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方是正途。
孙长河却偏偏颠覆了人们的常识,武功大开大阖,刚猛凌厉,气势之盛,足以令人生畏。
“嗨!”孙长河再次吐气开声,身形一矮,双腿微蹲,双掌收于胸前,缓缓推出,笼罩住了萧月生所画的整个圆圈。
殿内众人精神不由一振,面露微笑,这一次,看这个萧南秋怎么闪避,根本没有闪避的余地,避无可避!
萧月生微微一笑,沉凝不动,待孙长河双掌快至胸前,脚下一踩,身形一晃,消失于原地,竟出现在孙长河的身后。
“咦?!”众人不由惊讶出声,擦了擦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眼花,刚才那一步,确实匪夷所思。
双掌击在空处,孙长河心下一沉,双脚用力一蹬,宛如脱兔,向萧月生撞来,用后背撞向他。
这一招,委实有些耍无赖,若是正常对敌,将后背露在敌人眼前,无疑自求速死,但萧月生既以许下十招之诺,谅在众人眼前也不会失言,孙长河方能放心出手。
众人莞尔一笑,领会于心,却没有责备之意。
与人动手,能占便宜时,便不应放过,他们这些老江湖经历了无数生死,早已不是血气方刚,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
萧月生脚步一踩,再次一晃身形,来到了孙长河的对面,避过了他的背撞。
孙长河并不气馁,身形止住,再次冲向前,临近之时,身形前冲之势蓦的止住,矮下身子,一记扫堂腿施展出来,奇快无比的划了一个圈,将萧月生所画的圆笼罩其中,再次避无可避。
萧月生却是稳稳站立,宛如一股旋风似的攻势在他看来,却是奇慢无比,盈盈一跃,仅是离地半尺,恰巧躲过孙长河扫来的右腿。
接下来,萧月生的身法让大殿内的众人目瞪口呆,或焉在前,忽焉在后,趋退如神,潇洒自如,众人心下不由自主的感叹,今日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步法与身法。
孙长河施展浑身解数,掌打脚踢腿扫,无所不用其极,招式或刚猛凌厉,或轻捷迅疾,变化多端,也令众人吃惊不已。
萧月生宛如一股清风,在他的身边飘动,无论如何努力,总也无法真正击中他。
转眼之间,十招已过,孙长河身形蓦停,气息不变,面色却微微泛红,抱拳道:“萧先生身法高明,在下甘拜下风!”
“呵呵……,”萧月生气定神闲,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孙帮主才是令在下出乎意料,……江湖之上,藏龙卧虎,果然不假,孙帮主怕是瞒得众人很苦吧?”
“惭愧!”孙长河苦笑一声,再次一拱手,转身退开,在众人的目送下,回到了原本的座位。
不过,人们望向孙长河的目光已然不同,凭他的武功,足以在武林中称雄一方,此战之后,他名气大涨。
“呵呵,不知还有哪位下场?”萧月生一手负于后,另一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笑吟吟的问向众人。
众人默然,看了刚才的比试,多数人打了退堂鼓,自忖自己上前,顶多是与孙长河旗鼓相当,怕是也无可奈何于萧月生,何苦自取其辱?!
……
“程少侠,你上去试试罢。”一剑震滇北钟弱翁忽然低声说道,身形歪向程元贞,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程元贞侧身望向钟弱翁,目光疑惑。
他虽然素来自傲,但看到刚才孙长河的武功,却是稍稍收敛了傲气,如此武功,自己对上,并无把握胜之。
“程少侠的剑如闪电,说不定,可以将他逼出圈外。”钟弱翁清奇的目光扫了一眼程元贞的腰间,剑鞘看上去颇为古朴不凡。
程元贞摇了摇头,目光沉凝,刚才关于水云派女人的讨论,令他对钟弱翁多了几分冷淡,他太精于算计,被他卖了,怕还懵懂不知。
“程少侠,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大好机会!”钟弱翁坐直了身子,抚着清髯,目光湛湛,清亮的光芒闪烁。
“哦——?”程元贞不由偏头望了望他,目光露出探询之色。
“大殿内的这些人,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若能在他们面前一展威风,则威名顿时轰传天下!”钟弱翁淡淡一笑,颇是意味深长。
程元贞皱了皱眉头,略带不喜,对于声名,他受其师的影响,并不注重,更不想利用手段成名。
“唉——”钟弱翁摇头轻轻叹息,淡淡说道:“……水云派的弟子们风姿动人,天生丽质,这样的女子,怕是不会嫁于默默无名之辈……”
说罢,他再次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坐直了身体,不再与程元贞低声说话。
程元贞却是身体一僵,俊逸脸庞神情变化,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朗星般的双眼目光变幻。
最终,他长吁了口气,长身而起,朗声道:“在下程元贞,欲要领教萧先生的高招!”
说罢,他缓缓踱出,在众人的注目中,来至萧月生身前。
“程元贞,程少侠……?”萧月生抚须的右手一顿,扫了一眼他身后,笑道:“好,能够一会少年俊杰,也是在下之幸。”
“在下只懂剑法!”程元贞淡淡说道,左手拍了拍古朴的剑鞘。
对于水云派诸人,他皆因爱屋及乌,感觉亲近,唯有对于萧月生,却是蕴着隐隐的敌意,或许是因为他是水云派唯一的男人,或许是因为他看到了林晓晴望向萧月生的目光。
“那便是剑法了!”萧月生点头。
嗡嗡声再次响起,人们议论纷纷,对于程元贞,他们并不太熟,便难免互相打听一下。
“有僭!”程元贞毫不客气,脚踩三环步,身形快如箭,疾冲而去,电光一闪,长剑出鞘,一点寒芒直刺萧月生双目正中。
第307章 扬名
众人聚精会神,欲要看清萧月生的步法,这般玄妙的步法,仔细观摩,对于自身武功的提升,益处极大。
只是萧月生的步法看上去实在平常,无外乎向前向后,趋左趋右,仅是跨出一步,在方寸之间辗转腾挪,躲闪于毫厘之间,有惊无险。
“嗤——”程元贞长剑直刺,剑身微颤,化为三朵银花,笼罩萧月生膻中肩井三大穴。
他身法干净利落,剑如闪电,人随剑走,一剑之间,神气完足,已可窥得其极深厚的剑术根底。
萧月生神色不变,朝左踏出半步,随即向右前方大跨一步,身形一掠,宛如一阵清风,在三朵剑花之间流走。
程元贞俊逸的脸庞紧绷,一剑落空,手腕一抖,一招“横锁长江”,拦腰削斩,划着细微的弧形,奇快无伦。
他脚下三环步极为玄妙,看似笔直前冲,却是走了一个微小的圆弧,极易欺人双眼,造成幻觉错觉,生出一种捉摸不定之感。
这一弧形削斩,形成半个圆圈,将萧月生所划的圆圈占满,唯有矮身躲闪一途。
萧月生未如人们所料,而是双脚轻踏,离地半尺,双腿在空中一旋,身形忽隐忽现,长剑削过去,大殿内响起惊呼,随即被压抑住。
长剑削向萧月生,但见他不闪不避,直接被削中,拦腰而断,令人心惊,程元贞却是心下一沉,只觉剑身毫无阻碍,宛如空气,知道眼前所见,只是残像罢了。
萧月生的身影一暗一亮,任由长剑穿过身影,安然无恙,人们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般身法,在众人看来,委实匪夷所思,远远超出了步法身法的范畴,神乎其神。
两剑落空,程元贞神情不变,身形笔直如枪,俊脸沉肃,目光冷冽,精芒闪烁,颇是慑人。
他脚下斜斜左前,沿着一道圆弧而行,身体已不知何时扭转方向,面对萧月生,手腕一压,长剑上挑,剑尖划出一道圆弧,封住他上半身数穴。
这一剑,亦是再次封住了他所有闪避方向,密不透风,玄妙无比,观战的众人心中惊讶,没想到程元贞这般年轻,剑法却是精妙若斯,换成自己,除了硬接,别无他途。
“好剑法!”萧月生长笑一声,脚下再次变幻,左踏,右踩,随即一旋,身形如舞,潇洒从容,赏心悦目。
剑尖划出的圆弧再次击中残像,程元贞面色依旧不变,身形一退,收剑凝立,宛如玉树临风而立。
他将长剑横于胸前,目光明亮灼灼,紧紧盯着萧月生:“萧先生,三环剑在下火候尚浅,易放难收,恐怕会收不住手。”
“三环剑?”萧月生挑了挑眉头,哦了一声,笑道:“那倒要领教,程少侠不妨全力,在下好奇得紧!”
“恭敬不如从命!”程元贞轻抖长剑,“嗡”的一声,众人耳膜隐隐作疼,仅是这一下,便足见他功力之深厚。
萧月生眉头再次挑了挑,微微一笑,这个程元贞功力不俗,远超同侪,定是有过什么奇遇。
“嗤——!”宛如布帛撕裂,电光一闪,长剑已至萧月生胸前,穿胸而过。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剑快若斯!
暗自思忖,若是换作自己,断难幸免,剑出得太快,几乎无法反应过来。
萧月生身形一黯,随即再次一亮,在原地呈现,依旧安然无恙,表情微讶,转过身来,瞧了瞧定住身形,背朝自己的程元贞。
程元贞缓缓收剑,转过身来,俊逸的脸庞稍显苍白,目光却是灿若晨星,夺人心魄。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萧月生,将长剑慢慢插回鞘中,深深吁了口气,脸色回复红润,抱拳拱手:“萧先生步法玄妙,在下佩服!……这一剑,是在下威力最强的一招,……甘拜下风!”
说罢,再次一拱手,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缓缓回到了一剑震滇北钟弱翁身边,俊逸的脸上,神情自若,自有一股傲然的气势。
众人目送他回到座位,皆默然不语,若有所思,大殿内一片安静,无人开口。
他们眼前仍在闪烁着刚才快愈电光的一剑,他们皆是高手,经历风雨,刀枪箭雨中杀出,每次见到别人施展武功,皆会不自觉的将其当作假想敌。
若是换成自己,面对这一剑,能否无恙?正面对敌,已是五五之数,若是程元贞偷袭,那自己能否幸免?
“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程少侠的剑法,让在下大开眼界啊!”萧月生呵呵笑道,抚着黑亮的八字胡,笑吟吟的望着程元贞,目光透出激赏之色。
程元贞淡淡点头,颇为傲然,他年轻尚轻,不够世故,对萧月生心怀敌意,很难表现出亲切来。
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对于他的冷淡不以为意,温润的目光一掠殿内众人,笑道:“还有哪位下场?痛痛快快的下来嘛,……在下站得脚都麻了!”
众人不由咧了咧嘴,想笑却笑不出来,却已经没有再下场的了,见识到了程元贞的剑法,本想上来一试之人皆起了藏拙的念头。
“宋大侠,不如您上来试一试罢!”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长喝,却是一位须眉皆白,红光满面的矮胖老者,他抚着雪白的胡子,笑吟吟的面对着众人的注视。
宋远桥不由一怔,抚髯的手顿了顿,见大伙儿的目光齐齐望了过来,忙摆手,苦笑道:“宋某只是旁观,可莫要扯我进来!”
“宋大侠,大伙都不是对手,久闻武当派剑法卓绝,有此机会,也让我们见识一下才是!”那老者摸着雪白的胡子,老神在在的道。
“宋某自问,可没曾得罪胡大侠啊,何苦难为我?!”宋远桥冲着老者苦笑。
同桌的空闻大师等人皆露出笑意,感觉颇是有趣,这位老者,他们却是认得。
胡梅翁,人称东海不老翁,年纪颇长,武功高明,为人急公好义,性子却诙谐有趣,人缘极佳。
“是啊,宋大侠,久闻武当剑法大名,今日机会难得,不如就让咱们大伙开开眼吧!”另有一人跟着起哄,声音洪亮,充满了慷慨豪迈之气。
他却是坐在大殿的东侧,身形壮实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说话之间带着笑,牙齿雪白,别具魅力。
“唉……,宋某的剑法拙陋得很,实不足道,要我在人前现眼,可是强人所难了!”宋远桥满脸苦笑,看了看萧月生,摇了摇头。
他自知武功远不及萧月生,献丑不如藏拙,自己倒不介意,但落了武当派的威风,却是不能。
“宋大侠忒谦了!”
“就是就是!宋大侠不必过谦,到底如何,一看便知嘛!”
“武当剑法,冠绝当世,若不能亲眼一见,确实平生大憾!”
众人七嘴八舌,皆劝宋远桥拔剑,殷梨亭在一旁看着,也只能干着急,他虽然单纯,却也知道,与萧月生动手,无异于自取其辱,武当威名不容坠。
“咳!咳!”清咳声在大殿蓦然响起,穿过众人的喧闹,直传入他们心底,不由头脑为之一清,仿佛一盆清水当头浇下。
萧月生清咳两声,缓缓说道:“大伙儿不必多说,不须宋大侠下场,在下甘拜下风便是。”
“嗡”的一声,众人炸开,议论纷纷,萧月生此举,实在不得人心,惹来瞪视无数。
他却不管不顾,对于宋远桥,萧月生颇是敬重,虽然教子无方,却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萧先生,这样不好吧?”胡梅翁捉着自己的胡子,笑眯眯的说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胡老有何高见?”
“宋大侠的武功固然卓绝,但萧先生你的武功,却也不差,高下之分,须得比过再说嘛。”胡梅翁手指缠绕着雪白的胡子,转来转去,笑嘻嘻的说道。
“是啊是啊,比过再说嘛。”众人纷纷附和,如此好戏,岂能随便取消?!
宋远桥摇头苦笑,无奈的很。
萧月生不顾众人的反对,在一片反对声中,施施然回到了桌旁,坐了下来。
萧月生拿起银杯,畅饮一口,吁了口气,然后放下银杯,对宋远桥说道:“宋大侠,待宴席过后,在下便拿《水云真解》过来。”
“既是贵派的秘笈,且只适于女子,宋某便不须看了。”宋远桥摇头笑道,他对萧月生大生感激。
“不公平!太不公平!”人群传来大喝。
众人望去,却是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眼若铜铃,髯如钢针,根根竖起,颇是吓人。
他肤色黝黑,但人们仍能看出,他喝了不少的酒,粗犷的脸庞呈暗紫色,目光游移不定,朦朦胧胧,已是醉汉。
“哦,何谓不公平啊?”萧月生挟了一箸菜,放下银箸,漫不经心的问道。
众人皆定定的望着这个醉汉,想知道他说什么。
“嘿嘿,嘿嘿……”大汉傻笑一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站至一半,又跌落藤椅中,两手按着檀木大圆桌,支撑着上半身,口齿模糊,断断续续的说道:“宋大侠……宋大侠根本没有动手,便可看《水云真解》,而咱们……,你这是……是故意的!”
“嘿,秘笈是我的,想给谁看,难道还不能做主吗?!”萧月生一眯眼睛,淡淡笑道。
“不公平!……不……不公平!”大汉喃喃不止,然后砰的一声,脑袋跌到了桌上,砸起两碟菜肴。
萧月生摇头失笑,温润的目光一掠众人,便不再多言。
众人虽觉大汉的话说中了自己的心声,但武当派没人敢真正的得罪,若是再往下纠缠,那可真要得罪他们了。
宴席过后,宋远桥等六大门派的人留了下来,其余诸人,纷纷被请下了山,水云派没有地方留他们住下。
……
寒谷
寒烟阁的一楼大厅颇是安静。
空闻大师他们安坐于榻上,张无忌他们也坐在榻旁,皆在观望空闻大师与杨逍的棋局。
众人不时抬头一瞥,自敞开的轩窗欣赏寒湖的风景,或低头打量棋局,一派悠然自得。
厅内清香幽幽,却是来自矮几上的红泥小炉,汩汩作响,白气蒸腾,在空中袅袅消散,茶香扑鼻,却并不浓郁,泌人心脾。
宋远桥坐在窗口下的紫藤椅中,神情专注的看着一本书。
他背对着窗口,阳光自外面射入,照到他背上,整个人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
大厅的另一侧,靠近东边,却是灭绝师太她们坐在一起,喁喁私语,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
众人说话的声音极低,更显得大厅的幽静……
脚步声响起,从楼梯上走下两人,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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