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眼睛不眨一下,阳光又极是明媚,很难发觉这闪过的绿光。
那李姓负剑中年男子正要说两句软话,先保住性命,再图报仇,话未出口,便觉眉心一疼。
黑暗如怒涛巨浪,蓦然扑至,心思尚来不及转动,已失去意识,俯身跌倒地上,将站在他身边的宋青雅吓了一跳。
“李兄弟!”
身边趴着之人忙摇了摇他,见没有动静,伸手费力的将他扶起,却见他也是目光涣散,仔细一看,眉心之上,有一滴殷红的血珠,似是女子故意点的朱砂。
探了探鼻息,转头怒盯着萧月生,杀机森森,阴沉的喝问:“是你杀了他?!”
“宜君,青雅,回来吧!”萧月生似是未闻他的喝问,招了招手,让惊呆了的两女回来。
两女默默走回大师伯的身边,身体却有些发冷,也不敢再与大师伯说话。
转眼之间,两个人便已丧生于大师兄之手,无声无息,张宜君宋青雅她们赞叹惊异之余,也有些隐隐的畏惧,如此武功,对手毫无反抗之力,生杀予夺于一念之间,无法不令人敬畏。
“是你杀了他?!”那人面目阴鸷,嘴唇单薄,见萧月生不理不睬,心下更怒,冷声喝问,缓缓站起身来,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显然功力已有几分恢复。
萧月生淡淡扫了他一眼,脸上毫无表情,抬起左手,食指与无名指间夹着一枚松针。
他手腕翻动,轻轻一甩,淡淡说道:“闭嘴!”
缓缓抽剑的手顿住,静止不动,随即,“砰”的一声,如同倒玉柱,那人直直向后仰天倒地,结结实实的跌落,再不动弹。
在场的所有人,终于明白,刚才的两个人是如何死的,刚才跌倒的那人,怕也是凶多吉多。
一枚松针,五丈远处,取人性命于无形,如此武功,骇人听闻,而萧月生那视人命如草芥的神情,更令他们遍体生寒,悚悚生畏。
“听说,你是霹雳堂范希圣的儿子?”
萧月生对其余人望都不望一眼,当他们不存在般,轻轻一拂袖,低头问狗啃屎般躺在地上的范存义。
范存义只觉身体一松,麻木的感觉顿时消散,但全身仍没有半分力气,努力的翻过身来,仰躺着面对萧月生,恨恨道:“不错!我爹正是霹雳堂的堂主,……若你现在放了我们,我便不与你计较,恩怨一笔钩销,我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水云派就等着霹雳堂的报复吧!!”
萧月生忽然淡淡笑了笑,看来,这个范存义倒不是草包一个,还知道将水云派牵进来,而不是自己一个人。
萧月生摇了摇头,轻轻一叹:“唉——!你爹没有告诉你,有些人是你惹不得的吗?!”
说罢,左掌轻轻一提,范存义的身形顿时平平升起,右掌一拍他背心,将手舞足蹈的他击至那群人当中,淡淡道:“若是范希圣有胆,便让他来找水云派吧!”
说罢,转身对默然站在一旁的两女温和一笑:“宜君,青雅,咱们走吧!”
“是,大师伯!”两女忙躬身应是,神态恭敬无比,一脸敬畏之色。
萧月生来至她们二人中间,伸手轻揽她们温软的腰肢,一手一人,身形一闪,已消失于原地,不见踪影。
躺在地上的众人呆呆发怔,对刚才的一幕,仍觉难以置信,难道世间真有如此武功深厚者?还是一个青年人?!
张宜君与宋青雅只觉一只温暖的大手搂住自己的蛮腰,炙人的热量自大手上涌入自己的身体,浑身顿时变得酥软起来,使不出一丝力气,似乎神智也有些迷迷糊糊的,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
“到了!”清朗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令她们的神智一清,不由红晕满面,脸烫如火,眼神闪烁,不敢去望大师伯,打量起了四周。
此时发觉,周围的景物极为熟悉,好……像……是……紫山脚下!
易容膏无法遮挡萧月生的目光,他见两个少女脸颊生晕,娇羞可爱,不由呵呵一笑,拍了拍她们香肩,送出一股清流,镇定她们的心神,呵呵笑道:“咱们上山吧!”
“是。”两女发出的声音似是蚊叫,即使是张宜君,也不由娇羞无比,大师伯的气息,似乎仍缭乱在心头。
被山风一吹,两女的头脑渐渐清醒,羞意也渐渐褪去,想起了刚才大师伯令人生畏的手段,宋青雅出声问道:“大师伯,那个范存义,就那么放过他么?”
“放过他?”萧月生负手而行,步履从容,崎岖难行的山路在他脚下,仿佛坦途大道,悠然自得,他淡淡一笑:“他会惨嚎三日而亡。”
“惨嚎三日而亡?”宋青雅缩了缩秀美的脖子,易容的俏脸微微一变,与大师伯另一侧的张宜君对视一眼,怯怯道:“是不是太……太……重了?杀了他便是了。”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想多说,他虽想增强她们的自保之力,却不想污了她们的纯洁心灵,只是淡淡笑道:“杀鸡儆猴,需矫枉过正,若不是怕吓着你们,那些人,我一个不会留!”
那些人是霹雳堂的人,注定是敌人,他看似放过了他们,但体内已被他种下了类似生死符一般的暗劲,一旦与自己对敌,他们的生死,仅在他一念之间。
两女顿时噤若寒蝉,吐了吐舌头,这才知道,大师伯不仅会救人,杀起人来,更胜几倍!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极好,水云派上下都在练武场上练习礼仪。
萧月生在上山之时,便让迎宾的宋雪燕去寻掌门,让掌门与他的几位师妹到寒烟阁内来,还有峨嵋派的两位。
……
清亮如鉴的寒湖,薄雾笼罩,朦朦胧胧,清亮的鸟鸣隐隐传来,更增寒湖几分静谧。
寒湖之上,建有一座两层的楼阁,还有两座飞檐小亭护卫左右,楼亭之间由蜿蜒曲折的迥廊连接,精致优美,薄雾之中,绰绰约约,宛如仙境。
这便是萧月生新建的寒烟阁,实是欣赏风景,静心养性的理想佳所。
寒烟阁的第一层,是整整一间屋子,不像二层那样分成几个房间。
以轻纱幔帐与屏风隔成几座小间,四面共有八个窗户,一齐打开,可以尽览周围的风景。
月白地毯铺就,将阁内映得光芒柔和,轩案、锦墩、软榻,似是杂乱摆设,辅以白纱幔帐与萧月生亲自所画的屏风,周围悬以字画,整个房间显得温馨而高雅。
此时,寒烟阁内,温暖如春,淡淡的茶香袅袅不绝,一闻便知,绝非凡品。
温玉冰与座下弟子们,还有峨嵋派的贝锦仪与周芷若,皆盘膝坐于月白地毯上,宋青雅与张宜君则乖乖坐在萧月生的身后,低眉顺眼,暗自打量着这座屋子,心下赞叹羡慕不已。
“秋儿,你是说,你将霹雳堂的少堂主杀了?”温玉冰云鬓高挽,秀额光洁如玉,微蹙着黛眉,看着萧月生,慢慢问道。
她正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襦裙,月白夹袄,透着一股轻灵青春。
“嗯,正是!”萧月生把玩着雪瓷茶盏的盏盖,淡淡点头,似是漫不经心的回答。
“秋儿!”温玉冰嗔瞪他一眼。
萧月生这才将盏盖合上,放下茶盏,摇了摇头:“这个小子知道宜君与青雅是水云派的人,仍要意图不轨,……他自取灭亡,我也只能成全于他!”
“可也不必杀了他啊,教训一番便是了!”温玉冰哼了一声,黛眉紧蹙,忧心忡忡。
水云派中,也只有她这个做师父的,才会指责他,其余几位师妹,生不出置疑之念。
萧月生心下暗叹,自己的师父果然不是做掌门的料,他不但不失望,反而很喜欢,笑了笑:“师父,你何不问问贝师妹,若是峨嵋派遇到了这种事情,会如何对待范存义?”
温玉冰盈盈妙目望向贝锦仪。
贝锦仪身着月白襦裙,素淡清雅,秀美不群,见温玉冰望过来,微一犹豫,瞥了一眼淡淡微笑的萧月生,慢慢说道:“我曾听师父说,身为女子的门派,人们心底里总觉得好欺负,必须行事狠辣,让他们害怕,若是不然,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过来。”
这是水云派的私事,她实在不想插进来,但既然是他相邀,也狠不下心来拒绝。
温玉冰苦笑一声,这个道理,她并不是不知,但行事狠辣,需要强横的武力凭仗,峨嵋派武学高深,水云派却没有什么倚仗。
自己的大弟子固然武功高绝,几个弟子也武功高强,但他们很少有拼杀的经验,两人交手,生死并不仅取决于武功。
水云派力单势薄,好汉架不住人多,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怎么活?
她知道萧月生的武功高绝,但究竟高到何种程度,却并不清楚,况且也没见过大弟子杀人,有此忧心,也是关心则乱。
“萧……萧师兄,霹雳堂的堂主范希圣,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这你……知道吧?”贝锦仪秀美的脸庞微微泛着苦笑。
第51章 屈服
“听说过,好像一套金刚掌练得不错。”众女惊诧的注视中,萧月生竟是点点头,满不在乎。
“你原来知道……”贝锦仪也不由苦笑,暗叹他的胆大包天,便是峨嵋派,也不想招惹他,当然,也是因为他不招惹峨嵋派之故,井水不犯河水。
霹雳堂能够屹立不倒,虽然与范希圣的武功高强,谋略不凡有关,更加重要的是,他的背后有少林的影子。
范希圣是少林俗家弟子,武学天份极高,虽然并不能学少林七十二艺,但金刚掌乃是脱胎于七十二艺中的大力金刚掌,虽然威力略有不如,却也是武林中极高明的掌法。
凭着一双金刚掌,他闯出赫赫威名,加之其品格方正,聚拢了不少的高手,创立霹雳堂,威慑川蜀,在整个成都城一枝独秀。
当初萧月生第一次到成都城,像已将霹雳堂的老底弄清,却并没有想动一动的念头,因为水云派还不够强大。
但如今他已不惧,有阵法之护,无人可以侵入紫山,自己的瞬移之能业已恢复,道学修为虽未到达鼎盛之时,但天下武林中人,在他眼中,却是不值一提。
“秋儿,难道你还要去惹少林派吗?!”温玉冰心下吃惊,自己这个大弟子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
少林源远流长,许多门派固然能够强盛一时,却无法永兴不衰,唯有少林,历百年而不坠,其根基之厚,天下第一,即使是武当派,也远非能比。
“师父放心便是,只需严令弟子们不出山,谁又能耐我何?”萧月生神情笃定,温声说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镇定人心的力量,温玉冰听闻,略一想,也明白,有阵法的存在,外人很难侵入紫山,只要弟子们不出山,倒也并无大碍,况且,这些年来,弟子们也很少下山,乍一出去,便惹出了祸端。
“萧师兄说得不错,有这般玄妙的阵法保护,即使武功再高强,也无法进得来。”贝锦仪点点头,她对于紫山所有阵法的奇妙,体会极深,确实是鬼神莫测,根本无法可破。
“可少林根深叶茂,卧虎藏龙,难保有人也精通阵法……”温玉冰摇了摇头,仍旧担心。
“呵呵……,师父也太少瞧弟子了,纵使是精通阵法的人来,也定要他来得去不得!”萧月生摆手笑道,重重点头:“师——父——,放心便是,没事的!”
温玉冰见他笑吟吟的不在意,虽然担心,却也无奈,长叹一声:“你呀——,能少惹麻烦,便别惹麻烦!”
……
成都城的城西,一座颇为破落的大宅内,乍看上去,只是以为一种没落的宅子,甚少有人知晓,这是霹雳堂的总部。
外面破败,里面的家具仍是如此,彻头彻尾的破败,但窗门非常严实,隔音效果极好。
此时,破旧的大厅内,虽然天气闷热难当,却仍旧窗户紧闭,厅内坐着三人,躺着三人,皆是默然不语,沉闷之极。
主座之上,一身灰衣,与僧袍的质地相似,面容朴实,鼻挺口阔,身材健硕雄壮,看着甚是威猛。
下首一左一右分座两人,一人须眉皆白,脸上皱纹纵横密布,眼睑低垂,似睡非睡,看上去已是垂垂老朽,只是偶尔眼睑开合间,精芒四射,丝毫没有暮气沉沉之感。
另一人则是面容清矍的中年男子,颌下清髯,目清神朗,清亮的双眸显出不凡的睿智。
“啪”中年英威的男人用力一拍方桌,腾的起身,在深紫的地毯上走来走去,一脸的烦躁。
这个中年男子,若是成都城的人见到了,定会忙不迭的打招呼:“范堂主安好。”
成都城内,风头无俩的人物,霹雳堂的堂主范希圣,便是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
……
昨天中午,当他自外面办完事回来,属下禀报,出事了。
他并未在意,霹雳堂身为成都城内的第一帮派,每一天皆是事情不断,出点儿状况,并不稀罕。
待进了大堂,见堂内站了不少的人,几位客卿高手,还有副堂主与长老,齐聚一堂,他见到的了自己的儿子,正躺在地上,用力的翻滚,凄厉的惨叫,不忍睟闻。
自己的左膀右臂,霹雳堂的副堂主蒋昭南与长老李慕风正要按住儿子,察看伤势。
范存义这个儿子,乃是霹雳堂堂主范希圣最挚爱的夫人所生,当初的他去少林学艺,其资质过人,心性刚直,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
而他没有答应师父的劝告,未曾剃度进入少林寺,仅仅做了一个俗家弟子,便是因为深爱妻子之故。
他自少林学艺归来,便与妻子成亲,因为难产,妻子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之后便撒手人寰,他却从没生起续弦之念。
这个儿子,他自是喜爱异常,但他深明溺爱之祸,故对其要求极严,动辄责罚,尤其是其武功的修炼。
但他毕竟忙于帮务,很少能够顾及儿子,范存义在他面前,畏于棍棒,倒也是个乖儿子。
儿子好色成性,范希圣也略有耳闻,两个左膀右臂也曾直言相劝,需得管束少堂主,不能任他胡为,否则,定会替霹雳堂惹来大麻烦。
但范存义也并非草包一个,惹事之前,先会打听好其背景,量力而行,欺软怕硬,一直以来,并未闹出什么风波,范希圣便未在意,男人嘛,好色一点儿,也算不得什么大缺点。
“这是怎么回事?!”范希圣并未管儿子的惨叫,而是望向直挺在地上的两具尸首,沉声喝问。
他面色沉肃,上前两步,将他们身上蒙着的白布揭开,露出安然如睡的两幅面容,眉头一点儿暗红血迹极为醒目,宛如朱砂点上。
“堂主,碰到硬茬子了!赵兄弟与张兄弟为了保护少主……”一人抱拳悲声道,脸上隐隐带着茫然之色,神情飘忽,不甚正常。
范希圣上前俯身,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发觉已是冰冷无比,显然死去多时,只是脸上看不出罢了。
他抬头起身,面色冰冷,杀气盈盈,令人不敢直视,向其中一位面色沉静的中年人道:“从头开始说,简兄弟,你说说!”
他们一帮人,大多脸上浮着茫然恍惚之色,那位简兄弟沉静自如,显得鹤立鸡群。
他说话条理清楚,口才亦佳,在旁边范存义惨嚎阵阵中,仅用了几句话的功夫,便将事情的原委说清,但也仅是说事情经过,并未将萧月生的可怕描述。
范希圣面色铁青的望着已昏迷不醒的儿子,蒋昭南使遍手法,见无法解去他的痛苦,只能点其昏穴。
“这么说,是水云派的人杀了赵兄弟与张兄弟?!”他望着姓简的客卿,此时的脸上,已了镇静从容。
“这个嘛,在下倒不敢确定,……此人武功太高,匪夷所思,实不知从何而来!”姓简的男子摇了摇头,沉静的脸上也露出一抹茫然。
范希圣挥手让一脸恍惚之色的他们下去,闷热的大厅内,只留了副堂主蒋昭南与长老李慕风。
……
几道闷哼声自躺在地毯上的范存义的嘴里响起,打破了堂内的沉默,他虽在昏睡中,脸上却露出痛苦难耐之色,低低呻吟,像是在做着噩梦。
蒋昭南一身青衫,颇有几分飘逸风采,自椅中起身,来到范存义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脉相,又点了一指在其昏穴上,起身摇着头:“存义受制的手法非常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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