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内,明媚的阳光将乳白的家具映得朦朦生光,屋内明亮温馨。
李若云几女的绝世容光,更是将屋内增添了几分明亮与旖旎,坐在屋中的男人们,宛如坐拥花丛,香气冉冉,醺然若醉。
“圆音大师,不知这次莅临敝派,有何指教?”萧月生放下雪瓷茶盏,笑吟吟的问。
他温润的目光淡淡笼罩着圆音和尚,一脸温和的微笑,口气轻描淡写,似是随意问问。
“这……”圆音和尚无语以对。
他自从凌空踏上寒烟阁,便默然无语,心中一直在苦心思索,想要寻一个更妥当的理由。
原本的兴师问罪,显然已不能说出口,他虽是出家之人,不打诳语,但这点儿眼色与随机应变,还是懂得。
可惜他没有什么急才,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萧月生一问之下,他竟无语以对。
“呵呵……”一旁的范希圣急忙呵呵笑了两声,拱手笑道:“这都怪我,将萧先生的武功夸得神乎其神,家师听了,大为好奇,便想前来见识一番。”
他这一番话,颇为圆熟,真假掺杂,却消弥了几分烟火气,远非圆音和尚这等深居寺院,只修佛法与武功之人可比。
“呵呵……,三两下庄稼把式,见笑了。”萧月生的目光仅是略一瞥范希圣,仍笼罩住圆音和尚,笑道:“久闻少林武功,天下第一,惜乎水云派山小门低,一直无缘领教,今日恰好大师前来,登门指点,也是难得的机缘,岂能错过?!”
坐在主座的温玉冰不由微恼,这个秋儿,真是个惹事精,对方明明有了服软之意,他却不依不饶!
但话已出口,宛如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只好冷冷的望向圆音和尚,看他是否敢接招。
圆音和尚的忽忽喘气声渐渐平复,合什摇头:“萧先生谬赞,天下间英雄无数,武功精深者万千,少林岂敢妄尊第一,贫僧也只是少林的末流弟子,更不敢当。”
“小蝶小情,去将其它几位大师渡来吧。”萧月生冲身后的小蝶与小情摆了摆手,淡淡吩咐。
两女盈盈起身,微微点头,袅袅而去。
在寒烟阁下,系着一艘小画舫,精致典雅,令人观之心喜,是萧月生无所事是时所亲制,虽然不大,却胜在情趣,可以泛舟寒湖,悠然垂吊,享受载浮载沉的江湖之乐。
小蝶与小情翩翩如鹤,轻盈的落至画肪上,白玉般两手轻轻一拍湖面,涟漪泛起,画肪如同湖上之荷叶,悠悠荡开,无声无息的飘向寒湖对岸。
范存义与少林慧字辈的四位僧人正不停的打量,见到一艘小画肪似慢实快的飘了过来,疑惑的注视。
转眼之间,画肪已靠近岸边,小蝶站在船头,衣裾飘飘,端庄清雅,对众人轻轻拱手,清雅的说道:“几位大师,随小女子过去罢。”
慧字辈的四人略有犹豫,他们虽然江湖阅历颇浅,但也不失警惕之心,但范存义却早已蹿出,直接腾空而起。
画肪轻荡,他轻轻落到船头,离小蝶不远,能够嗅到小蝶身上随风飘来的淡淡幽香,不由心神俱醉,头脑一片空白。
小蝶淡淡瞥了他一眼,虽然他心存卖弄,举止浅薄可笑,好在并未靠得太近,倒也不能出手教训于他。
其余四位黄衣僧人见此,只好飞身上了画舫,其师的那柄禅杖甚重,竟压得画肪微晃了一下。
画肪悠悠荡开,倏然飘向寒烟阁,转眼之间,已是到了阁下。
看着这驻立水上的阁宇,精致而华美,范存义不由心中暗羡不已,他虽并无雅骨,却子不乏享乐的天分。
“几位大师,请随我来。”小蝶微微一笑,容光绽放,范存义只觉天地顿然一亮,美妙无限。
小蝶与小情双双飞起,轻灵曼妙的落至寒烟阁白玉阶下,范存义他们也随之跃起,站在了寒烟阁前。
不容他们仔细打量,小蝶与小情莲步轻迈,宛如弱柳扶风,款款而行,领着他们踏上白玉阶。
他们何曾见到如此奢华,竟以白玉砌阶,即使是皇宫大内,也罕有这般排场,不由的缩手缩脚,小心翼翼的踏上去,小心而行,进入了寒烟阁。
寒烟阁内,多以月白颜色为主,月白地毯,乳白家俱,轻纱幔帐,字画悬挂,淡雅温馨。
萧月生他们正静静喝着茶,默然无语,似是等候他们前来。
阁内温暖如春。
范存义此时却恰恰相反,内心一片寒冷与恐惧,两股战战,若非坐在绣墩上,早已软倒在地。
曾经遭受过的痛苦,使他明白何谓生不如死,当看到了这个笑吟吟的萧南秋,那炼狱般的滋味仿佛重新涌出,宛如再次经历了一遍。
那雪白牙齿仿佛正闪烁着寒光,温和的微笑,仿佛深蕴着阴冷,范存义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忙不迭的躲开,不敢再看,如避蛇蝎。
对于儿子的异状,范希圣顾不得注意,他也能够自萧月生温和的笑容中感觉到杀意,心中打鼓,细心观察着他的神情波动。
“禅杖已经请来,想必不会影响大师的武功。”萧月生放下盏茶,温和笑道。
圆音和尚此时心中着恼,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萧月生的步步紧逼令他无名业火陡生,再也顾不得转寰余地,冷冷一笑:“甚好,萧先生多费心了!”
依萧月生的脾气,如范存义之流,见也不想见,只是为了不令圆音推脱与狡辩,直接封上他的后路,先将其随身兵器取来,也将他们迎来,以示光明磊落。
“少林杖法繁多,不知大师精通哪路?”雪瓷茶盏停在嘴边,萧月生面不改色的笑问。
“敝寺杖法确实不少,在下略通几路。”圆音见他笑容温和,只能缓和了一下脸色,傲然而道。
他臂力其大,对于修练杖法,有独特的天赋,也有傲人的资本。
“若云,你去领教一下大师的杖法吧!”一直冷漠如女神的温玉冰忽然开口,望向坐在萧月生另一侧的李若云。
她却是一片好意,怕自己的大弟子亲自出手,还不知会使出何种手段来折辱人家,索性先开口,让李若云出战,她虽清冷,性子却平和,不会惹出太大的麻烦。
萧月生不由苦笑的望了一眼师父,以他的洞察力,即使不用观心术,也明白师父的用心,不过,心底却是得意的一笑。
“是,师父。”李若云白玉般的脸庞毫无表情,目光清冷如霜,盈盈起身,缓缓迈出,罗衫款款,纤腰似欲被悬着的长剑压折,其仪态气质,宛如不食半点儿人间烟火。
“大师,请容小女子领教高招。”李若云轻轻抽出柳腰间悬着的长剑,寒光一闪,利落的竖剑一礼,动静变化突兀,清气中多了几分英气。
到了如此境地,已断不容圆音再有退路,他也被激起了胜负之心,也想真正领教一下水云派的剑法。
“请——!”圆音缓缓起身,执起粗重的镀金禅杖,站到了李若云的面前。
“师妹,出去打吧。”萧月生忙摆了摆手。
看圆音和尚的功力,怕是做不到收发如心,以他的外功,怕是会损坏寒烟阁的摆设,那可是得不偿失。
李若云清冷的目光微微与大师兄一触,点点头,莲步轻移,两步跨至门前,掀开淡紫的毡帘,消失在门前。
圆音无奈,也只能提杖跟出去,萧月生伸手去扶温玉冰,做出恭孝的弟子状,惹得温玉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众人跟着出去,站到了白玉阶上,观看阶下迥廊的两人。
“大师先请。”李若云淡淡点头,声音清冷。
圆音如今无名业火腾腾,也顾不得多客气,否则,还不知要折腾到何年何月,喝了一声:“有僭了!”
禅杖化出一道金光,直击李若云中宫,要一力降十会,谅她一个纤纤弱女子,力气定无法与自己相较。
所谓一寸短,一分险,兵器的长短,自然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以他的禅杖对长剑,已占了莫大的便宜。
“嗤——!”的一声,寒光顿闪,李若云身形轻飘,脚步踩着玄奥的步法,沿着一道弧线,滑向圆音和尚。
圆音听到对方长剑破空之声,心中凛然,原来这个女子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更加戒备。
李若云的身形似缓实疾,瞬息间已至圆音身前,剑尖所向,虚虚所指,正是圆音握杖的手指。
圆音横杖一扫,脚步倒踩,身形后撤,欲要撇开距离,令她长剑无法伤及自己。
李若云再跨一步,如同附骨之蛆,紧随圆音的身形,长剑一刺,嗤嗤声中,刺向圆音右肩,直接反守为攻,攻其必救。
两人剑来杖往,圆音心中烦闷欲吐血,接连换了数套杖法,甚至有少林七十二技中的无常杖法与伏魔杖法。
李若云却仅是一招,一招刺法,专攻其必救,仿佛所有的杖法,皆被其看透,未卜先知。
平平常常的一刺,平凡无奇,到了后来,甚至没有了嗤嗤的响声,无声无息,轻描淡写,似是娇弱无力,自己却束手束脚,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是将自己的手或肩送到对方剑尖上。
这正是萧月生的得意所在,几日前,他已经将少林的杖法悉数与李若云她们喂招,令她们尽数破得,宛如独孤九剑的破杖式,可以提前窥得杖法之招数。
看着自己如疯魔,对方却飘逸如剑舞,圆音心中越来越急,血气翻涌,生平竟未受过这般滋味,直欲吐血,老毛病又犯,忽忽的喘气声如同破风箱鼓动,颇为吓人。
即使是范存义这般武功低微,也看出师祖棋差一着,束手束脚,根本施展不开,只有挨宰的份儿。
范希圣眼力更好,已看出师父与对方的武功,实在是天差地远,若非这位若云手下留情,师父早就落败。
“喝!”圆音蓦然怒吼一声,竟对李若云刺向自己右肩的剑尖不管不顾,禅杖越发用力,呼的一声,宛如梨庭扫穴,横扫向李若云的纤腰,似欲将这盈盈一握的纤腰打折。
范存义心中一惊,怜香惜玉的心思涌起,拳头紧攥,恨不能扑上去,替她挡住这一杖,只恨自己武功低微,却已来不及。
李若云却不慌不忙,莲步蓦然一变,瞬间横移三尺,皓腕一翻,长剑倏然变向,宛如游蛇,轻飘飘点向了呼呼而至的禅杖。
“噗!”的一声,奇异之极,丝毫不像金铁交鸣之音。
雷霆万钧的禅杖与轻飘飘的剑尖相遇,陡然被弹开,似是击到了坚硬的青石之上,极是诡异。
李若云飘然而退,面色微红,随即隐去,归剑于鞘,拱手道:“大师好杖法,承让了!”
圆音只觉身体一片酥麻,不能动弹半分,禅杖上传来的劲力,一波接一波的炸开,自己却无力抵挡,对这种奇异的心法委实惊讶。
“砰!”禅杖终于自他手中脱落,跌至木质的地板上。
圆音仍旧无力动弹,仿佛周身被点中的穴道,他此时方知,对方一直未与自己相触,非是害怕自己力大,而是因为其心法玄妙,怕自己承受不住!
此时,他的心中又羞又愧,恨不得直接跳到这冰寒入骨的湖水中,再也不必见人。
青影一闪,萧月生倏然出现在他面前,跌落地上的禅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手中。
萧月生回头看了师父温玉冰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才温玉冰狠狠掐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他只能照办。
在范希圣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萧月生将禅杖递到了圆音手中,呵呵笑道:“在下二师妹性子太直,不懂变通,望大师莫要怪罪才是!”
圆音只觉一股浩荡如江河的内力自禅杖上涌至,直接冲到体内,体内的酥麻顿然被冲去,恢复了行动之力。
“贫僧眼拙,未识高人,惭愧!”圆音此时夫得何言,虽然气闷,但对方笑脸相对,实无指摘,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好在他出身少林,大派的气度犹在,仍能红着脸,对李若云单手一礼:“多谢女施主相让!”
李若云淡淡点头,清冷依旧,并无表情。
在温玉冰狠狠的瞪视下,萧月生也只好熄了继续找麻烦的心思,让他们灰溜溜的安然下山。
第87章 喂招
自紫山下来,圆音和尚一行人一直沉默无语,笼罩着一层凝重的气息,如此惨败,他身为少林僧人,实在未有,即使是当初与武当的张翠山,也未曾如此毫无还手之力,众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致。
“噗!”圆音忽然侧身低头,一口紫血喷出,落在草地上,微微发黑,冒着丝丝白气,诸人却觉泛凉。
“师父!”范希圣心中一惊,忙上前搀扶,被圆音推开。
“好厉害的心法,好霸道的内力!”圆音僧袖抹了抹嘴角鲜血,长声叹息,身体的气息已经渐渐平和,苍白如纸的脸庞也回复了一丝血色。
“……,要不要休息一下?”范希圣话在嘴边,却又吞了下去,舌头一饶,轻轻询问。
“不必,这口血喷出,也就不碍事了。”圆音摇摇头,禅杖轻点,举步前行,僧袍飘飘,转头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罢。”
“是!……师父,那个李姑娘的内力很强吗?”范希圣忙应是,知道师父不喜迟疑不决,便不再顾忌。
圆音毫不迟疑的点头:“嗯,很厉害,给人的感觉却是弱不禁风,内力薄弱,其内功心法更是玄妙。”
“依弟子看,她的武功,远不及其大师兄的十之一。”范希圣苦笑一声,叹了口气。
“唉——!”圆音少有的叹息一声,摇头感慨:“希圣,你惹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还不是这个孽子?!”范希圣转头瞪向一直缩头缩脑的范存义,他颇有几分眼色,知道这次惨败而回,最终的源头是自己,定会迁怒到自己身上,便自下山开始,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算了,存义也算受到惩罚了!”圆音对这个徒孙倒未苛责,看了他一眼,摇头笑了笑。
“弟子实未想到,那个李若云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剑法!”范希圣也不想多责儿子,见师父不见怪,忙转开话题。
“嗯,剑法精妙,不在武当七侠之下!”圆音和尚点头,独目射出的目光有些迷离,思绪似已飘远。
对于李若云,圆音不但不恨不气,反而心中感激,知道她一直手下留情,她委实是一个面冷心善之人。
以她的武功,怕是数招之内,便可击败自己,她却顾全自己的颜面,并不痛下杀手,他非是不知好歹之人,心中自是感激。
但对于萧月生,圆音却是痛恨无比,这个姓萧的,自见面伊始,便步步紧逼,不怀好意,用心委实险恶!
“师父,水云派好像只有一个男弟子,居于寒谷之中,其余全是女弟子,委实有些怪异!”范希圣略有不解。
“嗯,怪异……”圆音点头,心思却仍未收回来,仍在回想着李若云的冰雪之姿……
……
温玉冰亲自率弟子们将圆音他们送出山外,返回之时,一路之上,柳清泉她们兴高采烈,被人找上门来,然后却将对方打了个落花流水,实在是痛快无比,她们自然高兴。
温玉冰一直冷着脸,不言不笑,像是一尊女神雕像,但她经常如此神情,众女也不以为异,唯有萧月生看出了师父正在使脸色,耍脾气。
到了山上,众人正要齐回寒烟阁,聚到一起谈天说地,聊聊这次高兴的事,温玉冰忽然出声,冷冷说道:“秋儿,你随我来!”
众女毕竟一直呆在温玉冰身边,脾性深悉,一见师父如此模样,便知她真的生气了,不由噤声,同情的望向大师兄。
萧月生向几位师妹笑了笑,袖中的右手轻摆了摆,袖子挡住温玉冰,唯有李若云她们看得见,示意她们不必担心,做自己的事便是。
温玉冰此时气愤填膺,直冲斗牛,根本没心思理会大弟子的小动作,径直向水云阁走去。
在几位师妹的挤眉弄眼中,萧月生跟了上去。
温玉冰直接上二楼,进了她的闺房,转身冲进门的萧月生怒喝:“这番你满意了?!……高兴了?!……称心如意了?!”
她紧抿着诱人的红唇,气哼哼的瞪着他。
雪白如玉的脸颊腾起两团红晕,气息微粗,高耸的前胸剧烈起伏,极是激动。
“师父……”萧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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