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家?”
“就是那已故太常钟繇之弟,钟演……他反了!”
老钟家怎么会反了?
荀下意识的一个哆嗦,厉声喝道:“命许定夺回西门,把徐州军给我赶出去……夏侯充,你兄弟立刻登城御敌。命曹彰带人,镇压城中逆贼。还有,各府家眷,都前去丞相府集结。”
许昌,已变成了屠场。
荀吩咐完毕,立刻点齐随行兵马,往西城赶去。
但行了一半,他突然勒住了坐骑。
不对……
钟家为什么会反?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如今全城的兵马都已经调起来,皇城岂不是松懈了?
“曹泰乐肇,随我前去皇宫!”
荀也说不上原因,但直觉地反应。此事定然和那位汉帝有关。曹泰是曹仁的儿子,年十八岁,乐肇是乐进之子,已经及冠。这二人从许昌之战一开始,就跟随在荀地身边作战。
虽然不知道荀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可两个人,还是很快的跟在了荀的身后。
在半路上,正遇到曹彰解决了钟会的家人,带着人马往城上去。说来也是巧合。钟演开城,钟家的人作乱时,曹彰正好在钟家的附近巡逻,和钟家的人相遇,接下来就是一场惨杀。
钟家连带家将,满门上下三百多人,被曹彰全部斩杀,其中也包括了钟繇的长子钟毓。
面对这样地事情,曹彰是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荀地话。仍在耳边回响,他怎可能放过对方?
“太傅,我们不去城上,为何要往皇城?”
“我担心,我担心有人在搞是非!”
荀也来不及解释,一路上打马扬鞭。曹彰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依旧跟随在荀身后。
皇城宫门大开!
当荀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刘协在马日等人的搀扶下,往辇车上走。
“皇上,你这是要去哪
荀厉声喊喝。
马日黄宛吓了一跳,而刘协的腿肚子也一抖,险些从辇车上摔下来。
见荀带着人赶来,马日黄宛也知道,这事情败露了。原来,早在刘备开始攻打汝南的时候,刘备就以他老丈人的名义,写了一封书信。偷偷的送来了许昌。而当时,许昌城内正在备战,曹操已经出征赶往酸枣,城内的守卫,处于短暂的真空中。这信,就通过马日,到了刘协地手里。
刘备在信中,用词诚恳。
说这外面奸臣当道,又有逆贼巧立名目,在长安称帝。朝纲不振。皇上应该自强不息。我刘备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也知道忠君之道。所以请皇上来徐州,我愿辅佐皇上,中兴汉室。
刘协本来就不是一个老实的主儿。
之所以一直不吭声,是被曹操给杀的怕了。此前。辅国将军伏完曾密谋作乱。被曹操好一顿狠杀。结果是,杀得满朝文武。几乎没有人听从刘协的话语,除了少数几个陪着刘协从雒阳到长安,从长安到许昌的老臣子之外,整个许昌都是曹操地人,他想翻腾也翻腾不起来。
现如今,机会来了……
马日等人一见事情败露,厉声喝道:“宿卫,拦住他们,保护皇上离开!”
老黄宛都多大地年纪了,也抽出宝剑,带着人往前冲。这千余宿卫,都是忠于刘协地大臣,从家中抽调出来地私兵。可是想要和荀身边这些兵马抗衡,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曹彰一马当先,拧枪把黄宛挑杀。
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卒,在曹泰和乐肇的带领下,把宿卫杀得七零八落。不过趁此机会,刘协登上了辇车,大声喊道:“老太尉,快走,我们快走!”
马日催促车辆,往西城方向赶去。
荀带着一支人马追上去拼死拦住辇车的去路。马日一个不小心,从辇车上摔落,被后面的马蹄踩碎了脑袋。鲜血合着脑浆,流淌了一地。而刘协恍若未见,仍在催促车辆前行。
“皇上,往哪里走!”
正前方,一支人马拦住了辇车的去路。
为首大将满身鲜血,胯下马掌中刀,杀气腾腾。
正是禁军校尉许定领人赶到。
这时候曹泰乐肇也领着人过来,荀催马上前,冷声道:“皇上如此匆忙,却是要往何处?”
刘协这会儿被吓得说不出话来,面色煞白。
荀对许定说:“将军,请护送皇上回宫……从现在开始,皇城未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喏!”
许定二话不说,命人拉着辇车往回走。
荀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带着曹泰和乐肇,往西城方向去。叛乱虽平定,可麻烦未解决啊。
突然间却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曹彰呢?三公子去了何处?”
“三公子进皇宫了!”
“进皇宫?”
荀一哆嗦,啊的一声大叫,“曹泰,你二人刚才可在辇车上,看到大小姐地身影?”
曹泰和乐肇一怔,摇摇头,轻声道:“未曾见到!”
大小姐,是指皇后曹节,也就是曹操的长女。刘协出逃,曹节不可能不知道。她没有随刘协走,难道说……
“不好,我们回去!”
荀拨转马头,带着人再次赶往皇宫。
可是当他进了宫门时,却发现许定带着兵马,一个个面带苦笑。而曹彰站在车辕上,扯住了不停颤抖的汉帝,一只手握着一把短剑,双目通红若同滴血,怒喊道:“狗贼,还我姐姐命来!”“三公子,不要……”
荀叫喊着,想要阻拦曹彰。
但是已经完了!
曹彰手持短剑,一剑戳进了刘协的胸口。刘协一声惨叫,而曹彰手中的短剑,却顺势一转,把刘协的心,硬是给挖了出来。许定等人目瞪口呆。荀感到辇车前,刘协的血,喷了他一脸。
“三公子,你怎么……”
“这狗皇帝,杀了我大姐!”
曹彰和姐姐曹节的关系非常好,曹节比曹彰大很多,而曹彰的母亲卞夫人身体不好,小时候一直是曹节照顾曹彰。
荀握紧了拳头,突然转过身,对许定等人喊道:“记住,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听见了没有?”
许定等人躬身应命。
荀把曹彰拽下了辇车,扭头对曹泰说:“你们陪三公子,将大小姐带回府中去。记住,没有我的命令,尔等一句话都不许说。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许定,打扫车辆,把皇上扶进去。”
荀用了一个扶字,那言下之意是告诉许定:记住,皇上还活着!
汉室地确是已衰落了,可是随着长安的崛起,情况变得很复杂。刘协不管怎么说,还是皇帝。杀皇帝的罪名,至少从目前来说,绝不是任何人,任何诸侯,能够承受的起的罪名。若是传扬出去,许昌必乱。
怎么办呢?
荀坐在金銮宝殿地台阶上,苦思冥想着解决地办法。
沮鹄见未能接出刘协,也就没有在调动兵马。这一夜,所有人都在莫名的惶恐之中渡过。
第四八0章 家与国 ( 8289 )
“徐州军退了!徐州军退兵了……”
许昌城头上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城下,十几个小校纵马飞驰,大声的呼喊着徐州军退兵的消息。
退兵了?
夏侯充等人闻听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坐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清晨时分,城上发现远处的徐州军大营很古怪,虽然有锣鼓的声响不时间传来。
于是,夏侯充命人出城打探,却得知徐州军已连夜撤走。
营中倒悬羊,以蹄击鼓,诺大的营寨里,是空无一人。就连那看似在门口站岗的卫兵,也是稻草人。
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在许昌城中每一个人的心里。
丞相府中,更是欢呼雀跃不停。徐州军退兵了,我们打赢了,我们守住了许昌……
但是卞夫人,却面沉似水。
“太傅在何处?”
曹彰鼻青脸肿的走上前,低声道:“太傅昨夜在皇宫里枯坐了一夜,消息传来后,他回家了。”
卞夫人立刻起身,“立刻去太傅家中!”
曹节被杀,卞夫人当然很难过。可她是个知道轻重的女人,很清楚曹彰杀死刘协带来的后果。所以昨天回家后,卞夫人把曹彰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此刻的曹彰,老实的好像小猫咪。
“母亲,贼军退走,为何不快?”
曹彰不明白,卞夫人为什么会阴沉着脸。
跟在他身后的曹植。却轻轻的扯了曹彰一下。摇摇头,曹植那意思是说,三哥,别说话。
“老四,你一向聪明,可知道原因?”
卞夫人登上了车,曹彰和曹植随车前往荀家中。这时候,曹彰才敢低声的询问。
曹植不是卞夫人所生,但是和曹彰地关系很好。他为人聪慧。非常机灵,所以曹彰不明白的时候,多数会去请教曹植。曹植闻听曹彰的询问,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儿,非常的无奈。
自家这个兄长啊,很豪爽,有豪侠之风。
只是有些时候,实在是太懒了,懒得甚至不想去思考问题。
“三哥。贼军为何撤退!”
“那还不简单……肯定是父亲带兵回来了……”
话说到一半,曹彰却闭上了嘴巴。真的是这样吗?如果不是曹操回来了,那么……难道说……
曹彰激灵一个寒蝉,向曹植看去。
曹植点点头,“且先去见太傅,看太傅如何说?”
“如此,甚好!”
一行人来到了荀家中。卞夫人才下车,就见唐氏带着几个孩子走出来,上前向卞夫人行礼。
“妹子,咱们自家人,莫如此客套。”
为什么会说自家人呢?原来,荀长子荀恽,早在两年前,就和曹操的次女曹华结为夫妇。
这也是曹操为什么敢把许昌交给荀的原因之一。
“太傅可休息了?”
唐氏摇头说:“没休息……晌午一回家,就把子倩给拉到了书房里,两个人一直嘀咕到现在。”
卞夫人一皱眉:看样子。太傅已经看出来了!
唐氏把卞夫人引进客厅,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荀带着荀恽急匆匆的跑来。
“荀见过夫人!”
东汉时期,女性是没有资格和荀这样身份地士人会面。当然,曹荀两家的关系不一般,而卞夫人,早在曹操未发迹的时候,就一直默默帮助曹操,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故而荀对卞夫人,也非常的尊重。若是换个人。比如吕布的家眷,只怕荀会立刻掉头离开。
“太傅,咱们一家人,莫做这种客套的事情。此次徐州军围困许昌近四十日,太傅当记首功……昨日之事。也多亏了太傅机敏。我家那小子。总是惹祸……还不过来给太傅赔礼?”
曹彰现在也知道了,自己昨日做出的事情。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他连忙上前,跪下来向荀行礼,“太傅,小子鲁莽,少不更事,若非太傅,小子唯巳而已。”
荀却笑了!
“三公子,无需客套。夫人刚才也说了,咱们是一家人,莫说两家话。三公子是性情中人,有此举动,也在情理中。只是三公子,我有一句话,不知道三公子能不能听得进去呢?”
曹彰说:“请太傅指教!”
“丞相不在家,大公子生死不知,二公子……如今,三公子是家中地顶梁柱,遇事需三思而后行,万万不可再莽撞冲动。要知道,夫人们,还有你的弟弟们,把你视作他们的靠山。”
这一席话,令曹彰顿感压力倍增,肩头责任重大。
“曹彰当牢记太傅的教诲!”
卞夫人这时候说:“老三,你带着弟弟出去,我与太傅有话要说。”
荀也使了个眼色,荀恽立刻上前,从唐氏怀中抱起荀粲,带着曹彰兄弟和他的兄弟,出门了。
客厅中,只剩下荀、卞夫人和唐氏。
“太傅,如今的形式,妾身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妾身心中有一疑问,徐州军为何突然撤
荀不禁沉默下来,脸上流露出苦涩笑容。
卞夫人说:“太傅不必顾虑,只管说就是,妾身能承受。”
“夫人,您已经猜出来了,何必再来询问呢?”
卞夫人的脸色,顿时煞白。
“难道……”
“徐州撤军。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一支更强横地兵马,已经进入颍川。丞相远在山阳,被董领兵阻拦。倒不是说丞相不是董的对手……和董西平打了这么多年地交道,丞相就算是能胜的了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突破他的防线。所以,我以为这支兵马,很可能……”
聪明人不把话说绝对。但绝对能让人明白。
唐氏在一旁,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徐州撤军,她心里挺高兴,可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结局。如果荀说的是真的,那可真是走了一群狼,又来了一群虎。这许昌,怕难以保全。
卞夫人说:“文若,依你之见。如果是……许昌能守住吗?”
本能的,荀和卞夫人,都没有说出关中这个字眼。荀闭上眼睛,太阳穴突突直跳。
“太傅,这里只有我们三人,出你口,入我耳。相信妹子也不会乱说。”
唐氏连连点头,目光盯着荀,等待他的回答。
荀睁开眼,苦笑一声,“守不住!”
他叹了一口气,“关中兵马和徐州军不一样。且不说其装备精良,远非徐州刘备可以比拟。作为屯田军地发起者,董西平于练兵一项,有着他人无法比拟地天赋。从他的人马配置来看,关中军训练有素。六大主力兵马。可说是汇聚天下强勇,就算是后备军,也非比等闲。
打徐州刘备,我有信心。
可是抵挡董的兵马……虽然我还不知道入颍川的是哪一支人马,但董麾下,名将云集,任何一个拉出来,都不好相与……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肯定携带有攻城利器。”
“一点胜算都没有?”
“十天!”
荀说:“以现在许昌的状况。我最多也就能保证十天不破。关中军的战法,很像当年秦军。攻城之前,先以器械辅佐,绝不轻易发动进攻。但是一俟展开攻击,绝对是非常的凶猛。”
卞夫人不再言语……
唐氏也没有说话……
片刻后。卞夫人说:“那依太傅之意。我们该怎么办?”
荀长出一口气,“夫人放心。我定能护夫人一家的周全。只是,若夫人发现事不可违之事,还请做出最明智地决断。董这个人,狠则狠矣,但是对朋友而言,他是一个可托付之人。呵呵,这话听着别扭,可事实上就是这样。
丞相曾说过:若有一日天下无他容身之处,唯董能收留他。
他二人……虽是敌人,也是知己。即便是打得头破血流,也绝对不会牵连到家眷。”
如果荀在其他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语,卞夫人肯定会生气。但是现在,她知道荀没说错。
投降……
荀不愿意说,可是卞夫人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沉吟许久,卞夫人说:“但不知道,什么情况,叫做事不可违?”
荀微微一笑,“到时候,夫人自然会知道!”
许昌百姓的快活,只维持了一天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城上的守军惊恐地发现,在许昌城外,黑压压出现了无数兵马。
只看旗号,就知道这些清一色黑盔黑甲,如果从地狱中走出地修罗武士般地人马,是来自何方。
和徐州地人马不一样。
关中兵马兵临城下之后,却是鸦雀无声,军纪肃然的在城下摆开阵势,看上去格外的肃穆。
很安静,安静的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受。
城上当值的守将,是曹仁的儿子曹泰,看到这支人马的时候,也忍不住浑身冒寒气,咽了一口唾沫。一队骑军,从军阵中出。
大约百余人左右,为首的大将金盔金甲,胯下一匹黄金骢,掌中象鼻古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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