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眼越发的明亮,光芒逼人,紧盯着方雪晴,哼道:“你不是我对手,退下罢!”
方雪晴刚要说话,萧月生一摆手,淡淡道:“雪晴,你退下罢,人家还没使全力呢。”
“是,公子。”方雪晴闭上小嘴,狠狠瞪一眼灰衣人。
萧月生慢慢走近两步,站定,懒得多说废话,淡淡吐出两个字:“请罢——!”
“哼!”灰衣人眯眼睛冷笑,左手食指凌空一点。
萧月生皱眉,袖子一拂,“啵”一声轻响,像是小石子掉到湖水里。
灰衣人脚下踏着步法,身子晃动,如醉了酒,食指凌空点了三下,“嗤嗤嗤”三声轻啸。
萧月生站着不动,左袖再一拂,神色淡然,摇头道:“阁下使的指法太过寻常!”
……
灰衣人双眼眯得更紧,忽然伸出右手,猛的一点,“嗤”一声厉啸,如裂布帛之声。
萧月生仍旧摇摇头,右袖一拂,云淡风轻,从容悠然。
啸声冲着他而云,似是一个人一边长啸一边奔跑,但他袖子一拂,啸声戛然而止,消散无形。
方雪晴抚掌叹息,抿嘴轻笑,觉得骄傲,这个老头,欺负自己还成,想跟公子比,差得远呐!
“果然好功夫!”灰衣人冷冷道,忽然欺身上前,双掌猛的一推,掌风呼呼作响,宛如大风起。
“又是金刚掌!”萧月生笑了一声,道:“难道阁下是少林的高僧?”
灰衣人犹有余暇说话,掌力到了萧月生胸口,冷冷道:“你不是神算无双嘛,可以算上一算!”
萧月生抬手,迎上,动作悠闲,却准确迎上灰衣人双掌。
“砰!”两掌相交,灰衣人如炮弹般射出。
“砰”他后背撞断一棵小松树,跌倒地上。
小松树有小孩大腿粗细,喀嚓一声响,折为两断,干脆利落。
灰衣人马上一翻身,腾的站起,蹬脚射向萧月生,再次扑上来,右掌平推,俯冲上来。
萧月生摇头,微笑,再抬右掌,轻飘飘一拍,如与熟人打招呼,拍肩膀的动作。
“砰!”一声闷响,两人再次分开。
灰衣人身子再后退,呼的一声,如被掷了出去,重重撞到一株腰粗的松树上。
“砰!”松针簌簌下落,他身子软了下来,如一团软泥,沿松树慢慢滑到树根。
他重重喘息一声,慢慢站起来,手扶着松树,双眼光芒时暗时弱,蒙面的布却变成了褐色,已经打湿。
萧月生摇头微笑:“这位老先生,就这样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何?”
灰衣人默然不语,重重喘息一声,倚着后面的松树,定定看着萧月生,眼中闪过愤怒,悲哀,无奈。
刚才一掌,萧月生使了七八分内力,没下杀手,却是下马威。
……
“以彼之道,还失彼身,”萧月生淡淡微笑,摇了摇头:“是慕容博老先生罢?”
灰衣人勃然色变,吸了一口凉气,面巾贴到嘴巴上。
他双眼陡然瞪大,精芒迸射,紧盯着萧月生,一眨也不眨。
“你也知我神算之名,如何?”萧月生笑了笑,对方雪晴道:“雪晴,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公子……”方雪晴迟疑一下,扭头看一眼灰衣人。
萧月生笑了笑:“放心罢!”
方雪晴抿嘴轻笑,觉得自己多虑了,净瞎操心,这个藏头露脸,叫慕容博的老头子,怎么打得过公子!?
“公子,那我走啦!”方雪晴娇声道。
“去罢!”萧月生摆摆手。
方雪晴躬身伸手,“粘”字诀下,小手提起大酒坛,娇躯飘起,便要离开。
“哪里去?!”灰衣人出现在她跟前,身子摇晃一下,又稳稳站住。
方雪晴黛眉轻蹙,温婉动人,娇躯忽然晃动,像是一团烟雾流动,自灰衣人身边掠过。
他右掌一探,猛击出去,却是击了个空,方雪晴的凌波微步运用纯熟,避了过去。
随即,她如一朵白云,冉冉而去,转眼间消失在视野中。
方雪晴如此轻易脱身,一者身法高妙,再者,却是萧月生已将他震伤,出手有心无力。
第160章 先天
看着方雪晴飘飘远去,灰衣衣怔怔而立,眼中精芒迸射,时强时弱,冷意森森。
半晌过后,他缓缓转身,目光森森,冷冷道:“你刚才胡说八道什么,老夫姓胡!”
萧月生摇头失笑,呵呵笑出声来:“慕容老先生,你如此行径,实在令晚辈失望!”
“什么失望不失望,老夫姓胡,你这小子是个糊涂蛋!”灰衣老者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
萧月生看他钻入树林中,转瞬间不见了影子,扬声长笑:“慕容老先生,后会有期!”
灰衣人闷声不响,似已远去,萧月生脸上带笑,摇摇头。
他脑海中清晰呈现,灰衣人钻进树林中,马上趴在一棵松树上,支撑着不倒下,几乎昏迷过去。
萧月生轻轻一笑,这个灰衣人便是慕容博,慕容复的父亲,已经死去的父亲,他不必施展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便猜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一试即知,当今世上唯有慕容博与慕容复会使,此人不是慕容复,自然是慕容博。
世人都以为慕容博已死,他当然晓得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正隐藏在少林寺中,偷学少林七十二绝技。
他眼中清光一闪,已然明了,慕容博无意杀人,只想伸量一下自己,教训一下,替慕容复出气。
他的意识里,想把自己当磨刀石,替他磨炼慕容复。
想到此,他不由笑了一下,慕容父子还真是有趣,太过想当然,把天下人都当成了棋子,任由他们摆布一般。
刚才他施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结果自己受了伤,萧月生只有四个字奉送——咎由自取!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虽然心法神妙,但世上之物,并无完美无缺,有利必有弊,此心法亦然。
施展此心法,需得内力强横,胜过对手,若对手更强,必受反噬,伤得更重,慕容博便是如此。
方才一掌,萧月生使的是寻常掌法,慕容博施展以施之道,还施彼身,想要反震,结果伤了自己。
萧月生见他无杀人意,也未下杀手,只使了七八分力道,否则,刚才一下,足以震毙了他。
他总觉得,如此一个人物,贸然杀了,委实太过无趣了,还是留着,等乔峰报仇罢。
……
萧月生,乔峰,段誉,虚竹,四人坐上炕,摆上桌子,开怀痛饮,大碗喝酒,畅快淋漓。
乔三槐也识趣,没有打扰他们,早早出去到大枣树下乘凉,身前摆着一张小桌,乔母,阿朱,方雪晴一块坐着。
乔三槐一个人喝着自己的小酒,听着乔峰他们的大笑声,怡然自得,心满意足。
四人重聚一起,俱觉兴奋,畅怀喝酒,最后除了萧月生,三人都醉了,即使乔峰海量,也被萧月生三人联手灌醉。
第二天清晨,天色不亮,萧月生已经起来,来到前面一座小山的山巅,寻一块儿大石头,跏趺而坐。
方雪晴跟在他身后,挨着他坐在同一块儿大石头上,迎着东方吐纳调息,一动不动,一身白衣迎风被飘。
一会儿功夫,晨曦微露,东方有一丝紫气飘溢,若有若无,目力不到难发觉,萧月生练功之故,对这紫气极敏感,亲切熟悉。
他微阖双眼,元神之球顿时高速旋转开来,一道道元神被甩出来,冲出身体之外,化为光芒,与天地间的一缕紫气相融。
得到舍利之前,他修炼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是以元神之力吸纳天地间的紫气。
而此时,却是元神之光直接溢出体外,与天地间的紫气相融,其效率天差地远,一会儿过后,元神之光归体。
此时,这些元神之光已经变异,变得更加清澈,似乎与先前隐隐不同,更加的坚凝一些。
他精神一振,感觉如久经干渴,忽然见到水,畅饮一通,其舒服畅美,绝非言语可以形容。
他慢慢睁开眼,清光闪烁,如波光粼粼,见方雪晴玉脸苍白,离开了大石头,隔自己远远的,笑道:“怎么了,雪晴?”
“公子,你刚才好吓人呢。”方雪晴见他睁开眼,长舒一口气,轻飘飘落到他身边,撒着娇说话。
萧月生笑问:“如何吓人了?”
“公子好像变成了巨人,坐在你身边,觉得压得慌,害怕,好像一座山马上要倒塌下来一样。”
方雪晴凝神蹙眉,沉吟半晌,慢慢说道。
萧月生笑了起来,点点头,知道是元神之光散发,自然威严深重,她受到影响。
方雪晴抿着红唇,巧笑倩兮:“公子,我觉得你功力大进,是不是有什么奇遇呀?”
萧月生笑着点头,说了自己西夏之行,从头到尾,什么也没隐瞒,如何刺杀西夏皇帝,如何真假难辨。
……
方雪晴明眸发亮,闪闪放光,随着萧月生的讲叙,时而激动,时而兴奋,时而紧张,神情变化多端。
最终,听得那佛骨舍利竟有那般妙用,抚掌娇笑:“这好得很呐,公子,这舍利别处肯定也有,咱们去取来便是!”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这佛骨舍利,乃是僧人一生修为所凝,常人不知其妙,倒便宜了我。”
方雪晴抿嘴轻笑:“这是老天厚待公子!”
“就算是罢!”萧月生笑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萧月生微阖双眼,继续调息,方雪晴也坐到他身边,一块儿吐纳练气。
清晨时分,对着朝阳练气,效果最佳。
萧月生闭上眼,内视启动,忽然发觉,丹田内的先天之气大增,虽然仍远达不到深厚,却陡增了数倍。
他大喜过望,马上明白,定是那些紫气之效果。
那些紫气,神秘莫测,乃滋润增强元神最佳之物,进入身体中,有一部分钻到了丹田内。
生命初始,由精气神衍化,神化气,气化精,精形成肉体,这些紫气既能增强元神,自然层次相高,进了丹田,顿化为了先天之气,积蓄在丹田中。
他心中大喜过望,如此进境,丹田内先天之气积累速度大增,不必太久,便能积蓄满丹田。
气满则外溢,会循身后督脉,上三关,下重楼,打通任督二脉,沟通天地之桥,完成筑基。
筑基,乃内丹修炼的第一步,最关键一步,所有的修道之士,几乎都被拦在这一关,无法入门。
随后几日,萧月生修炼更勤,乔峰三人可遭了殃。
乔峰施展降龙十八掌,段誉使六脉神剑,虚竹用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各自拿出绝招,应对萧月生的大涅槃掌。
萧月生以一敌三,却打得三人叫苦不迭,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他身法如鬼魅,一晃消失,再一晃闪现,突兀而刁钻,往往出奇不意,令人防不胜防。
而他的大涅槃掌,浑厚强劲,变化如意,随心所欲,乔峰三人没有萧月生的神通,无法化无相为有相,看不清大涅槃掌,只能凭着感觉。
不过,三人各自本事过人,加之经过一段日子的切磋,如宝剑磨砺,终于光芒迸射。
联手之下,萧月生虽能抵挡,却也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稍有差错,便能落败之虞。
……
一个月后,萧月生开始闭关,冲击天地之桥。
乔峰三人给他护法,只用了一晚上时间,萧月生出关,模样再次变化,身上的威严与光芒完全消失。
此时的萧月生,看上去泯然于众,毫无出众之处,眼神黯淡无光,手脚轻浮无力。
但他的动作却越发飘逸潇洒,仿佛带着莫名的韵律,看着极舒服,有如舞如蹈之感。
这是他的身体与天地间的某一韵律相合,融为一体,故看上去极美,难以抗拒。
萧月生满脸的喜悦,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踏入先天之境,意味着终于踏进了内丹术的大门。
长生不死,不再是一奢望,虽然路艰深远,却已经有了希望。
第161章 佳境
迈开内丹术大门,萧月生性子忽变,对一切淡泊起来,恩怨情仇,在长生不老跟前,皆如过眼云烟。
无论什么,比起长生不老,显得微不足道。
内丹术的修炼,艰深无比,想要成就,不修需得勤奋,还得机缘,悟性,悟得天地之道。
自此之后,他忽然抛开了武学,转而学文,武功在他眼中,反而成了小道,仅是自保之用,于修道无异。
……
于是,他开始厌倦了武林,准备脱身出去,不想再沾染太多的俗事,扰自己清修。
他如今乍入门,只讲究一个字——静。
修道之路艰且远,各个境界,各有不同,第一境界,必是静,静则归复,是修道之根本精髓。
但修至一定境界,心能定下来,就需经历红尘,在尘世的火炉中锻炼心,将一颗心炼得圆润柔和,澄澈无碍。
这个境界,却是需得练气至一定层次,心能把持得住,否则,气不足,心易动,在红尘中历练,反而扰神。
心不静则气不生,修为不进反退,成为庸人。
他如今乍筑基,就是需要一个静字,两耳不闻世间事,一心只求宁静,祥和,炼气。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与方雪晴在小山顶上练气,萧月生大觉异样。
初坐一会儿,天地出现隐约紫气时,他已然入定,心中寂寂,澄澈如泉水,无一丝杂念生。
忽然,头顶泥丹处吹进一股清风,轻柔如春风,他浑不在意,只以为是外面的风吹到头顶。
但异相忽生,这股风直接从上吹到下,身体周身关窍仿佛一下子被打开,仿佛打开门让风进来。
清风柔和,但所拂之处,又酸又冷,双眼酸涩,关节如被折断,疼痛难当,心口冰冷,如已死去,唯有丹田处火热如炽,说不出的难受。
他强自忍着,虽不通丹道,但他有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达到中乘,灵觉更敏锐,如同先知。
他隐隐觉得,这是好事,不可打断,只能强自咬牙,调心慑神,令杂念不生,他疼任他疼,他酸任他酸,不理会便是。
“轰……”脑海内一声轰鸣,如天翻地覆。
随即身子猛的一沉,身心却悬在空处,处于失重状态,难受无比。
身子不断下坠,下坠,如自万丈空高落下,越来越快。
……
“砰……”他身子一颤,如自万空高空落入了海底,周围一切消失不见,没有了声音。
他莫名的平静下来,身心一片宁静,无知无觉,杳杳冥冥,日夜旋动不止的元神之球也静止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心神似慢慢浮出水面,知觉恢复,心仍沉静澄和,杂念不生。
各种感觉纷纷涌来,各关节酥爽畅美,先天之气流畅自如,活泼如珠,心中平安喜乐。
异相再生,耳中听得万千钟鸣,清幽柔和,眼前出现万丈霞光,耀眼生辉,鼻前异香幽幽,沁人心脾。
眼前雷电轰掣,霞光万道,天翻地覆,他心中宁静平和,丝毫不生杂念,只是静静观看,守而不为。
萧月生只是守着本心,静静不动,一切异相,皆是虚幻,心丝毫不动,静寂如古潭之水。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景像渐渐消散,恢复成了圆陀陀的明光,如一轮明月悬天心。
这轮明光忽然飞起,落入了元神之球中,水球再次恢复运转,缓慢而从容,如同地球的转动。
萧月生慢慢睁开眼,悠悠长叹,声音在山谷中飘荡,袅袅不绝,惊醒了身后的方雪晴。
他心中长叹,真的不想睁开眼,不想动弹啊,周身酥软畅美,绵绵如絮,仿佛不存了一般,这般奇妙之感,绝非其余感觉可以媲美,令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他灵觉敏锐,隐生警兆,知道这绝非好事,逼着自己睁开眼,站起身来,不再沉醉。
寻常的锻炼身体,摆出某个姿势,若是别扭,觉得不舒服,便是不对,应该舒服畅美才算做对。
但修道时,这套标准却做不得准,有时候,动作需得舒服才对,但有时候,舒服反而不对,其中玄妙,火候,法不传六耳,非得师传,丹经上绝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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