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万分的引上楼去。
……
这个时候,人们多用铜子,很少人用银子,多是些武林豪客,或是商贾巨富,嫌铜子太累赘,身上才带着银子。
王语嫣走到路旁一间院墙下,躲入阴影中,她容貌太过美丽,惹得来往万兴楼的人频频望来。
萧月生陪着她,邓百川三人也亦步亦趋,跟在二人身后。
一盏茶功夫,风波恶大咧咧的骂声传来,随即走出了万兴楼,迈着夸张的步子,大摇大摆,一步三晃沿着长街往西而去。
“姑娘……?”邓百川望向王语嫣。
王语嫣静静站在黑影中,一动不动,默然不语,邓百川三人蠢蠢欲动,只能强自压制着。
片刻后,万兴楼里出来六个人,四个魁梧身材,两个削瘦矮小,在楼前顾盼四周,然后一个削瘦中年男子一指西边,六人往西而去。
“是他们吗?”王语嫣转头问邓百川。
邓百川双眼炯炯如炬,用力点头,声音却压低:“正是!”
王语嫣又问:“只有他们六个?”
邓百川点头:“就他们六个,但个个都是好手!”
“跟上去,找个僻静点儿地方解决了。”王语嫣玉手轻轻一摆,迈步轻飘飘追了上去。
大街两边分别是一串灯笼,灯笼间隔一丈多远,大街上明亮,看得一清二楚,渐渐从繁华处来至居宅区,变得僻静。
王语嫣双手轻轻拍了两下,清亮的巴掌声顺着夜风传出很远,风波恶停下来,转身望向十几丈外的六人,发出嘿嘿冷笑。
王语嫣他们也逼近,她慢慢抽出长剑,寒气扩涨,周围温度低了下来。
白影倏的闪动,一道银色匹练卷向六人,一下将六人圈在当中,他们惊觉,拔剑反击。
“叮叮当当”一片响,六人被困在银圈中,无法脱身。
四刀两剑都凌厉非常,挟着嗤嗤的风声,但撞上银圈都被反弹回去,难越雷池一步。
邓百川四人站在一处,看了看场中,又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微笑:“果然有几分道行,咱们掠阵吧,语嫣应付得来。”
“咱们岂能让姑娘一个人出力?!”邓百川苦笑。
包不同连声应声:“就是,就是!还是并肩子上,取了他们狗头,也好早早回去睡觉!”
第488章 病危
王语嫣似乎听到他们说话,剑光忽然暴涨,映亮了六个人的脸庞,深陷的双眼,微塌的鼻梁,显示着他们域外之人的身份。
他们目光犀利如鹰,透着狠毒,死死瞪着王语嫣,丝毫不顾她的美貌,恨不能一刀斩了她。
寒光辉映下,王语嫣玉脸越发的莹白,双眸冷冷,神情冷漠,银色匹练忽然变快,空中同时出现六道,分别圈向一人。
六人顿时不敌,片刻之后,他们倒了下去,王语嫣静立片刻,明眸扫一眼地上六人,把寒剑轻轻一抖,血珠飞洒,剑身恢复光洁如雪,轻轻插回鞘中。
她一晃身子来到萧月生身边,明眸望向他。
萧月生轻轻点头,露出嘉许神色,王语嫣明眸泛出喜悦来,忙转过头,不想让邓百川他们看到。
邓百川四人不等王语嫣吩咐,上前割了六人的魁首,拿黑布裹了,又把黑布缠几缠,厚厚一层,一手一个,唯邓百川空着手。
王语嫣与萧月生已经走远了,她仍看不得这般残酷场面。
……
燕子坞灯火通明,他们的船刚靠近,岸上便传来了欢呼声,一群人站在栈桥上欢迎他们,慕容老夫人站在当头。
萧月生直接回了太湖居,没有露面,王语嫣站在船头,看到他们,神情淡淡的,目光一一掠过众人。
直至船靠到栈桥上,王语嫣才缓步踏上栈桥,不看其余人,径自来到慕容老夫人身前。
“老夫人,幸不辱命。”她轻轻道。
“好!好!”慕容老夫人不停的点头,眼角带泪珠,感激的望着,双手紧抓着她玉手,不停的摇动。
邓百川四人站在身后,他抱拳道:“老夫人,咱们马上去公子墓前,祭公子英灵吧!”
“好!”慕容老夫人点头,挥了挥手:“大伙都去!”
众人轰然应道,个个群情激昂,如群星拱月般拥着王语嫣几个,来到了东头的墓园中。
将六人的脑袋摆放桌上,上了香,烧了纸,祭拜慕容复,喃喃低语,说替他报了大仇,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安心的转世投胎,投一个好人家。
慕容老夫人趴在墓前,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王语嫣神情一直是淡淡的,仿佛没有常人的感情,雪白罗衫在夜风里款款而动,风姿如仙。
她将慕容复的仇报了,在慕容世家的声望顿时膨胀起来,令出言随,无人不遵,成了真正的家主。
加之她神情平淡,仿佛玉女般不沾人间烟火,众人觉得她如在云端,神秘而强横,威严更甚。
这件事过后两天,阿秀与阿青便得王语嫣吩咐,她在睡觉时,谁也不准打扰,纵是天塌了,也要第二天早晨禀报,她在练功,不能惊扰,否则,走火入魔,有性命之忧。
阿秀与阿青答应了,心中疑惑,不知她练的是什么功夫,难道晚上一整晚都不睡觉?怪不得家主年纪轻轻,武功如此高强,原来这般刻苦。
家主既然发话,她们自然遵从,每天晨时,才到王语嫣的院子,伺候她洗漱,没发觉异常。
慕容世家的人没有发觉,每过两天,萧月生都会出现在王语嫣的屋子,然后带着她一块儿消失,第二天早晨再送回来。
他虽然没有刻意修炼,但丹田的紫丹不停旋转,吸收着天地灵气,不停的缩小,凝实,他修为一直在精进着,精进之速比从前的刻苦修炼更快几分。
天地灵气的滋润下,他身体也越发的强横,破开空间越发娴熟容易,在萧府与燕子坞之间瞬移,只需一次,眨眼功夫。
……
皇宫内最新建成一座楼阁,名谓观星楼,位于皇宫正中,四层高,站在楼下仰视,高可参云。
站在观星楼,可俯看整座皇宫,看不清宫殿里面,院子情形一目了然,什么人在做什么,一看即知。
自建好之后,哲宗流连忘返,常常呆在这里。
他或在楼上打坐练气,休息之余,则俯看皇宫,观看众生之相,心境自然的开阔,气静神宁,武功进境极快。
这天清晨,他正在静室里练功,忽然楼梯间传来脚步声,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仿佛蜻蜓点水。
眼前忽然呈现一幅画面,清晰无比:程公公正轻手轻脚,迈步小心踏上楼梯,慢慢朝上走来,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提足了气,几乎无声。
照理来说,程公公武功精奇,如此小心,自己应该听不到脚步声才是,他此念一起,画面顿时破碎,心神如潮水般缩回身体,眼前恢复漆黑一片,不复刚才的清明。
他慢慢睁开眼,若有所思。
这便是所谓的妙境吧,玄之又玄,难以尽说,萧先生这心法果然玄妙,若是再精深一层,想必能保持住那神通。
“老程,什么事?”他下榻拉开房门,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将他紫袍吹得猎猎作响。
跨步出门,扶着白玉栏杆俯看,天高云淡,意境辽阔,心情随之一畅。
“官家,太子他……”程公公轻飘飘而来,脸色不好看。
哲宗一怔,脸色微变:“太子怎么了?!”
程公公低声道:“太子染恙,情形不大好。”
哲宗脸色一下阴沉下来,皱眉问:“赵长生怎么说?”
赵长生乃太医第一人,医术极高,罕有人及,颇得哲宗信任。
“赵太医说……”程公公面露难色。
“谁什么?!”哲宗怒道,瞪着他:“吞吞吐吐,你连个话都说不好了?!”
程公公低下头,拭了拭眼角,声音颤抖着,带着泣声:“赵太医说……说……太子怕是熬不过去了……”
“胡说!”哲宗往栏杆上重重一拍,顿时烙上一个掌印。
程公公默然不语,低着头,一动不动。
“走,去看看!”哲宗急步下楼,宽大紫袍飘飘荡荡,仿佛一阵风能吹他起来,乘风而去。
……
哲宗大步流星,宛如一阵风,一会儿功夫来到了延福宫外,宫女与太监们忙跪倒相迎,他摆摆手,脚下不停,径直进了正殿。
程公公一撩开厚厚的帘子,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他眉头不皱,脚下不停,跨了进去。
大殿内,几个宫女正在西南角煎药,窗户打开一道缝,把烟吸出去,窗下轩案旁坐着一个太医打扮的老者,五六十岁,鹤发童颜,正捻着银髯,一脸愁容,不时摇头叹气。
哲宗一进来,他站起来,跪倒参拜:“臣赵长生见过陛下!”
“起来罢!”哲宗抬抬手,双眼精芒迸射,紧盯着他:“……赵长生,朕的皇子怎样了?!”
“陛下,臣无能,太子他……不大好……”赵长生摇头叹息。
“怎么回事,这几天不是好好的?!”哲宗冷冷问。
“天气骤然变冷,太子的身子太孱弱,受不住这变化,高烧不退,元气越发微弱……”赵长生沉重的说道。
哲宗一挥手:“甭跟我说这些,我只问一句,能治好吗?!”
“怕是……怕是……”赵长生额头密密麻麻一层汗珠,却不敢擦拭。
“就是说,治不好了?!”哲宗眯着眼睛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唉……,臣无能……”赵长生叹息一声,低下头。
哲宗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他,呼吸越来越粗重。
赵长生低头不语,额头密密麻麻一层汗珠,后背已经湿透,涔涔冷汗不停往外流淌。
哲宗霍的转身,沉声道:“董老,你马上去萧府,请萧先生进宫!”
“是,陛下!”董老的身形蓦然出现在他跟前,抱拳躬身,仿佛从地下涌上来的。
他身形一晃,再次消失。
哲宗一甩袖子,转身往里而去,程公公忙在前,又撩起一层厚厚紫色帘子,扑面涌来一股热浪。
宽大的榻上,一个女人面朝里背朝外,背影曼妙,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孩,轻轻摇晃,低声唱着小曲儿,声音柔美。
“皇后……”哲宗脸色暗了暗,心下暗自叹息,柔声唤了一声。
“嘘——!”女人转身过来,竖指于唇前,是一张娇美绝伦的玉脸。
第489章 奥妙
哲宗叹了口气,坐到榻上,低头打量一眼她怀里的小孩儿。
小男孩约有三四岁大,眉清目秀,粉雕玉琢一般,透着可爱,此时正趴在少妇怀里,眉头蹙着,似乎正承受着痛苦。
他双眼紧闭,嘴唇干裂起皮儿,不时发出低低呻吟。
哲宗鼻子一酸,听着孩子呻吟,他的心都要碎了,恨不得以身相代,转眼瞪了一眼帘外的赵长生。
他脸色涨红,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无能为力的感觉分外让他痛苦,身为天子,却不能救自己的骨肉!
此事也怨不得赵长生,太子自降生起,先天不足,体质孱弱,一直得有药陪着,好不容易熬过三年,已经是赵长生的本事。
太子体质孱弱,却极聪明,性子乖巧,是哲宗的心头肉,每次心情不顺,过来与儿子说说话,烦恼顿消。
哲宗拍拍少妇香肩,低声道:“皇后,不要伤心,萧先生神通广大,定能救得了太子!”
少妇充耳不闻,只是轻轻摇晃着孩子,柔柔哼唱。
……
哲宗坐了一会儿,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坐不住了,起身挑帘出去,来到赵长生跟前。
赵长生正坐在轩案前,冥思苦想,愁眉苦脸。
哲宗看了看他,无心跟他说话,背着手在大殿内走来走去,像是热窝上的蚂蚁,满脸焦急。
在他看来,太子已经垂危,萧先生再不来,怕是来不及了!
他挥挥手,急匆匆吩咐:“小程子,快,你再去催催,萧先生务必马上赶来,马上赶来!”
“是,官家。”程公公应一声,身形一闪,仿佛一缕清风飘过,转眼间消失在大殿内。
哲宗踏步出了大殿,在台阶下走来走去,虽是清晨,浑身已经急出汗来,不时停下步子,翘首往南望。
他脸色越来越急,嘴里喃喃自语,贵为帝王,但此时的他却只是一个父亲罢了,看着自己的孩子要不成了,心急如焚。
转眼间,一刻钟过去。
这一会儿功夫,他嘴角已经起了个水泡,双眼布满血丝,定定站着,盯着南边的御道,若是有人过来,定要从那里过来。
忽然,他脸上露出狂喜,飞奔了出去,一步跨下三级阶梯,高声叫道:“萧先生,快!快!”
萧月生随着董老,宛如两股清风飘了过来,见到哲宗,他身形陡然加速,迎了上去。
……
萧月生没有多说,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径直进了大殿。
救一个人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即便这个孩子元气怠尽,生机已失,他凭着先天之气,仍能救得回来。
一个时辰过后,他从大殿里出来,身后跟着哲宗,兴奋得搓着手,邀萧月生到了观星楼。
两人步入观星楼,扶着白玉标杆俯看皇宫,清风徐徐而来,太阳当头照下,阳光明媚。
“先生医术通神,朕大开眼界!”哲宗拍着白玉栏杆,啧啧赞叹。
萧月生迎着风,长吁一口气,摇摇头:“陛下,太子的身子骨太弱,又虚不受补,得想个法子……”
“先生想必已经有办法了吧?”哲宗笑眯眯的问。
萧月生沉吟片刻,默然不语。
哲宗伸一个懒腰,长长打了个呵欠,觉得有几分困倦了,刚才急火攻心,如今一消停下来,马上觉得累。
萧月生开口道:“让太子学着练功罢。”
哲宗摇头失笑:“先生莫说笑,他小小年纪,哪懂得练功?”
“如今救命的法门,只有练功。”萧月生望向他,温声道:“他自己不成,只能劳烦陛下相助了。”
“朕——?”哲宗剑眉挑了挑,笑着问:“朕该怎么做?”
“每天半个时辰,陛下导引他运功。”
“他哪来的内力……”哲宗问,摇头笑道:“他虽聪慧,穴道对他还是太深奥了,教不会的。”
“先服以参汤,陛下再以内力引导,让他熟悉内力运行路线,过一阵子自然就记住了。”
“唔……,这倒是个法子。”哲宗想着,点点头。
“只不过要辛苦陛下了。”萧月生笑眯眯的道,又叮嘱道:“太子如今身子太虚,一旦喝下参汤,要马上运功,耽搁不得,否则要出大事。”
“好!”哲宗正容点头,笑道:“这样便能让太子强壮起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得一阵子。”萧月生摇头,笑了笑:“就看太子的资质了,心法入了门,身体自然会好。”
“好好!无论如何,朕也要让他好好练功!”哲宗咬了咬牙。
萧月生忙摆摆手:“陛下不可急于求成,要因循诱导,让他喜欢上练功,强逼着练,适得其反!”
“嗯,朕记下了!”哲宗笑着点头。
……
这件事下来,宫中又是一番赏赐,更加厚重。
萧府如今冷清了许多,只有方雪晴她们,王语嫣白天在燕子坞,晚上才回来,木婉清与钟灵在青峰帮,正跟父母腻在一起,不舍得离开。
萧月生难得清净,他有闲暇,开始研究金文。
方雪晴一直陪在她身边,耳鬓厮磨,身陷温柔乡中而不可自拔。
傍晚时分,萧月生与方雪晴出了萧府,到府外的小树林中,沿着树林往里走,到了江边。
举目望去,夕阳余晖之下,江面澄静无波,观之像是一块彩锦,瑰丽无方,恨不得伸手截剪一块儿回来做衣裳。
方雪晴解开缆绳,两人登上一只画肪,慢悠悠的划向江心,想去江对面的小岛上游玩。
半大的画肪,布置得却精致无比,乃是出自皇宫御匠之手,自然的流露出一股雍容华贵之气。
晚风吹拂,画肪慢悠悠的飘动,两人站在船头,迎着晚风,陶醉于这夕阳美景之中。
“公子,这一阵子你一直研究金文,可有进展了?”方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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