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四只水囊。
唐正风与李明阳对视一眼,轻轻退后,忽然,“啪”的一声轻响,李明阳脚下踩断一根枯枝。
“谁?!”里面顿时有人喝道,坐着的五人腾的站起,手按剑柄,戒备的望着道观外。
唐正风瞪一眼李明阳,用力一推他,低声道:“走!”
李明阳飘然后退,他则大步走了进去,跨过门槛,进了道观中。
李明阳苦笑一声,身形顺势而去,十几丈后,拉上另一个弟子,脚不沾地般,轻飘飘退出了树林。
……
“里面可有人在?”唐正风大步流星而入,见得道观五人,微微一笑,抱拳道:“老夫途经此处,有些口渴,想讨一碗水喝!”
一个年轻人目光如刀子一般,上下打量他几眼,冷淡说道:“这里早就没人啦,哪来的水?”
唐正风扫一眼五人,望了望地上的水囊,呵呵笑道:“恰好,五位少侠在此,借老夫一口水,如何?”
中间的高壮青年笑了笑,一指脚下一只水囊:“云阳,把这袋水送给这位前辈。”
“是,师兄……”那名叫云阳的青年甚是不满,撇了撇嘴,冲唐正风翻着白眼,脚下一挑,水囊忽的飞起,射向唐正风。
唐正风侧身一避,水囊擦着他身子,撞到后面墙上,“砰”一声,后面墙壁塌了半边。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着?!”那叫云阳的青年一瞪眼睛,脸一沉,戳指喝道。
正在此时,中间的高壮青年脸色一变,低喝道:“小心,有人来了!”
唐正风转头望去,李明阳跃过断壁,轻飘飘落下,长剑出鞘,寒光闪动,脸色肃然。
在他身后,十名弟子跟着跃进来,一起冲向五人。
“走——!”高壮男子大喝一声,如一道炸雷,众人耳边嗡嗡作响。
他话一落,其余四人转身便走,毫不迟疑。
“追!”唐正风喝道,心下暗自叫糟,没想到三师弟这般心急,直接带人扑来,为何不先堵上退路?!
李明阳与他轻功最佳,脚下用力,转眼功夫已经追到高壮青年身后,长剑一刺,纵身扑去。
“给我放!”跑在最前的四人脚下不停,手臂忽然朝后一甩,一篷暗器当头罩下。
“叮叮叮叮”唐正风与李明阳身在空中,猛一停顿,挥剑护住身前,密不透风。
二人落下时,高壮青年已经逃出两丈远,身法极快,已经跃上了断墙,翻身过去。
唐正风大恼,脚下加紧,纵身扑去。
他与李明阳翻身出墙,忽然眼前漫天暗器,到了近前,声音方才传来:“放!”
二人大感无奈,唯有挥剑舞成一团,将自己护住,脚下自然一滞,速度再慢。
此时,那个高壮青年已经离开十余丈远,眼见着便要逃入树林里。
唐正风与李明阳身后,众弟子轻功更差,况且,他们并非正气堂中人,武功不强。
“三师弟,助我一臂之力!”唐正风边施展轻功,一边转头道。
李明阳点头,脚下不停,一直微笑的脸庞阴沉着,这次之事,皆由自己所坏,他心中恼怒自责。
他脚下一旋,忽然绕到唐正风背后,低喝一声,两掌猛然推出,击上唐正风背心。
唐正风猛的一下飞出,速度奇快,如离弦之箭般射出,直直追向高壮青年。
李明阳双掌推出,脚下不由一缓,忙又提速,朝那边追去。
……
唐正风如离弦箭矢,疾射出去,身体在空中一舒展,平平滑动,如御风而行。
他速度陡增,嘴角却微露血渍,受了点儿内伤。
两人虽然年轻时,这般做过,但自做了长老,彼此暗斗,默契已经不在,这一下没有配合好。
他身法极快,瞬间便追上高壮青年,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剑花,罩向青年背心。
高壮青年讶然回望,没想到这样还被他追上来。
一个青年已经跑到树林边,回头叫道:“曹师兄,把他解决了罢!”
曹师兄摇头,喝道:“你们快走,莫要停下,我会脱身!”
“曹师兄,要走一起走!”前头四人忽然停了下来,倏的一下回身,围上了唐正风。
“他们人多势众,走为上策!”曹师兄叫道。
那名叫云阳的青年大声道:“曹师兄,他们武功寻常得很,竟敢惹咱们天龙门,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说罢,一指唐正风:“宰了这个老家伙!”
唐正风沉着脸,长剑不停,寒光闪烁,招招不离姓曹的青年。
他一颗心不断下沉,实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剑法却极高明,招式无为精妙,一一化解了自己的剑招。
这片刻功夫,李明阳他们十几个追上来。
其余四个青年气定神闲,背抵着背,横剑而立,冷冷看着他们。
“来人报上名来,爷爷不杀无名之辈!”一青年长剑一指李明阳,大声喝道。
李明阳一摆手,十个人将他们围在当中,长剑出鞘,斜指着场中,目光肃然,一动不动。
唐正风沉声道:“三师弟,咱们合手!”
李明阳已见到他情形,见他动手模样,便知刚才那一掌,自己力道没控制好,击伤了二师兄。
他飘身上前,长剑撩动,便要与唐正风一起合攻。
“两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那叫云阳的青年跳出来,架住他的剑,两人打成一团。
唐正风沉声喝道:“大伙都动手!”
“是!”十人低声喝道,脚下缓缓上前,步伐一致,长剑横指,一点一点儿推进。
天龙门其余三人围成一个三角阵,神情从容,他们看得出,这些人的修为不深,构不成威胁。
……
“杀!”断喝声蓦响,十人纵身冲向前,长剑挥动,寒光一闪,齐刷刷刺同一个方向,方位各自不同。
他们直接越过两位长老的对手,剑光绵绵,笼罩其余三人,剑光如水般洒落下去。
三人吓了一跳,忙挥动长剑,护住自己,然后见招折招,与他们斗成一团。
这一动手,三人才发觉不妙,眼前这十个人,修为看起来远逊自己,但剑法之精,却是超乎寻常。
这十人两个一组,分成了五组,两人中,一人主攻,一人防守,而这五组人,上下左右中,每一组负责一路,专攻一路。
两人一组,双剑合壁,威力大增,其剑光绵密如雨,又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如,他们暗器也来不及掏出。
“叮叮叮叮”剑鸣声不绝于耳,天龙门三人转眼间险象环生,唯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啊!”一人发出惨叫,胸口中剑,热血喷出。
他急忙捂胸口,右手长剑一滞,右臂,胸口,喉咙同时中剑,血流如柱,直直倒了下去。
“陈师弟!”一人大叫,长剑挥动,状若疯狂。
十名紫阳剑派弟子神情不动,视若不见,按着各自方位,踏着各自步法,毫无感情一般,刺出长剑。
本是三人,骤然剩下两人,他们更加不济,那天龙门弟子又失了冷静,只顾疯狂挥动。
“啊!”惨叫声再起,天龙门又一个弟子身中五剑,五道血箭喷射,倒在地上。
两招过后,最后一人亦身中五剑,也倒了下去。
“嗤!嗤!嗤!”姓曹的天龙门弟子剑势陡变,猛然加速,剑身隐隐呼啸,仿佛风雷之声。
他双眼血红,对唐正风的剑不管不顾,一幅玉石俱焚之势。
唐正风气血浮动,内伤加重,出招之际,速度大减,反应也大大不如,见他如此,唯有后退,靠近李明阳。
“云阳,此时不走,又待何时?!”姓曹青年扑向唐正风时,忽然一折,长剑划为一道白虹,刺向李明阳,又快又狠。
名叫云阳的青年闷声不响,退后一步,纵身便逃,那个方向,恰好没有紫阳剑派弟子。
“别让他跑了!”唐正风怒喝一声,拔身去追,身乍跃起,猛的一滞,血气鼓荡,伤势再重。
百胜堂的弟子们纷纷去追,却是眼见着他越来越远,此时,一道身影越众而出,却是李明阳追了上去,声音传来:“你们帮我杀了那家伙!”
那十个弟子忙去围堵姓曹的天龙门弟子,却见他已经朝着反方向逃去,身法极快,追赶不及。
……
“该死!该死!该——死——!”唐正风嘶声怒喝,长剑挥动,泥土飞扬,漫天飞溅,弟子们忙退后几步。
唐正风停下来,长剑拄地,死死瞪着他们,气息粗重,双眼血红,状甚吓人。
“长老……”一个弟子轻声唤道,小心翼翼。
“唉……,完了!”唐正风扔下长剑,软软坐到地上,神情疲惫,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
一会儿,李明阳自树林中出来,阴沉着脸,眼神闪烁,却是不敢看唐正风。
唐正风缓缓抬头,瞥他一眼,叹息道:“没留下他罢?”
李明阳摇摇头,苦笑道:“二师兄,我无能……”
“唉……,算了。”唐正风无力的摆摆手,沉沉叹息一声:“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仰头看天,惨然一笑,烈日炎炎,当空而照,他周身却一片冰冷,没有一丝暖意。
“二师兄……”李明阳脸色涨红,紧紧咬牙。
唐正风伸手抚了一下脸,脸色恢复如常,恢复平常般的冷咧沉肃,沉声道:“回山!”
说罢,扭头便走,大步流星。
第74章 面壁
紫阳山
清晨时分,练武场上,吆喝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剑影幢幢,虽然使的木剑,但剑上蕴着内力,落到身上,疼痛难忍,忍不住大声惨叫。
陈成祥与范青云负手站在校武台上,沐浴着温煦的阳光,笑吟吟看着台下,觉得极是有趣。
此时,五大堂主,皆归各自堂中,率领堂中弟子们厮杀。
五堂之间惨烈厮杀,因为只能有一堂得胜,其余四堂,被判为败,罚一天马步。
这般一个月马步蹲下来,他们腿力强横,蹲一天马步,已算不上什么苦差。
有鉴于此,如今蹲马步之时,他们双手都抱着一截儿圆木,似是抱着一个磨盘。
如此刑罚,他们个个畏惧,故拼杀起来,毫不讲情面。
若在平时,他们身为男子汉,会让一让娇弱女子,但胜者唯有一个,却容不得他们相让,也顾不得女人男人了,练武场上,唯有敌人。
开始几天,五个堂主在弟子当中,只是武功高明一些,充当杀器,但到了后来,弟子们学了双剑合壁之术,又习练阵法之道,堂主的身份顿时一变,成为了阵法的中枢,个个指挥若定,颇有大将风范。
此时练武场上,五堂大战,不复先前的一团混战,而是各成阵式,圆转如意。
运转着的阵法不停的碰撞,像是几个齿轮,旋转着撞在一起,每一轮碰撞,便绞杀一批人。
到了最后,往往不剩下几个人,这时候,往往弱者联手,将人数多的绞杀,再一决胜负。
如此一来,想要胜上一场,不仅需高明武功,还需得联合纵横之术,一场胜利,委实绞尽脑汁,精疲力竭。
……
陈成祥与范青云负手而立,看着他们厮杀,神情兴奋,如今紫阳剑派弟子们的武功,突飞猛进,几有一日千里之势。
他们望了一眼正北的掌座楼宇,这一切皆是拜新任掌门之赐。
范青云身着一袭蓝衫,在风中飘动,脸如冠玉,目似朗星,两撇小胡子极为精神。
他双眼奕奕,抚着小胡子道:“五师兄,这一会儿,二师兄与三师兄差不多该回来了!”
“嗯,差不多了。”陈成祥随意应了一声,一身淡紫长衫,盯着台下的众弟子们,脸上神情不断变化,他忽然摇头低叹:“也不知二师兄与三师兄顺不顺利……”
范青云一撇嘴,一脸不以为然:“照我看,掌门是小题大做了!……你说说,杀俩小子,二师兄与三师兄竟同时出马,犯得着吗?!”
“掌门行事,高深莫测,咱们岂能随意揣度?!”陈成祥瞟他一眼,淡淡说道,眼睛又转向台下。
“我又没说掌门不好!”范青云忙道,嘿嘿笑着:“咱们紫阳派有今日,皆是掌门之赐,我岂能小瞧掌门,只是觉着掌门这一次太过小心啦!”
“诸葛一生唯谨慎,小心一点儿总无大错!”陈成祥淡淡道,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他慢慢转过头,看了看范青云,若有所思。
“怎么啦,五师兄?”范青云摸摸自己的脸,莫名其妙。
陈成祥想了想,摇摇头,负手踱几步,范青云眼巴巴望着他,不知他究竟在做什么。
陈成祥忽然停下,扭头道:“六师弟,掌门行事大胆决绝,绝非那般小心,看来,咱们都料错了,这一趟,二师兄与三师兄他们断不会轻松!”
“两个小宰子,还能翻上天去?!”范青云撇撇嘴。
陈成祥瞪他一眼:“掌门的年纪比他们还小呢!”
范青云嘿嘿笑道:“他们什么人,岂能与掌门相比?!……就像二师兄所说的,掌门这样的英才,百年难得一出!”
他忽然一怔,转头望向谷口:“咦,二师兄他们回来了!”
……
两人飞身而起,脚尖一点台沿,轻飘飘朝前掠去,轻盈灵动,如同御风,一掠数丈,几个起落,来到唐正风与李明阳跟前。
“哈哈,二师兄,三师兄,你们辛苦啦!”范青云哈哈大笑,满脸欢容,几日不见,怪想他们的。
唐正风与李明阳拱拱手,一脸阴沉,没有一丝笑意与欢愉。
范青云一怔,转头看一眼他们身后十二名弟子,见他们俱在,毫无伤势,只是脸带苦色,毫无喜意。
见他们好好的,范青云大松一口气,笑道:“三师兄,怎么啦,没追着人?”
不等李明阳回答,他便哼道:“这帮家伙,平日里吹嘘得厉害,说什么追踪之术,天下无双,净是吹牛!……追踪的本事没有,吹牛的本事倒下天下无双!”
“六师弟,别说了!”李明阳沉着脸哼道,摆摆手,没好气的道:“先去拜见掌门!”
“哦,好好,先拜见掌门。”范青云忙点头,陈成祥扯一下他衣角,打了个眼色。
范青云不明所以,只能闭上嘴,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掌座楼宇前。
“你们就不用跟着了,先回去好好歇一歇罢。”唐正风转身对十二名弟子道,神情温和,难得之极。
“唐长老……”他们嗫嚅几下,无言以对。
唐正风摆摆手,温和的道:“你们都安下心,好好歇一歇,不必胡思乱想!”
他素来威严深重,眼神一瞪,即使温和语气,弟子们仍不敢违命,只能点头,退了出去。
范青云与陈成祥打着眼色,知道必然出了什么事,追杀之事,怕是没完成。
一道窈窕身影飘然而出,跨到门外,裣衽一礼,柔声道:“唐长老,李长老,掌门请二位长老上去。”
“是。”唐正风与李明阳抱拳,沉着脸,直接跟着玉姝进了大厅,没理会陈成祥与范青云。
“被你说中了,五师兄!”范青云抚着小胡子,看着他们消失处,摇头叹道:“看来,二师兄与三师兄失手了!”
“嗯。”陈成祥点头,叹道:“那天龙门称雄关外,岂是易与之辈?”
范青云道:“这可大事不妙!”
陈成祥缓缓点头,脸色沉重,重重叹息一声。
是啊,放虎归山,祸患无穷,天龙门一旦知晓根由,紫阳剑派便大祸临门了!
……
书房
萧月生跏趺而坐榻上,双手搭在膝上,神情平和,淡淡望着轻轻踏进来的唐李二人。
“掌门,属下罪该万死!”唐正风与李明阳直接跪倒在榻前,低头沉声道。
萧月生看着二人,没有说话,片刻过后,悠悠叹息一声:“起来说话罢!”
何玉姝上前,轻手轻脚,放两个月白绣墩在他们身后,又轻轻退出书房,合上房门。
屋里一片宁静,带着淡淡清香,轩案一端一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两束花,是不知名字的野花。
轩窗敞着,阳光斜照进来,照在这两束鲜花上,生机勃勃。
萧月生解座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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