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得很,求的还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萧公子,烦请过来叙话!”须发皆白的方若海拱了拱手,长声招呼,颇为客气。
其余众人亦是齐齐看过来。
萧月生心中颇感无奈,对于武功,他实在提不起兴致,便如现代社会中,博士生去做小学生的算术题,让他怎能有兴致,但偏偏所遇之人无不是习武重武之人,他实在无奈得很。
郭芙看到丈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忙轻轻推了他一把,不让他太过失礼。
萧月生看到岳父大人也盯着自己,不能不给他面子,缓缓站起身来,穿过花丛,慢慢踱步至场中。
方若海一抚垂及胸前的银须,呵呵笑道:“自上次听闻萧公子的高论,老夫自觉武功精进不少,还未有机会拜谢!”
萧月生淡淡笑了一笑,拱了拱手:“方前辈太过客气,小子只是纸上谈兵,胡乱臆测,当不得真的!能对方前辈有所助益,则是上天有意,借在下之口以嘉老前辈的侠义之心罢了!”
赵一鸣哈哈大笑几声,精壮的大手拍了拍萧月生的肩膀,看他的手形,实难想象他的剑法精妙若斯。
郭靖抚须微笑,目光中满是嘉许,他已完全进入岳父的角色,看待萧月生的角度自然也不相同,虽然仍觉他高深莫测,却并未因此而仰视,已然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女婿。
天山丁辰、天南白不奇皆是称萧公子的高论令自己获益匪浅,感激不尽。
郭芙见到丈夫受这么老前辈的推许,仍是表情平静,不骄不躁,心下赞叹,自己的丈夫果然心胸如海,宠辱不惊,真是越看越爱,对上天充满感激,令自己终偿夙愿,嫁得此人为夫。
对萧月生武学的丰瞻见识,方若海四人敬佩不已,虽知他是天雷神爪孙子明的师傅,但从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分析,却似是似非,难以确定其修为的深浅。
内功深厚之人,眼神闪动间,总会隐现精芒,是体内真气循环的体现,而且练武之人长时间修练某种招式,形成一种习惯与本能,举手投足间难免带着招式的影子,总是有迹可寻的,稍有眼力之人,一眼便能看出武林中人与平常人的不同。
萧月生双眼平常,并无精芒隐泛,仔细观察之下,只是觉得温润深邃,异于常人,而他的举手投足,自然和谐,无一丝长久练功所致的定势动作,可他的步法虽轻盈而不虚浮,却与平常人迥然有异。
一通观察下来,他们也弄得有些糊涂,似是而非,实在无法断定他的深浅。
从未亲见萧月生的身手如何,他们心中自然是好奇不已,平常论武之时,也不时谈论猜测他的武功到底如何,如今有机会一饱好奇之念,他们又怎会让机会在面前溜走?
第49章 比剑
天公做美,临近年关的这几日,天气格外的清朗明媚,煦日高照,让人的心情不由随之开朗。
只是太阳在冬天也是极爱偷懒,早早的就往西坠,尚在申时,便已是阳光斜照,将人影拉得颇长。
郭府后花园的小武场上,萧月生懒懒的提着把长剑,手臂松垮,软绵无力,即使剑身上反射的寒光,却也让人感觉不出一丝寒意。
望着手中的长剑,看着温暖的夕阳照射剑身,泛出的是一抹温柔的剑光,萧月生微微出神,忽然升起几分温柔的心绪,不受轻轻瞄向站在不远处的郭芙。
郭芙一身淡红的衣衫,被夕阳一染,变成了深红,衣袂随风轻摆,款款而动,现出她婀娜玲珑的身形。
红润光洁的脸庞,柔美动人,令人恨不得捧在手心。
一双明亮的大眼,波光闪闪,脉脉的情意传至萧月生的心头。
萧月生轻微提了提嘴角,眼睛中带着几分笑意看了她一眼,令郭芙的心怦怦得跳,丈夫提剑扬眉的神情,实在潇洒得令她受不了。
郭襄明眸大睁,看到丁辰老前辈神情肃穆,剑身横在身前,缓缓提步,渐渐靠近自己的姐夫,他的神情姿态俱是郑重无比,与姐夫松垮的姿态天差地别,郭二小姐心中大为激动,终于能够看到这个姐夫的武功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丁辰面容清瘦,身形挺拔,手指修长,横剑迈步,玄色的长衫随风微微飘动,透着磊落之气。
缓缓步至萧月生身前,丁辰的呼吸变得悠长细缓,眼神越发集中,渐渐明亮如电,如两柄寒剑横空,不停的在萧月生身上游弋,觅机而动,行雷霆一击。
“丁前辈,得罪了!”萧月生自郭芙身上收回目光,松垮的手臂将垂下的长剑轻提,横在腹部。
“嗡——”的一声响起,震人心魄,萧月生手臂一紧,轻抖长剑,发出震颤之声,如龙泉铮鸣,不甘雌伏,欲要冲霄而起。
萧月生将长剑一竖,是剑中的童子拜佛式,以示相敬,随即翻腕平剑,轻轻淡淡直刺。
“铛——”长剑相击,金鸣之声随之响起,丁辰将萧月生径直刺向自己中宫的一剑挡在身外。
随即剑式向前疾削,手腕轻抖,剑尖划着半弧,罩向对方巨阙至天突诸大要穴,寻隙而进。
萧月生虽然对武功兴趣不大,心中却也是赞丁辰的用剑火候精纯,端是这一剑使来,不蕴不火中深蕴凌厉,便可见一般。
萧月生并未御挡,反是不紧不慢的斜挑剑尖,已刺达丁辰腕前,封其前进之向,逼其改变剑式,无法向前。
手腕乃剑之根与源,亦如兵中之帅,遇袭则必倾力而救,一切变化便尽破去,剑法便是以虚胜实之术,没有变化之妙,便如鸟断翼。
丁辰斜进一步,避开刺向腕间的剑锋,仍是刺向萧月生前胸诸穴,借步法之利,剑势更疾,如电光火石,隐隐带着啸声。
萧月生两脚一转,平斜踏出一步,已滑至丁辰左侧,脱出剑势笼罩范围,挺剑刺其左肩。
丁辰亦是踩着步法闪开,手上剑势急转,如大海波涛一般的剑势无穷无尽的将萧月生包围其中。
无量剑,取剑势无量之意,如大海滔滔,绵绵不绝,一旦身陷其中,便是欲抗无力,只能被滔滔剑势淹没。
萧月生舍易取难,舍一切神通不用,只以剑招对敌,以招破招。
当初在现代社会读小说时,他对独孤求败颇为好奇,更想一探究竟到底有没有这般无所不破的剑法。
他虽舍一切神通,但毕竟已非是凡人之躯,力量速度皆是举世无两,思维如电,比常人快了十几倍,以其眼力,凝神一聚,平常人看起来快愈闪电的速度,在他眼中却有些慢腾腾的感觉,他大可从容想想,再出招式以应付,外人看来,便是他从容自若,往往后发先至,只是他的招式实在与精妙无缘,东刺一剑,西捅一剑,倒有些像小孩打架时胡乱挥舞,显得颇为笨拙。
只有场内的丁辰知晓其中滋味,对手仿佛能看破自己剑招,每一剑总是料敌先机,封住自己欲使之招,迫使自己临时变招,如此一来,所出每一招,都非自己所愿,实在窝囊得要命。
十几剑过后,丁辰隐隐感觉气血浮动,流通不畅,胸间渐积郁气,气息纠结于此,体内真气渐有燥动,生起无法驾驭之感。
细细一层冷汗现于他额头,他忙收起无量剑法,以他从小而习的天山派剑法应敌。
天山派剑法灵动变幻,姿势娴雅,不沾烟尘之气,招式极为赏心悦目,仿佛是一套剑舞之术。
步法乃是天山剑法的重中之重,通过灵活的步伐,带动身形变换,使剑法灵动迅捷,即使是上身不动,定定举剑,全靠步法,也是威力极强。
以威力而论,天山剑法比之无量剑法差得极远,但在灵活游斗上,天山剑法比攻势一浪高过一浪的无量剑要强上不少。
丁辰毕生精研剑法,对气血的流动极为敏感,一旦觉察到自身的险境,便知晓是因为自己强行改变剑式而致气血不畅,时间一久,便有走火入魔之危。
他经验丰富,当机立断,便弃威力宏大的无量剑法不用,以天山剑法应战,以调顺体内气息的流转。
只是萧月生眼光锐利,无量剑法还能入眼,天山剑法在他面前,实是漏洞百出,即使是用剑大家的丁辰妙手施展,也无法弥补其短,唰唰两剑,丁辰只觉眼睛一花,手腕一麻,“啪”的一声,手掌空空,长剑竟已经归于腰间的鲨皮剑鞘之内。
“承让!”萧月生收起长剑,拱拱手,神态平静,未露一丝别的表情。
丁辰沧桑的脸上带着几分茫然,看了看萧月生,又看了一眼已经归鞘的长剑,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萧索:“佩服,唉——,萧公子剑术之精,老朽望尘莫及!”
旁边几人唯有郭靖能隐隐看到刹那间所发生之事,其余众人只觉眼睛一花,两人已经收剑入鞘,停战罢手,最后那几剑,实在快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莫名其妙。
郭破虏皱着眉头,用力的想,只是他的记性不佳,刚才展现的精妙剑法,他一招也未记住,只是感觉姐夫的剑法实在平凡无奇,好像只是玩耍一般,无一招妙式。
“大姐,是姐夫赢了么?”他转头问正盯着自己丈夫的郭芙。
“嗯,好像是吧。”郭芙忙将脉脉的目光从丈夫身上移开,语气却也有几分不确实,她也未能看清具体的情形,只是对丈夫有着强烈的信心而已。
她转眼去看自己的妹妹,却见郭襄正蹲在地上,一手抱膝,另一手以糖人作笔,在脚下的青石上乱划,秀美的脸上神情专注,口中念念有词,边念边划,沉浸其中,忙得很。
“二姐……”郭破虏不再去想刚才的招式,抬头看到二姐的奇怪情形,倒有些担心,忙招呼她,想要唤醒她。
郭襄头也未抬,恍如未闻,兀自飞快的划着糖人,关公模样的糖人尚未动口,便已经被她磨去半截,脚下的青石满是红红绿绿的划痕。
“二姐——!”郭破虏更加担心,声音加大,想要去拽二姐的衣袖,却被大姐挡住。
“破虏,别去打扰你二姐,她正在想刚才的剑招呢!”郭芙此时已经明白妹妹所思。
自己这个妹妹自小聪明异常,比起娘来,虽然略有不如,相差亦是有限,记性也是奇好,比武过后,往往能将所有招式记个八九不离十,这种本领,她也唯有羡慕而已。
刚才丈夫与丁老前辈的切磋时间极短,招式亦是有限,凭自己妹妹的记性,自然能记个七七八八。
“奇怪,奇怪!”郭襄喃喃自语,她仍是蹲着,微微曲背,一手托着秀脸,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半截的糖人一下一下的点着地,一幅苦思不解的神情。
郭破虏也蹲了下来,歪头看着二姐,闷声道:“怎么了,二姐?”
郭襄被眼前忽然出现的脸吓了一跳,轻轻捶了下郭破虏,摇头道:“没什么,是刚才的招式,奇怪得很!……唉,说了你也不明白!”
郭破虏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懊恼,自己不够聪明,也是没办法之事。
“怎么奇怪?”郭芙其实心中亦有同感,见到弟弟有些伤心,忙开口问道。
郭襄话一出口,知道伤了弟弟的自尊,心中后悔不迭,听到大姐相问,忙回答:“唉,就是不知道奇怪在什么地方,才是感觉奇怪呢!总之,是说不出的别扭,看着就难受!”
郭芙看了一眼听得茫然的弟弟,心中微微叹气,以天分而论,自己寄于厚望的弟弟确实比他二姐差上许多,他想要继承郭氏一脉的衣钵,实在困难不少,任重而道远。
郭襄说得“别扭”两个字,将郭芙触动,忽然省悟为何感觉奇怪与不舒服,原来就是出在“别扭”二字身上。
她欲要解说,自己的母亲却翩翩而至,一身鹅黄的夹袄长裙,踏着夕阳而来,风采逼人。
“你们姐弟三个在说什么?”黄蓉上前握住大女儿的玉手,微微一笑。
她看到自己丈夫、女婿正在与府内的四位客卿不停的比比划划,知晓他们是在论武,便不去打扰,自己的大女儿马上就要走了,她感觉今日的时间过得格外快,还未等她缓过劲来,女儿便又要走,来去勿勿,牵肠挂肚,甚是不舍。
“娘,你可是来晚一步,姐夫跟丁老前辈刚刚比完武。”郭破虏微带遗憾的口气,甚为自己的娘遗憾,错过好戏,怎能不遗憾。
黄蓉见儿子憨厚的模样,与丈夫年轻时一模一样,心中喜爱,轻笑道:“哦?那倒真是可惜了!”
我们的郭二小姐仍沉浸于两人比武的招式中,越想越是难受,越是难受越是苦思,胸口烦闷,气息不畅。
“襄儿!”黄蓉已有所觉,迅速的拍了一下二女儿的后背,渡过一道内息过去。
“呼——!”郭襄长长吁出一口气,苍白的秀脸忽然间涌出一层胭脂嫣红。
她朝母亲笑了笑,小手拍了拍自己已是颇为高耸的胸脯,翻涌郁结的内息已经平顺,如果没有自己母亲的及时相助,免不了要自己伤了自己,真是好险,她暗中侥幸不已,也是心惊不已。
“怎么回事,襄儿?”黄蓉皱着秀眉,心中感觉奇怪。
“襄儿,准是又去想那些剑招了吧?”郭芙比自己母亲反应慢,但也是觉察出了妹妹的异状。
郭襄点了点头,秀脸微苦,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真是怪异得紧!怎么想怎么难受!”
见母亲黄蓉用探询的目光望着自己,郭芙朝丈夫那边看了一眼,苦笑道:“刚才萧大哥与丁前辈比剑,招式极其别扭,襄儿定是苦思不解,陷入太深,才受其影响。”
郭破虏刚想开口,却张了张嘴,未发出声音,他倒是未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地方。
黄蓉看了看不远处几人,此时他们仍在不停的比划,彼此探讨着剑招的优劣,丁辰与赵一鸣还不时亲自比划两下,缓缓出招,而萧月生在旁指正其中优劣。
他们几人极为认真,萧月生也不吝口舌,他也被这几个老者对武功的痴迷与精益求精所感动,收起了自己的喜厌,尽心指点。
“襄儿,快过去那边,你姐夫正在讲解剑法。”郭芙偶尔一抬眼,见到丈夫正在指点剑法,知道机会难得,忙招呼妹妹过去听。
郭襄忙抬眼望去,见到场中几人情形,知道大姐所言不虚,顾不得对姐夫的复杂心思,忙靠前去听。
“出剑要看对手,招死人活,对于一般高手,精妙而迅疾的剑招便足以克敌,但对于一流高手,这些便不足恃,关键便是以势而胜之。你看这一招剑法,招式精妙异常,对待寻常高手,对方反应不及,无力应付。”萧月生指了指丁辰缓慢使出的剑招,对旁边白不奇几人解说道。
“但如换成诸位这般绝顶高手,威胁却不大,非是这一招剑法不够精妙,而是施用之法有别!”他一边指点,一边将腰间的剑拔出来,依势将丁辰刚才所施之招划了出来,只是手腕轻颤,使寒芒刺人的剑尖颤抖不已,如灵蛇吐信,森然吓人。
“这一式,施展起来,便要凝而不发,使之攻击之处模糊不清,令人防不胜防,使剑式如弯弓蓄势,对方出剑之时,便是出现破绽之时,再行雷霆一击,则威胁更甚!这便是所谓的蓄势,以势胜!”说着,萧月生将闪烁不已的剑尖刺了出去,一声轻啸,快如闪电。
众人怔了一怔,被这凌厉的一刺惊得呆了一呆,随即赞叹不已,刚才比剑之时,萧月生总是轻轻绵绵,毫不用力,没想到用力刺出的一剑,却是这般凌厉,仅是这一刺之势,便令他们升起欲避无从之感,实在有些骇人。
郭襄在旁听得若有所悟,原来招式的应用还有这般讲究,以前自己一直遵从父母的教导,务要将招式练得纯熟,变成自己的本能,能够随心所欲的应用,对敌以精妙的招数为要,要让对方无法招架,欲避无从,出剑求的是快与妙,从未想过慢。
看在姐夫在夕阳下披着一层金光的身躯,郭襄发觉原来自己的姐夫倒也并非浪得虚名。
只是她毕竟年纪太轻,无法领略萧月生所说的势,只是从中受到启发,领悟了剑招的快慢之理。
萧月生将长剑归于鞘内,扫了一眼身旁沉思的众人,看了看天色。
夕阳在山,金乌欲坠。
“观澜,吃了晚饭再回去吧!”黄蓉走到丈夫郭靖身边,推了推他,边对女婿笑道,她已经从女儿口中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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