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紫影停下,却是一个俊美的青年,脸如冠玉,嘴若涂丹,剑眉斜长入鬓,眼若寒星,熠熠闪光,目光却是冷漠阴沉。
扫了二人一眼,紫衣青年淡淡道:“这里是华山派罢?”
一个华山弟子踏前一步,打量着他,点头道:“不错,正是华山派,……尊驾高姓大名,前来华山派有何贵干?!”
“令狐冲何在?!”紫衫青年冷冷道,惜字如金。
另一个华山派弟子问:“你找大师兄?!”
紫衫青年点头,一言不发,目光淡漠扫二人一眼。
两个弟子身为知客之职,见过的人已不少,眼界颇宽,却看不出此人的身份,似是贵家少爷,又像名门子弟,虽看不出,但此人气度不凡,定非常人,不能怠慢。
被他冷漠的目光一扫,两人心里不由泛起一股寒气,暗自打了个冷颤,好像被一条大蛇盯住一般。
“令狐冲此时在山上罢?!”紫衫青年冷冷道。
二人点头,一个弟子道:“你找大师兄何事,我可先去禀报,再请上山!”
紫衫青年冷笑一声:“不必通禀,我找令狐冲比武!”
说罢,身形一闪,蓦然自二人中间穿过去,身形一晃,已经跑出十余丈远,身法奇快,二人反应不及。
“站住!”二人忙大喝,追了过去,另一个人自怀中掏出一个竹管,朝天空抛出。
“砰”的一响,天空中炸开一道黄烟,在空中凝而不散,形成一团黄云。
紫衫青年顿了一下,抬头看一眼天空,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身形飞速前行,在山上留下一抹紫烟。
华山派的两个弟子见状,停下了追赶,眼看着他越行越远,再追也是无用。
另一个弟子伸手入怀,抽出一个竹管,甩手扔到空中。
“砰”的一响,再次出现一团黄云,凝而不散。
先前的黄云仍凝在空中,没有散去,这一团出现在它旁边,两朵黄云凝立在空中。
他们摇头叹息,看了看山路,又看看天空。
“师兄,咱们不必追上,还是回去罢。”一个弟子无奈摇头,苦笑着一摊手。
“嗯,追也追不上,他去找大师兄,定讨不了好的!”另一个弟子点头,冷笑一声。
“就是,大师兄剑法,啧啧,那可不是吹的!”先前弟子点头不迭,赞叹道。
二人说着话,回到了小亭中,眼神却是开始警惕起来,左顾右盼,生怕另有一个人闯进来,那二人的罪过可就大了。
……
紫衫青年飞身来到玉女峰下,便见到一群人正等在那里,仔细的端量着他。
他扫了一眼,没有见到年长之人,先前一个,乃是俊美不凡的青年,神色沉稳,一动不动,如一杆标枪傲立。
他的身边,一个男子一身青衫,懒洋洋站在那里,透着一股不羁与洒脱之气。
青衫男子身旁,一个桃红色罗衫的少女俏生生站着,秀丽过人,一阵风吹来,吹动着她的衣角,款款如鲜花绽放。
他目光一凝,转注于青衫男子,心下暗忖,此人必就是令狐冲了,那先前的一人,必是华山派新任掌门林平之!
林平之与令狐冲身后,还有几个华山派的弟子们,满脸兴奋的望着他。
他们是看到了天空中的两团黄云,忙赶过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硬闯到华山派来!
近一年来,随着林平之与令狐冲声名鹊起,再有嵩山派左冷禅的身死,泰山派的惨败,华山派越发的兴旺,无人敢于小瞧。
敢到华山派来撒野的,并未有过,如今第一次碰到,他们大感兴趣,觉得新鲜,忙过来看看。
“尊驾何人,前来硬闯华山派?!”林平之踏前一步,抱拳一礼,淡淡说道。
他声音不大,却凝而不散,在清风中缓缓送到对方耳中,神情沉稳,不卑不亢,颇显大气。
紫衫青年上下打他一眼,冷冷道:“我久闻华山派令狐冲的剑法第一,前来讨教!”
林平之眉头一皱,扫了他一眼,暗自思忖,此人说话,明显带着挑拨之意,其心可诛,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你是来找大师兄切磋剑法?!”林平之淡淡问道。
紫衫青年点头,转眼望向令狐冲,紧盯着他:“令狐冲,听闻你剑法超级,当世罕有,我前来领教!”
令狐冲踏前一步,来到林平之身旁,懒洋洋一抱拳,笑道:“我可不喜欢与人动手,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罢!”
“今天,你不比不成!”紫衫青年冷笑一声,负手而立,神情倨傲,目光冷漠。
令狐冲眉头一皱,剑眉耸了耸,摇头道:“我成心不比,你能奈我何?!”
“我杀了你!”紫衫青年冷冷道。
令狐冲不由笑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摇头道:“你若能杀了我,倒也是你的本事!”
其余人也纷纷微笑,觉得这个紫衫青年人倒英俊,说话却不靠谱,大师兄的剑法,天下罕见,谁能杀得了他?!
这个紫衫青年蛤蟆吃天,好大的口气!他们纷纷露出不屑的微笑。
“杀不了你,我杀她!”紫衫青年伸手一指。
那个方向,正是靠在令狐冲身边的岳灵珊!
令狐冲脸色一沉,剑眉耸了耸,沉声道:“本以为阁下是个直人,却不想行事如此,令人不耻!”
紫衫青年冷笑一声:“你跟不跟我打?!”
林平之上前一步,按剑挡在岳灵珊身前,与令狐冲并肩而立,沉声道:“阁下如此,莫怪我华山派无情!”
“嘿嘿,无情,你们华山派可曾还有情?!”紫衫青年冷笑一声,仰天打了个哈哈,嘲讽之意溢满话语。
“掌门师弟,莫与他废话了,我跟他打一场!”令狐冲站出来,沉声说道。
“大师兄,还是让二师兄先来罢!”林平之沉吟一下。
令狐冲摇头,他明白掌门之意,是先让二师弟探一下虚实,再出手切磋,更有把握。
不过,令狐冲对于自己的独孤九剑颇具信心,不必如此,当今天下,除了观云山庄的人,掌门师弟,还有恒山派的仪琳掌门,再没有什么敌手。
他随着剑法的增强,信心越发充足。
林平之见他神情坚决,沉吟一下,缓缓点头,算是同意。
岳灵珊一脸紧张,看了看大师兄,又看了看掌门师弟,不知如何是好。
“师姐,放心罢,大师兄敌得过他。”林平之低声安慰。
岳灵珊转身,点点头,强按担心,退后两步,跟在林平之身边,朝场中看去,心中担忧。
……
令狐冲踏前几步,长剑缓缓抽出,斜指着紫衫青年,一抱剑柄,沉声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我姓左!”紫衫男子淡淡说道,不再说话,双眼紧盯着令狐冲,脚下缓缓而动。
“动手罢!”令狐冲淡淡而道,一颤长剑。
“好!”紫衫男子沉喝一声,蓦然化为一道紫影,宛如紫电一般射向令狐冲。
其速度奇快无伦,周围众人只觉眼前紫衫一闪,已到了大师兄身前,寒光闪动。
令狐冲心中亦是一惊,只觉眼前一花,寒气刺来。
心中凛然,下意识的,他一个破剑式,顺着寒气方向刺去,已是尽展平生绝学。
“叮叮叮叮”清脆金铁交击声响起,不绝于耳,随即紫影一闪,再次退回两步。
他长剑斜横于胸前,双眼微眯,紧盯着令狐冲:“果然好剑法!不愧是华山第一剑!”
令狐冲微微一笑:“华山第一剑,却是错了,我的剑法,比不过掌门!”
他性子洒脱,不屑于拍马,但更容不得别人抬高自己,他所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紫衫青年冷笑一声,看了林平之一眼,见到他神色沉稳,一动不动,眼中并无波动。
“阁下姓左,与嵩山派的左盟主是何关系?!”林平之沉声问道,若有所思。
众人不由一怔,想到了他刚才所报的姓。
“他乃我父亲!”紫衫沉声哼道,脸色阴冷,死死盯着令狐冲,冷笑道:“他生前曾说,华山派有令狐冲在,便不会坠落,我倒要看看!”
“怪不得……”林平之沉吟着点头,片刻后抬头,道:“你所使的,是不是辟邪剑法?!”
紫衫青年一怔,转过身来,也不怕令狐冲偷袭,望向林平之,露出惊奇神色来。
上下打量了一眼林平之,他点头道:“怪不得你做了掌门,脑袋就是与常人不同!”
他微一抬下颌,傲然而道:“不错,我使的正是辟邪剑法!”
“果然如此!”林平之点头,神色仍旧沉稳。
当初左冷禅身死之后,林平之便曾猜测,不知辟邪剑谱花落哪里,毕竟曾是林家之物。
如今他已息了练辟邪剑谱之念,自己如今的剑法,更在辟邪剑法之上,只是那是林家之物,若是能够夺回,也算不愧对祖宗。
“大师兄,小心一些,这是辟邪剑法!”他转头对令狐冲道。
令狐冲微微一笑:“这便是辟邪剑法?!……好得很,正想见识一下!”
第423章 先除
他一振长剑,微笑道:“辟邪剑谱,我闻名已久,早想见识其玄妙,没想到左盟主意外身殒,我心有遗憾,却在今天碰到了,也算了我一桩心愿!”
紫衫青年嘴角微撇,带着冷笑,倏然一剑刺出,奇快如电,划开空气,如一道流星,出现在令狐冲眼前。
令狐冲长剑“嗡”的一响,迎上前去,空中幻出数把剑,其剑太快,超出眼睛承受,出现幻影。
他一直使用黑铁剑练习,膂力变得奇强,挥动长剑,即使不用内力,亦是奇快无伦。
“叮叮叮叮”长剑交鸣声不绝,清脆动听。
令狐冲稳稳站立,身旁一道紫雾变幻,绕着他身子旋转,寒光不时的迸射而出。
其余诸人紧盯场中,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这般奇快绝伦的剑法,罕得一见。
很快,岳灵珊转开眼睛,甩一甩头,她一直紧盯着,心中担心,这一会儿的功夫,便觉天旋地转,头晕恶心,不敢再看。
林平之右掌伸出,轻轻贴到她背上。
岳灵珊只觉一股温润气息潺潺注入,在经脉中流动,如小泉流水,在膻中盘桓数息。
恶心的感觉越来越淡,如同阳光出现,冰雪消融。
温润的气息仍在体内流转,周身懒洋洋的,舒适得很。
她转过头,对林平之一笑:“小林子,多谢你了。”
林平之微微一笑,摇摇头,转眼望向场中。
他虽成了掌门,岳灵珊口中,仍称其为小林子,但在外人面前,却是以掌门师弟相称。
紫雾缠绕着令狐冲,令狐冲却巍然不动,长剑挥动的幅度极小,贴着身体,间不容发的抵住。
身体温润详和,岳灵珊再观看二人比试,不再难受,反而眼光越发的清晰,仿佛靠近了一般,大师兄衣衫的纹理,化为紫雾般的紫衫青年,皆清晰可见。
她心中惊异,没想到小林子的内功如此深厚,本以为他剑法高明,内功也如此,比大师兄可是高明多了。
叮叮声不绝于眼,这般功夫,已经近百招过去。
令狐冲挥动长剑,潇洒自如,长笑一声,道:“可是使完了一遍辟邪剑法?!”
“使完了又如何?!”紫衫青年冷笑一声,身形不停,风驰电掣一般,声音飘忽,忽远忽近。
“唉……,你的辟邪剑法,火候还差得远呐!”令狐冲露出失望神色,摇头叹息道。
说罢,长剑疾刺,直直一剑,并未直接刺向紫影,而是刺其左侧的虚空。
“叮”一声清鸣,紫影一散,现出他身形,踉跄后退一步,震惊的望向令狐冲。
令狐冲懒洋洋收剑,摇头一笑。
紫衫青年大觉不可思议,自己正杀机盎然,觉得令狐冲的防御岌岌可危,再加一把劲儿,便能击破。
眼前却忽然出现一剑,刺向自己必经之处,他全力出招,奔行极速,没有留余地,变招不及,眼挣挣看着自己撞向剑击。
危机之刻,他舍命一搏,强行扭转经脉内力,刺出的剑回收,抵住了这一剑。
他脸色一红,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你走罢,待练好了剑法,再来寻我不迟!”令狐冲一摆手,意兴阑珊。
林平之剑眉轻挑,淡淡望着紫衫青年,若有所思。
紫衫青年自嘲一笑,长剑举到眼前,轻轻一掷,顿时插入地下,仅留剑柄。
他转身而去,化为一道紫烟,转眼之间,消失于山路下。
……
众人散去,林平之朝令狐冲打个眼色,岳灵珊跟在令狐冲身后,三人来到了正气堂中。
林平之坐下,摇头道:“大师兄,你不应将他放走的。”
“他虽然练的是辟邪剑法,便火候太差,不得其门而入,难有成就的。”令狐冲笑道。
林平之摇头,叹了口气,道:“他是左冷禅的儿子,怕是对萧先生痛恨入骨。”
“凭他?”令狐冲摇头笑道,不屑一顾:“他便是再练上一百年,也伤不到萧先生!”
“辟邪剑法不同,剑走偏锋,进境奇快,不能不防!”林平之摇头叹道。
“哈哈,放心罢,师弟,你想想,左冷禅天纵奇才,修炼了辟邪剑谱,还不是被萧先生随意杀了!”令狐冲笑了起来。
林平之一怔,想了想,笑着摇摇头:“我是瞎操心了!”
“你这是关心则乱!”令狐冲呵呵笑道,懒洋洋接过弟子们送上来的茶盏,笑道:“不过,辟邪剑法确实不凡,他修炼的时间怕是很短,若是寻常高手遇到,面对如此奇快的剑法,怕是招架不来!”
“大师兄,吹法螺!”岳灵珊一皱秀挺的鼻子,重重哼道。
她刚才一直提心吊胆,此时怒气涌上来,便想秋后算帐,想找令狐冲的茬儿。
“呵呵,我也是占了便宜,师弟你的剑比他快得多,跟你切磋习惯了,倒不觉他如何难缠。”令狐冲笑道。
林平之点头,紫衫青年的剑虽快,比起自己的剑来,还是差了许多,不足为虑。
“若是常人,乍见如此快剑,怕是措手不及,应付不来。”令狐冲摇头道。
“嗯,此人还得小心!”林平之点头,有些不放心。
再者,有这般好的机会,讨回辟邪剑谱,白白放过,有些可惜了,他暗自感慨。
“放心罢,辟邪剑谱,萧先生早已看过,对辟邪剑法再熟悉不过,他翻不起风浪来的!”见他如此,令狐冲再次安慰道。
林平之苦笑一声,点点头。
“小林子,辟邪剑谱本是你家的,你是不是想夺回来?”岳灵珊忽然开口。
她毕竟是女子,细心敏锐,看到了林平之的异常,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悟得。
林平之一怔,抬头瞥一眼岳灵珊,点点头:“嗯,师姐说得不错,我想夺回剑谱!”
“千万别!”令狐冲忙伸手,摆手不迭。
林平之与岳灵珊望向他,露出询问神色。
“这东西就是个烫手的山芋,现在咱们还不宜夺回来,先放在嵩山派罢!”令狐冲忙道。
“大师兄,咱们华山派可是不弱啦,便是夺回来,也没人改再来抢的!”岳灵珊娇声哼道,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林师弟是想夺回属于林家之物,可是,时机不对,咱们华山派不够强,……况且,辟邪剑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令狐冲不望小师妹,对林平之耐心劝道。
林平之想了想,脸色沉毅,点头道:“嗯,大师兄说得对,再等等便是。”
岳灵珊白了令狐冲一眼,嘟着嘴,生起了闷气。
……
恒山派
仪琳做完晚课,便来到山下的山谷中,是萧月生一直住着的山谷,里面宁静详和。
每天忙完了事情,仪琳总是来这里坐一坐,在小水潭边的石床上盘膝而坐,看着清澈的潭水,任思绪飘飞。
清澈的泉水映着残阳的余辉,将她白玉似的脸庞映红,白里透红,娇艳绝伦。
她明眸如水,泛着迷朦的柔光,如梦如幻。
忽然,她抬起头,仰望天空,细细的眉毛蹙起。
天空中出现一个绚烂的烟花,出现三朵荷花,仿佛被人用水墨挥洒天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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