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历远胜魁梧壮汉,自恃辈份高,向来不将他放在眼里,得到机会,倚老卖老。
魁梧壮汉眼中一闪寒光,低下头,暗自一声冷笑,却没有说话。
这次的事,做得确实不够漂亮,本想宰了那两个小崽子,回来好好羞一羞姓黄的。
不成想,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交让这两个小崽子逃了出去,让自己大是丢脸。
不但如此,还被姓黄的一番冷嘲热讽,委实晦气!
心中暗骂不已,脸上却是一番苦笑,似乎无话可说,但凭怎么骂,都不会在意。
“照我说呀,这两个小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诡诈了一些,武功却是一般!”黄副帮主瞥他一眼,阴阳怪气的道。
“嘿嘿,是呀,是呀,他们诡诈得很!”赵副帮主忙不迭的点头,一幅受教的表情,扫一眼黄副帮主的胳膊。
他胳膊上的白布极是扎眼,看上去伤势极重。
黄副帮主一窒,瞪他一眼,心中恼怒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却忘了是自己所说的话。
若是他们两个武功一般,那他自己是如何受的伤?!被两个武功一般的人弄伤,那他自己的武功如何?!
想到此,黄副帮主忽然明白,自己是打了自己的嘴了!
越想越气,这个姓赵的,对自己总是阴奉阳违,跟自己说话,也多是阴阳怪气。
一时之间,大厅里安静下来。
大厅的窗户下,两道人影趴伏着,却无人觉察,却正是刘芹与张小弟二人。
两人趴在窗下一动不动,侧耳倾听大厅里的声音,发觉没有声音,便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两个暴露了。
……
两人一路逆行,返回原路,却没有自己所想象的追捕之人,一直走到了延庆城,也没碰到钱线帮的人。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大是不明白,究竟是为何这般轻易的放弃,不追自己了。
于是,二人在城里呆了半天,打听了一些钱线帮的消息,却是心中大怒,如此恶霸,实是可恶,应当替天行道,诛除他们。
二人虽受了挫折,被人围攻,却仍是少年心性,初生牛犊,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怕死。
心中血气涌动之下,做了一个冒险的大胆决定:替天行道,除去钱线帮!
二人找了一个客栈,埋头嘀咕一阵子,最终想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还是进他们的老巢看看。
有些大胆的想法,乃因心有所恃。
心中所恃,乃是萧月生亲授的龟藏诀。
他们想来,龟藏诀收敛气息,奥妙之极,甚至是姐夫都没有发觉,那天下人谁还能发觉。
而且,二人还实验得出,龟藏诀另用妙用:不仅是收敛气息,还能让自己身子变得轻灵,落地无声,像是高妙的轻功一般。
如此一来,二人更具信心,小小的一个钱线帮,即使卧虎藏龙,也发觉不了自己。
于是乎,两人趁着半夜,摸到了钱线帮的外面。
外面的戒备极松,他们已经习惯了天王老子的地位,无人敢惹,再者,自恃帮中强大,即使有人来了,也是找死。
但即使如此,仍是明哨暗哨近有十来个,二人运起龟藏诀,小心翼翼,慢慢避过这些明暗哨,顺着亮光,趴到大厅的窗户下,听他们说些什么。
一丝丝气息在口鼻之间流转,若有若无,身上的气息完全内敛,如置于一个皮囊之中,他们两个仿佛两只乌龟,静静伏着,即使移动,也无人发觉。
半晌过后,那赵副帮主起身,告辞离开,语气仍有几分阴阳怪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待他走出去,黄副帮主大怒,猛的一拍扶手:“竖子!”
黄副帮主大步流星,脸上带笑,摇头叹息,说不出的解气,这两个小家伙,确实帮了自己的大忙,让姓黄的受此折辱。
……
刘芹与张小弟静静趴着,慢慢凑到一起。
大厅外面,有两个人守着,站得如标枪一般,乃是黄副帮主的护卫人员。
窗户的墙根下,黑暗之中,张小弟打了个手势,轻柔无声,眼睛朝里面瞟了瞟。
刘芹想了想,点点头,身子慢慢移动。
他站起身子来,缩头缩脚,走起来非常怪异,朝着大厅远处走去,一步一步,无声无息。
这般走法,极似一个老乌龟成了精,化成人一般走路,却仍带着乌龟的性子。
一步一缩头,但在缩头之间,气息自然的转换,不让流转出体外,做到了声息内敛,极是玄奥。
刘芹虽觉这个姿势有些怪,但在晚上,没有人看到,却是无碍,也就放心的走。
走了几步,他感觉到了其中的美妙,周身明洋洋的,仿佛浸泡到温暖的泉水之中,说不出的祥和与愉悦。
他恨不得一直走下去,但也明白,不能沉浸其中,还有大事需得自己办。
走出了十丈左右,他停下来,转过身子,朝向大厅方向。
伸长了脖子,身子放直,仿佛由一个龟人变成了真正的人,闭在身体里的气息泄了出来,呼吸声变大,身子也渐渐变沉。
他轻咳一声,大步流星往里走,脚步声颇响,听起来,武功不似太高。
一边往里走,一边高声喊道:“黄帮主,黄帮主!”
“叫丧呢!”黄副帮主重重一拍扶手,朝外面大吼一声。
正好被姓赵的副帮主气得肚子鼓鼓的,有人这般大叫,算是撞到他的枪口上。
“黄帮主!”刘芹大叫着,一路小跑,直接奔入了大厅之中,身法奇快。
他虽然武林经验甚少,但身为刘正风的儿子,耳濡目染,自然也懂得一些,叫黄副帮主为黄帮主,算是一条。
刘芹大叫着,奔进大厅之中。
黄副帮主的两个守卫却是一动不动,仿佛中了定身法一般。
张小弟的身形在他们身后呈露出来,慢慢的站起来,脸上露出微笑,没想到龟藏诀果然神妙,无声无息,暗算起人来,毫无觉察,委实快活得很!
“叫丧呢,这般瞎叫,有什么事?!”黄副帮主沉稳的坐着,大声喝道,声色俱厉。
刘芹一溜小跑,来到他跟前,长刀出鞘,化为一道闪电,径直当面斩落,一刀力劈华山。
刀光如电,奇快无伦,黄副帮主一惊之下,忙不迭的滚向一旁,动作丝毫不慢。
刘芹见状,沉声一喝,长刀蓦然转向,由当面直斩化为斜斜一抹,奇快无比。
刀尖划出一抹流光,轻轻划开人体,将黄副帮主的脖子切断,毫无阻碍的划过。
刘芹转身便走,不去看满地的血腥。
……
张小弟自外面进来,见到此景,惊得怔了怔,他们并未看过死人,乍见之下,心中惊慌。
倒是刘芹,却是心神稳定,面不改色,拉起张小弟,转身便走,大步流星,朝着外面走去。
他在观云岛的石壁之下,凝望那三个大字,乃是萧月生手书,带着无尽的气势。
他观望之下,眼前出现幻像,自己仿佛出现在战场之上,到处是血肉横飞,惨厉异常。
开始时,他会吓得大叫,浑身颤抖,无法动弹,最终被人杀死,倒在地上,然后醒来。
到了后来,他看得多了,心肠变硬,对一切漠不关心,只是关心自己的敌人,与人厮杀。
这般下来,对于死人,他实在是毫不见怪。
但亲眼所见,真正的死人,他却是第一次见到,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不想再看。
两人刚一出了大厅,便听大厅里一声怒吼,长长的嘶叫。
心下一惊,张小弟自失神中惊醒,一拉正扯着自己的刘芹,叫道:“快跑,不妙!”
刘芹也知不妙,二人陡然加快身形,朝外面冲去。
可是已经晚了,前面忽然涌出十几人,当先一人,正是先前的赵副帮主。
“是你们!”赵副帮主大怒,脸色铁青,指着二人,叫道:“上,给我宰了这两个小子!”
身后十几人晃动身形,扑了过来,一番刀光剑影,将两人笼罩其中。
刘芹与张小弟见势不妙,这十几个人,个个武功不俗,虽然比不上自己,但围在一起,却是能困住自己。
如今身陷虎穴,若是不早早逃开,随着人越来越多,敌众我寡,无异于一条死路。
“小弟,我掩护,你先走!”刘芹挥刀如电,劈开几道长剑,大声叫道。
张小弟摇头,道:“莫说大话,刘胖子,咱们一块儿拼出去!”
刘芹大大哼了一声,道:“我还有一个绝招,能够挡得住他们,你先走罢!”
张小弟只是摇头:“废话少说,要走一块儿走!”
刘芹无奈,右手握刀,刀刀如电,气势如洪,压制住了身前诸人,令他们抬不起头来。
他左手忽然疾点身前诸穴,瞬间点出十余指,奇快如电,与他的刀法一般。
转眼之间,他脸上涌起血色,通红如盖了一层红布,这一瞬间,周围众人生出一个错觉,他好像忽然涨大了一圈。
他身子确实涨大,单薄的衣衫撑紧,随着几个动作,撕裂开来,关节处露出黄铜一般的肌肤。
“啊——!”一声长啸,响遏行云,有裂金断石之威。
众人身子不由一僵,动作随之一缓,招式露出破绽,被他抓住,刀光一溜而过,三个人纷纷掉落长剑,捂着手腕,惨哼连连。
这一帮人,比起先前在延庆城外更狠,即使被斩断了手筋,只是闷哼,却不会凄惨的大叫。
“咱们走!”刘芹一扯张小弟的身子,转身便走,刀光滚动,身前仿佛出现一个银色光球,滚滚朝前。
“当当当当”密集的刀剑交鸣声响起,他与张小弟跟在银球之后,当者披靡,脚下不停。
转眼之间,被他们冲到了大门之外,大厅与大门本就相隔不远,一不小心,已经冲了出来。
但到了大门外,两人却是一凉,脚下止步,盯着眼前,心中发寒。
……
灯光蓦然大亮,十几个火把突然点亮。
大门之外,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约有近百人,将大门外的空地占满,没有落足之处。
如此阵仗,除非他们两个身有双翼,能够插翅而飞,怕是凶多吉少了。
二人对视一眼,满是苦笑。
“张小弟,咱们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喽!”刘芹恨恨瞪了周围一眼,大咧咧的道。
他本性怕死,但在观云岛下静坐,面对石壁凝观,被萧月生的三个字所历练,在幻境之中,已经死过无数次,对于死亡,却是变得麻木起来。
“死便死罢,可惜没能除了这个铁线帮!”张小弟摇头,扫了周围一眼,眼神冷静。
他也并非怕死,当年若非是萧月生所救,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现在想来,觉得自己赚了这么久,也算是知足。
两人谈笑风生,毫不在意身前围满的众人,仿佛不存在一般。
当完全放开了生死,两人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片轻松,说不出的写意感觉。
“你们两个小子,究竟是什么人?!”他们身后,一个人沉稳的声音响起。
两人一惊,竟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转头望去。
火把的灯光之下,一个身材矮小,枯瘦的老者缓缓而来,脸色阴沉,三角眼冷芒迸射,宛如蛇眼。
他们眼睛一缩,若不是他年纪更大一些,还以为是被杀了的那个黄副帮主复活。
两人长得实在太像了一些。
张小弟顿时了悟,他们所杀的,说不定是此人的弟弟!
“帮主!”人们轰然叫道。
枯瘦老者摆了摆手,目光阴沉,死死盯着刘芹与张小弟两个,仿佛以目光钻透两人的身子。
人群顿时肃静,人们的目光在帮主与另两个人身上流转。
“是你们杀了我二弟?!”他的声音沉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透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刘芹双眼一闪,大咧咧的道:“不错,是我杀的!”
“好,好!”枯瘦老者冷笑连连,点点头:“英雄出少年,竟能杀得了我二弟!”
“算不得什么,是你那二弟太废物!”刘芹大咧咧的摆摆手,毫不在意的道。
他修习九曜金瞳,又经过萧月生的幻境历练,心性坚毅,放下生死之后,更显洒脱自如。
他朝着众人一指,哼道:“你们钱线帮,无恶不作,横行霸道,即使今天咱们死了,还会有别的正道侠士来除去你们!”
“住嘴!”枯瘦老者沉声一喝。
他虽然枯瘦,给人感觉却是稳若山岳,气势沉凝,断声一喝,直撼人心。
刘芹与张小弟内力顿时一疾,涌到耳边,恰到好处,将他的喝声屏蔽于外。
二人的修为尚弱,但修习的乃是极上乘的内功心法,隐隐有着灵性,敏锐之极。
“你这两个黄口小儿,是何家子弟,在此大放厥词?!”枯瘦老者冷喝一声。
刘芹大咧咧的笑了笑,哼道:“嘿嘿,若中我说了,你们更不敢放咱们走喽!”
“哦——?!”枯瘦老者神情一动,双眼微眯,目光如寒电一般,透人心神。
他乃是一帮之主,即使是见到自己的弟弟被人所杀,心中杀机涌动,仍不忘了打听二人的来历。
“如此说来,你们却是大有来历,名家子弟?!”他阴沉一笑,冷冷哼道。
“那是自然!”刘芹傲然点头,斜睨老者一眼,笑道:“我的姐夫,人称惊鸿一剑!”
“什么?!”枯瘦老者眉头顿时一皱,目光一扫众人,见他们脸色都是一变。
他心下大悔,不应多嘴,问他们来历,直接杀了便是,何苦如此,竟是惹到了这般一个来头人物。
接他本性,是想知道对方来历,以防他身后的人前来寻仇,无论如何,是要杀了他们两个,为二弟报仇的。
只是,惊鸿一剑这四个字一出,他却心中凛然,顿时大生后悔之意,不该多嘴。
“你说,你姐夫是萧一寒?!”他冷笑着问。
刘芹傲然一笑,哼道:“你可曾过我姐夫大名?!”
“哈哈……”老者哈哈一笑,摇头道:“你姐夫若是萧一寒,我爹爹便是当今皇帝了!”
刘芹也不着恼,只是怜悯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现在笑罢,再过一阵子,却是笑不出来,要到地府里跟我做伴!”
张小弟扫了众人一眼,哼道:“你若是不信,何妨送信到观云山庄,去问一问!”
他本不知萧一寒的威名,但见到众人勃然色变,却是暗道一声有门,眼前忽然现出了一条生路。
他虽不怕死,但若是能够活着,再好不过,有一线生机,便应努力抓住,免得自己爷爷伤心难过。
枯瘦老者眼睛一缩,转头瞧了众人一眼。
火把熊熊,将众人的脸孔照得明亮,他们的表情一清二楚,皆带着犹豫神色。
惊鸿一剑萧一寒,此时的威负,天下轰传,人称正道三大高手之一的左冷禅,还有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长,同时死于他手,此人的武功,可见一般。
……
见到众人的表情,张小弟心中紧张,生死在此一瞬之间。
他沉了沉表情,冷冷道:“是不是真的,你一试便知。”
刘芹一摆手,哼道:“好了,张小弟,莫要丢我姐夫的脸,你们一起上罢!”
张小弟见他如此,无奈得很,知道刘芹崇拜萧先生,即使死了,也不想玷污其名声。
刘芹哼道:“张小弟,万一咱们真死了,我姐夫自然会替咱们报仇的!”
张小弟苦笑,点头道:“好罢,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算不得什么!”
两人不再多说,转向枯瘦老者。
枯瘦老者脸色阴晴不定,隐隐的,已经有几分想念了刘芹的话,他们怕真的是萧一寒的人。
若是如此,却是不妙的很,枯瘦老者抬头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手下众人。
萧一寒不仅是武功高明,更心狠手辣,若是真的杀了这两个小子,将来他晚得了,定要屠了钱线帮满门。
“你这老家伙,到底动不动手,拖拖拉拉,忒不痛快!”刘芹大声喝道,满脸不耐烦。
“好,小子,你既然寻死,老夫便成全你!”老者一咬牙,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哼道:“今天的事,谁若说出去,便是一个死,守口如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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