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缓缓转身,对微带疑惑的柳先生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正是谢晓兰如今的心情,恨不得分分秒秒都陪在萧月生身边,视里中缺少了他那潇洒的身影,整个世界便黯淡了几分。
清冷的目光一亮,轻捏着白玉箫的柳先生呼的站起,急急问道:“在哪里?”
“正在后屋,我先去帮姐姐问问。”谢晓兰盈盈起身,笑着拍了拍柳先生的肩膀,袅袅向后面行去,似缓实疾,深蓝的毡帘轻晃,窈窕曼妙的身影转瞬即逝,透出她的心急。
谢晓兰在萧月生的居室前停了下来,深吸了两口气,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了两下,她强抑住了自己的激动,才莲步轻移,缓缓推门,走了进去。
“大哥回来了?”她虽强自压抑,却无法掩饰明眸中的脉脉柔情,声音柔和,对坐在紫藤椅中的萧月生问候。
面露温和微笑的萧月生点点头,接过她递上来的雪瓷茶盏,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笑道:“前面挺热闹啊。”
谢晓兰见到他的笑容,便感觉一股温暖而甜蜜的热流注入自己心田,坐到他身旁的紫藤椅中,薄薄的樱唇微抿,嫣然笑道:“是莲静与莲柔两位郡主过来了,玩起牌来,很酣畅。”
正要低头啜茶的他不由抬了抬眉头,却并不言语,虽然自己对莲柔郡主有救命之恩,却并不熟悉,她们倒是与谢晓兰她们更熟一些。
“瑞王爷的西席柳先生,大哥知道吧?”谢晓兰瞥了瞥他的脸色,柔声问道。
萧月生放下茶盏,点了点头,温润的目光望向她精致如瓷的玉脸。
“她的师父练功时走火入魔,想请大哥你出手相救,……成吗?”谢晓兰有些担心的望着心上人,虽说依旧常理,他不会拒绝,但他行事无拘,往往出人意料,她实在摸不准。
萧月生这次倒没有拒绝,他正闲得发慌,听到有事可做,便生出了兴趣,沉吟着问道:“到何等地步?”
“好像是没有性命之忧,但瘫痪在床,功力尽废,……大哥要出手吗?”谢晓兰登时语气中带上了兴奋,寒星般的双眸闪闪发光,宛如阳光下的宝石。
“去看看也好,……尽力一试吧!”萧月生点头,呵呵笑道。
莲柔郡主见到萧月生,神情颇是复杂,只是他却无心却理会这位纤柔秀雅的金枝玉叶,莲静郡主虽有心找茬,但因为事关柳姑姑的师父,她也颇知大体,并未妄动,只好按捺下来,老老实实的向他行晚辈礼。
第312章 建宫
柳先生的师父在临安城郊外的一座宅子中,是瑞王府的一处偏院,风景秀丽,又偏幽静。
柳先生的师父,名叫柳柔清,与柳先生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皆是容貌清丽,眉宇间一片清冷,目光澄澈中透着冷漠,无一丝表情流露,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到岁月的痕迹,与其徒坐在一起,几乎会让人以为是姐妹。
见到萧月生的到来,她只是点了点头,亦未露出高兴或喜悦之色,令萧月生颇有几分佩服,看来她对武功并不注重,倒与自己的夫人完颜萍极为相似。
对于柳柔清的冷淡,萧月生不以为异,脾气怪异的人,他见得多了,况且他有读心术的神通,见惯了人们的口不对心,对于言语并不重视。
走火入魔对于萧月生来说,亦非是轻而易举可以医治,需先以药物滋润,再以内力修补,实是一个精细的活,须耐心细致,一点一滴,每次皆是轻柔如水如风,容不得半点儿力量的动荡。
他庆幸的是,这个柳柔清倒是个果敢的人物,竟没让真气冲到头上,否则,不仅仅是瘫痪这般简单,轻者神经错乱,重者立毙,她能将浑身经脉废去,以阻止真气的流窜,比之英雄断腕更胜一筹。
五个时辰过后,天色已是大亮,太阳升起,已是一夜过去,矮榻之上,萧月生终于松开了按在她背上的大手。
此时他的眉宇间,露出了几分疲色,虽然多了几分夸张,却也并非毫无疲意,毕竟不眠不休举重若轻,实是极耗精力。
柳柔清虽然万事不萦于怀,但对于救命之恩,却也不能无动于衷,自是裣衽一礼,表示了谢意。
萧月生只是摆了摆手,客气了两句,便起身离开,回到了临湖居。
这件事情,萧月生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他再次升起了那个奇妙的主意,要在天山缥缈峰上,建一座冰宫。
谢晓兰听到这个建议,忙不迭的推辞。
若是建个冰宫,她心里倒是欢喜,但想了一想,还是放弃了,萧府的几位夫人当中,论资历,自己才是最晚的,若受这般大的礼,其他人如何想?自己还想不想跟她们和睦相处了?!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深谙平衡之道的他,岂能如此疏忽,笑道:“这可不是仅为你建的,我想在那里建一座别院,就叫观澜别院吧,待日后传送阵启动,咱们都在那里住着玩儿。”
谢晓兰这才大舒了口气,虽然难免有几分失望,随即心中大喜,如此一来,他们岂不是会住在天山,与她住在一起?!
她当初发誓,不再回到嘉兴城,如今已是后悔不已,但誓不可废,无法收回,看到心上人与其余的夫人们聚于一处,自己却只能留在临安,心里一直不是滋味,若是能够建成这座冰宫,能与他们聚于一处,自是最好不过。
临去天山建宫之前,萧月生又去了一次襄阳城,录下一套心法口诀,名为夸父诀,辅之一幅药方。
他前几日入定之时,忽然心有所感,知道兵祸已是不远,蒙古铁骑蠢蠢欲动,于是便创出这套心法,专门用以增强臂力与目力,用以培养神射手。
那幅药方则是兼济温养身体与增强体质之效,习练夸父诀,勇猛精进,但此诀却是虎狼之性,以催发人体潜力为代价,大违自然之道。
若无这幅药方,必会使习诀之人未老先衰,阳寿折半,有了此药,加之夸父诀的催发,习诀之人体质会越来越强,远超同侪,一人抵得上数人。
还好只需服药一个月,一个月后,习诀之人体质已足够强健,而且精进之期已过,再往后练,比之第一个月,宛如小溪之比江河,无复勇猛精进,自是不再有危害。
郭靖费尽心思,寻了一百个人,皆是弓马娴熟之辈,秘授夸父诀,在城外聚集,饮食皆由郭府供应,在食物中加入了萧月生所配的药方。
关于药方,密之又密,萧月生特别强调,只许岳父与岳母两人知晓,绝不能让第三人看到。
萧月生难得的大方了一次,自回春堂中拨了不少的药材,白白送了出去,药方中不少皆是名贵之药,若是由郭府出钱购买,损耗极巨,怕是难以承受。
虽说只是回春堂中最低阶的药材,但在寻常人眼中,也是贵重异常,令郭靖不由眉开眼笑,赞其一心为公。
夸父诀的威力令郭靖亦是目瞪口呆,这些他精心训练的襄阳铁骑,习得夸父诀后,手上的弓不断的被拉断,几天便得换一张更硬的弓,到了后来,甚至拉断了驽。
以郭靖的浑厚内力,做到这般,并不为奇,但这些人皆是寻常之人,即使有习武的,也只是平平而已,能够做到这般,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到了后来,他们用起了最硬的铁胎弓,射程足有六百多步,到了最后,甚至比弩还要厉害得多。
这自是令郭靖激动不已,他自幼出身蒙古,精熟蒙古之战法,他们马上射箭,悍不畏死,如群狼狩猎,中原兵士与之战斗,只能依托于城墙,陷于被动,郭靖一直想组建一支如同蒙古铁骑般的骑兵,一改被动守城之劣势。
可惜空有心而无力,困难重重,首先便是马匹的稀少,再者纵然他们骑术再精,与那些从小生长于马上的蒙古人相比,还是天壤之别,动手之际,自是差了许多。
但有了这夸父诀,形势便迥然不同,习了夸父诀,他们的射程,足有那些蒙古兵的两倍,可从容射杀,从容腾挪,打得他们无力还手。
……
冰宫的建造,并非那般容易,而且他不建则已,造则造得完美宏大,震人心魄。
先是筑基,在雪峰之上筑基,不比真实的山峰,须得先化去层层积雪,露到山石,再将青石埋下,然后堆垒青石,一尺来高之后,再用冰块堆积。
最后便是将雪化为水,从上而下的均匀浇下去,让这些冰块儿结下一层又一层的冰,直至四尺来厚。
杨若男与郭襄郭破虏他们在一旁帮忙,干得倒是热火朝天,兴致勃勃,毫不觉苦。
一些阵法玉符,直接嵌在了冰中,无法发觉,这些玉符阵法,能令冰壁变得坚逾似铁,寒不畏热。
他们开始的第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亮,忙活了一天,天上残阳夕照时,他们方才罢手,被萧月生带到了如明镜般的天池之旁,他自须弥空间中拿出地毯与吃喝之物。
茵茵绿草之上,看着天上鲜艳的彩云倒映在天池中,望着周围蔼蔼的暮色,呦呦的鹿鸣声更显周围的静谧。
“干爹,咱们今晚在这里睡觉吧?”
杨若男身着一身水红的劲装,夕阳将其颜色染深了几分,娇艳的脸庞显得俏美飒爽,她正歪着头望向身侧的萧月生。
萧月生抬头望向郭破虏与何雨竹,两人呆呆望着四周,神情尚未回复,显然被周围的美景所憾。
“破虏,今晚就留在这儿?”萧月生曲指一弹,一道指风轻啸着掠过郭破虏的耳际,令他惊醒,然后笑呵呵的问道。
“这里?”郭破虏有些迟疑,他虽被这里的景色所迷,亦觉温暖如春,实是宜人,但却不知这里有没有野兽,那可不妙的紧。
何雨竹一身湖绿的劲装,娇柔的身躯亦带几分勃勃英姿,她指着不远处那座湖边的木屋问道:“萧大哥,那个屋子……?”
“嘻嘻,那是干爹建的小屋。”杨若男抢着回答,那屋子看上去颇为简单,却透着一股独特的气息,看着令人心神宁静。
何雨竹打量着这座小屋,心下好奇,起身走了过去,挑开厚厚的深紫毡帘,淡淡的松香轻轻飘进鼻中,更令人心神安定。
但最终,四人还是未留在这里,萧月生心下一直思量,天池之下的那条蛟龙究竟是否召醒。
此蛟一直沉眠,正在修炼,它身上并无凶煞之气,并未作恶,故萧月生一直未起杀心,每次过来,都是施展道法,收集周围的元气,输入这只巨蛟的身体,送去温暖的抚慰,虽然沉眠,但他有入梦之能,能够体会到它内心的孤寂与寒冷,与其交流。
观澜山庄的人身上有他独特的气息,此蛟对他们不会生出恶念,但若是旁人靠近,便难保其凶性大发,如此一来,天池倒成了观澜山庄之地,倒令他有几分不太好意思。
一日复一日,看着晶莹闪亮的冰宫在眼前渐渐成形,巍峨雄壮,气势宏大,心下难免会涌动出成就感,郭破虏他们更是如此。
由观澜山庄的弟子们齐心协力设计而出,集南北建筑风格之大成,天山之巅,冰宫傲立。
灵鹫宫与其相比,顿时黯然失色,便是萧月生自己,也不得不赞叹,这座冰宫确实绚丽无比,夺人心魄,阳光之下,莹莹生光,几乎难以相信是人间之物。
当他们将冰宫建造成之时,已是暮春之时。
第313章 十年
清晨 观澜山庄
薄薄的雾气尚未散尽,天色却已经大亮,初夏的太阳总是比冬天勤快许多,整个观澜山庄被薄雾笼罩,若隐若现,如在仙境。
观澜山庄内院,茵茵绿草地上,萧月生的诸位夫人咸集于桃花树下的玉桌旁。
完颜萍全无平日的端庄雍容,仅着锦缎睡袍,面色苍白如纸,原本清澈的明眸变得红肿,呆呆的坐在玉桌旁,玉手压着一只碧玉匣,温润生光,匣上玉手在晨曦中微微颤抖。
她玲珑秀美的玉足竟是赤裸,却毫无所觉,茵茵绿草,趁得玉足越发晶莹美丽。
小玉诸女皆望向她,见她呆呆无语,便是樱唇也是颜色尽褪,心下亦不由大感恐惧。
“萍姐姐,小玉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公子爷与咱们告别……”
小玉声音带着颤抖,玉脸亦是苍白如纸,雪白无瑕的玉齿紧咬着下唇,尽力抑止自己樱唇的颤抖。
“我也是!”“我也是……”
小凤众女亦开口附和,脸色亦变得难看起来,她们本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而已,但见到其他人也做了同样的梦,心下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
前几日,萧月生刚刚自泰山之巅收集完几颗雷珠,安放到了传送阵之上,从此之后,与他双修的诸女,皆可通过传送阵。
天山缥缈峰灵鹫宫、临安城的临湖居、东海桃花岛、襄阳城郭府,皆与观澜山庄设定了传送阵。
萧月生在阵中设下禁制,除了他的几位夫人,旁人无法使用,也无法见到传送阵的存在。
众女正欣喜不已,一位钦差密使忽然急驰进了嘉兴城,风尘满面,面色疲惫不堪,若非萧月生出手,定会直接昏倒,他手持观澜玉佩,奉天子之命,东京告急,形势岌岌可危,请萧月生出山相助。
接到这枚白玉佩,完颜萍清晰的记得,坐在桃花岛下,自己的丈夫轻抚着玉佩,苦笑着叹息了一声:“终于还是来了——!”
当时的完颜萍,还以为丈夫感叹战争的到来,生灵涂炭,并未多想,毕竟以丈夫的本领,刀兵之祸,并不能伤及到他。
但自从丈夫离开后,完颜萍便有不祥的预感,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唯恐他出什么事情。
昨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快要天亮之际,终于睡了过去,很快便进入梦境。
在梦中,丈夫忽然出现,一脸微笑,将众女自各人的居室中叫醒,召到了院中的桃花树下,便是不在观澜山庄中的谢晓兰与张清云,不知如何,也出现在了内院中。
玉石晶莹温润的光芒将他笼罩,他依旧一身宝蓝长衫,潇洒从容,端坐于玉桌旁,坐的便是她如今坐的位置。
萧月生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淡淡说道:“诸位夫人,为夫前来,是为辞行!”
轻轻抬手,制止了众女的张嘴欲言,他缓缓说道:“这一番离别之劫,为夫早已算到,实是避无可避,只能应劫,……今日一别,我们夫妻再见之期,乃是十年之后的今日!”
他继续微笑而道:“夫人们大可不必伤心,十年时间,弹指一挥间,转眼即到!……为夫不在的时日,望诸位夫人相互扶持,相依相伴,山庄之事,大伙儿一同协商,……为夫走后,世间之事,需抽身而出,将山庄封闭,阵法启动,大伙儿都移居到桃花岛,多花些心思开拓那几个小岛,让它们成为咱们的后花园。”
说到此处,萧月生满脸郑重严肃,笑容尽褪,沉声道:“为夫卧室案头有书信一封,其余诸事,皆已录于纸上,大家遵行即可,……毋须惊慌,切记小心小心,若真丢了性命,其余人定要将其躯体与碧玉簪放至岛上的冰棺之内,待为夫回来之后,再行搭救!”
他的目光缓缓掠过每一张玉脸,目光中温情一片,却并无离别的伤感,最终停驻于张清云清冷的脸庞之上,轻声道:“清云,若想入我萧府,便随大伙一同隐于桃花岛吧,若是实在不愿,也不必勉强。”
张清云顿时面色羞红,目光闪躲,不敢正眼看他。
“呵呵……,为夫去了,诸位夫人珍重勿念!”说罢,萧月生轻轻一笑,挥了挥手,缓缓起身,如踩浮云,冉冉上升,越过院墙,越飞越高,消失于夜空之中。
“大哥——!”完颜萍急忙唤道,追着他的身影,身法如电,瞬间出现在墙上,举目望去,却是苍茫一片,夜色深沉,哪里有丈夫的身影?!
“大哥——!”完颜萍纵声长唤,夜风轻拂,无声无息,无人回应。
“大哥!”完颜萍自睡梦中惊醒,光洁如玉的额头冷汗涔涔。
略一转头,清亮的目光望向四周,发现自己仍在香榻上,便回过神来,忙掀开月白的锦衾,来不及穿上绣鞋,赤着莹白如玉的秀足,冲到了丈夫的居室之中。
果然有一只玲珑精致的碧玉匣宛然置于轩案正中,端端正正,显然摆放得异常仔细认真,迥异萧月生平日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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