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呢!”郭芙的丫环翠玉跑进后花园,尖着嗓子喊道,丝毫不顾她清秀的形象。
郭芙正在想着心思,郭襄与郭破虏那边也打得绵软无力,感觉筋疲力竭,听到翠玉的叫唤,便顺势停了下来。
“翠玉,爹爹招唤大姐有什么事?”郭襄抹了抹头上细密的汗珠,提着青竹棒,问道,她总觉着姐姐房里的丫头名字太过俗气,翠玉,多么俗气的名字。
“小婢也不知,不过,好像跟那个天雷神爪有关吧,他刚带着三个弟子来见老爷跟夫人呐。”这个清秀的翠玉倒也不笨。
“天雷神爪?是孙子明大哥吧!他怎么来了?他师父没跟他一起么?”郭襄呱呱的将一串问题抛出。
郭芙如水的双眸蓦然充满了神采,却不好意思直接相问,只是急切的望着翠玉。
“他师父?不知道!只听陆云说,天雷神爪带着三个弟子来了郭府,刚才客厅谁也不让靠近呢,那人离开后,老爷才招呼我,让我来找你。”翠玉伶牙俐齿,说话清脆,内容却有些混乱。
“大姐,你去看看吧,说不定跟萧大哥有什么关系呢!”郭襄出言相劝,她知道只要一提起萧大哥,大姐就来精神。
“我去看看爹爹有什么事,你们先去歇息吧,练了这么长时间,倒也辛苦你们了!”郭芙一直淡漠的玉脸忽然泛出一抹微笑,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笑意。
郭襄看着大姐婀娜的身影袅袅远去,愤愤的哼了一声,无奈的对郭破虏道:“大姐她倒也知道我们的苦心,却故意装做看不出来,让我们这般折腾,真可气!”
郭破虏倒是受惯了两个姐姐的欺负,感觉有些习惯了,麻木的道:“谁让她是大姐呢——!”
“哼,大姐就有什么了不起啊!我还是二姐呢!破虏,我们去鲁伯伯那里喝酒吧?!”郭襄灵秀的小脸喜愤的转换极快,眨眼间完成了从愤转笑的过程,带着几分讨好,又带着几分威胁,拉拢郭破虏。
她性子异于寻常女子,极喜欢与那些豪迈汉子一起喝酒吃肉,对热血的江湖更是极为向往。
“二姐,你上次当了外公给的那支金钗,这次什么也没有了,怎么有钱买酒喝?”郭破虏本是个极老实的孩子,但有这么个古灵精怪的二姐,学坏也很容易。
郭靖莽莽草原出身,酒量颇豪,他的儿子倒也继承了这项优点,喜欢喝酒,而且酒量极高。
郭襄喜欢喝酒,并非是喜欢酒,而是喜欢喝酒时那种气氛与气魄,本身的酒量是极浅的,带着郭破虏,自己醉了有人背,放心又省心。
郭襄豪气大方,常常争着付酒资,但家里管教甚严,零花钱不多,根本买了不几坛酒,她便将自己的首饰拿去卖了,可真是胆大包天,也不怕她父母知晓后,重重责罚于她。
“这倒是个问题,……有了,去找孙子明大哥的弟子,让他们请客喝酒!我可是他们的长辈呐!”郭襄以手托脸想了想,转了转灵动的眼睛,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好吧,我也想见见他们,看看天雷神爪的弟子是如何模样。”他对自己二姐的决定,先是习惯于听从,待施行不利,再开始抱怨几句,以显示自己的高明。
于是,两人手中提着青竹木棒,往宾舍区跚跚而去。
第25章 老少
“芙儿,来,到这里坐下!”郭芙刚进客厅的门儿,便被父亲吩咐坐到他对面。
“爹爹,什么事?”她的心跳得厉害,表情强装镇定,不知与萧大哥有没有关系。
“芙儿,刚才你萧大哥的弟子孙子明特意登门来见我们。”黄蓉横了丈夫一眼,带着几分调笑之意,看着女儿。
“孙子明么?他来有何事?”看到父母眉梢间,透出的满是喜意,心下大是放心,却有些迷惑,实不知还有何事能令自己的父母们竟如此开怀。
“他么,他是代他的师父向我们提亲来的!”黄蓉咪着明亮的双眼,笑吟吟的说道。
“提亲?……代自己的师父?……娘,你是说——”郭芙如玉般晶莹的脸上蓦得煞白,带着颤抖,轻声问,娇躯立起,却不自知。
黄蓉与丈夫对视了一眼,笑道:“你萧大哥想要娶你进门,我跟你爹爹已经答应,芙儿你就要成为你萧大哥的妻子了!”
“啊……”她娇躯一软,缓缓滑到木椅上,脑中一片空白。
“芙儿,芙儿——”黄蓉见女儿神情呆滞,精神恍惚,有些担心的唤了唤她。
郭芙听到娘在呼唤自己,但声音却仿佛自极远之处悠悠传来,听不真切。
“娘,爹爹,我想回自己房里呆一会儿!”郭芙脸上似哭似笑,复杂莫名。
“去吧,去吧。”黄蓉忙摆摆手。
郭芙缓缓走出,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出了客厅,她忽然提起襦裙,飞快的跑起来,顾不得别人的惊诧目光,冲进了自己闺房,关上房门,扑到闺床上,捂着锦被,放声痛哭。
无数次,自己无数次盼望能有这么一天,成为萧大哥的妻子,能够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这一天,终于让她等到了,可是为何自己竟然会痛哭失声?
似委屈,似狂喜,还有其它的,却又说不清,它们让自己的心发酸,止不住眼中的泪水,仿佛十几年来积攒的泪水,这今天都要流完一般,怎么止,却总也止不住。
哭着哭着,不知何时,她竟慢慢睡了过去,恬静的面容,微微泛着一丝笑意,带着对未来的几分憧憬,这般甜美的睡容,令人望之生怜生爱。
不知何时,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揉了揉有些红肿的双眼,她忽然省起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忙到铜镜前一看,头发有些蓬乱,想必脸上也有泪痕。
“谁在外面——?”她一边忙乱的用手绢擦了擦脸,一边说话拖延时间。
“大姐,……呼……,是我们,……我们有好消息……告诉你!”郭襄语气中满是兴奋与急切。
郭芙已经勉强收拾好,听到襄儿的话,忽然有些羞涩,如玉的面庞升起两躲红晕,恐怕自己弟弟妹妹已经知道了。
刚拿开门栓,郭襄与郭破虏便踉踉跄跄的撞了进来,带起一阵轻风刮进闺房。
“大姐,……好……好消息呀!”郭襄娇喘细细,秀美的小脸带着潮红,已经颇见高度的胸脯剧烈的一起一伏,极为诱人。
身后的郭破虏也是猛烈的喘着气,一看便知两人跑得很急。
郭芙此时的心境变得格外清明平静,感觉无论何事都不能影响自己的心情,见到他们这般狼狈模样,便端出好久不见的大姐派头,皱皱远黛一般的秀眉:“襄儿,破虏,你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爹爹不是常教导我们,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么?!”
郭襄顾不得分辨,忙拉住大姐的玉手,用力摇着,道:“大姐,那孙子明大哥是来给他师父提亲的!你知道么,萧大哥要娶你呢!”
“是呀是呀,我跟二姐去找孙大哥的徒弟们喝酒,听到他们亲口说的!”郭破虏怕大姐不信,忙加重事实保证,对他来说,这个消息委实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爹娘已经告诉我了。”郭芙用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喜悦,尽量用平淡的口气说话,但脸上的红云越发浓重,还好她反应很快,忙抓住他们的把柄:“……襄儿,你们俩又出去喝酒?!……看我不告诉爹爹!”
“哎呀!臭破虏,你又说漏嘴了!……大姐,我们是为了探听消息,只好请他们喝酒,但我们还没去呢,是吧,破虏?!”郭襄打了一下旁边目瞪口呆的郭破虏,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是呀是呀,我们还没出去,他们就告诉了我们这个消息,我与二姐就忙着跑过来告诉大姐了。”破虏用力胡乱的点头。
郭芙现在倒没有心思计较他们偷溜出去喝酒之事,其志在将他们赶走,免得让他们看自己的羞态。
“哟,你们三姐弟都在,襄儿,看你满头是汗!女孩子家要举止稳重端庄,别粗手粗脚的。”黄蓉这时袅袅的走了进来。
黄蓉刚才看到女儿的脸色,知道对她是极大的惊喜,应该会有一通发泄,没什么担心的,但想了想,还是终究有些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一进门,便看到襄儿破虏两人气喘吁吁,满头是汗的狼狈样子,便出口教训一通。她自己年轻时便如襄儿一般,只不过受郭靖影响,也要求女儿尽量稳重一些。
但毕竟上梁不正,她管起来也底气不足,常常是睁只眼闭只眼,说说而已,并不动真格的。
“娘,我刚才正在说他们呢,你怎么来了,不陪爹爹么?”郭芙毕竟爱妹心切,不忍让她们再受责备,忙出口叉开。
“嗯,让你爹爹自己傻笑吧,我来瞧瞧我的宝贝女儿,你快成别人家的人了,我能多瞧一会便多瞧一会儿,……唉——,以后便不能这般想看便看了。”黄蓉说着说着,心中有些发酸。
将自己的女儿送人别人,心中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不舍,心酸,难过,种种心情纠缠在一起,在黄蓉的心间翻滚。
看到自己母亲双眸泛红,泪珠在眼眶中翻滚,郭芙也是鼻间发酸,眼泪欲流。
“娘,大姐终于要嫁出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大姐不在家,不是还有襄儿我么,……还有破虏呢!你想大姐,以后让姐夫常带大姐回来便是了,不比原来看大姐愁眉苦脸好得多么!”
郭襄看自己的母亲与大姐有对眼泪千行的架式,连忙开口安慰。
“谁愁眉苦脸了?!”郭芙瞪起明媚的双眼,狠狠看着郭襄。
“襄儿说得也有理,你嫁过去以后,定要常回来看看,别有了丈夫,就不认自己爹娘了!”
黄蓉说到此,忽然想起当初自己嫁给靖哥哥时,是如何的令爹爹伤心,当时爹爹便说,有了丈夫,便不要爹爹了,他当时伤心的情形,现在想来,才能理解。
真可谓不当父母不知父母之恩,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不孝,事情的做法,可有千万种,为何自己不能选择一种温和的方式,唉,不知爹爹现在到没到观澜山庄。
此时的黄药师,正心情欢畅,带着杨若男在南湖之上泛舟垂钓。
黄药师与杨若男可谓一见如故。
他老来寂寞,对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再也生不出什么兴趣,小儿女之乐,反而更让他喜欢。
黄药师身边有程英陆无双表姐妹,程英温柔细心,将他伺候得极为舒心,陆无双也懂事,有她们陪着,让自己舒服许多,但程英性格文静端庄,气质如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令人无法开玩笑,而与陆无双,又隔着一层,碍于身份,也不能平等而处。
杨若男则不同,她自小被萧月生他们宠坏了,没有什么怕的东西,长得绝顶美貌,兼又心思玲珑,颇肖当年黄蓉之风,如何能让黄药师不喜欢?
杨若男天真烂漫,却不失狡诘,对老人的杀伤力极大,且洪七公与欧阳锋每年都会在观澜山庄呆一段时间,杨若男与他们相处颇欢,所以她与老人相处极有经验,也能玩得挺欢。
这两天,杨若男带着黄药师看了自己养的玉蜂,小白蛇,还有林中的白猿,黄药师看得津津有味,赞叹不已。
小龙女驭蜂之术极精,自然传给了女儿,小白蛇则是欧阳锋给她这个孙女的礼物,极为通灵,欧阳锋虽然心性歹毒,但对杨过这个义子倒是情真意切,杨若男冰雪可爱,也令他极喜欢,便将其驱蛇之术,尽传于她。
杨若男自幼受萧月生夫妻影响,极为热爱自然,对那些动物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观澜山庄周围树林中的动物们,对她都是颇为亲近,防范之心极少,这也与她心地善良,没有恶念有关。
杨若男将自己干爹的行为学了个十成十,带着黄药师,拿着古筝,清冷的清晨,便去南湖泛舟。
钓杆上的鱼钩是直钩,是没办法钓鱼的,黄药师问其原因,她答曰:钓翁之意不在鱼,钓的是意境,是雅兴。
黄药师大乐,哈哈大笑,他内力深厚,震耳的笑声在南湖之上远远传开。南湖之上,仍是空空寂寂,没有人影。
“外公,我说的不对么?”杨若男只是鹦鹉学舌,并不能了解其中真意,见黄药师笑得这么大声,自然相问。
“呵呵,我笑你这话有趣,凡夫俗子可说不出这番话!”黄药师止住笑意,一本正经的回答。
“嘻嘻,这话是我干爹说的。”杨若男娇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她口中说话,手下麻利的操纵着船桨,慢慢往湖里划去。
黄药师坐在她身侧,拿着那根无钩钓杆,垂入水中,真像钓鱼的架式。
“唔,是他说的?看不出他倒还有一身雅骨。”黄药师沉吟的点点头。
此时萧月生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大跌,不再是那高深莫测的绝世高手,而是一个狡猾的小子,将自己的桃花岛三言两语间骗了去,实在够狡猾,没想到这般透着雅致意味的话,竟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不过”,若男转头看了看四周,极为神秘的凑近黄药师,招了招手,示意他将耳朵靠过来。
黄药师依了她,将耳朵凑到她嘴边。
“不过,我告诉你哟,这可是秘密,不能说出去的!”她郑重的望着黄药师,一脸正经严肃。
“不说,我定严守秘密。”黄药师也郑重点头,心下却大乐,感觉实在有趣,好多年没有这般开怀了。
“嘻嘻,其实干爹是怕小凤妈妈生气。”杨若男咭咭轻笑,明媚的双眸眯在一起,说不出的可爱动人。
黄药师闻着鼻端传来的幽幽香气,心中更觉这个小女孩冰雪可爱,极像蓉儿。
“这是怎么回事,你小凤妈妈为何生气?”他确实不解。
这两天,他已经见过小玉四女,也知道她们是萧月生的妻室,为她们的绝世姿容感叹不已,也有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之感,心中虽为萧小子的用情不专恼怒,却也无法表现,毕竟自己的外孙女将来也是那其中的一朵鲜花。
“小凤妈妈心肠好,说被钓的鱼儿太可怜,先要受穿唇之苦,再被人杀死,说干爹太残忍。我告诉你哟,这个南湖可全是我干爹的!”杨若男将船桨挂到船舷边,说着话,两胳膊撑开,示意整个南湖都是她干爸的,自豪之气溢于言表。
说罢,她俯身趴到船沿,以湖水轻濯雪白如玉的小手。
“他买这个南湖做甚?”黄药师将自己袖中的丝绢递了过去。
“我干爹将整个湖买下来,不让人们在湖里面钓鱼,捉鱼,这样,小凤妈妈便不会生气了!”若男接过他的丝绢,优雅的拭了拭手,简单的动作,却透着一股大家之气,一看即知受过极好的教育。
黄药师皱了皱眉头,“这般不是太过霸道了么?”
“嘻嘻,现在是冬天,什么也看不到,到了夏天,这湖面上全是莲花,都是我干爹种的,让那些打鱼的去采莲,那时候,南湖可好看了,一片一片的,全是莲叶荷花,那些酸秀才们,还有那些千金小姐们,都来这里乘舟游玩,热闹得很呐!”若男兴奋的炫耀着,姣美的小脸满是红晕,艳丽异常。
黄药师这才释然,其实他只是鸡蛋里挑骨头,这湖一旦被人买下,里面的鱼自然是主人的,别人也不能任意捕捞。
“那就没人偷偷的钓鱼?”
“不知道,我干爹自然有办法的,我没问。”
“呵呵,你干爹倒是满疼你小凤妈妈的。”黄药师看若男小脸露出不高兴的神情,忙转开话题。
“嘻嘻,我干爹对每个妈妈都很好的,外公你看没看到我们院子有什么不一样?”果然,听到干爹的好话,她小脸阳光灿烂。
“不一样?里面很暖和,皆是绿色,便如春天。”黄药师想了想,观澜山庄的内院跟外面简直就是两个季节,一个暖春,一个寒冬。
若男将放在船头的古筝拿过来,盘膝坐下,将古筝置于膝上。
“我萍妈妈从小出生在草原,我干爹便把地上全种了小草,绿绿的,真好看……。我听干爹说,我很快又会有个郭芙妈妈,……我记得她长得很美,我干爹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哟!”她低头调着弦,神态恬静,口中却不停的说话,一动一静,倒有些不和谐之感。
黄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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