利,根本就无法还击。
沙摩柯在中军一下子懵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要比试一下的吗?
有心整点兵马,可是荆州军如何会给他这个机会。就听战鼓咕隆隆敲响,号角呜-呜-呜的响起。荆州军势如猛虎一般,杀向五溪蛮大军。为首地大将。头戴镔铁盔,身穿镔铁甲,掌中一杆镔铁大刀,胯下乌骓马,声如巨雷一般。厉声吼道:“休要走了沙摩柯……沙摩柯,拿命来!”
赫然正是周仓。
荆州军的号衣,皆以红色为主。
如同一团烈焰袭来,刹那间把个五溪蛮大军冲地七零八落。
周仓手舞大刀,在乱军之中左劈右砍,刀刀见血,势若猛虎一般。荆州军刀枪并举,充入阵中。只见寒光闪烁,鲜血喷溅;哀号声。惨叫声和着战马长嘶,在夷水河畔上空回荡。
与此同时,从五溪蛮大军后方,也杀出一支人马。
大纛旗上书写:编城校尉吴的字号。一员大将,掌中宣花斧。沉甸甸。寒气逼人。轮开了,如同车轮一般。只杀得五溪蛮大军落花流水。狼狈逃窜。沙摩柯在乱军之中厉声的喊叫,可是却已经没有了用处。一百三十斤重的狼牙棒上,沾着鲜血,混合着黄白且粘稠的脑浆。
他已经不记得杀了多少人,可是大军已乱,又怎可能收拾。
身边五十名技击士,忠诚地守护着……但是又有什么用处?正所谓大势已去,神仙也难挽回。
伊水对岸,诸葛亮和向刖并肩而立。
“孔明,你怎知道那沙摩柯一定会答应你的请求?”
诸葛亮笑呵呵的回答:“亮曾仔细研究过董军中地人物,除董之外,其余人可说都有所了解。沙摩柯此人,武艺高强,然则却是有勇无谋。在武陵山中所行之事,皆有董的影迹,也就是说,此人并无大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萧规曹随。然则机变之道,远远不够。”
“孔明的确是深谋远虑啊!”
“大人过奖了……其实沙摩柯一出山,我就知道他必败无疑。春秋中曾有云: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他乘大军兵锋所致,却没有立刻渡河,已经落了下乘。答应我比武的要求,我故意拖到辰时才回答,其士气再而衰。至我军渡河,他大军后退……岂有不败之理?”
向刖点头道:“孔明所言,甚是!”
此时,夷水西岸,已经乱成了一团。
五溪蛮大军被周仓吴巨等人前后夹击,已经溃不成军。
不过,围绕在沙摩柯周围地护军,却未见散乱。只见沙摩柯催马轮棒,在乱军中左冲右突。
五十名技击士和那一千名由丹阳悍卒组成的中护军,在沙摩柯地指挥下,却是进退自如。
荆州大将鲍隆,见沙摩柯在乱军中横冲直撞,大吼一声,拍马舞枪杀将出来。
沙摩柯这时候已经杀红了眼,单手轮狼牙棒,铛地架开了鲍隆的大枪,左手抽出竹节钢鞭,二马错蹬时啪的一鞭,正砸在了鲍隆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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