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大比。”马春花恍然,本想拒绝,他们武功低微,比试又有什么意思,在自己看来,无异花拳绣腿。
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下,想起师父临行前的叮嘱,须得听从长老与堂主的吩咐,权当自己便是一名普通弟子。
想到此,她抿嘴一笑:“好啊,我正想见识一下咱们紫阳剑派的大比呢,多谢何妹妹。”
何玉姝摇头轻笑:“姑娘千万不要这般客气。”
马春花嫣然一笑:“好罢,那你以后不要姑娘姑娘的啦,便叫我名字,或是姐妹相称,如何?”
“是,马姐姐!”何玉姝轻轻点头。
……
练武场上,何云山站在场边,看着场中情形,心口有一处激滚在翻滚,仿佛沸腾的铁水,双眼兴奋得放光,手按剑柄,身子紧绷,如一张弓,像是随时会射出箭矢。
他眼中所见,场中共有两百余人,一百人为女子,俱穿淡紫轻纱罗衫,身段窈窕,婀娜多姿。
另一百人,则是男子,又分为了四拨,围着女子站在四处,一处人最少,仅有十个人,另三处则各有三十人。
四拨人分列四方,将一百余女子围在当中,似是一朵鲜花有四片绿叶衬托。
但这四拨男子全无轻松之色,反而个个紧绷脸庞,嘴唇紧抿,右手按在长剑上,眼神锐利,透着凛凛杀气。
何云山身为新晋弟子的佼佼者,站在最前头,看得最清楚,被场中肃杀的气息感染,胸口奔涌着激流,恨不得亲自上场。
高高台子上,站着四人,何云山扫一眼,忙又转开,暗自凛然。
这四大长老,尤其是唐长老,果真名不虚传,铁面无私,最是严苛不过,自己也受了两回罚,一见到他板着的脸,不由自主的发虚。
练武场上,寂静无比,二百余人,还有站在一旁的一百人,个个紧抿着嘴,一言不发,静立不动,如一尊尊雕像。
如此气氛之下,何云山只觉呼吸困难,不自觉紧张,大口喘息,唯恐发出声音来。
何云山心中奇怪,不知他们要做什么,为何不发动。
忽然间,一道白影闪过,他忙睁大眼睛,随即发觉郑法宗堂主身前已经站着一人,此人不知何时出现,一身月白道袍,身段窈窕曼妙。
一阵风吹来,道袍衣袂轻拂,她站在那里不动,何云山心怦怦直跳,似要跳出胸腔,脸皮一阵发烫。
他马上晓得,此女乃掌门嫡传弟子,马春花是也,据说她武功绝世,深得掌门精妙。
虽如此说,但无人晓得,因为她一直不出掌座楼宇,一天到晚,都呆在楼中,一面未露。
派中弟子纷传,这位马姑娘的消息沸沸扬扬,据说,她姿容无双,便是飘花堂的赵堂主,也略逊她一筹。
在众弟子们眼中,飘花堂堂主赵胜男宛如天仙化人,只可远观,不可近看,更生不出亵渎的念头。
这样的仙子一般人物,世上也唯有掌门这般年轻英俊方配得上她,何云山知道,暗地里,弟子们已赵堂主视为掌门夫人。
而这位马姑娘,更胜赵堂主一筹,委实激起他们好奇,无不想窥得她的真容。
可惜,这位马姑娘神秘得很,从不出掌座楼宇一步,弟子们根本见她不到,更是心痒难耐,如被无数小爪子挠个不停。
……
何云山忙睁大双眼,望过去,却仅能见到一个窈窕曼妙的背影,只觉得说不出的动人,怦然心动。
他得紫阳十二剑之精妙,以剑法修炼内力,进境极快,如今已颇有几分根基。
他运足内力,聚于眼耳间,隐隐听得柔软的声音,听得一声,只觉身子都酥了半边。
他忙深吸一口气,继续听:“马姑娘,你没有合练阵法,待一会儿,便在阵中,跟我一块儿主持阵法罢。”
何云山听得,隐隐失望,这是郑掌门的声音,沉稳浑厚,似是重锤敲鼓,震得耳膜微疼。
“是,堂主。”
何云山听得这个声音,登时一震,脸露笑容,只觉身子马上轻了几分,飘飘如升到半空中,说不出的愉悦。
唐正风缓缓开口,淡淡问:“郑堂主,可曾好了?”
何云山身子一颤,绮念顿时飞散,恢复了冷静,忙转头望去,见唐长老正冷冷瞪着台下。
他忙转开眼睛,不敢与唐正风相触。
“禀长老,我堂已来齐人马!”郑法宗大声道,干净利落,透着一股精练之气。
“好,开始罢!”唐正风沉声一喝,朝下挥一挥手。
“开始!”范青云抚着胡子,用力一跺脚,大声喝道。
“杀——!”轰然怒喝声冲上空中,直上云霄,响遏行云。
何云山精神一振,他双眼一亮,只觉胸口的激流便在冲出来,恨不得跳入场中,挥剑出鞘。
“笃笃笃笃”木剑碰撞声一连串响起,五队人马仿佛五只齿轮,不停的转动,开始绞在一起。
正中的飘花堂被围当中,一百余个弟子形成一个圆阵,阵中央乃飘花堂的堂主赵胜男,她一身深紫罗衫,脸庞如白玉般,她双眸清冷,炯炯盯着周围,娇声呼喝,玉脸上神情冷静,自若从容。
其余四堂,也各自结成圆阵,弟子们个个脚下疾走,长剑挥动,一柄柄剑形成了剑轮,旋转着斩向飘花堂。
飘花堂弟子们以一敌四,她们个个低眉垂目,神情清冷,冷漠得仿佛是白玉雕成的人一般。
她们手持长剑,不挥不刺,只是稳稳斜指向上,上身一动不动,只有脚下疾走,似是站在湖上小舟中,朝前移荡,衣袂飘飘。
何云山看得目眩神迷,只觉得她们姿态曼妙优雅,仿佛天上宫阙中的仙女,委实不属凡间。
……
笃笃木剑声中,偶尔夹杂着一声声惨叫。
他们手持木剑,但剑上所蕴力道不小,刺在身上,或是斩在身上,疼痛难忍,忍不住惨叫。
虽然嘴里叫得凄惨,中剑之人却动作不停,仍奋力挥剑,更加凶猛,想要报复回来。
何云山只恨自己仅两只眼,不够用的,看了这边,又落下那边,无一处不精彩惨烈。
剑影憧憧中,不断有人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便有一些外堂弟子飞快跑进去,小心将这些人抬出来,旁边有百胜堂的人着手医治。
几十招的功夫,场中倒下了一半儿的人,顿时变得稀疏,能看得更清楚,在何云山看来,战斗得更加惨烈了。
先前,他被这惨烈的情形震撼住了,但看了一会儿,渐渐习惯,目光不由自主的瞄向马春花那边。
他运功于目,见到了马春花的脸庞,眼神不由一滞,怔怔盯着,难以转开。
他的眼前,一张绝美的脸庞闪现不停,慢慢抬头望向天空,整个天空仿佛都是这张绝美的脸。
他怔怔呆望,无以自拔,目光一直附在马春花身上,仿佛一道无形的线扯着他的意识,无法移开眼睛。
他眼中所见,马春花道袍飘飘,站在阵中央,与郑法宗并肩而立,没有参与到剑阵中,只是一个旁观者,仿佛仙女一般不沾人间烟火。
待他自迷茫中醒神,再转眼望时,却见她已经进入剑阵中,顶替一个倒下的隐堂弟子,维持剑阵的运转。
何云山感叹不已。
在紫阳剑派中,隐堂地位极高,被称之为堂上之堂,唯有最精英的弟子,方能超擢简拔,升至隐堂,成为隐堂弟子。
所以他们纵使只有十个人,而别的堂有三十人,却毫不落下风,仅看他们这一会拼杀,仅伤了一人,便知究竟,在这十几招功夫里,别的堂已是折损了大半。
随后,何云山瞪大了眼睛,见到了神奇的一幕。
马春花忽然身形一闪,跃出隐堂的阵外,身形奇快,如一抹轻烟,倏的来至外堂边缘。
她轻喝一声,身形闪动,出招攻击外堂的弟子。她脚下步法玄妙莫测,忽焉在前,忽焉在后,难以捉摸。
外堂弟子虽不慌乱,运转阵势,不理会她,虽被她的美貌所摄,手上却不含糊,已经养成了习惯。
当初与飘花堂对战时,没少中她们的美人计,她们往往一个嫣然微笑,待他们愣神之际出招,一击必中,教训惨痛。
何云山一直盯着,见他们如此,大感敬佩,觉得自己差得远,心志不坚,见到美色便心动神驰,难以自禁。
……
何云山摇头叹息,他们虽然不为美色所动,但在马春花手上,却是笨拙得似是一只狗熊,她每出一剑,便击中一人,数剑之后,外堂的阵法已破,飘花堂趁花打劫,雪上加霜,加速了他们的败亡。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堂弟子仅剩下两三人,几乎死伤殆尽,状况惨烈之极,而外堂堂主梁世昌,握剑怔怔站着,脸上犹带迷茫之色。
马春花仍未停下,何云山只看得眼花缭乱,但见一道道白影闪过,随即场中幻化出数道白影,仿佛一下子有五六个马春花,同时动手,一剑挥下,便有一人被震飞,跌出圈外,再难动弹。
何云山暗自一忖,心下明白,暗自骇然,这位马春花马姑娘,并非会神仙传说中的化身大法,而是她的身法太快,人眼跟不住,看到的影像还在,人却已经在另一处地方。
如此奇快的身法,想要避开,如何能够?!
他不由陷入深思中,苦苦思索,若是自己遇到这般身法,紫阳十二剑能否破解。
想来想去,对于她这般身法,却是无法可治,唯有提前预知,否则,根本治不住她。
何云山心中叹息,自己太过浅薄了,以为掌门年纪轻轻,虽然天赋奇才,顶多与自己相当罢了,只要自己努力,定能追得上他。
但如今一看,自己却是可笑,便是掌门的嫡传弟子,自己也是拍马不及,就是练一辈子,怕也练不出这么快的身法。
想到此,他不由有些沮丧,随即眼睛一亮,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说不定,这位马姑娘的资质还不如自己,却因为学了掌门的高妙武功,才变得这般厉害,若是自己能得掌门亲传,定能追得上!
他握了握拳头,心中暗自大声呐喊,一定要拜到掌门座下!……让掌门亲自传授武学,成为远超马姑娘的高手!
其实,他想要超过马春花,心底潜藏着一层深意,却不能说与别人听了,自古美人爱英雄,若是武功不如她,岂能打动她的芳心?!
他心中胡思乱想,眼睛一直盯着那道月白身影,只见她忽焉在百胜堂前,忽焉在正气堂前,每剑必中,每个弟子被剑尖点中,定是身形飞起,跌出圈外。
何云山胡思乱想一阵儿,待再看清,场中越发稀疏,转眼之间,正气堂与百胜堂已经人数寥寥,仅是两三人,除了堂主,仅是一人相伴而已,看着凄惨。
而隐堂与飘花堂,却是人数远胜,隐堂仅折了一人,飘花堂虽然折得多,但弟子本也就多,剩下了五十余人。
三大堂主无奈摇头,退出了战圈,已然取胜无望了。
场中两队冷冷看着对方,马春花重新出现在隐堂剑阵中,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玉雕,所有弟子们的目光却皆聚于她身。
“马姑娘,果然好武功!”赵胜男站在阵法中央,斜睨着马春花,冷笑连连。
马春花抱拳,正色道:“赵堂主过奖,弟子愧不敢当!”
赵胜男抱着肩膀,冷笑一声:“马姑娘,本堂主要多谢你手下留情,没下杀手!”
“同是女子,弟子实不忍下手。”马春花恭敬说道,毫不反驳,脾气甚好。
何云山看得大觉叹息,只觉此女如天仙化人,温婉绝美,若能拥有,此生何求!
赵胜男斜睨她一眼,冷笑一声,转向郑法宗:“郑堂主,你们隐堂还要战么?”
郑法宗点头,哈哈大笑,道:“若是赵堂主你们认输,自然不必再打下去!”
他看一眼马春花,露出满意神色,抚髯哈哈大笑,只觉得捡了一个宝,隐堂自此以后,可扬眉吐气啦!
“认输?!”赵胜男嗤的一笑,摇头道:“该认输的,是郑堂主你才是,难不成你们十个人,抵得上咱们五十个?!”
郑法宗抚髯而笑:“呵呵,那可说不准!”
“好,你要战,便战!”赵胜男冷笑,叱道:“上,杀了他们!”
……
萧月生与程灵素安置好行礼,没有在院里吃饭,而去了外面,二人去逛京城。
京城繁华,名不虚传,走在大街上,两边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浓郁的生活气息笼罩周围。
“姓萧的,你也来啦!”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声,萧月生转头一瞧,眉头一皱。
几步外俏生生站着一少女,周身淡粉罗衫,秀美妩媚,竟是鹰爪门的周莺莺!
第110章 再遇
萧月生扫一眼,周莺莺身后,跟着两人。
一人短小精悍,身长不过五尺,花白头发,约有五十来岁,另一个也是五十来岁,身形高瘦,手中拿着一个鼻烟壶,马褂上悬着一条金链,其气派宛如八旗子弟。
这二人双眼灼灼,顾盼之间,冷电森森,显然是高手。
萧月生点头,微微一笑:“巧得很,周姑娘也在此,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周莺莺紧绷着秀脸,不屑的瞥过来:“姓萧的,你来做什么,莫不是参加天下掌门人大会?!”
萧月生点头:“姑娘猜得不错。”
“哼,就凭你们小小的紫阳派,也来参加,是丢人现眼来的罢?!”周莺莺一撅小嘴,不屑的一哼。
萧月生摇头一笑,小女孩罢了,懒得与她绊嘴,拉起程灵素的小手,转身便走。
程灵素脸一红,却没有挣扎,跟在他身后。
萧月生觉得她小手柔若无骨,细腻柔和,比一块羊脂美玉还要细腻,透心的舒服。
他觉察到小手动了动,暗中使劲,想要挣脱,但并未显于外,心知她不想伤自己颜面。
他暗叹程灵素的善解人意,又有几分得意,便是利用她这一点儿,才会突然握她小手。
……
“喂,姓萧的,你站住!”身后传来周莺莺气急败坏的娇叱。
萧月生皱了皱眉,心中正泛绮意,却被打扰,自是恼怒,转身过来,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皱着眉头道:“周大小姐,咱们仅一面之缘罢了,又有什么话可说的?!”
周莺莺气鼓鼓的瞪着他,哼道:“我话还没说完呐,你就要走,太无礼了罢?!”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周姑娘,咱们两个有什么好说的?”
周莺莺脸一红,瞪他一眼,萧月生摇头一笑,省悟这话有些暧昧,叹了口气,温声说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不过,你说呢,周姑娘?”
周莺莺对他的温和语气毫不买帐,瞪眼叱道:“可你已经犯了咱们,坏了咱们的事!”
“你是说风雷派的事吧?”萧月生道,露出无奈神情,叹了口气:“唉……,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你们鹰爪门仗势欺人,我若不管,世间的道义何存?!”
“你胡说!”周莺莺戗指哼道:“他们风雷派的人杀了我陈师兄,咱们是去追讨凶手的!”
“周姑娘何必谎话欺人?”萧月生摇摇头,笑道:“你们鹰爪门说是去追讨凶手,打得却是风雷派心法的主意!”
“胡说八道!”周莺莺秀脸涨红,大声叱道,恨恨瞪着他。
萧月生摇摇头,一幅悲悯神情:“这般心思,你父亲自不会明说,你一想便知。”
说罢,再次去拉程灵素的小手,程灵素手一缩,避开了,晶莹眸子横他一眼。
萧月生笑了笑,道:“咱们走罢!”
……
“你给我站住!”周莺莺的声音再响。
萧月生眉头皱起,露出不耐烦神情,转头看去。
周莺莺正拉着那矮小老者的手,摇晃着,撒着娇:“周师伯,周师伯,他就是那个紫阳派姓萧的!”
“哦——?”姓周的老者双眼一闪,两道寒光迸射,扫一眼萧月生,淡淡道:“阁下便是萧观澜?”
萧月生微微一笑:“正是萧某,阁下是……?”
“哼,这是周师伯,鹰爪雁行门的首席弟子!”周莺莺娇声哼道。
萧月生恍然点头,看一眼程灵素,程灵素沉吟道:“莫不是周铁鹪周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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