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只有一个儿子。名叫郑益恩,在建安元年时,被孔融举荐为孝廉。出任乐安令。
本来,这郑益恩是可以赴许昌为郎。
但因为不忍远离老迈地父亲,所以上疏请居于青州。乐安(今山东东营广饶)是乐安国的治所。曾经是春秋战国时期一代兵法大家孙武地故里,位于大河以东,时水之畔。颇为富饶。
这里距离北海国不算太远。郑益恩也可以经常回家探望老父,求教学问。
本来是一件大好的事情。青州自曹操占领后,也一直是非常的安稳,未曾有过什么战事。
可就在去年,袁绍出兵攻打青州。
平原郡失陷之后,高览率军渡河而战,袭击乐安国。按照青州牧程昱的主张,行坚壁清野的战术。所选择的决战之地,却是在乐安国以东的巨定泽。所以乐安国地百姓,必须撤离。
高览来地很快,使得百姓无法全部撤离。
如果这时候郑益恩离开,也不会有问题。但郑益恩自幼得父亲教导,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竟然领着乐安国郡兵,于时水之畔阻击高览所部。一场血战,百姓得以离开,郑益恩却战死。
郑玄老来丧子,悲痛莫名。
时已七十四岁高龄,闻噩耗之后,就一病不起。
至开春后,郑玄身体渐渐康复,毕竟郑益恩虽走,却给他留下了一个小孙子郑同作伴。
没想到,有一天郑玄做梦,梦到了孔仲尼对他说:“起,起……去年岁在辰,今年岁在
按照历法,这一年是辛巳年,去年是庚辰年。庚辰为龙,辛巳为蛇。按照旧说,龙蛇之年,对圣贤皆有不利。所以醒来之后,郑玄就对孙子郑同说:“我当不久于人世,欲开经筵。”
郑玄讲经,那是一件大事。
就连曹操都放下正在进行的青州战事,带着身边文臣,前来北海国参加。
于经筵之间隙,士人们就开始评论当今的文坛巨子。许多人拿出自己地作品,请求郑玄评点,曹操也不例外,将他在大山所做的短歌行,奉与郑玄,请求郑玄为他点评一二。
这郑玄的点评,就如同当年许劭的月旦评一样,可遇而不可求。
老头的兴致也非常高涨,于是就一个一个地评点,对曹操地《短歌行》,评价也是非常的高。
可曹操,却兴起了比试地心思。
把董那天在大山所做的《短歌行》,也拿将出来。
郑玄读罢之后,呆呆的看着曹操,言:“济苍生,安黎元者,非孟德公,何人可当之?此诗雄瑰,孟德当因此,而开创出文坛的新格局。今日诸诗词,尤以孟德之《短歌行》莫属!”
换个人,肯定是心安理得。
可曹操是何等人物,虽然不情愿,却还是说:“郑师差矣,这首诗词非操所做,而是出自他人之口。”
士人们闻听,顿时感到好奇。
这可是郑大师钦点的第一名,究竟是那位大贤,竟有此文采?
曹操回答说:“做此诗词者,却是那凉州鄙夫……董董西平。”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不免有些酸溜溜的味道。但曹操何等人物,很快就平息了心中的杂念。
“数月前,我与董于大山青梅煮酒,我做短歌行四言句,董西平以短歌行五言句和之。我甚爱西平之才学,加之文辞华美,构思奇特,而其势……更雄瑰豪壮,不觉记在心中。”
郑玄闻听,竟忍不住连声道:“鄙夫焉能如此……鄙夫焉能如此?”
这不是一句骂人的话,而是一种赞誉。意思是说:那个粗鲁的家伙,居然有如此才华吗?
董听王买说完,亦不禁有啼笑皆非的感受。
王买笑道:“后来参加经筵的士子,评定出七位才华横溢的才子,主公因郑公一语,而排名第一。又因北海国为曹操治下,所以把主公七人,称作建安七子。末将还要在此恭喜主公。”
董已经麻木了!
建安七子?
哈,我居然成了建安七子之一,羞煞我也,羞煞我也……
四人说了一些闲杂事情后,将话题转向了正题。法正把这两年长安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而后不免有些担忧的说:“圣上如今崇佛,却在长安城内,兴建了许多佛寺。而那图澄,更是广收信徒,兴建庙宇,宣称圣上是佛陀转世,他乃佛门护法天尊,大有重蹈当年太平道之乱的苗头啊。”
董闻听,不由得眉头一皱。
“那圣上如何说?”“皇上如今埋首佛经,很少参与政事。自从夏侯兰之败后,他将政务尽数交还给了承明殿处理,整日呆在未央宫佛堂之中,偶尔会去清凉寺参悟佛法……据说连那月美人,也甚少见到他。”
董轻声道:“也就是说,皇上可能不知道图澄所为?”
法正轻轻点头。
这不禁让董长出一口气,至少无需和刘辨正面冲突。
只是,这佛事兴起,却是一件不好的苗头。听法正所言的图澄,倒是颇有几分张角的影子。
董不由得,向贾诩看去。
贾诩一笑,“主公不是说过,堵不如疏。这宗教之事,既然堵不住,主公何不立一教,与这佛事抗衡。我听说,那汉中王张鲁,也颇有玄妙……当年他在汉中立五斗米教,也是成绩斐然。主公如今不想和皇上正面冲突,那么不妨把张鲁拉出来,想必他对此一定会有兴趣。”
董一蹙眉,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
“军师所言极是,堵不如疏,正该如此……对了,我突然想起了几个人,若能与张鲁联手,想必佛教当不足为虑。王买,你为我查一下……左慈,于吉这两个人。不管用什么手段,务必要把这两人给我请过来。左慈常在何处我不知道,但那于吉,似乎是在江东,不妨留意。只要能找到于吉,左慈也就不远了……你别看我,我只是听说过他们的名,不知道字。”
王买挠挠头,“末将当尽力而为。”
这时候,法正却轻声道:“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主公是否听说了?”
“什么事?”
法正犹豫了一下之后,“那夏侯兰……在三个月之前,于府中悬梁自尽……他,自杀了!”
董一下子呆住了……
注:关于董所做的《短歌行》,作者实际上是诗仙李白。
第四三二章 雄主邪? ( 4362 )
对于夏侯兰这个人,董很难说清楚是什么感觉。
此人执拗,有些时候执拗的让他很恶心。但有些时候,董也很佩服,佩服夏侯兰的风骨。
一直以来,刘辨名义上虽是主上,但实际上谁都知道,真正做主的人,是董。
许多人,甚至包括和夏侯兰一起投靠刘辨的羊续,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也向董低头。
唯有夏侯兰,始终站在刘辨的身边,竭尽所能的想要让刘辨成为长安的真正主人。
为此,他失去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为此,他在长安没有什么朋友;为此……他至今未曾成亲。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你可以去烦他,讨厌他,但是却不能不发自内心的去尊重他。
所以董会在发现了联军的诡计之后,不顾一切的要去挽救夏侯兰。
嘴巴上说的好听,是为刘辨争一口气运。但董的心里却清楚,他是因为夏侯兰才如此做。
不管怎么样,董始终希望刘辨能真正的站起来,夏侯兰能守护在刘辨的身边。
于夏侯兰相比,董虽然自认是刘辨的保护者,可实际上他知道,那种种之中亦有私心作祟。这一点董不愿意承认,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夏侯兰对刘辨的忠诚,不带丝毫的杂念。
可现在,这么一个执拗的人,却死了!
董觉得这酒水突然间变得没有滋味,呆呆的坐在桌旁,许久之后,一声长长的叹息出口。
“可知否,他为何要自杀?”
贾诩却在这时候放下了酒杯,摆摆手示意法正和王买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董和贾诩两人。贾诩为董满上了一杯酒,轻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愿闻其详。”
贾诩点点头,“自夏侯兰兵败之后,就囚居杜邮堡……我知道,非主公如此安排,而是他自己前来。您知道。皇上并不想治夏侯兰的罪,可是夏侯兰自己却钻进了牛角尖,想不甚开。”
董奇道:“此话怎讲?”
“夏侯兰在杜邮堡被关押的时候,我曾假作囚徒,和他聊过几次。他的精神一直不太好,私心处时常因偃师之败而感到自责。本来,我想就此解决了他。可是见他那样子,也着实有些踌躇……他后来对我说。他的罪是死罪。即便是主公宽恕了他,他自己也不能宽恕自己。”
董不禁一蹙眉。轻声道:“他未免想的太多了!”
贾诩一笑,“有道是慈不掌兵,夏侯兰为将或许还可以。但是为一方帅才,却差的太多。后来皇上亲至杜邮堡,将夏侯兰接了出去……我看他走地时候,似乎已经想开了。可没想到,数月后……夏侯兰却突然自杀。王买曾看了他的尸体。从表面上看。似乎没有什么破绽。”
董一直沉默。
可是在听贾诩说完这句话以后,猛然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贾诩。因为,他听出了些许端倪。
“军师的意思是……”
贾诩摇摇头,“我现在还不肯定。不过内三曾回报来一个消息,主公与雒阳大战胶着时,月美人曾向皇上提出,请大月氏王派遣兵马,进入长安……不过当时皇上却非常震怒的拒绝了。”
内三,是督察院细作地代号。
凡以内字为开头的细作,都是非常隐秘的角色。甚至连董都不知道,只贾诩掌握。
董奇道:“这个和夏侯兰的死,有甚关联?”
“主公且莫心焦,听我说完。”贾诩喝了一口酒,“夏侯兰自杀前,据他府内细作报告,当晚曾有人前去拜访过他。只是那人行踪诡谲,无法追查……细作说,夏侯兰曾与那人激烈争吵。”
“哦?”
董轻轻的搓着面颊,那硬邦邦的胡须,如同钢针一样在掌心摩挲,让他越发的冷静。“细作说,他曾隐隐约约听到,夏侯兰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但是不甚真切,似与西域有关。”
西域……
董细目眯成了一条线,横眉微蹙。
表面上看去,他似乎没有反应。可是贾诩还是能觉察到,在他提到西域地时候,董地身子微微抽搐了一下。
“孝直已派人往汉安,密请李侯查探。”
董手中的酒杯,在贾诩这一句话出口地刹那,啪的一声,被握碎了。
“军师,拜托你以后说话不要这么神神道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差一点把我给吓住了!”
西域,那是董的大本营。如果西域出了问题,董最害怕地是,李儒华雄他们也掺和进来。
李儒,是他的家人。
华雄徐荣,却是父亲董卓的老部下,也是他董最信赖的人。
如果连这三个人都出问题,那董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好在,贾诩的话让他总算安下心来。
“既然如此,就请军师继续追查此事。”
贾诩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已安排妥当……只是我想知道,若皇上也牵扯其中,主公当如何?”
“你不是说……”
“主公,防人之心,不可无!”
董闭上了眼睛,站起来,走到囚窗旁边,投过那小小地窗子,向外观望。
囚窗不大,但是视野非常地好。可远远看见兰池大营星星点点的***,还有山峦起伏地景色。董握住囚窗的栅栏,突然问道:“军师,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可我真的合格吗?”
贾诩说:“不合格!”
董一颤,扭头看着贾诩,叹了口气说:“军师,你可真不客气。”
“当年临洮城外的酒肆之中,主公曾对我说,这天下间……唯有主公您一人。可容我放肆。这话我至今记忆犹新,故而自投靠主公以来,都战战兢兢,唯有一日敢有所疏忽……然,就心而言。主公非雄主,也非明主。但主公可知,为何所有的人,包括我,都愿追随主公?”
董摇摇头,“我不知道。”
“魄力!”贾诩笑道:“诩自诩才华高绝,便是汉初陈平张良,也未必有差。可是。便是雄主如高祖那般的人物。也对陈平张良时时防备。而主公却敢放任诩放手大干,即便是手掌生杀之事。也从未过问。不禁如此,许多人……公台元叹,主公有识人之明。亦有用人之能。”
“是吗?我倒不觉得……”
“呵呵,也许主公没有觉察到。可是所有人,包括公台他们,我相信他们在主公麾下,都会觉得畅快。但这并不代表。主公您就是以为雄主。一位明主。相反,比之诸侯。你相差甚远,甚至连袁绍刘璋,都未必能比得上。为雄主者,需心狠手辣,主公手辣,心却不狠。”
董挠挠头,轻声道:“其实我觉得,我挺心狠手辣啊。”
“主公错了,心狠手辣,并非单只对外。主公于外,可谓心狠,于内……呵呵!”
“妇人之仁,我知道!”
董苦涩一笑,不等贾诩说完,便接了上去。
所谓雄主,这个定义很难确定。但心狠手辣,却是必须。高祖刘邦,可以在项羽说出要烹他老父时,说出分我一杯羹的话语。在被项羽追杀时,可以把妻儿退下车,独自去逃命。
刘秀能眼睁睁地看着兄长被更始皇帝所杀,而后放起兵造反。
至于曹操刘备,一个能说出兄弟如手足,妻儿如衣服般的言语;另一个也可以叫嚣只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言语。当然,如今由于董的出现,曹操没有机会说出口。
相比之下,董纯洁善良的,让人发指。
他看着囚窗外地景色,轻声道:“军师,若我是那样的人,你还会像现在这般,尽心尽力?”贾诩笑而不答。
“我要回去了!”
董有些落寞,转身向囚室外走去,“夏侯兰的事情,就交给军师……如果真的……你处理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董的心,好像撕裂一样。
贾诩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还有一件事……听闻并幽人手缺乏,主公何不命孝直出马?”
董一怔,“孝直莫非做错了什么事?”
“非也!”
贾诩笑道:“孝直之才,少有人可比。他精于谋划,算计颇深,只留在这杜邮堡中做密探头子,未免大材小用。而且,主公需加强对并幽的控制,孝直当为最佳的人选,足可以胜任。”
“这样啊……”
董很清楚贾诩所说地并幽之地地控制力,是什么意思。相对而言,法正总担当这督察院的密探头子,窝在杜邮堡之中,地确是有些屈才。可是法正走了,谁能够接掌这督察院呢?
这个人不仅仅需要有才能,更重要的是要让董信任。
贾诩刚才的一席话,让董生出了一种谁也不敢相信地感觉。葭萌关是西川的门户,庞统滞留汉中,无人能取代。更何况,他需要庞统为他控制住无难军,这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徐庶……
他可以信任。但是河内之地,同样是非常重要。更何况,徐庶精于兵事,可未必能担当起督察院的工作。
沉吟片刻,董道:“军师,你莫要让我费脑子了,若有人选,说来听听。”
贾诩笑道:“诩所荐之人,主公一定可以信任。就是那小董冀,是执掌督察院的最佳人选。”
董冀?
董有点发懵,疑惑地看着贾诩,片刻后道:“可是六斤才十六啊。”
是啊,董冀才十六岁,他能担当起如此重要地工作,能耐得住督察院中那种磨人的生活吗?
董对此,颇为怀疑……
贾诩却说:“主公十六岁时,已经名扬天下,执掌北宫卫,为天下人所知。”
言下之意是在说:主公你既然能做到这一点,为什么不给你地儿子,多一些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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