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臭小子,还魂吧!……真没出息!”
欧阳玉明忙一正脸色,最后看了一眼张清云她们离开的方向,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望着父亲,一幅乖巧的模样。
“掌门,此话何意?我们怎么来对了?”欧阳玉珠抿嘴微笑,白了哥哥一眼,也为他的失态脸红,却仍开口帮他解围。
“不出来见识一番,只能是井底之蛙,武林之大,卧虎藏龙,高手无数,玉明你的那点儿武功,还差得远呐!”
欧阳有思有些感慨的叹息了一声,狠狠瞪了欧阳玉明一眼,冷笑道:“唉——!让你拜到少林门下,你却不肯,哼哼!……你还以为,你天资绝顶,武功高强,成为少林俗家弟子太委屈自己了吧?!”
欧阳玉明赶紧低头,装成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自惭不已的模样,这已是下意识的动作,已成习惯。
此时他心中确实有些惭愧,被父亲这么一说,他自秦思莹逼人的容光中抽出心神,想到了张清云清亮的目光,她的目光淡淡的一扫,自己顿如身心皆被看得通透,无所遁形,无法抵抗的念头顿然升起,自己原实有一点点儿自大了。
“这次葵花宝典出世,临安城定是聚集了不少的武林高手,想要大长见识,正是百年难逢的好时机!……切记,到了临安城,莫说话,莫动手,只是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否则,一不小心……,以我们的武功,可经受不住折腾!”
欧阳有思语气稍微平和一些,见到儿子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不能苛责太甚,转而严加叮嘱。
几人点头,欧阳玉珠扶了父亲一下,示意坐着说话,欧阳有思也没有了探索脚印的兴致,顺着女儿的意,坐到了篝火旁。
欧阳玉明转身,走到正惬意的啃着嫩草的骏马旁,将马鞍旁系着的袋子取下,里面是些干粮与清水。
“掌门,张掌门与她的两个弟子长得可真美啊——!”欧阳玉珠接过哥哥递过来的干粮,向父亲说道,美丽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轻瞥了欧阳玉明一眼,抿嘴娇笑:“……咱们建康府的女子们,还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的!”
即使欧阳玉明的脸皮被父亲骂得颇有厚度,却也受不住妹妹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微一侧身,将脸避开,权当作没听到,只是心下难免荡漾起来,秦思莹那娇美的容颜又在眼前闪现,越看越爱,不可自拔。
几个人静静的吃着干粮,噼啪的爆裂声,松枝燃烧的声音不停的响起,火光在他们脸庞跳跃,冬季的夜晚,安静的很。
“嘻嘻……,欧阳掌门,我们找到了屋子,我师父请你们过去歇息呢!”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中,秦思莹窈窕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们不远处,来得无声无息,他们丝毫没有发觉。
欧阳玉明忽的转过身来,其快无比,望着巧笑嫣然的秦思莹,竭力收束自己的目光,免得惊走佳人。
第230章 陷阵
“欧阳掌门,请随着小女子的脚印走,莫要走错了。”秦思莹回过头来,娇美的脸庞一脸郑重,说罢,便转过身去,丝履踩着青草与枯黄的松针,袅袅娜娜向前走去。
见她并没有细说的意思,欧阳有思虽有不解,却也只能咽了下去,依照着她的话,细心看她小巧的莲足所踏方位,亦步亦趋的随之向前。
走在最后的欧阳玉明有些好奇,究竟为何要按着她的脚步走呢?若是不按她说的走,会怎么样?
于是,他举着火把,放开步子,随意的跟在妹妹的身后。
走出十几步,他蓦然发觉,前方竟已没有了妹妹的身影,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诡异之极。
“妹妹——!”欧阳玉明低低喊了一声,生怕父亲听到,勉不了又是一通教训。
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松林中回响,仿佛是在山谷中一般,定不是原来官道旁的松树林。
此时,他有些慌张,被这诡异的情形弄得有些紧张,顾不得父亲的教训,大声喝道:“妹妹,在哪儿呢?!”
空林寂寂,杳无人声,只有他手中的火把发出“噼啪”的燃烧声。
眼前恍然一变,心胸顿宽,这是一片颇为空旷之地,松树似被人砍去,两座松木小屋坐落在空地之上。
观察着眼前的屋子,跟在秦思莹身后的欧阳有思有些惊诧,莫非这座松林中有人居住?莫不是高人隐居于此?他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更令他惊异者,是周围的温度竟然比刚才高了许多,再也感受不到寒意,夜风吹在脸上,暖融融的。
看着不远处那两间屋子的气派,皆是粗壮的松树被剖成木片叠在一起垒成,所耗力气与功夫,绝非一星半点儿。
那么粗壮的松树,仅是锯倒,便极困难,再要从中剖开,叠起,更是困难,看来此处的主人家资颇丰!以他的推理,顺水推舟的做出这个判断。
“掌门,大哥怎么不见了?!”欧阳玉珠忽然惊奇的问道。
她刚才专注于跟紧师叔的步伐,生怕走错了,便没有注意后面的动静,见到了前面的木屋,正想跟大哥议论一番,却发觉身后并没有大哥的身影。
“这小子,又不安份!”欧阳有思恨恨的骂道。
对于这个滚刀肉一般的儿子,欧阳有思实是办法不多,骂他时,他态度极好,令人无话可说,但转过身来,仍旧老样子,倔强的厉害,好在他还是懂事的,刻苦用功,发奋向上,最大的毛病,便是随心所欲,想到便做,不顾后果。
“他是何时不见的?”走在前面的秦思莹疾捷的转身,快如闪电,淡淡香风涌动,一步便跨至欧阳玉珠身前,如吐玉珠,飞快的问道,娇美的脸庞隐隐有些焦急。
欧阳玉珠心思敏捷,见到秦思莹的表情,心下一沉,蹙眉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注意……”
秦思莹恨恨的跺了跺巧足,娇嗔的嘟起樱桃小嘴:“唉!真气人!……怕是要糟糕了!”
“怎么了,女侠,难道玉明他有危险?”欧阳有思忙问,心紧紧提了起来。
秦思莹勉强笑了笑,螓首微摇,说道:“危险倒不至于!唉——!唉!……这里可是布有一个阵法,若是他走错了步子,陷在阵中,那可就麻烦了,我也找不到他。”
“找不到他?那……?”欧阳有思颇为疑惑的望着她,随即有些省悟,低沉的问:“找不到他,那会怎样?”
“嗯……,他会被困在阵中,须得三日之后才能走得出来。”秦思莹没精打彩的回答,随即一抬头:“我先去看看,说不定,他根本没随我们走进来呢!”
说罢,也不等欧阳有思他们说话,身影一闪,划出一抹白光,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这里布置着阵法?”欧阳玉珠明眸转动,素手紧握于背后,细细打量着四周。
她对阵法一道颇为好奇,但阵法之书世间罕见,即使偶尔在坊间找到一两本,也如同看天书,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做罢,但心中的好奇越发浓烈,总盼望能有机会遇到丐帮的帮主黄蓉女侠,当面讨教一番。
“咦,你别胡乱动!”欧阳有思断喝一声,手斜指着欧阳玉珠无意中提起的巧足,生怕她踏出一步。
欧阳玉珠笑了笑,没好气的瞪了父亲一眼,嫌他大惊小怪,穿着鹿皮短靴的脚放回原处,被这一声突兀的断喝吓得心砰砰跳个不停。
她虽不通阵法之道,但也知晓,自己确实不应该随意的走动,万一这里仍在阵中,那自己的下场定是与哥哥一般无二。
“唉——!”欧阳有思三人站在原处,一步不敢动的驻足观察,娇叹声忽然响起,眼前出现了秦思莹窈窕婀娜的娇躯。
“秦女侠,子明在外面吗?”欧阳有思见她只有一个人出现,心中一沉,已知道了结果,抱着侥幸万一的心问道。
秦思莹摇了摇头,玉手一掠,将光洁如玉的额前溜下的一小缕青丝捋起,玉脸带着几分歉然:“如此看来,欧阳公子定是陷到阵里了,……不过欧阳掌门不必担心,只是饿上三日,虽然要吃些苦头,却无性命之忧。”
欧阳有思苦笑着点点头,俊逸的脸庞闪过一丝无奈,事到如今,再焦急也无济于事,只盼她说得准,不会再出什么差错。
“要不这样,我去求求师父,看她有没有办法吧。”秦思莹放下玉手,转头说道,她见欧阳有思的神情可怜,心下一软,原本的兴灾乐祸之心顿去,又见他们小心翼翼的提步起脚,不由嫣然笑道:“……大伙一起来吧,这里可以放心走,已经没有阵法了。”
欧阳有思毫未客气,事关自己的儿子,他有些慌张,头脑中杂念众生,平常清晰敏锐的思绪变得迟钝缓慢。
众人走近东面一间的木屋,秦思莹娇声唤道:“师父,不好了,欧阳公子陷到外面的阵式里了。”
“请欧阳掌门几位进来罢!”清清冷冷如冰泉的声音缓缓响起,说不出的从容清寒。她内功精深,自是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秦思莹回头朝欧阳有思他们笑了笑,轻手轻脚的挑开厚厚的玄色毡帘,侧身一伸手,示意请他们进去,乳白的光芒自屋内射了出来,柔和而温暖,令人观之心生温馨之感。
欧阳有思也无心客气,冲挑着毡帘的秦思莹抱拳拱了拱手,笑了笑,低头踏步进入。
乳白的光芒下,屋内亮如清晨,他乍一踏进屋内,便见到张清云站在宽大的木榻前,玉肌冰肤,宛如姑射仙子,清寒的玉脸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更令感觉高不可攀,远离万丈红尘之外。
“张掌门,叨扰了,在下惭愧!”在张清云清冷如玉的气质下,欧阳有思顿生自惭形秽之感,忙抱拳作揖,目光不敢直视于她。
“欧阳掌门毋须太过客气!”张清云玉脸上的淡淡笑意稍显即敛,已是格外的客气,若是遇到大门大派的掌门,她反而不会露出一丝笑容。
“欧阳掌门,快请坐吧。”本是在屋子西南角的段紫烟弯身搬过一只年轮宛然的松木墩,木墩放到欧阳有思跟前,她温婉亲切的说道。
欧阳有思冲她点了点头,感激的笑了笑。
段紫烟微微一笑,很快又优雅的搬过两只木墩,请后面进来的欧阳玉珠与齐祖平坐下,然后又回到屋子的西南角,揽着罗衫蹲下,捏起一只松球,放入墙角一只红泥小炉的下面,“嗞嗞”的声响不断自红泥炉中传中,炉中的茶水已快要烧开。
张清云缓缓坐回宽大的木榻上,放下银鞘长剑,轻撩月白道袍,盘膝而坐,在面色严肃木讷的齐祖平眼中,眼前的这位张掌门一举一动,莫不流畅自然,毫无迟滞停顿,仿佛江河之水,无隙可击。
“师父——,怎么办呢?那位欧阳公子陷到阵里了!”秦思莹站在榻前,带着撒娇的语气问。
张清云微蹙黛眉,淡淡问道:“陷入阵中了?”
秦思莹螓首点了点,看了坐着松木墩的欧阳有思一眼。
“怪只怪犬子鲁莽,还要烦请张掌门救他一救!”欧阳有思站起身来,抱拳一揖,俊逸的面庞带着恳切。
他身后坐着的两人自是也跟着起身。
盘膝而坐的张清云,如同玉雕而成的素手轻轻摆了摆,淡淡说道:“贫道自是不会束手不救,只是……”
她冰清玉洁的脸庞泛出一丝遗憾,缓缓说道:“只是此阵法并非我所设,乃贫道一位好友设下用以保护这两间屋子,我也只知走法,却无法破得此阵。”
第231章 离阵
“唔……,既是如此,便让那鲁莽的小子呆在那里吧!……他手上拿着干粮与水囊,倒也不虞饿着,趁这个机会,能磨磨他的性子倒也好!”
欧阳有思虽是心中失望,却并未形之于外,笑了笑,带着洒脱的语气,反而将此事化为好事,其心思之灵动,非是常人可比。
张清云清澈如泉的明眸微微闪动,似是明媚的阳光照在水中,波光潋滟,弯月黛眉一蹙,令坐于对面的欧阳有思不由心中一跳,砰砰加快,她的一颦一蹙莫不带着令人心动的魅力。
微一蹙眉之后,张清云想起了当初与那人临别时的情景,想起了他笑嘻嘻的交给自己一只黄玉佩时所说的话。
雪白玉手探到自己高耸的胸前,自怀中拿出一只晶莹润泽的淡黄玉佩,玲珑精美,细腻光泽,一看即知是世间难得的美玉。
巴掌大小,晶莹玲珑的黄玉佩与她的玉手相互映照,宛如两块玉放在一起。
握着玉佩,感受着温暖的气息不停的涌入自己手心,她微一沉吟,终于樱唇一咬,下定决心,将淡黄晶莹的玉佩递向秦思莹,语气淡淡的说道“思莹,你带上这个,看看能不能找到欧阳公子。”
秦思莹有些疑惑,她从不晓得师父竟有这么一块儿眩人的玉佩。
当初萧月生与张清云离别时,特意避开了其余人,单独将玉佩交到她手中,他知道张清云的脾气,若不如此,怕是她拉不下脸来收下。
双手接过泛着晶莹光泽的黄玉佩,打量了几眼,看到玉佩上的图案,一人负手而立,长袍博袖,潇洒飘逸,其气质顿令她想到了萧月生,再翻过来,后面以阳文雕法刻着行云流水般的两个字:“观澜”
秦思莹会心一笑,她知晓了这块儿玉佩的来历,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信心,一扭娇躯,倏然跑了出去。
段紫烟伸手将小红泥炉端起,“嗞嗞”的声响已消失不见,滚滚白气自炉中蒸腾,淡淡的茶香弥漫于屋内,令人闻之头脑一清,精神一振,一闻便知此茶非是凡品。
到了此时,欧阳有思方才有心思打量自己所处屋内的布置。
一榻一桌一案,皆是松木制成,还有几只圆木墩,虽是简单,却充满着自然的古朴,古色古香,显示出建造此屋之人的不凡。
圆桌上摆放着数个雪白晶莹的瓷盏,在夜明珠乳白的光辉下越发晶莹光泽。
段紫烟素手执红泥炉,先斟了少许热茶,将桌上的七只白瓷盏涮了一下,接着一一斟满,分别端到众人跟前。
秦思莹拿着观澜玉佩一溜儿烟的奔出屋子,直向来路而去,脚下踏着进六退二的步法,却没想到,刚一踏入阵中,手中的黄玉佩蓦然涌出一股清流,迅速无伦的自她玉手中涌入,沿玉臂直冲至眼中,双目微微一痛,她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眸。
这阵微微刺痛颇轻,来得快去得也快,刚阖上眼睑,刺痛便已经退去,反而清凉了许多,禁不住涌出些许眼泪。
她拭了拭眼角,睁开双眸,眼中的世界蓦然一变,已非闭眼前雾气朦胧的情景。
周围的幻象尽皆散去,还原成了松林的模样,夜风吹过,青松轻轻起伏,松针簌簌,寂静得很。
那位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欧阳公子不出所料,正站在松林中,脚下不动,仔细看去,却有些微颤,两臂却抓着身旁的松树,探头探脑,似是在摸索着什么。
夜色并不能影响到秦思莹的目光,她能看到,那位欧阳公子目光斜下垂,似自高往低看,颇是专注,极为认真,似在搜索脚前方有些什么,她从未陷入阵中过,也不知他眼中所见究竟是何。
秦思莹抿嘴一笑,心中颇有几分兴灾乐祸之愉,让他那么色眯眯的看自己,活该!
但想到师父的交待,即使不愿,也只能救他出去了,他的命倒好,省了这顿苦头!她撅了撅嫩红的樱唇,有些气愤的想。
她窈窕的娇躯欲动,忽然停了下来,依她原本所想,自己直趋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揪出阵来便是了。
但欲动之际,她忽又省觉,自己这么做,有些太过失礼了,会损了清微剑派的英名。
水莹莹、亮晶晶的眼珠一转,微一蹙黛眉,顿时计上心头,玉腿一屈,蹲了下来,自满是枯黄松针的草地上拾起了一段枯枝,约有一臂来长,颇是粗壮,用来当短棍防身也足矣,一剑怕是削不断的。
欧阳玉明眼中所见,却是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身旁有一棵青松傲然屹立,不屈风霜。
天上的月光好像明亮了许多,即使没有火把,肉眼所见,也朦朦胧胧,可以将就。
他将火把熄灭放下,两手扶着青松站定,两腿缓缓挪步,走至悬崖边上,慢慢往下望去。
那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幽暗森然,一望之下,顿生眩晕之感,幸得有青松可以扶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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