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撑着头想了很久,电脑屏幕上的空白报告光标闪烁,她却迟迟没有打下一个字出版书第十章疾风暴雨
通常美好的愿望,最后都断送在所有人都觉得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就像谁也无法预料,一只蝴蝶的翅膀能够扇动太平洋上的一阵飓风。
唐毅说的不错,往来工地的工作很辛苦,沈智和周晓飞也相处得并不太愉快,更添她的烦恼。
所谓特别助理,其实就是全方位打杂的,她每日所作的全是些非常琐碎的小事,包括整理进度材料,向公司汇报工程进度,不停奔波在工地与各个相关部门之间,沈智还要替周晓飞办一些他的私事。
邓家宁知道她的工作情况之后已经发过话,没必要做得不开心还要继续下去,最后的结语是,为了这点钱,不值得。
如果沈智不是与这个男人生活了数年,听完这样的话说不定就要被感动的涕泪横流,但邓家宁不久之前还是个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男人,一个成年人的金钱观念突变时令人诧异的,沈智作为妻子,不能不多问一句,“怎么不值得了?每个月在孩子的身上就要花掉我三分之二的工资,不做下去怎么收支平衡?”
我有钱啊,邓家宁一句话已经到了嘴边,最后又咽了回去。关于有钱这回事,对于他来说真是一个悖论,大沓的现钞就在手边,却连银行都不能放,更别说放开手脚用了,之前他用一部分钱还了房贷,没过几天李副局长就状若无意地提了一句,仍旧是态度和蔼声音亲切。
“小邓啊,听说你现在是有房无贷了,恭喜啊,蔡秘书都及不上你,他呀,到现在还每月扣着公积金呢。”
邓家宁听完顿时一身冷汗,心想这句话里的意思太重了,蔡秘书是谁?局长的心腹啊,跟着李副局长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按他最近渐渐适应的所见所得来看,蔡秘书的身价,没有千儿也有八百万吧,可人家至今都还每月扣着公积金还房贷,他居然一下子拿出几十万来还了房子贷款,这算什么?
公积金还贷时每月从账户里支出的,是否扣款,局里管财务的一查便知,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没人查也就罢了,真有人查,也不是人人都是沈智,跟她说一声这是他父母拿出来的钱就行了的。
自此之后,邓家宁就加倍小心,在钱的方面比任何人都小心翼翼,床下的鞋盒子好似定时炸dang,让他感觉刺激之余又有些心惊肉跳,其中滋味,复杂难言。
“那就换一份工作吧,我托人给你找一份轻松点儿的。”他提出折中的办法。
沈智踌躇,她在这个公司已经四五年了,与同事之间的相处也算不错,工作岗位的变动确实让她感到不满,但换一份工作又能如何?换汤不换药而已,如果她连手头的事情都不能做好,那么到任何地方都可能遇到同样的情况,届时怎么办?再换?她有不死三岁小孩,梨不好吃就换苹果,苹果不好再换西瓜,有意思吗?
当然,除此之外,沈智还有一些非常微妙的想法,唐毅也在这个项目当中,那天在现场第一回见面之后,两个人之间已经说得非常清楚,现在的他们只是一对普通朋友哦,既然是普通朋友,那就没什么需要可以回避的,如果她现在突然辞去,岂不显得心虚?
沈智就这样,仍旧每日坚持着与周晓飞共事下去,与唐毅偶尔碰面,点头打声招呼,真的就像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但邓家宁不是这样想的,他只知道,自己老婆回家的时候越来越无法保证,工作越来越忙碌,很多次他拨电话去,那头的背景声音都是嘈杂的路上,沈智不再是整日坐在办公室里的文职行政,这转变让他不习惯,并且感觉非常不安全,这种不安全感在他发现其中还与唐毅有关之后彻底爆发了。
邓家宁是意外得知此事的,小巫,那位正向齐天大剩大踏步前进的建委同僚,一起吃饭的时候说到她最近正盯的一个项目。
饭桌上人多,邓家宁原本坐在她的对面,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但小巫特地扬着筷子对他说了句:“就是你老婆的那个公司要建的楼啊,你指的哦啊的,这项目我还是特地讨来盯着的,就为了多看几眼帅哥。”
“哪个帅哥?”旁边人追着问。
“唐毅啊,我提过的啊,还能事那些油嘴滑舌的项目经理?这种人我看都不要看,跟我们建委打交道的,不是副总级别的别往前凑。”
小巫说的起劲,桌上全笑,只有邓家宁深深皱了眉头,脸色一下子阴暗下来,手里的筷子都被捏紧。
沈信参与制作的广告效果非常好,客户公司的庆功宴上邀请了他们,沈信与几个当时负责这一项目的组长都去了。
时装公司的酒会,到处都是穿着入时的潮男潮女,沈信的同事走进去之后就感叹了。
“今天真是好艳福,哎,看那儿,那儿那儿,有明星啊。”
同事们忙着寻找闪闪星光,转眼分散,沈信却在人群里寻找王梓琳,他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也尝试着拨过她的电话,但回答的是她的助理,说王小姐出国了,回来的时间未定。
沈信一个电话之后便作罢,再也没有尝试练习王梓琳,事实上他对自己所拨的唯一的那个电话也有些后悔,他从未想过要与王梓琳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姐发生什么关系,不应该,也不现实。
但一踏入这里,他却情不自禁的想见到她,强迫症那样,控制不住地四处看,正张望间,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你来了。”
说话的正是王梓琳,其实她早就看到了沈信,酒会有着装要求,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西装,人高,又白,很醒目,她助理还说,快看,广告公司那小帅哥来了。但王梓琳走过去的时候却迟疑了一下。
她一直没有忘记,沈信是谁的弟弟。
“你回来了?”王梓琳穿着一身小礼服,半个肩膀露在外头,她在国外长大,体型并不瘦削,略带一点丰腴,肩膀处非常圆润,他的一言望去,竟觉得心里怦怦直跳。
“是啊,公差,出去跑了一圈,顺便回家看看。”她并不隐瞒,随手递给他一杯酒,又问:“我助理说你找过我?”
他略有些尴尬,想找个理由,一时又找不到,只低头擦了擦鼻子。
她就笑了,“连你自己都忘了吧。”
说这话,王梓琳手包里的电话震动,她对他摇摇手,走开了去听。
电话是唐毅打来的,说他今天突然有事,赶不过来了。
她合上电话,回头,看到沈信仍站在原地,但被几个年轻的女孩围住,一个个都是笑着的,不知在对他说些什么。
她走过去,立到沈信身边,也不理那些女孩,只对他说了句:“跟我来。”
他连一声不好意思都来不及说就被她拉走了,出了人群才得空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闷,陪我走走。”
沈信大概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说风就要来风说雨就要来雨的那种,但他乐意迁就她。
迁就自己喜欢的女人,是男人的本能。
2.
唐毅是开车赶往酒会现场的路上接到沈智的电话的,她在电话里声音无奈,问他能不能跑一次现场?她被锁在工地办公室里了。
沈智这天倒足了霉,在外头跑了一天,最后终于将事情办完了,刚奔到地铁站周晓飞的电话就来了,说有一份材料落在现场办公室了,让她回去取,明天带到公司。
沈智憋着气说话,“周先生,已经很晚了,能不能明天再去取?”
“不行,那是明天一早就要用到的,晚什么?现在还早,你尽快吧。”
沈智看表,将近九点,什么叫现在还早?她走出地铁站正好看到墨色的天空。
她略觉无奈,有些人就是这样,只要手下有人,就要用尽为止,义愤一厘都要榨出来才好,谁让她遇上了呢?
沈智拨电话回家,说自己今天又要晚归,沈母知道邓家宁又出公差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就说那让安安在她那儿睡吧,小孩子别夜里带来带去的,着凉,又让她自己小心,沈智应声,才要挂断电话妈妈又补了一句。
“给家宁拨个电话过去,他刚才打到家里来找你,你不在,问你去哪儿了呢。”
沈智心中一叹,才合上电话,不曾想铃声随即响起,她低头看一眼,果然是邓家宁。
邓家宁这两天跟局长到周边地区考察去了,说是周边地区,上海哪有社么农村,还不是一圈关系户招待着。邓家宁一顿饭吃到一半,习惯性的拨电话给沈智,原本想拨她的手机,后来看了一眼时间,念头一转,直接拨了她妈家的电话,没想到都七点了她仍是不在家,沈智最近加班频繁,总让他感觉不舒服,想想又拨她手机。
电话接通,他问:“沈智,你在哪儿?还没回家?”
沈智的声音传来,“我还在忙,正要去工地一趟,临时有事。”
邓家宁看手表,声音禁不住古怪起来,“这个点?沈智,你最近也未免太忙了。”邓家宁最近说话总带着些阴阳怪气,但甚至并不放在心上,她觉得这是她与邓家宁相处的最好状态,在他面前,她已经到了另一种境界,这境界就是,无论他说什么,都对她没有丝毫影响,这境界让她觉得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是无比强大的。
又能怎么样呢?她不在乎,不在乎的永远是胜利者,在意的都是输家。
回到工地时四下一片寂静,看门的老伯不知去了哪里,幸好大门并没有合紧,她就进去了。
工程刚刚开始,还没有到需要夜以继日赶工的阶段,巨大的打桩坑与堆放各处的建筑原料都在黑暗中沉默,就连工人也一个不见,与白天热闹忙碌的状态不可同日而语。
沈智略觉不安,小跑步奔进走到工地最深处的现场办公室,打算速战速决。
现场办公室是一栋简易的两层小楼,周晓飞所要的东西在二楼,外面就是工地围墙,晚了,办公室里早已人去楼空,沈智开了灯,上楼去取报告,办公桌上的电脑仍开着,她顺手想关掉,没想到啪的一声,整个楼层突然全都黑了。
沈智被吓得浑身一僵,耳边又音乐传来大门开合与锁门的声音,该是工地的看门人切了电源并且来锁门了。
她急着下楼,却在黑暗中一时摸不到楼梯,只能大声叫:“老伯,别锁门,里面还有人,还有人!”
没想到那看门的老伯是个耳背的,什么都没听到,锁上门就走了,等沈智踉踉跄跄一路摸索着扑到楼下,大门已经被从外反锁,哪还推得开。
沈智立刻拨电话给周晓飞,没想到这位之前十万火急要她赶回来取报告的先生居然关机了。
沈智欲哭无泪,握着电话不知道还能找谁求助,拨给邓家宁?他现在不知在哪个饭局里推杯换盏呢。拨给自己的妈妈?难道叫老母带着孩子打车过来?就算过来也没用啊。拨给沈信?沈信今晚受邀参加庆功宴她是知道的,做完她还夸过他那身西装帅呢。
她就这样,握着自己的手机在黑暗中足足呆立了五分钟,最后一咬牙,拨了唐毅的电话。
“我知道了,你等一下,我没,马上过来。”他在电话里这样回答。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有没有工地负责人的电话?让他找看门的老伯来开就行了。”沈智寻找其他解决方法。
“你等着。”他很快切断电话,根本没有再电话里与她继续探讨的意思。
沈智只能作罢,唐毅从少年时候开始,就是那种说话肯定行动迅速的实干派,大部分时间他都沉默,不过如果他开了口,那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余地,人的性格是终生不变的,沈智这样想着,就像她的寡断优柔,当断不断,一次次地将她推到最狭窄的那条路上,再也回头不能。
沈智没想到的是,她今天的霉运还没有走到头,就在她踌躇着是抹黑回到楼上等还是就在原地把门而期的时候,靠着外侧围墙窗户突然传来异声,是窗外的铁丝网被铁器撬开的声音,还有人声,极低的交谈。
“就这儿,没人了,今天早放,工头那儿我都打听过。”
“你说这儿啊,这里面有几台电脑?”
“五六台,管财务的办公室也在上头。”
“啐,那敢情好。”有人吐后水,然后是更加大力的撬声。
有贼!
沈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背贴着冰冷的墙壁,一手捂住嘴,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尖叫出来,撬窗声继续,然后很快地窗户被打开,外侧围墙外事一条狭窄小路,因为还没有规划好,两头不通车,连路灯都没有装,窗外一片漆黑,意思光影也无。
沈智双腿发软,屈身在门边的小桌下,借着毛毛的一点月光,看到几条黑色人影从窗外跃入,还有人手中拿着工具,长擦汗您该短短,碰在窗框上,铁器沉闷的撞击声。
“在二楼吧。”
“办公室都在二楼,左手边楼梯,轻点。”
“又没人,这么大个工地,老吴在大门那儿的棚子里喝酒哪,我刚绕到那儿去看过了。”
“那动作快点。”当先那人粗声开口,一圈人往楼上去了。
沈智手指已经摸索着在口袋里的手机上按了110,但不敢弄出任何声响来,只怕被他们听到自身难保,好不容易挨到那群人都上了楼,她小心翼翼地移动身子,想趁着他们都在楼上时从已经被打开的窗户爬出去,然后报警。
沈智这一辈子所有的运动神经都被调动了起来,往窗边蹰去时她恨不能自己突然变成传说中的女超人,能够在一秒之间瞬间移动到外面的世界去。
简易楼房的窗户很高,又小,外面用来做防护的铁丝网已经被撬落,只剩短短的一条边危险地附在窗框边的薄板墙上,沈智摸到窗边,努力探出半个身体,眼看就能跳出屋外,楼梯上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人!谁在那里!”
沈智惊恐万状,一下子没有保持好平衡,整个人又仰天翻了回去,重重跌回屋内,纷乱脚步声,那些人都冲了下来,她被最先那人按在地上,沈智挣扎尖叫,嘴巴立刻被人捂住,热烘烘的臭味传来,让她闻之欲呕。
“怎么办?有个女人。”
“他妈的,真背。”又有人往地上吐口水,狠狠地说了句。
“要不做掉?”
“你傻啊,偷几台电脑还弄出人命来。”
“那怎么办,她都看到我们了。”
沈智怕的胃部痉挛,嘴里呜呜有声,两眼都闭了起来,想说“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可料想人家也不回信,更何况嘴还被人死死捂着,根本发声不能。
“先把她嘴堵上,东西搬完了再说。”当先那人发了话,就有人从窗户跳了出去,候在外头接东西。
沈智仍被人死死按住,那人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在她手上搜索,动作粗重,最后竟往她衣服里探去,沈智怕死,可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让她感觉必死还可怕,她尖锐地稀奇,挣扎,惊恐地咬了他。
嘴里传来血腥味,那男人惨叫了一声,举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沈智无可躲避,重重挨了这一下,几乎是同时,门被猛地推开,她看到唐毅的脸,脸上的表情让她陌生,沈智就剩下这一点记忆了,因为当唐毅向她所在的地方扑来时,她就被猛力推倒,头撞在桌脚上,立刻失去了知觉。
3.
沈智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了,病房窗帘密闭,外头一片漆黑,自己的妈妈弟弟都在旁边,看到她张开眼就同时嘘出一口长气来。
沈母拍着心口开口“总算醒了,上个班都能出这么大的事情。”
“天还没亮?”沈智略有些茫然。
“天亮?天亮你再不醒我也找张床躺下算了,半条命给你吓掉。”
只有最亲的家人的口吻才会这样,用埋怨沈智抱怨表达焦急以及关切。沈智一瞬间的茫然已经过去,立刻想起自己晕倒前所发生的一切来,心里一急,只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头一动,情不自禁呻吟一声。
“别动,后脑勺才缝了几针。”自己老姐,到底心疼,沈信说话时呲牙裂嘴的。
“脑袋都破了?”沈智被吓住。
“小指头那么大一口子,吓死人,肉都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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