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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兄台是哪里人?”矮壮之人顺势坐了下来,面冲窗口,懒洋洋的笑问,大咧咧的打量着江南云。
江南云玉脸露出一丝羞恼,转过脸庞,背对着他,似是打量窗外的风景。
另一个魁梧紫脸大汉也坐下来,与同伴并肩而坐,一言不发,目光炯炯,紧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微一皱眉,脸色不豫,却并未说出口,语气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道:“小生临安人氏,不知两位兄台有何要事?!”
那两人恍然的点头,心下暗思,怪不得这个书呆子气派不凡,原来是临安人,那里多高官,多富贾,世家子弟极多。
“那临安城长沙帮,兄台想必是听说了?”矮壮之人大咧咧的问,伸手一探,直接抓起盘中的一只鸡腿。
鸡腿娇嫩酥黄,观之垂涎,被他一口送到了嘴中,用力咀嚼,连肉带着骨头,全部吞入了腹中。
一边咀嚼,他一边狠狠的瞪着萧月生,目光凌厉,气势逼人,似乎有生死大仇。
萧月生似是有些不自在,转过目光,不与他直视,缓缓点头:“长沙帮乃临安三大帮之一,小生与潘帮主还有几分交情。”
“哦——?”矮壮之人似是惊讶,脸上却带着嘲笑:“那潘吼与你还有交情?!”
萧月生缓缓点头,神情郑重,眼中目光闪烁,飘移不定。
“哈哈,还真是巧了!”那矮壮大汉咧着大嘴,哈哈大笑,唾沫与肉沫一同飞出,一张饼子脸看上去甚是可怖。
萧月生似是嫌恶的伸袖一挡脸,不让东西喷到自己脸上。
“放肆!”矮壮大汉怒吼一声,伸掌一扫,横斩萧月生的手臂,眼中怒火闪烁。
萧月生放开了手,恰巧躲过横斩,似是巧合。
矮壮大汉“腾”的站起,怒哼道:“那姓潘的贼不是东西,若不是隔着远,早去收拾他了!……今天倒巧了,你竟与姓潘的有交情,便拿你出口恶气!算你倒霉!”
“阁下讲不讲道理?!”萧月生沉声哼道,脸上毫无畏惧之色,似是一腔浩然正气。
“嘿嘿,讲道理?!”矮壮大汉冷笑一声,然后仰天大笑,身体摇晃不已,似是见到世上最可笑之事。
他蓦的一顿,勃然变色,身子前倾,逼近萧月生,一字一顿,沉声哼道:“狗、屁、道、理!”
萧月生脸上仍无惧色,神情沉稳,眉头皱了皱,似是不喜,一派上位者的气度,淡淡道:“阁下说话太难听!”
“怎么,是不是要教训我一番?!”矮壮大汉肆无忌惮的大笑。
萧月生皱着眉头,脸沉如水,沉声哼道:“君子动口不动手,阁下未免强人所难!”
他沉下脸的模样,自有一番气派,威严极重。
“大哥……”另一个紫脸魁梧汉子轻声道,他声音沙哑,带着一股沧桑的意味,脸色沉肃的望着萧月生。
矮壮汉子转对,看了看他,凌厉的眼中带着疑问。
紫脸汉子低声道:“大哥,这个人应不是寻常人!”
“嘿,可能是哪家少爷,咱们岂会害怕?!”矮壮汉子冷笑一声,瞥了一眼扭头看着窗外的江南云,眼中贪婪难以掩饰。
紫脸汉子低声道:“务要尽快,莫要耽搁,斩草除根!”
“嘿嘿,那是自然!”矮壮汉子嘿嘿笑道,眯着眼睛望向萧月生,牙齿雪白,泛着森森白光。
说罢,他身形一探,右掌探出,一句话不说,直击萧月生的胸口,似欲结果其性命。
萧月生胸口一缩,后被躬起,收腹含胸,恰到好处的躲过这一掌,脸上生出不平的怒气。
“哟嗬,还是一个练家子呢!”矮壮汉子呵呵笑道,并未放在心上,看起来,萧月生似乎并没有练过内功,即使练过,也是低微的很,双眼未露精芒,手脚不够沉凝。
他再次一探掌,似是不信邪,非要再来一招,将他制住。
萧月生侧身一闪,避过手掌,对方手掌却猛的一移,如附骨之蛆,转向而击。
无奈之下,萧月生只能出掌,与其硬拼一记。
“喀嚓”他身下的椅子平平滑出,径直撞到墙上,猛烈无比,顿时化为粉碎,萧月生则伸掌一击墙壁,站住身形,脸庞却充如充血一般,涨红得厉害。
矮壮大汉只觉一股醇厚绵绵的内力涌进来,血气翻腾一下,虽不凌厉,威力却不俗,似是佛门一脉的心法。
“你是少林的俗家弟子?!”矮壮大汉微微色变,哼声道。
萧月生长长吁了口气,双掌一收,做了个收式,缓缓点头,沉着脸哼道:“不错!”
“原来是文武双全,怪不得呢!”矮壮大汉冷笑,心下释然,怪不得他气质如此沉稳,却并非是出身大家,而是受佛法熏陶。
说着话,他再次动手,身形一冲,直接掠过桌子,腾身而起,宛如苍鹰攫兔,双手如爪。
萧月生化掌为拳,在狭窄之地,施展起了罗汉拳。
这套罗汉拳他使得极具神韵,神气完足,呼呼作响,每一招每一式,皆是刚柔相济,威力不凡。
一套区区的罗汉拳,竟然抵住了那敌壮汉子的进攻,任凭他探爪如钩,嘶嘶作响,似乎撕裂了空气,威力骇人。
但萧月生的罗汉拳火候极深,以拙破巧,不管他出爪虚实,完全当成实,一招一实,皆是实打实。
“你究竟是何来路,为何如此无礼?!”萧月生一边呼呼挥动拳头,一边沉声喝问。
“咱们是取你性命之人,忒也啰嗦!”矮壮汉子咧嘴笑道,爪影纷纷,漫天皆是,笼罩住了萧月生。
萧月生并不着急,罗汉拳施展,在身前形成一道拳网,与他的手相撞,以硬碰硬,毫不退缩。
“难道,阁下竟不敢通名报姓?!”萧月生一边挥拳,一边露出讽刺的冷笑。
“老子日月神教杜昌明!”矮壮大汉冷笑,忽然停手,退后一步,微眯着眼睛:“到了阎王那里,可报我的大名,免得做一个糊涂鬼!”
萧月生脸色沉肃,皱着眉头,神色不解:“不知小生究竟何处得罪了阁下?!”
“得罪?!”矮壮大汉杜昌明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怜悯之色:“天下绝色,就像是一块儿绝世的玉璧,……嘿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是读书人,岂能不懂?!”
“原来是贪图美色之辈!”萧月生顿时露出鄙夷之色,转头扫了一眼江南云。
江南云听到此话,转过头来,绝美的玉脸露出薄怒,怒瞪杜昌明,娇哼:“无耻!”
她声音糯软如蜜,即使发怒,仍令人闻之心神一荡,魂魄移位,浑身血气贲张。
这一眼薄怒,这一声娇喝,风情万种,令杜昌明色魂授与,难以自持,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将她搂在怀中,狠狠的怜爱。
“要战便战罢!”萧月生一脸凛然大义,怒声哼道。
说罢,他探身上前,主动进攻,使的仍旧是罗汉拳,呼呼生风,威力浩荡,似乎伏虎罗汉一般,双眼怒睁,气势凌人。
“锵——”一道清鸣响起,寒光一闪,杜昌明长剑出鞘,拔剑直刺而至。
萧月生蓦一矮身,躲过长剑,一拳击出,便在硬击他的剑身,艺高人胆大。
杜昌明冷笑一声,长剑一侧,剑刃处迎向他拳头,眼中浮现出他手断骨折,鲜血直流的情静。
萧月生脸色微变,拳头仍旧直直砸下去,待快要触到剑身时,拳头一张,五指挥出,宛如手挥五弦。
杜昌明顿觉长剑一震,自剑身处传来了绵绵泊泊的内力,虽然不霸道,血气却隐隐浮动。
这绵绵泊泊的力道一道接着一道,共传来了四道,却是萧月生四指分别拂上了剑身。
趁着他身形一滞之时,萧月生身形一晃,猛的前冲,拳头迎头冲出,宛如当头一炮。
杜昌明手臂酸麻,血气浮动,内力微滞,身法却仍在,忙一扭身,避过拳头,长剑一挥,斩向萧月生手腕。
他长剑狠辣而利落,虽算不上顶尖的剑法,也算是一位高手,在这等地方,已算是顶尖高手。
萧月生一缩手臂,一脚踢出,突然而隐秘,杜昌明竟然猝不及防,似是没想到正人君子般的人,竟然会脚下偷袭。
这一腿宛如鞭子一般,直接抽到了杜昌明的大腿上,他身形一晃,踉跄一下,退了两步。
“好小子,你找死!”杜昌明心下大怒,宛如受到了奇耻大辱,自己武功如此厉害,竟然会中了这个小子的招!
他猛的一扭身,长剑洒出一道光幕,宛如一道圆轮,横斩向萧月生,丝毫没有躲避之处。
萧月生一矮身,自地板上捡起了一个椅子腿,信手一抛,落入了长剑形成的光幕之中。
“嗤——”椅子腿顿时化为齑粉,簌簌落下。
“接剑!”旁边忽然有一人抛出一柄长剑,宛如箭矢般射了过来,恰好透过了剑幕。
萧月生信手一抄,轻巧的接住,长剑在手,精神一振。
这柄剑寒气森森,剑身明亮,也是一柄宝剑,虽算不上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却也难得的锐利。
杜昌明大怒,转身望去,却是一个青年正冷冷望着这边,神情微怒,倾眼看他。
这个青年容貌颇为英俊,却不是那种英俊逼人之感,而是令人看着极顺眼,满身和谐,即使神情冷漠,仍不令人讨厌。
他正冷着脸,眼中透出不齿之色,冷冷反瞪杜昌明。
“你好大的狗胆!”杜昌明怒哼,死死瞪着那个青年,目光锐利,宛如可以刺穿他的身体。
“魔教之人,果然行事猖狂!”那青年男子冷哼一声。
杜昌明冷笑连连:“既知我乃神教之人,还敢惹事架梁子,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魔教又怎么了?!”青年男子不屑,露出一抹讥讽之笑:“难不成,魔教便能一手遮天,让天下人闭嘴?!”
此时,那个紫脸的魁梧大汉忽然站起,瞪丰青年男子,半息之后,方才说话:“我要瞧瞧你的本事,有没有资格如此小视神教!”
他大环刀缓缓出鞘,迈着大步,缓缓逼了过去。
萧月生在一旁看得眉头大皱,怒哼一声:“你们忒也无耻,这便是你们日月神教的行事之风?!”
“待你有命,再说这些罢!”杜昌明呵呵大笑,长剑挥动更疾,宛如狂风暴雨,将萧月生逼得堪堪抵抗,毫无还手之力。
杜昌明越打越是痛快,没想到这个书生的拳法高明,剑法却如此之差,真乃天助我也!
这一战,他只觉酣畅淋漓,生平未有,饼子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微笑,颇是令人观之胆寒,不敢复观。
那一边,大环刀呼的一下斩出,直斩青年男子的腰,想要拦腰一斩,将其结果性命。
那男子身法颇快,倏的一闪,已然跳出圈外,冷哼道:“忒也无耻,我如今没剑在手!”
“既然借剑于人,自然是不屑用剑便能胜我!”紫脸汉子冷冷说道,大环刀又是一挥,斜斩而至。
青年男子身形一动,脱身而出,步法极快,看起来武功不俗,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他既然能够不惧日月神教势大,自然是身怀绝技之辈。
江南云明眸一转,扫向那边,脸色微怒,哼道:“你们好不要脸,如此欺负人!”
她的声音糯软如蜜,他们二人听了,不仅不生气,反而乐得哈哈大笑,欢快不已。
“师父,我还不出手么?!”江南云传音入密,娇声嗔道。
萧月生摇头,脸色无奈,暗自传音:“好罢!”
说罢,他剑法陡变,剑势猛的一涨,顿时一股浩浩之力弥散而出,怒哼一声:“看我达摩神剑!”
达摩剑法,位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少林俗家弟子难以得传,唯有心性过关之僧,方能有幸修习此剑法。
这套剑法威力宏大,隐含慈悲之意,不战而屈人之兵,杀伐之气极淡,处处留有生机。
但剑法确实高明,虽然不能杀死人,却能将人制住,这也是达摩剑法精奥玄妙之处,每到关键处,总是一滑而开,留给对方一丝余地。直到十八剑过后,方如丝缚蚕,再难得脱。
少林七十二绝技,萧月生皆已精通,前两世时,曾将七十二绝技誊写出,只是这一世,却没有如此做。
达摩剑法在他手上施展,宛如在此剑法上浸淫数十年,火候老辣,浩浩慈悲,令人泛起渺小之感。
这套剑法一施展,杜昌明眼前景色一变,仿佛陷入泥沼一般,身法迟滞,似是有什么东西阻碍着自己,总难以尽情施展,束手束脚,郁闷无比。
“啊——!”他仰天长啸,长剑一通乱舞,想要以乱取胜。
萧月生长剑一抹,“嗤”的一下,抹上了杜昌明的手腕,“叮”长剑脱手落地,他身形疾退,捂腕而立,惊诧的望着他。
另一个紫膛脸的大汉收刀而立,护在杜昌明身后,冷眼打量萧月生,哼道:“大哥,怎么了?”
“点子扎手,走!”杜昌明冷厉的盯着萧月生,丝毫不示弱,仿佛败的并不是他。
说罢话,他对地上的长剑看也不看,转身便走。
紫膛脸的大汉迟疑一下,也紧跟着他,后退而出,大眼紧盯萧月生,似是戒备他猝然偷袭。
萧月生身形放松,看着他们撤去,并无追赶之意。
转身朝向那青年男子,萧月生抱拳一礼:“多谢阁下赠剑,小生临安人,敝姓萧,还未请教兄台?”
“在下吴明甫,苏州人!”那青年男子抱拳一礼,接过萧月生递过的长剑,笑道:“兄台好剑法!”
“见笑见笑!”萧月生拱手苦笑,摇头道:“小生仅是练来强身健体,未曾有争强好胜之念,不曾想,今日却救了自己一命!”
“哦——?!”吴明甫目光一凝,似是想看他说得真假,心下啧啧称奇。
若是练功仅是为了强身健体,一般多是练个招式,并不练习对敌,往往修习武功,练得精熟,却丝毫不知应敌之道,即使见到一个寻常的高手,也唯有被打倒在地。
若是仅凭着招式,花架子,对敌之际,能够随机应变的用来御敌,那可谓是天纵其才了。
若非如此,那这位萧公子便是撒谎,其实他会武功,且是个高手,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这等情形,武林中并不少,扮猪吃老虎,实在是一件趣事,既可保命,又能安稳夺过难过,何乐而不为?!
不论如何,他施展的都是达摩剑法,这套剑法,他可是知晓,绝非寻常人能够得传。
想到此处,他便热情起来,笑道:“萧兄仅是练来玩儿的,便如此高明,实在令在下惭愧无地!”
萧月生呵呵一笑,没有再客套,否则,便算是虚伪了。
他将这位吴明甫邀了过去,开始未竟的吃饭。
萧月生放下银箸,拿起手帕,慢慢拭了拭嘴角,缓缓说道:“吴少侠,吃过饭,咱们快些离开罢,若是他们再纠集人手,找过来,双拳敌不过四手,怕是要吃亏的!”
吴明甫看了江南云一眼,沉声道:“酒囊饭袋,即使来了,也不在话下!”
萧月生摇头,神情严肃,一本正经的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要马上离开了,吴少侠还是一起走罢!”
“……好罢!”吴明甫似是极不情愿,不得不答应。
若真的是萧月生一人,吴明甫自然不会跟过来,但如今因为江南云之故,他也顺势答应。
绝色美人儿,倾国倾城,不仅仅令杜昌明两人痴迷,便是吴明甫也不能幸免!
萧月生扫了江南云一眼,暗叹了一句:红颜祸水!
三人刚一离开酒楼,一伙人冲了进来,皆是一身黑衣,酒楼上的人噤若寒蝉,各自默然,似乎连抬头都不敢。
这帮人其中便有杜昌明与紫膛脸大汉,他们此时正站在一个壮年男子的身后,低声着说什么,神情恭敬。
壮年男子身披一件黑披风,面色冷肃,威严深重,即使仅仅一皱眉,也令人胆战心惊。
“香主,这两个小子都跑了!”杜昌明摇头叹气,语气怨毒,紧咬着牙,缓缓说道。
“跑了?”那中年壮汉神色不动,淡淡点头:“若是不跑,才是见鬼了呢!”
他目光如电,缓缓扫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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