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我若离开,堂内的弟兄们便会遭殃!”
“帮主……”
“不必多说,本座不能离开!”孙百威挥手打断了副堂主程康南的话,语气斩钉截铁,毫无转寰的余地。
一时间又静默了下来,众人都知道,若孙百威真的离开临安城,那这些红了眼睛的武林人,定会逼问神威堂的人,甚至拿神威堂的人开刀,以引出孙百威。
神威堂虽然雄踞半个临安城,但毕竟不是真正的武林中人,大多数只是凭着斗狠争勇,武功低微得很,对于这些涌入临安城的群雄来说,实是手到擒来,与捻一只蚂蚁无异。
“此法也有弱点,便是父亲的安全……,万一被别人知道了行踪,多人伏击,也是麻烦得很!”孙初慧叹息了一声,螓首轻摇,有些无奈,毕竟世事无十全十美。
“在下倒有一点儿想法!”萧华楼见众人冥思苦想,却始终没有什么头绪,有些不耐,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萧帮主快快请说!”孙百威顿时身体一直,伸手延请,带着几分期望,对于女儿的这个心上人,他始终觉得高深莫测,武功奇高,潇洒从容,一幅智珠在握的气度,令人生起莫名的信心。
萧华楼见众人的目光皆是迫切与期望,也不再多卖关子,轻旋着右手的黑瓷茶盏,缓缓说道:“初慧的想法不错,只需略加改动便成。”
轻抿了一口香茗,接着说道:“也不必登门挑战,只要派人下书邀战便是,另一方面,可以在武林中放出消息,以武会友,若有人能够胜得了孙帮主,葵花宝典可借一阅!”
众人沉吟着点头,思索着萧华楼的主意。
最终,还是这个主意被众人接受,于是,他们开始讨论细节,挑战哪一位武林高手,怎样个以武会友法,自然不会一一领教,免得把自己累死,而是想要来一个武林擂台性质的比武,最后十名胜者可以与孙百威一战,只要胜过孙百威,便可借阅葵花宝典……
……
萧月生他们一家子在吃山庄大厅内进早膳时,闲谈起孙百威的举措,惹得孙子明不住摇头。
这几日萧月生回到山庄,懒得出去,白天到山庄前面的南湖上泛舟看云,吃饭时,小凤都是亲自下厨。
孙子明早就自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回来,颇长时间没有见到师父,想念得紧,每次早膳与午膳,都是跑到观澜山庄,一是与师父说说话,再者便是蹭饭吃,凤师娘的厨艺,他至今尚未发觉有人能够超越,做的佳肴,吃起来恨不得连舌头一块儿吞下去。
“子明,为何摇头啊,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一身宝蓝长衫,气度潇洒的萧月生坐于檀木圆桌的主座,身子向后倚于桃木椅背,端着碧玉酒杯轻轻把玩,挑了挑两道剑眉,懒懒的问道,温润的脸庞带着似笑非笑。
他身旁两侧分别是楚楚动人的完颜萍与娇艳无俦的郭芙,两女俱着月白宫装,端庄雍容,宛如神仙妃子。
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掠过窗前的轩窗,照在大厅乳白的地毯上,将厅内映得更加明亮宽敞。
菜肴诱人的香气无法遮掩众女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这几股幽香极是奇异,凝而不散,在空气中袅袅不绝,又不混杂在一起,像是水与油一般各自飘散,不同的香味轮流在他鼻间缭绕,煞是好闻。
孙子明一身玄色长袍,端坐如仪,手上月白的象牙箸却在空中穿梭,下箸如飞。
闻听师父懒懒的问话,顿时觉察出他语气中的捉弄之意,深知师父习性的他,顿时警惕之心大起,忙放下象牙箸,恭声回答:“没有啊,师父!”
“哦。”萧月生转动着碧玉酒杯,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孙子明。
孙子明此时功力深厚之极,已达返璞归真之境,方正的脸庞,显得纯朴憨厚,不象原本的不怒自威,脸上紫气偶尔一现,轻淡得很几乎无法觉察,一双大眼也无复原本的电芒四射,动人心魄,只是一片澄清,显得更加深邃。
“行啊,子明,天雷劫有六七分火候了吧?”萧月生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似是满意的夸奖。
孙子明警惕之念越甚,不敢松懈,更不敢表露出志得意满之态,嘿然一笑,挠了挠头,有些嬉皮笑脸的道:“一切都是师父教导有方,弟子惭愧!”
“我可不敢当!……孙大侠有什么好办法帮孙百威一把?”萧月生摆了摆手,轻抿一口美酒,笑问。
对于师父的调侃,孙子明不以为异,早已习惯,越是亲近之人,师父说起话来便越随便,时而夹几句调侃挖苦也是难免。
孙子明并未客套的推辞,便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醇厚的声音响起:“我若是孙百威,便在武林中放出话来,谁要靠近神威堂一步,绝不容情,再杀鸡儆猴,杀上一批人,然后招揽一些高手进入神威堂,将神威堂发扬光大,看看谁还敢捋虎须?!”
孙子明看似粗豪,实则聪明有灵性,在萧月生身边受十几年的潜移默化,已学了几分精髓,对于势的妙用已深悟于心,气势开阔,格局远大,又非萧华楼与孙初慧他们可比。
“唔……,那你觉得,这次孙百威能不能渡过这道关口?”萧月生点点头,仰脖将碧玉杯中酒一饮而尽,任由娇艳如花的郭芙素手执壶,细细斟酒,脸上仍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望向孙子明。
“够呛!”孙子明摇了摇头,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止住了想手抚长髯的念头,免得挨师父的捉弄,沉声继续说道:“孙百威虽然已经练成了葵花宝典,但他根基浅薄,又无帮手,对武林人的行事作法也不甚了解,若没有高明的手段,怕是难逃一死!”
葵花宝典在孙子明眼中,实算不得什么奇功绝学。
见萧月生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孙子明大受鼓舞,坐直了魁梧的身体,继续说道:“虽然练成了葵花宝典,他的身法奇快,不惧众人的围攻,但并非无敌,记得师父曾说过,世间有一处绝情谷,有一种渔网阵,任你轻功再高,遇到此阵,也无济于事!”
萧月生点了点头,对于孙子明的博闻强记甚是满意,这也是他无聊时讲着玩的,对于绝情谷,萧月生甚有想法,颇有据为己有之念,狡兔三窟,多一处地方总有好处,只是观澜山庄与桃花岛住着已是极舒服,他有些懒得换地方。
但他将绝情谷的存在已告诉了杨过与小龙女夫妇,说不定他们二人与公孙止是天定仇家,见面了便会打起来,省得他出手。
无论如何,只要公孙止起了歹念,便有了借口,来个鸠占鹊巢,将绝情谷据为己有。
行事名正言顺,师出有名,这是观澜山庄一项守则,这是对世间世情洞悉后得出的精髓,是借力之法,名正可是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
“嗯,这样说来,孙百威是死定了?”萧月生笑问。
“嘿嘿,不是还有华楼在吗?”孙子明嘿然一笑,笃定的笑道:“有华楼在,自可保他无虞!”
对于观澜山庄出去的人,孙子明可是信心无限,他们在叠涛馆,千寂馆时,学习到的各种能力,应付这些武林高手的围杀抢夺,可是游刃有余。
“呵呵……,言之有理,来,吃饭,他们的事,我也不管了!”萧月生放下碧玉杯,拿起洁白的象牙箸,示意孙子明继续吃饭。
完颜萍她们,一直没闲下来,一边默默的吃菜,一边听着他们师徒二人的谈话,给人以女人不干政之柔顺印象。
第258章 端木
天山之上,终年积雪不化,陡峭的冰川林立,在阳光之下,闪烁着瑰丽多彩的光芒,圣洁而神秘。
人迹难至之处,皑皑白雪残留着寒风吹过的痕迹,仿佛一望无际,人烟不存的荒漠。
这里的雪,一尘不染,白得令人不忍踏足,却也无人能够达到此处,山高,寒冷,窒息,阻挡着人们探索的步伐。
只是世事无绝对,这一片无从踏足的净土,此时却陡然出现了两道人影。
萧月生搂着小凤纤细而有弹性的柳腰,蓦然出现于皑皑的白雪之上,突兀之极。
两人俱着一身雪白的貂裘,头戴的貂帽绒毛亦是雪白,站在雪地上,极似两个雪人并立。
帽沿处貂腋柔软的细毛随风轻伏,宛如蒲公英盛开,将温柔如水的面庞映衬得皎洁无瑕,如同白玉磨成。
萧月生身着貂裘,仍旧难掩潇洒的气度,鹿皮软靴踏了踏脚下的积雪,伸手搭在眉前,挡住高悬正空的太阳所散发的光芒,闻着淡淡的雪腥清气,观望着四周的情形。
他瞬移之处,是依据深刻于脑海中的地图,此时发觉周围已变了模样,与原本的印象不符。
打量了一下四周,放下手,对偎在自己身旁的小凤笑道:“看来这里下了一场不小的雪!”
小凤也轻轻踩了踩脚下厚软的雪,优雅的蹲下身来,玉手捧起一抷白雪,细细看了看,点头同意,明眸如明媚阳光下的一泓秋水,轻轻一闪,柔声问:“那雪莲全被埋在下面了?”
她的声音透出的温柔令人不由的砰然心动,即使是再刚硬的男子,听到如此美妙的声音,也只有俯首听命的下场。
随着她功力的日益精深,她声音中蕴含的魔力越发强大,小玉一抬手一蹙眉皆可影响周围的世界,观澜山庄诸女皆有这种魅力,与她们所修的心法不无关联。
“嗯,这边怕是没有了,咱们得转过另一面!”雪光映照下,萧月生抚了抚越发显得黑亮的八字胡,点点头,转身看向雪峰,似是欲要穿过面前银光闪闪的山峰,看到山峰的另一面。
山峰的另一面,远不是刚才所站之处的平静,罡风猛烈,带着隐隐的啸声,似欲将他们头上戴着的貂戴吹走。
雪莲那嫩黄的花瓣在洁白的雪上并不难辨,在寒风的吹卷下,嫩黄的花瓣轻轻颤动,仍旧稳稳扎在雪中迎风绽放,显得娇嫩而不柔弱,自有一股高洁与傲然。
小凤对待这些雪莲,极是珍爱,如此圣洁美丽,却又能够治病救人,实是天赐于世人的珍物。
仔细的欣赏了一番周围无瑕雪地上的雪莲,丝毫不着急采摘,萧月生也不着急,揽着她纤细的柳腰,闻着她娇躯貂裘难掩的淡淡幽香,顾盼四方,俯瞰周围莽莽山峰的盛景,山舞银蛇,气势恢宏,观之胸中不由的一阔。
“还没看够呐?!”萧月生将四周的山峰看了一遍,回头见到小凤仍旧盯着周围白雪上的雪莲看个不停,秋水般的明眸闪着沉醉,如饮下几杯碧芜酒,不由好笑。
“没看够!”小凤沉醉的心绪被萧月生的一句话所扰,再难沉浸回去刚才的意境,不由的娇瞋的瞪了丈夫一眼。
只是她的容颜与气质皆是温柔如水,既然瞋瞪,亦带着温柔的醉人风情,惹得萧月生心中一荡。
“那移几株回山庄吧!”萧月生大手紧了紧,让她温软的娇躯紧贴于自己的胸前,呵呵笑道:“你可以尽情欣赏,时时刻刻的欣赏!”
“那不成!”小凤貂帽下的螓首摇了摇,又妩媚的白了丈夫一眼,娇嗔道:“公子你又不是不知,只有在这冰天雪地中,看起来才更加美丽!”
萧月生温和一笑,他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微蹙眉头,想了想,暗暗思索,究竟有没有方法,在山庄里弄出一块儿地方,令其地形如天山,能够让雪莲在其中尽情绽放。
天山一样的气候倒是不难拟造,只需辅以阵法,便能令周围寒冷如冬,甚至下雪,令积雪终年不化。
但山势的营造,则困难得多,观澜山庄后面虽亦有山,却起伏甚少,丝毫没有险赫之处。
他正在思索之际,小凤却已不再只顾欣赏,将头上雪白柔软的貂帽取下,自然的轻轻一甩螓首,乌黑发亮的青丝顺势倾泻至香肩,将她本就温柔如水的气质更凸显了几分。
乌黑油亮的青丝上并未佩带镇神簪,但她皓腕上所带的乌玉镯与镇神簪有异曲同工之效,呼呼的寒风并不能侵入她的身体,柔顺的乌发披在香肩上,只是随着娇躯而轻轻起伏,并未被风扬起,在凛冽的寒风中,颇显几分奇异。
取下貂帽,她玉腿微曲,蹲了下来,将鹿皮软靴旁的一株玉黄雪莲自雪地中拔出,小心翼翼,极尽呵护的放入雪白无瑕的貂帽中。
对于采摘雪莲,小凤已是极为熟练,所采的雪莲,也仅是年岁较大,成长岁月太小的,她则小心翼翼的让出,现在便采下,委实太过可惜,不如留之,以待日后。
待她盛满貂帽,便交给站在一旁,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嘴角噙着笑意,袖手看她采摘的萧月生,让他装入弥须芥子当中。
在他们脚下两百米的山腰,积雪深厚,虽比他们所站之处少了几分寒意,多了几分空气,却仍旧是人烟难至。
但在此时,却有一团雪雾在不停的翻滚,雪雾之中,隐约见到一道人影。
翻滚的雪雾中不时闪过一抹如电的刀光,即使在阳光明媚,雪白无瑕的天地间,亦亮得有些刺眼,令人观之更增几分寒意。
略显平坦丰腴的山腰上,一人缓缓前行,并非向上走,而是沿着山腰平走,似是欲绕走一圈。
这位执刀之人,是一位穿着羊皮裤羊皮袄的青年男子,身材壮实而匀称,脸形方正,眉清目秀,只是轮廓有些深,为其增添了几分英气之余,显示出了他域外的血统。
此人右手执一柄弯刀,在这里常见的很,左手拿着弯弯刀鞘,微陷入眼窝的双眸射出的光芒坚毅沉肃,被羊皮包裹着的脚每踏出一步,便挑起一团雪花,雪花向上之势一尽,刚欲下落之际,刀光一闪,渐渐散开的雪花顿时一分为二,随即又是刀光一闪,二分为四,然后再闪,四分为八。
在这团雪花落地之时,已被斩了九刀,随着最后一刀的搅动,雪团变成了雪雾,随风飘散,将他笼罩其中,令其挥刀的身影变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其刀法之快、之准,武林中甚是罕见,如此年轻,刀法如此精湛者,更是未曾现世。
此人正是与萧月生曾有一面之缘的端木玉。
当初萧月生将端木玉救下,离开之前,被其孝心所感,指点了他几句,曾对其言道,一个武功绝顶高手毕生最少有三位名师,一是人,为其讲解武功的基础之道,领其入门,二是天地自然,三是本心。
端木玉的姑姑是天山剑派门下,对于武功颇有几分造诣,虽恪于门规,不能传其天山剑派的武功,但帮其打下基础,却是轻而易举。
佩带着观澜玉佩,端木玉的脑筋格外清楚,加之其母乃大家闺秀,从小启蒙,使其悟性极佳,武学的基础很快便习得,然后自己习练。
以天地自然为师,于是他便开始练习刀斩雪花,专练刀势的快与准,已略有所成。
有观澜玉佩,他御寒能力大增,已可攀至天山人迹难至之处,偶尔能够遇到年代颇久的雪莲,摘下来卖掉,足以令生活富足,母亲不必再操劳。
至于萧月生与小凤采摘雪莲处,实在太高,人力毕竟有限,端木玉纵使武功绝顶,想要达到,怕是今生无望。
练了半晌,他渐感手臂酸软,羊皮袄内,已是热汗腾腾,若有若无的热气自其领口袅袅升起,仿佛茶茗被放了一段儿时间,揭盏时的情形,丝丝热气升腾,外冷内热之下,雪雾在其脸上凝结,下颌处不由的敷上了一层冰屑。
即使刀势见缓,不复开始时的快如闪电,仍旧凌厉非常,每一刀下去,准确丝毫不减。
“好刀法!”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在端木玉耳边响起,令他刀势陡收,握刀迅速转身回望,心下惊异,没想到还有人能够攀至如此高处。
洁白的雪地上,两道人影静静站立,凛凛的寒风似乎吹不到他们身上,雪白貂帽上片绒不动。
“萧前辈!”握刀凝立,戒意浓郁的端木玉忽然大声叫道,微陷的双目陡然瞪大,被蒙上一层冰屑的脸呈现惊喜异常之色,随即收刀趴伏于凌乱的雪地上,大声叫道:“小子端木玉见过萧前辈!”
虽然萧月生戴着一顶雪白貂帽,貂裘领子遮到嘴边,颇难看清其面容,但貂裘难掩的潇洒气度却令端木玉深印于心,一见即觉。
即使未曾看到他的面庞,只看到他的背影,也会猜测此人是否是萧月生,而见到萧月生那深邃莫测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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