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指疾点手腕,沿手臂一直点到肩头。
随即,她左手猛的甩出一蓬银针,又急又密,罩向萧月生,灵动眸子狠狠瞪着他。
萧月生笑了笑,抬起胳膊一旋,袖子旋动,银针纷纷钻进袖子里,如乳燕归巢。
他再一拂,银光闪动,“笃笃笃笃”,密密麻麻钉进墙壁上,形成一柄剑的模样。
“你可叫阿紫?”萧月生笑吟吟看着她,不像生气模样。
“你……你怎么知道?!”少女吃了一惊,警惕的瞪着他,左顾右盼,吃吃道:“你是……是星宿派的?!”
“我若是星宿派门下,你小命已经没了!”萧月生仍是笑吟吟的,上下打量着她:“刚才是点了穴,没下毒,放心罢!”
阿紫忙左手扯着右掌到跟前,仔细翻看掌心,长松了口气,又疾点几下,解开右臂上的穴道。
“你是什么人?”阿紫坐下来,老实的问。
萧月生微微笑问:“你姐姐可在?”
“在呀,……你究竟是谁?”阿紫点点头,皱着秀气眉毛哼道。
“我是萧观澜。”萧月生笑了笑,甚是高兴,阿朱果然没事:
“萧……观……澜……?”阿紫歪头想了片刻,一拍巴掌:“你就是萧观澜?!”
“认得我?”萧月生笑眯眯问,抚了抚唇上的八字胡。
“哼,姐姐把你夸到天上啦!”阿紫娇哼,歪头打量着他:“姐姐说,你神机妙算,武功高强,天下无敌呀!”
萧月生摆手微笑:“阿朱姑娘谬赞,不敢当,……她与乔兄如今在何处?”
阿紫歪头轻笑:“这可不能告诉你,你算一算呀!”
……
萧月生眼中清光一闪,略略点头:“哦,原来已经去了大漠,乔兄真是好潇洒!”
“你真能算得到?!”阿紫大吃一惊。
萧月生露出一抹神笑容:“我说得可对?”
“……不告诉你!”阿紫歪头嘻嘻一笑,指着走进来的一个小和尚,笑道:“你瞧那小和尚,好丑呀!”
萧月生眉头轻皱:“丑与美,天生的,改变不得,……如果有一枚银针射进你眼里,你成了独眼人,还这般漂亮么?”
阿紫看一眼墙上,银针排成一柄剑的图案,闪着银光,弥漫着一股强横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她聪慧异常,缩了缩头,听出萧月生话里的威胁,知道自己不敌他,好汉不吃眼前亏。
“咦,是萧……萧施主,小僧虚竹有礼!”小和尚见到萧月生,露出惊喜神色,忙快步上前,合什行礼。
萧月生起身,合什一礼,笑道:“小师父有礼!……虚竹小师父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他看一眼,暗自点头,知他已得了奇遇,手上套着一个铁指环,就是逍遥派的掌门指环了。
虚竹再次合什为礼,恭声问:“萧施主,你可看到我师伯祖他们?”
萧月生笑问:“玄难大师他们?”
虚竹忙点头,急切望着他。
萧月生摊手,摇头笑道:“没见到他们,……应该还没过来,你在这里等等便是了!”
“我一路急追,可一直没追上……”虚竹叹息一声,愁眉苦脸。
萧月生看着他模样,觉得好玩又好笑:“玄难大师他们功力未复,走不得太快,小师父你定走岔了路!”
“对对,定是如此啦!”虚竹忙不迭点头,深觉有礼,感激道:“亏得萧施主点醒,小僧这才恍然大悟!”
“噗嗤”一声轻笑,阿紫指着虚竹,浑身颤抖,娇笑不已:“咯咯,小和尚你好酸!”
虚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厚的笑着,神情却透着迷惑,莫名其妙的看一眼阿紫,不知自己哪里酸了。
萧月生也不由想笑,忙抿住嘴,扫一眼阿紫。
阿紫被他一看,赶紧憋住笑,身子却颤个不停,不敢去看虚竹,免得忍不住想大笑,惹恼了姓萧的家伙。
……
她有些惧怕萧月生,并非因为刚才那一手武功,而是阿朱与乔峰在议论时,把萧月生捧得极高。
乔峰坦言,自己差萧观澜甚远,不是对手,阿朱亦说,他不仅武功高明,更神机妙算,无所不知。
阿紫把乔峰奉若神人,姐夫竟说不及萧观澜,可见此人定是厉害非常,心中已有敬畏之感。
见了萧月生,交锋数次,无一得胜,敬畏之感更强,隐隐不敢放肆。
萧月生伸手一指凳子:“小师父,一起坐,可惜你是出家人,有戒律,不能喝酒!”
“是,小僧不能喝酒。”虚竹合什一礼,坐下来。
王语嫣收眼泪,打量一眼虚竹,轻声问:“请问小师父,聪辩先生的棋会是不是散场了?”
“是。”虚竹忙低头,合什一礼,看一眼王语嫣,急忙转开眼睛,嘴唇微动,似在念经。
萧月生摇头轻笑,好个有趣的小和尚,他正在念金刚经。
萧月生笑道:“还是我来问罢!……小师父,慕容公子他们一行何处去了?”
“慕容公子?”虚竹皱眉想了一下,摇摇头:“实在对不住,小僧出来时,都不见了,不曾瞧见慕容公子何往。”
“他没受伤罢?”萧月生笑问。
虚竹摇头:“慕容公子安然无恙,没受伤。”
“这便好。”萧月生笑着点头,望向王语嫣:“放心罢,慕容复一心大业,能忍辱负重,保命为先的!”
王语嫣明眸仍红,斜横他一眼,觉得他话里味道不对。
正说话间,忽然一群人涌进来,乍一进门,有几个人忽然僵住,一动不动,直勾勾看着萧月生。
旁边几人咋咋乎乎,吆喝着小二,见同伴异状,顺势望来,也变为雕像,身子僵直,不敢动弹。
萧月生微微一笑:“各位,坐下吃饭罢!”
“是,是。”众人忙谄媚的笑,看着萧月生的脸色,慢吞吞坐下来,恨不得拔腿便跑,却不敢,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阿紫秀脸僵硬,微侧身子,扭着头。
萧月生笑了起来:“阿紫,你在做甚,这般古怪?”
阿紫咬着牙,恨恨瞪他一眼,此时,乖乖坐着如小学生的星宿派弟子们纷纷抬头望来。
“大师姐?!”有两个人惊呼。
……
阿紫看了看他们,昂起头,傲然点了点:“你们来了,怎么不见师父他老人家,嗯——?”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弟子忙抱拳道:“大师姐,师父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首,咱们岂能揣度?”
阿紫松了口气,清咳两声,道:“好罢,既然师父不在,你们且赶紧吃饭,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大师姐,师父一直在寻你呐!”一个青年忙道。
阿紫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啦!……我自会去见师父,还用你们多嘴?!”
她正要喝斥他们几句,在萧月生面前抖抖威风,一抬头,脸色忽然发僵,怔怔望着门口,吃吃道:“师……师父……”
她嘴唇颤抖,身子也跟着发颤,几乎坐不住,要缩进桌子下面。
一人站在门口,鹤发童颜,手拿鹅毛扇,衣衫飘荡,宛如仙人,正是丁春秋。
丁春秋却看也不看他,转身便走。
第75章 杀丁
萧月生笑眯眯的看着他,并无动作,王语嫣抬头,泛红的明眸惊诧看了看他。
与他相处一阵子,王语嫣冰雪聪明,又一直处于紧张敏感状态,对萧月生的脾气摸透了几分,看他笑眯眯的,让人如沐春风,下起手来比谁都狠。
她心下思忖,按他性子,绝不可能放过丁春秋的。
“丁春秋,哪里走?!”
蓦的响起一声断喝,如铜钟大吕,滚滚而来,随即一阵清风拂来,风中隐约传来衣袂飘飞声,轻盈脚步声。
“不自量力的小子们,老夫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给我滚——!”丁春秋冷笑声传来,语气不屑,最后一句宛如炸雷。
“无量八剑!”声音沉肃,透出一股坚定不移的意味,只听得嗤嗤的轻啸声响起,似是刀剑挥动,在破裂空气。
……
阿紫忙一跃到窗口,嫩白手指沾了唾沫轻轻一捅,窗纸被扎一个小孔,她左眼对着小孔,趴在窗上往外看。
萧月生摇头,丁春秋积威甚深,阿紫怕得厉害,竟不敢直接出去看,非要偷偷摸摸的。
他微微含笑,扫一眼星宿派众人。
这般轻轻一眼,蠢蠢欲动的星宿派弟子们一下老实下来,低下头,老老实实,有几个轻轻颤抖。
他摇摇头,这帮星宿派的弟子不成器,自己眼中虽有杀意,却也不重,就吓成这样。
他步履从容,来至门口,王语嫣与虚竹也跟过来,看向外面。
小店外面是一处空地,方圆五丈左右,平坦宽敞,像被石磨滚过,如农村里的打麦场。
场中剑影绰绰,漫天遮地,剑气森森,寒气砭骨,观看热闹的人们不自觉后退,退到了场子最边上。
丁春秋以一对十五,鹅毛扇为器,或扇或挑,潇洒飘逸,一派仙人气度,令周围诸人喝彩叫好。
十五人正是无量剑十五弟子,个个神色肃穆,眉宇间透出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他们十五个围攻一人,并非同时出剑,而是形成两层,内层七人,外层八人,脚步交错,移形换位,周围人看得眼花缭乱,却也觉他们步法优雅曼妙,不同凡俗。
十五人分成两波,这一人刺出一剑,丁春秋乍挡住,未来得及反击,另一剑已刺至。
一剑连一剑,剑剑连绵,毫无缝隙,绵绵不绝,宛如海浪排岸,前浪未退,后浪已至。
……
王语嫣站在萧月生身后,通过他肩侧朝外看,紧盯场中,透出疑惑神色,一会儿过后,摇了摇头,她一招也不识,满腹秘笈竟无用处。
“丁春秋的左肩有伤?”她仰头望向萧月生。
“嗯。”萧月生点点头,打量着场中,露出满意笑容。
王语嫣心下明白,能伤得了丁春秋,唯有眼前这可恨的家伙,可能先前与他动手受了伤,丁春秋才遁走。
虚竹正双手合什,眉头紧皱着,眼睛紧闭着,嘴唇轻动,萧月生轻笑,知道他在念明王咒。
“小师父,你如今是逍遥派的掌门了罢?”萧月生转身问虚竹。
虚竹睁开眼,点点头。
“这个丁春秋,是逍遥派的叛徒,小师父为何不清理门户?”萧月生笑吟吟的看着他。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是出家人,不杀生的。”虚竹忙宣一声佛号,摇头不迭。
萧月生笑吟吟道:“小师父,丁春秋此人,视人命如草芥,滥杀无辜,已然成魔,渡化不了的,还是杀了为妙。”
他看着虚竹便想笑,这个小和尚委实有趣。
“善哉善哉……”虚竹摇头,双手合什,喃喃念经,眉头紧皱起来,一幅愁眉苦脸的模样。
他不知如何回答萧月生,唯有如此。
萧月生呵呵笑道:“丁春秋此人该杀,便小师父你不能开杀戒,不如让我帮你一把,如何?”
“这……这……”虚竹吃吃说不出话,满脸为难,不知如何回答,如何处置。
他本是少林寺一个小和尚,平常时间做些杂务,念念经,不通世事,难理俗务。
杀丁春秋,犯了佛家戒律,若是不杀,又违了无涯子前辈的遗命,两相冲突,他委实难决。
萧月生见他脸色涨红,满脸的为难,替他难受,忙笑道:“好罢,小师父不必决定,待他们把人杀了再说。”
虚竹喃喃自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丁春秋他又罪大恶极,不应该救……”
王语嫣转头瞧一眼虚竹,觉得这个小和尚迂腐笨拙,不知变通,便轻声道:“小师父,你去店里坐着吧,眼不见为净。”
“对,对!”虚竹恍然,眉头一下子舒展,向王语嫣合什一礼:“多谢女施主提点!”
他双手合什,低着头,不敢直视王语嫣。
“小师父多礼了。”王语嫣嫩白小手合什,还了一礼,却没有笑他。
……
说话功夫,场中交手已有百招,剑光闪烁,寒气森森,场中温度低了下来,仿佛秋天来临,周围众人紧了紧衣衫。
丁春秋鹅毛扇已损,鹅毛一根不剩,仅余铁制的扇骨,宛如短剑,武功却依然优雅,大袖飘飘,如仙人之姿。
他左突右攻,皆被绵绵密密的剑网挡了回来,化功大法用不上,毒功又不见效,他心中恼怒,却无可奈何,自己如茧中之蚕。
十五人移形换位越来越快,招式迅疾,无量八剑越发顺畅,泛出无形的吸力。
丁春秋只觉内力不畅,隐隐要透体而出,不听自己指挥,招式越发的迟滞,纵是再精妙,也无用。
他大叫邪门,遂生拼死突围之念,知道这帮家伙用心险恶,是要磨死自己。
想到此,右袖猛的一甩,蓝色磷光闪动,如一张蓝色光网,笼罩前方三人。
三人招式不变,对蓝光视而不见,外围四人倏的移位,代替三人,长剑旋动,形成光灿灿的圆锥,状如银色漏斗,又如一条龙卷风。
漫天磷光纷纷朝银色漏斗而去,吸了进去,干干净净,毫无遗漏。
十五人剑势更紧,剑光滔滔,叮叮当当响声,丁春秋仅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
“萧大哥,他们要小心,我师父在示弱呢!”清脆声音源自身后,阿紫探头出来,神色疑惑。
萧月生转头笑了笑:“哦——?”
阿紫紧盯着场中,声音压低:“师父他可厉害得紧,十几个人怎么能制得住他?!他最厉害的是毒功!”
她满心的疑惑,在她眼中,师父丁春秋武功极高,又毒辣残忍,除了姐夫与萧观澜,怕是无人能制。
可如今,区区十五个人,竟把他围住,外人看他招式仍旧优雅,她却看出其狼狈来。
丁春秋积威极深,她疑惑更甚,不敢相信。
“呵呵……”萧月生笑了起来,十五人嘴里含着清毒丸,丁春秋的毒功毫无作用。
而无量八剑中,隐隐蕴着北冥神功的法门,虽不能吸人内力,却可控制对手内力,如今十五弟子内力尚浅,效果不彰。
但集十五人的内力,足以压得住丁春秋,他内力迟滞,纵有通天本事,也使不出来。
……
“丁春秋先前受了伤。”
萧月生笑吟吟道,他打量着场中,甚感满意,无量八剑,他们已经摸到了门。
阿紫恍然大悟,点头不迭,神情如释重负,笑道:“怪不得呢!原来是受了伤呀!”
“阿紫,你可是不敢见他?”萧月生笑道。
阿紫秀脸微变,强自笑道:“我怎么不敢见他?!……哼,我只是不想见他罢了,我姐夫说,他是邪魔歪道,让我离他远点儿!”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再多说,转头瞧向场中。
“无量劫剑!”忽然一声大喝响起,轰隆如雷声炸响,小店簌簌震动,梁上灰尘飘落。
围观的众人目眩神迷,身子摇晃如醉酒,又如发生地晃,站立不稳,纷纷跌倒在地。
仿佛数百道剑光同时闪亮,光华璀璨,破开暮色,四周白亮,像是阴天里,有一抹阳光破开乌云照下来。
“叮叮”“嗤——”
光华褪去,人们睁开眼打量,却见丁春秋直直站着,一动不动,身上插着六柄剑,被架住了,一动不能动。
“师——父——!”一群呼喊声响起,传自萧月生身后小店里。
六柄剑同时拔出,鲜血喷涌。
六个无量剑弟子掏出手帕,轻轻拭剑,染血的手帕抛向丁春秋,光洁长剑归入鞘中。
鲜血汩汩而流,丁春秋缓缓倒了下去,双眼瞪大,死不瞑目。
“师——父——”萧月生身后冲出一群人,乃星宿派弟子,扑到丁春秋身边,号啕大哭。
第76章 欺负
萧月生没有阻拦,点了点头,这帮家伙溜须拍马,个个是好手,没想到对丁春秋还有感情,倒值得赞叹。
“喂,你们在做什么?!”阿紫一手叉腰,一手戗指,她脸罩薄怒,冷笑瞪着众人。
“大……大师姐……”几个弟子自丁春秋身边起来,缩着身子,脸上陪笑,目光躲闪。
他们涕泪四流,偏偏要挤出笑容,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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