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然生光的两只白鹤起落,将众女载走,他既感惊奇,又是焦急,不由运起颇为高明的轻功,向山上掠去。
“燃情大师,不知烛明大师在何处?”谢晓兰所叫出的大师两个字,与杨若男的故意讽刺不同,可谓实心实意,她发觉这个小和尚的内功,已是高明已极,放于武林之中,必是绝顶高手。
“阿弥陀佛!”燃情小和尚双手合什,躬身回答:“师父正与萧居士下棋。”
“哈,干爹在这儿吗?!”杨若男玉手伸出,捉住了燃情小和尚的僧袍宽袖,急切的摇了摇。
“萧居士在。”燃情小和尚放下两手,再无高僧的宝相庄严,恢复了原本的率真,用力的往回拽自己僧袍袖子。
“哼!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呀?!”杨若男老神在在的捏着袖角,任由燃情死命的回拽,巍然不同,琼鼻一皱,哼声问道。
“一个多时辰前来的!”燃情小和尚老实的回答。
萧月生多年前便已与烛明大师为友,常来此处下棋品茶,杨若男自小便来此处,常与燃情玩耍,自是熟稔异常,以杨若男古灵精怪的性子,燃情自是被欺负得够呛。
“哼,坏干爹,定是算到了我们会来这里!”杨若男忽然放开白玉似的小手,娇哼一声。
还好燃情小和尚功力高深,脚下一旋,后退之势顿止,若在他接受萧月生的传功之前,定是免不了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样的亏,他已经不是吃了一次两次,防不胜防。
崖边松树下,古朴的石桌两旁,各端座一人,棉袈裟披身,须眉皆白,脸红婴儿的老僧,正是宇内神僧烛明大师,另一位青衫磊磊,唇上两撇黑亮的八字胡,气度潇洒,正是萧月生。
此时,萧月生抚着两撇黑亮的八字胡,摇头苦笑:“燃情这个小家伙,就是太实在!”
他不想令众女发觉,自是敛神收气,即使功力如小凤杨若男,也难发现,只是没想到,燃情小和尚有什么说什么,不打自招的露出了口风,被杨若男一逼,和盘托出。
“唉,小徒漫无心机,是福是祸,实难意料!”烛明大师放下黑子,抚着银白的胡须,蔼然一叹。
“大师放心罢,燃情慧根深具,外拙内秀,前途将是一片坦荡,毋须担心。”萧月生拈着一枚雪白晶莹的棋子,笑着说道。
“如此,老衲也就放心了!”烛明大师露出蔼然一笑,他自知眼前之人修行高深,远非自己可及,既是如此说,那定是不假。
两只白鹤翩然而至,站到松下,迎风而立,俯看崖下的莽莽群峰与萧疏的丛林。
“干——爹——!”杨若男的娇嗲叫声亦随之响起,黄影闪过,一阵淡淡的幽香拂来,香软的娇躯已是趴到了他的后背。
“没看干爹正在下棋呢!”萧月生哼了一声,晃了晃肩膀。
“嘻嘻,干爹怎么知道我们来这里啊?”杨若男围在干爹脖子上的玉臂又紧了紧,不让他甩下自己,趴在他背上,呵气如兰的娇笑。
“孙猴子能跳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吗?……干爹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萧月生将手中拈着的莹白棋子按下,没好气的对杨若男回答。
关于唐僧西天取经的传说,萧月生已讲给观澜山庄的众女听,旁人听着,自是云里雾罩。
“哼,吹牛!”杨若男故意皱了皱琼鼻,随即对烛明大师道:“大师,你又要输喽!”
“是啊,又要输了,……小若男怎么想起来看老僧了?!”烛明大师慈祥的笑望着杨若男。
“当然是想念大师喽!”杨若男自干爹的后背跳下,坐到了两人中间的石凳上,背对着山崖,玉臂拄着石桌,支着细腻雪白的尖俏下颌,打量着桌上的棋局。
轻盈的脚步踩着落地松针的声音响起,谢晓兰她们如一群天宫仙女们袅袅而来,衣袂款款,雪白的面纱轻拂,令这一片松林陡增了几分仙灵之气。
烛明大师起身,合什笑道:“诸位女檀越有礼了,老衲烛明,贵客上门,老衲未曾远迎,多有失礼了!”
小凤月白宫装衣裾款款,盈盈一礼,笑道:“大师不必麻烦,倒是妾身等唐突了!”
“行了,大师,内子她们又不是外人,让她们自便吧,咱们接着下棋!”萧月生在一旁摆了摆手,打断了烛明大师的寒暄。
烛明大师呵呵一笑,合什一礼,转身回了石桌旁,即使他佛心深湛,古井不波,在这般多容光绝丽的女子面前,仍难免暗念了两遍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佛谒。
两人寂然不动,专注于石桌棋盘,而诸女好像专门要考验他们的定力一般,就在旁边流连不去,跑到山崖前观看峰下的风景。
小兰她们已将银白的厚软地毯取出,铺到地上落满的松针之上,更增几分松软。
她们站着观赏风景,若是累了,便回到松树下的厚软地毯上或坐或躺歇息一会儿,也有拿出棋盘对奕。
燃情小和尚初次遇到这么多客人上门,甚是兴奋,见小兰素手煮茶,忙跑回寺中,将天目峰顶采集的好茶奉上。
小凤取了一些精致的点心,送到石桌上,坐到了杨若男刚才坐着的位置。
而此时的杨若男,早已驾着白鹤,一飞冲天,不知飞到哪里去玩了。
“公子是专程来找我的吗?”小凤纤纤葱纸拈起一块儿桃花糕,送到萧月生嘴前,柔声问道。
“我若不找你,怕你不认得回家的路了!”萧月生张嘴,任她将桃花糕送入嘴中,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这才没几天嘛!”小凤温柔的笑道,心下却是甜蜜异常。
“轻藻已经有了心上人,想要领来庄里,让你们这几位主母帮着看看呢!”萧月生将入口即化的点心吞下,瞪了她一眼。
“萧居士,老衲精力不济,要去休息一下,暂且告辞了!”烛明大师苦笑着摇了摇头,抚着白髯,起身合什道。
“呵呵……,大师,你的定力可不够啊!”萧月生对小凤帮自己轻拭嘴角似若未见,向烛明大师呵呵笑道。
“老衲惭愧!”烛明大师摇头苦笑,向周围的诸女一礼,缓缓步出了松林。
诸女纷纷裣衽还礼,对于这位烛明大师,她们久闻其名,却一直无缘一见,今日终于得见,对其祥和之态顿生止仰。
“燃情大师,不知这座寺中是否求签解签啊?”小兰轻对红泥小炉轻扇着罗扇,对身旁殷勤帮忙的燃情小和尚笑问。
燃情小和尚连忙摇头摆手:“这寺内只有师父与我两人,平常是没有访客的。”
“那真是可惜,烛明大师有道高僧,解签定是很准的!”小兰轻扇着罗扇,玉脸上带着遗憾。
她们青春方艾,不通佛法,遇到大德高僧,能够做的,也不过是求个签,解解签,若是打禅机,却是力所未逮。
众女终究还是未得入寺,萧月生对于小凤来此也有些苦笑不得,自是拦住了她们的胡闹。
到了晌午,有萧月生在此,以他挑剔的性子,自是要由小凤亲自出手,做了一桌的素斋,也算是向烛明大师赔罪,扰了他的清修。
小凤的素斋,烛明大师与燃情小和尚皆多次享受过,每次萧月生找他下棋,临行前,小凤便会做一桌斋菜,由萧月生带过来。
燃情小和尚心中兴奋,他只觉每次吃来,总觉得比上一次味美,但要细细品析美在何处,却又茫然无知,奇妙异常。
饭后,萧月生带走了小凤,其余诸女则继续自己的行程,往清微剑派进发。
萧月生承诺,等过两天,他再把小凤还回来,继续与诸女一块儿游玩,去清微剑派做客。
第295章 进门
清晨,薄雾尚未散尽,嘉兴城的北城门已开,早已等在城外的百姓们排着队,极有秩序的缓缓入城。
子明车行的豪华马车,在人群中并不显眼,这样的车还有几辆,嘉兴城越发繁华,车来车往,实属平常。
在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中,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男子英俊潇洒,似是玉树临风,女子娇中带怯,宛如海棠绽放,实是一对璧人。
感觉车子起动,那娇柔纤纤的少女伸出皓腕,拉开素白的窗帘,往外望去,不由叹道:“人好多啊!”
“嗯,嘉兴城很安定,人们不必担心危险,自是喜欢到这里。”弱冠俊逸的男子点头笑了笑,气度沉稳,目光凝静。
身着淡绿罗衫,气质娇柔的少女心不在焉的轻点螓首,吸了口气,胸脯微微起伏,抬头望向对面的男子:“萧大哥,……还有多远?”
“呵呵……,盈语不必这么紧张,庄主与几位夫人都是宽和的人!”见到江盈语俏脸略微发白,萧轻藻不由轻笑,满是怜惜。
“万一,万一要是你们庄主觉得我不好怎么办?”江盈语紧捏着袖角,贝齿咬得下唇没了血色。
萧轻藻伸出手,将她紧攥袖角的小手拉开,夹在自己的大手中,轻轻笑道:“瞧你吓的!……带盈语来,只是让庄主看看,庄主是不会阻挠我们婚姻大事的!”
“真的么?!”江盈语睁着亮晴晴的明眸,紧盯着他。
“真的!”萧轻藻重重点头,抬起头,眼睛透过车窗,望向外面,轻声说道:“没有庄主,便没有我,庄主与几位夫人待我如己出,遇到你,岂能不让他们知道?”
“嗯!”江盈语点头,心下却越发紧张,看得出,心上人的庄主与夫人如同他的父母,他们若不满意自己,那可就悬了!
车子进了城,并未停留,直接沿着南北大道,穿城而过,出了南城门,直向南湖而去。
这条路上,人烟不多,马车行驶得又稳又快,盏茶之后,已是能够见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烟雨楼。
见到江盈语不停的深吸着气,挺秀的胸脯剧烈起伏,萧轻藻既觉心动,又感好笑,摇了摇头,却也不再相劝,他知道劝也没用。
“到了么?”江盈语再次问道,娇柔的声音带着颤抖,这已经是自出得南城门,第十次发问。
萧轻藻实在无法理解,不就是见一个亲人么,为何竟是如此的紧张,不过,也知道这是因为太过紧张自己之故,心下甜蜜难言,看着坐卧不安的心上人,心中柔情盈盈。
“好了,盈语,到了!”马车稳稳停下,萧轻藻起身,拍拍她的香肩,推开车门,下了车。
“啊,这么快?!”江盈语有些吃惊,感觉自己还未准备好,登时有些慌乱,娇纤的身子有些退缩之意。
“咦?”车外的萧轻藻轻发出一声惊讶的轻呼,随即没再多言,手伸进来,向她招了招,笑道:“别怕,下来吧。”
江盈语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裾,扶着伸进来的大手,慢慢迈出莲步,小心的踏了出去。
“啊?!”乍出车厢,明眸刚适应了外面的敞亮,入目所见,不由令她惊呼一声。
在她面前不远处,郁郁树林夹着的小路上,五六十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一起,身着鲜艳的盛装,随风飘动,却俱是不言不动,只是表情严肃的齐齐望着自己,看这架式,似是欲三堂会审一般。
他们沉默而严肃,煞气升腾滚动,周围的空气似乎寒冷厚重了许多,加之数十道明亮异常的目光,炯炯如烛,似乎要把自己燃烧溶化,令她不由心跳加速,慌乱不迭,忙低下头去,粉脸如烧,烫得厉害。
“见过庄主,见过萍夫人、芙夫人,见过玉夫人、凤夫人、星夫人、月夫人!”萧轻藻放下正搀扶着江盈语的手,上前一步,口中高声说道,便要跪拜行礼。
“行了,不用多礼!”站在众人最前,身着宝蓝长衫的萧月生淡淡说道,轻轻一挥手,拂出一团气将萧轻藻阻住。
这五六十人男女差不多人数相等,男的英俊潇洒,女子美貌如花,天地间的灵秀之气似是俱集于此。
他们或着长袍,或着长衫,或罗衫,或襦裙,晨风拂来,衣袂飘舞,说不出的灿烂夺目,令刚鼓足勇气抬头的江盈语不由眼花缭乱。
“庄主,这是江盈语!”萧轻藻也不勉强,依言深深躬身行了一礼,直起身来,指了指低眉垂眼的江盈语。
随即又对脸红耳赤的江盈语道:“盈语,过来拜见庄主,这是萍夫人,芙夫人,玉夫人,凤夫人,星夫人,月夫人!”
在众人严肃的目光中,他拉起江盈语的手,给她勇气与力量,依次向她介绍萧月生与诸位夫人。
江盈语这才有勇气抬头望向心上人奉若神明的庄主与几位夫人,她顿觉自己陷入了花海,仿佛千万朵鲜花在自己眼前一齐绽放,刹那间光彩夺明,明艳不可直视,天地为之失色。
即使一向对自己容貌有着十足的信心,见到那些面色肃然的女子,江盈语心下已是动摇万分。
她们每个人的姿色俱非自己能比,此时见到了庄主夫人,顿如凡间女子遇到仙女一般,不仅是其美丽,更是其气质令自己无法不仰视之,自惭形秽之念不由升起。
完颜萍身着月白的宫装,雍容而不失楚楚动人的风姿,此时见江盈语嫩脸绯红欲滴,目光如受惊的小鹿,不由心软,拉着江盈语柔嫩的小手,白了丈夫一眼,柔声说道:“大哥,他们一路赶来,也应该累了,还是快些进去吧!”
萧月生扫了江盈语一眼,也是心中暗笑,听到完颜萍如此说,点点头,大手一挥:“进去说话罢!”
排列在他身后的诸男女们仍旧板着脸,紧盯着垂首敛目的江盈语,像要生吃了她一般,脚下步伐缓缓移动,中间分开一道仅容两人并行的通道,威煞之气未损分毫,令江盈语的双腿发软,几乎要委顿于地,幸好有完颜萍扶着,才未再出丑。
也是一身月白宫装的小玉看着众人的装模作样,不由抿嘴一笑,却并未出声,与郭芙并行,跟在完颜萍与江盈语身后,缓缓进入庄中。
“你们这些家伙呐——!”萧轻藻走在萧月生身后,对并排的诸位兄弟姐妹长叹着抱怨。
新人进庄,这一道手续再所难免,而且庄内之人不得提前相告,虽然萧轻藻有些担心害羞娇怯的心上人,怕是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目光与气势,却仍不敢违背了山庄的规矩。
这也是萧月生当初临时起意,捉弄新人的小把戏而已,但也不乏有察人之目的,不过,还是想看新人出丑的心思更多一些,庄内的诸人也是如此,都是想看好戏,惟恐天下不乱。
“好小子,真是想不开呀,这么早就把自己套上了!”旁边有人笑闹,拍着他的肩膀,摇头感叹,一脸惋惜。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萧轻藻笑斥了一声,望了一眼被萍夫人拉着手,略显拘谨的心上人,心中甜蜜,不自觉的笑意盈盈。
旁边众人看了,自是难免又一番取笑,煞是热闹,众人说说笑笑,与刚才严肃的气氛迥然相反。
江盈语感觉自己如踏在棉花上,不知轻重,飘飘浮浮,极不真实。
她心下暗自思忖,怪不得萧大哥将庄主与庄主夫人们奉若神明,看这些人的气派,哪是寻常之人能够企及。?!
被萍夫人的玉手拉着,她更是如踩云朵,难辨东西,只是机械的随着完颜萍向前走。
“大哥,你瞧,把盈语吓着了吧?!”完颜萍拉着江盈语到了山庄的大厅,按着她坐下,见她目光仍旧呆呆的,不由又白了丈夫一眼。
小玉坐在完颜萍下首,伸出羊脂白玉般的素手,轻轻一拍,江盈语只觉自背心处涌入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绕着身体任督二脉流转一周,周身顿时一轻,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
江盈语不由大感惭愧,回想自从下车到如今的举止,心下惶恐,自己的失态,不会让他们失望吧?!
“好了,你们聊吧!”萧月生起身,对羞怯得不敢看自己的江盈语笑了笑:“盈语,既然来了,便住一段儿时间再走吧。”
“是。”江盈语忙不迭的起身,俏脸绯红,低头应是。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身影消失在大厅中。
关于传送阵的研究,他已有些眉目,捉弄新人的乐趣,比起研究的乐趣,便差了一些,也算是江盈语逃过一劫。
他也不去静室内静静思索,而是出了山庄,来到了南湖边,将停泊于岸边的一艘扁叶小舟推出,轻轻一纵,跃了上去,盘膝坐在狭窄的小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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