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阁,昙花一现罢了!”
“可那峨嵋派……”温玉冰略一皱眉。
“峨嵋派也是如此!”萧月生打断了师父的话,语气果断,缓缓而道:“徒儿这几日练功之余,便胡思乱想,如今已略有几分心得。”
这几日,通过一些回忆,以及醒来后的相处,萧月生也将自己的师父琢磨透了。
温玉冰外表冷漠刚强,内心却仍是个女人,柔弱的很,只是其师如母,心性至孝的她,这些年,一直努力实现师父的遗愿,勉强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掌门。
看到这些,萧月生心中难免泛起怜惜之意,决心助她一臂之力。
“哦?”自己的话被大弟子打断,温玉冰不以为意,螓首微转,想听听这个高深莫测的大弟子的想法:“秋儿有何高见呐?”
“呵呵……,一派便如一国,只是大小不同罢了!”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并未推辞,眉头一抬,昂扬的说道。
温玉冰并未插言,只是略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武林门派立根之基,便是武功,武功高低,便如那一国的兵力,大宋富足无双,为历朝历代所望尘莫及,却只因兵甲不强,竟生生被鞑子灭掉!”萧月生说到此处,带着强烈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恨不能自己早过来几年。
心思微微恍惚一下,又收了回来,继续说道:“峨嵋的创派祖师郭襄,若其武功比不上师父你,纵使她如何惊才绝艳,也绝难令峨嵋威震天下,跻身为与少林武当并肩的大派!”
水云派的轻功确有独到之处,温玉冰上身不动,莲步轻移,即使踏在厚软难行的枯叶上,仍如行云流水,优雅动人,冷艳的玉脸露出深以为然之色。
萧月生漫不经心的轻轻一弹,一道指风,将横在温玉冰前面的松枝弹断,继续说道:“郭襄不仅家学渊博,且与武当的张真人是挚友,便是天下人,念在大侠郭靖的功德,也耻于为难于她,内有绝世武功,外有强援良助,峨嵋派能够迅速崛起,也就毫不稀奇了!”
温玉冰顿时一惊,实没想到,自己大弟子的武功竟至这种程度,怕已不逊于自己了,而半个月前,他却无一丝内力,如此精进之速,实在匪夷所思。
萧月生却盯着温玉冰,言辞恳切的道:“师父,咱们师门的武功并不出奇,又无强大的援助,在武林中也是寻常的很,……所以,想要光大水云派,师父切不可操之过急,还是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慢慢积累,……待机而起,方有可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师父,如今,咱们水云派还太弱,万不可牵扯进武林恩怨,稍大一些的风浪,便有覆灭之危,蜇伏为上,让弟子们勤加修练,即使下山,也要悄然而行!”
萧月生一口气说完,便不再多说,陪着她在树林中悠然漫步,他这一番话,触动了温玉冰的心思,她放缓莲步,低头微微沉吟。
……
师徒二人转了一圈回来时,她们仍在小木屋内静坐调息,个个神敛气凝,颇有几分宝相庄严之态。
一个时辰过后,她们纷纷自静中醒来,神采奕奕,明眸流光溢彩,宛如宝石在太阳下熠熠生光。
各人服了培元丹,温玉冰小心嘱咐,一定要尽量化解药力,此丹再服则无效,一生仅能服用一次,定要珍惜才是!
在萧月生口中,培元丹似是不堪,但对于武林中人而言,却是灵丹妙药,至少抵得上十年苦修之功。
他的几位师妹,内功也多是十余年而已,服下培元丹,功力倍增,岂能不欣喜雀跃?!
这培元丹由萧月生所炼,无异于便是他所赐,他的四位师妹自是要承他的情,师兄妹之间的感情顿时跃进了一大步。
随后的日子,萧月生多数时间仍坐在寒湖旁打坐练功,甚少回到水云派内,晚上也多数留在小木屋中,避嫌之意昭然若揭。
如今的小木屋,已被他布置得极为舒适,再有小蝶与小情的布置,精致典雅,格局不凡,令人有躺在其中,不想出来的欲望。
小蝶与小情的功力尚浅,轻功无法达到踏波而行,便由萧月生搂着她们进出。
对于萧月生的避嫌之举,温玉冰并未多言,暗下里却对大弟子的善解人意心慰不已。
水云派毕竟全是女子,如今有一个大男人混在其中,于水云派清名有损,一旦风言风语传出,其害无穷。
如今,有寒湖为隔,阻住了派中弟子们,萧月生便算是游离于派内派外,虽身为派中大弟子,却并不与她们居于一处,适宜不过。
萧月生又在旁边建了两座小木屋,一座是小蝶与小情的闺房,另一座,则是厨房,用来做饭,他们三人,俨然定居在了这座幽静的小山谷中。
对于这两个娇美的贴身侍女,萧月生心下亦是喜爱,过了几日,见她们强忍寒冷,却仍无退意,心下更是满意,便传了一套心法口诀,名之御寒诀。
御寒诀运转之下,她们会感觉周身暖融融一片,说不出的舒适,身体也变得虚灵松透,轻飘飘似没有了重量,习练剑法时,圆转如意,再无功力太低的困扰。
在周围寒气的逼迫下,她们的御寒诀一直不停的运转,很快,二人发觉自己的功力大进,才知道,这是一套极为高明的内功心法。
萧月生当初传她们口诀时,便已叮嘱,不得另传他人,也不得随意在人前炫耀,倒令她们颇有衣锦夜行之感。
这一阵子,萧月生开始了锻骨洗髓的功夫。
他根据少林的易筋经、洗髓经及九阴真经上的锻骨篇,创下了一门独特的伐毛洗髓的功法,内外兼练,神效无比。
短短的一个月,他便已经脱胎换骨,身体已不复原来的孱弱模样,浑身骨肉匀称柔和,既无刚劲之感,亦无阴柔之气,唯有和谐可恰当形容之,于其气质相合。
其体内的经脉在此功法之下,不断强韧粗壮开阔,丹田的容量亦不断扩大,其一身功力,自是水涨船高,雄厚无比。
闲暇之余,他便与小蝶小情下下棋,指点一下她们的剑法,或是拿出自温玉冰那里借来的古筝,抚奏一曲,以舒对完颜萍她们几女的相思之情。
寒湖里有很多鱼,最多的是一种扁平如比目的银色小鱼,游动的速度极快,味道亦是鲜美无比。
萧月生闲来无事时,便垂钓于寒湖边,静心凝虑,以天地元气淬炼着自己的身体,对于如今的功力,他自是不会满意,看似悠然,内心却是锐意进取,一直不懈的修炼,对于完颜萍她们的思念,催动着他,前所未有的努力。
对于自己脑海中的一些奇功绝学,深悉人性的他,自是不会一股脑儿的传出去,仅稍稍点拨了小蝶与小情,当初的萧月生,可是极讨厌教人武功的,如今能出口点拨两女,也算是不小的改变。
……
水云派的掌门楼阁,外观看上去气势不凡,内里布置得却是朴素得很,一层是大厅,二层有屋子四五间,是她的卧室、书房及练功室等。
傍晚,夕阳西下,余辉照在书房的梅花格子轩窗上,将三面皆是书架的小屋映得火红,瑰丽无比。
玫瑰般的柔光中,一身月白长裙的温玉冰懒洋洋的坐于窗下轩案前,案上的古筝已不在。
她手中握着一卷书,眼神迷离空蒙,思绪冥冥,这时的她,去除了冰冷,显得妩媚多姿,动人心魄。
她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大弟子温煦的面庞,越想越觉神秘。
秋儿说,自己在梦中是一位纵横无敌的高手,先前还以为他是信口开河,但如今看来,怕却是真的,否则,无以解释他的武功为何会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而且,他越来越稳重成熟,气度不凡,与他的年纪绝不匹配,反倒像是一位成熟的中年男子,自己在他面前,不知不觉的便信服于他,好像师徒颠倒了过来!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非童年往事,他犹记得,左腕小时留下的伤痕仍在,她差点儿以为不是自己的秋儿了呢!
“师父,师父!”房门忽然被敲急骤的敲响,三弟子林晓晴的声音响起,虽仍不失娇媚,却已无嗲意,反而透着焦虑。
“进来吧,怎么了?”温玉冰放下手中书卷,转身望向房门。
高挑婀娜的林晓晴推门进来,面色强装镇定,黛眉间却难掩焦虑,急急道:“青雅受了重伤,性命垂危,师父快去看看吧!”
第8章 峨嵋
温玉冰慵懒之态顿敛,忽的起身,莲步轻点,裙裾款款,身体飘然而出,房门也不及带上。
“受的什么伤?”温玉冰娇艳的面庞恢复了冰冷,目光凌厉,一边迅疾而行,一边急问跟在身后的林晓晴。
“弟子也瞧不出来,峨嵋派的贝女侠也过来了。”林晓晴声音娇媚,语气低沉,语速甚快。
她口中所说的贝女侠,是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的亲传弟子贝锦仪,水云派与峨嵋派相距不远,而派内弟子皆是女子,峨嵋也乐意与之结交,故常有往来。
“贝女侠?她怎么来了?”温玉冰步履快捷,几句话的功夫,已走到了楼梯口。
身形高挑窈窕的林晓晴见马上就要下楼,忙飞快说道:“是贝女侠将青雅送回来的!”
她口齿便给,说话虽快,却吐字清晰,如吐玉珠,柔媚悦耳。
沿着楼梯,师徒二人如同一朵白云,冉冉飘至楼下客厅中。
淡紫色的地毯,大厅颇为开阔,正中两排桌椅自门口摆至北墙那幅画下,画中一位少女站于苍松之下,唇边横笛,凝望着脚下的云海,飘飘有仙气。
画下一张红漆方桌,桌上置有两只青瓷花瓶,光泽清亮,颇为精美,瓶中插着两束不知名的素洁鲜花,淡淡的香气弥漫在大厅中,令宽阔的大厅增添了几分女子气息。
此时,客厅正中聚着数人,温玉冰的三位女弟子皆在,还有一位身着青衫的温婉女子,中等身形,秀美如江南女子,腰际悬着长剑,正是峨嵋派的贝锦仪。
她们正围成一团,束手无策,面色焦急的望着躺在地毯上的女子,那女子一身淡紫色长衫,与地毯融为一体。
见温玉冰自楼上下来,四弟子杨玉琪已时明眸发红,忙道:“师父,快救救青雅吧!”
“慌什么!”温玉冰面色如常,冷漠如昔,叱了她一声,向秀美的贝锦仪拱手道:“贝女侠有礼了!”
贝锦仪带着成熟的风韵,拱手回礼,歉然道:“温掌门,惭愧,没能护得贵派宋侄女的周全!”
温玉冰摇了摇头,一边走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青雅,一边轻声问道:“出了何事?”
“九江城出了一个灭门惨案,我奉掌门之命,与另一位师妹追捕凶手,不成想,此人武功诡异高强,我与师妹不敌!……若不是青雅拔刀相助,怕是凶多吉少,……但青雅也中了他一掌,开始还好好的,却不料,伤势越来越重!”贝锦仪随着温玉冰俯下身去,樱桃小口娓娓道来。
温玉冰神色不动的点了点头,探手拿起宋青雅的皓腕。
宋青雅正紧闭着眼睛,满脸通红,汗水涔涔,将额前刘海打湿,紧贴于额头,整个人如浸在热水中沐浴一般。
在诸女亮晶晶的明眸注视下,温玉冰的黛眉越蹙越紧,默默放下宋青雅热得烫手的皓腕,叹息了一声,将她淡紫的单衫前襟揭开,月白的亵衣已经被挑破,两只玉碗倒扣般的雪乳洁白晶莹,顶端粉红的樱桃娇艳欲滴。
她们俱为女子,没有什么顾忌,温玉冰的目光马上被玉乳中间的一个血红掌印所吸引。
肌肤白皙如玉,掌印鲜红如血,极为刺眼,掌印略略下陷,如同烙在其上,令人看着不由心中一颤。
温玉冰伸手比了比,这只血红掌印有她两个巴掌大,显然是一个大手的男子。
“这是什么武功?”温玉冰黛眉紧蹙,自言自问。
身边的贝锦仪叹息着摇了摇头,她虽出身名门大派,却也并未见过如此诡奇的武功。
“水……水……”紧闭着眼睛的宋青雅忽然喃喃出声,轻声呻吟,秀美脸庞红如抹了一层胭脂,眉头紧蹙,露出痛苦之色。
冰冷而性感的杨玉琪此时眼眶盈泪,紧咬诱人的丰唇,恨不能以身相代,宋青雅是她的大弟子,感情极深。
宋青雅的喃喃呻吟很模糊,杨玉琪却已听清,马上起身,自旁边桌上拿起紫砂茶壶。
“玉琪,稍润润嗓子就行了!”温玉冰忽然伸手,冷静的望着她一眼。
杨玉琪流着泪,点点头,将柔荑攒起,呈鹤拳状,将茶水倒入掌中,再把葱白似的手指伸到宋青雅的嘴边,让茶水顺着她的手缓缓流下。
她们不明病情,不知忌不忌水,自是不敢给宋青雅贸然喝太多的水。
“水……水……”宋青雅原本娇嫩的樱唇已经干裂,如同久旱之地,流入她嘴中的水已经无法咽下,溢了出来。
杨玉琪心痛如绞,微微抬起弟子的头,相帮她咽下茶水,紧咬着下唇,目光哀哀的望向师父。
温玉冰黛眉紧蹙,面色沉重,重重叹息一声:“唉——!……热毒已入五脏六腑,……玉琪,给青雅服下霁雪丸了吗?”
“已经服下了,可不管用!”林晓晴也红着眼睛,在一旁说道,伸手探了探宋青雅的脉相,低沉的道:“师父,热毒越来越厉害了!”
“师……父……,师……父……,热……,好热……”宋青雅无力的倚在杨玉琪的怀中,模模糊糊的喃喃低语,勉强的睁眼,想要看清师父,却无法睁开,半闭的眸子透着迷乱的目光。
“青雅,青雅!”杨玉琪娇躯颤抖,泪如雨下,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滴至宋青雅通红的脸庞上。
“师……父……,难受……,青雅要死……死了!”她忽然微微颤抖起来,似是打着冷颤,声音大,也清晰得多,旁边的人都能听清。
周围的诸女皆是心中酸楚,明眸盈泪,却又有心无力,这种无奈,让她们不由痛恨自己的无能。
温玉冰忽然盘膝而坐,坐到宋青雅的身侧,将倚在杨玉琪怀中的娇躯扶起,沉着脸对杨玉琪道:“扶正!为师试试压住热毒。”
若她有把握压得住这股狂烈肆虐的热毒,早就开始动手,探脉之时,她已试过,自己的内力遇到这股热毒,如雪遇沸水,根本无济于事,但如今已是无计可施,再不试试,怕是宋青雅很快便香消玉殒。
杨玉琪急忙点头,顾不得抹去泪珠,将怀中的大弟子轻轻扶起,将她上半身的长衫褪下,仅留一层月白亵衣。
一直默默不语,面容冰冷的李若云忽然出剑,一道寒光闪过,宋青雅后背的亵衣已经裂开,露出光洁如玉的后背。
温玉冰抬起双掌,正要贴至宋青雅通红的粉背,忽然重重一拍,急声道:“哎呀!……清泉,快去,快去把你大师兄叫来!”
萧月生自醒来,便一直呆在寒湖的小山谷中,极少在水云派露面,对水云派而言,与他没醒过来一般无二。
自从水云派建派以来,温玉冰师徒习惯了五个人一块儿解决困难,从没有依靠过呆呆傻傻的大师兄,惶急之下,自是不会想起他。
“对啊,大师兄!”柳清泉一直泪眼朦胧,清泉般的明眸似是流不尽的泪水,比杨玉琪哭得还凶,此时听到师父的吩咐,忽然省起了大师兄,一跃而起,露出兴奋之色,脸上泪珠犹存。
“温掌门,无论如何,让青雅撑一段时日,我已让师妹急速回山,请师父赶来相救。”贝锦仪丰韵秀美的脸庞满是戚色,伸手探着宋青雅的脉相,沉重的对温玉冰说道。
温玉冰勉强一笑,点了点头,阖上明眸,白玉般的双掌按上宋青雅背后心俞两穴。
水云派的内功心法性属阴柔,本与热毒相克,但万物生克,并非绝对,她的内力,比起在宋青雅体内肆虐的热毒,实是小巫见大巫,似是一坯雪扔到熊熊的火堆中。
宋青雅五脏六腑皆已受损,性命岌岌可危,温玉冰却无力压制,无奈之下,便苦守她的心脉,不令热毒侵入,让其保留一线生机,以待秋儿过来,他的功力,应该已经强过自己,两人联手,说不定,还有一番可为……
……
“大师兄……,大师兄——!”柳清泉人还未到寒湖,便放开喉咙高声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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