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天子却是想得很清楚。
这些太监,虽然讨厌,却又不能杀,只能留着,算是对皇帝摆出的一种态度,但书房重地,自然不允许他们靠近。
萧月生与江南云出现那晚,没有出现他们的身影,但是因为此故,否则,凭他们的武功,倒也有些麻烦。
这些内卫,武功个个都是顶尖,堪比赵宋钱李四大供奉,比外院护卫厉害得多。
……
萧月生来到书房中,关上门,坐到轩案前,拿起案上的玉麒麟,仔细把玩。
他认真的观赏,这麒麟的刻功,委实不俗,虽逊于自己,也属难得的大家了。
只是,近些年来,他已经不注重这些,一心练功,这些闲情雅兴,再难重现。
现在,他坐在这里,安静宁和,手上拿着碧玉麒麟,温润莹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心中甚喜。
片刻过后,他摇摇头,叹息一声,此物虽好,奈何无福消受,只能用来练功了。
他扮成瑞阳王,一者是大隐隐于朝,更重要的一点,却是为了练功用的玉石。
瑞阳王府藏有大量美玉,他可以一洗而光,但这些玉,仍不能满足他的需求。
他需得聚灵阵相助,而如今的力量太强,聚灵阵所需的玉石,得上乘之玉,若是凭着自己搜集,哪有时间练功?
而江南云虽然武功高明,惜乎清平帮仍太弱小,不堪大用,唯今之计,便是借势而行。
瑞阳王乃是最佳的身份。
瑞阳王先前便喜欢玉石,不断有人会送上来,便是当今天子,也不是送来一批。
凭着这个身份,他不虞玉石缺乏,可以放心练功,不停使用聚灵阵,进境加快。
再者,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朝,有这个身份,他更能安静练功,不受外界所扰。
一边思索着,他手掌轻轻抚动,碧玉麒麟仿佛软了下来,如面团一般,任由他轻轻揉捏,形成一枚一枚玉佩。
这个玉麒麟最终化为五枚玉佩,呈椭圆形,隐约有字迹,碧光莹莹,温润动人。
他笑了笑,点点头。
“啪啪”他拍了拍巴掌,甚是清亮。
门外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李士龙推门进来,魁梧雄壮的身子微微躬着,单腿跪地:“王爷,有何吩咐?”
“小李子,召他们回来了?”萧月生倚在椅子上,摆摆手,漫不经心的问。
李士龙起身,点头道:“是王爷,属下已经吩咐过了,他们很快便能到临安城。”
“嗯,好。”萧月生点点头:“但愿他们能快一些,莫要惹下什么乱子!”
李士龙默然不语,点点头。
“小李子,我要闭关练功,不准有人打扰。”萧月生拿起一个玉镇纸,慢慢玩弄着。
李士龙眉头一皱,忙道:“王爷,要不要属下护法?”
萧月生摆摆手:“用不着!……本王要自己练一练看,到底能不能练成。”
李士龙迟疑的望着他,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又不放心?!”萧月生不悦哼一声,紧盯着他。
李士龙点点头:“是啊,王爷,你没练过武功,刚开始,还是属下帮您看着一点罢。”
“胡说,谁说我没练过武功?!”萧月生哼了一声,笑了笑:“本王岂能一点儿武功不会?!”
“王爷您会武功?!”李士龙吃惊的问。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那是自然!……本王一直会武功,只是你不知晓罢了!”
“这……这……,属下驽钝,实在没有发觉!”李士龙吃惊之极,呆呆看着他。
萧月生伸手一搭他肩膀,重重一按。
李士龙只觉身体一沉,如一座山压下来,膝盖一软,便要跪倒在地,心中大吃一惊。
刚要运功,身子一轻,萧月生放开手,笑眯眯的道:“如何呀,小李子,本王的武功还成罢?”
“王爷神功,属下佩服!”李士龙抱拳,满脸赞叹。
他虽然没有运功,但体魄强健,天生神力惊人,这一下能压自己下来,王爷的力量也是极大的。
萧月生笑道:“呵呵,我一直偷偷的练着,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上一次根本没机会施展。”
李士龙低下头,提起上次之事,他心中惭愧,若不是运气好,遇到了江南云,如今小命不在。
“好了,你出去罢,莫让人打扰我!”萧月生摆摆手。
李士龙单腿跪地,重重道:“属下告退。”
说罢,转身离开,轻轻拉开门,出去后,转身轻轻关上门,脚步声慢慢远去。
萧月生身形一晃,消失在书房里。
……
他再次出现,是在东海上的一座小岛上。
这里,便是灵气浓郁之所,已经被他设置了阵法,外人无法看到,也无法靠近。
若是凭着肉眼,看不到此岛,随意漂流,也不可能进入此岛,会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慢慢的推开,引向旁边。
除非,佩有他的玉佩,方能看破岛上的障眼法,看到小岛所在。
小岛建了两间屋子,设有阵法相护,他坐在一间木屋当中,手上出现五枚玉佩。
他将五枚玉佩放到蒲团旁,拿起一枚,轻轻贴到眉心位置。
玉佩碧光闪烁,仿佛有流光在其中闪动,一闪一闪,越来越亮,蓦然之间,光华大涨,一团碧芒闪现,充满了整个屋子,透过窗户,射出屋外。
光芒一闪之后,消失无踪,玉佩恢复如常,只是光华隐隐,蕴而不发,在其中流动。
他慢慢放下这枚玉佩,放到另一边,然后拿起另一枚,双手紧握,贴到眉心处。
如此施为,他连接将玉佩贴到眉心上,每次都是刚才的情形,光华大闪之后,变成光华隐隐,蕴而不发。
此时的玉佩,迥异先前,光华流转,似是有了生命,如人的眼睛,一闪一闪。
此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他打量着这些玉佩,暗自思忖,刻下聚灵阵,如今已经不费事,但这些玉佩不知能使用几次。
想了一会儿,他摇摇头,摒弃心思,开始凝神,拿起玉佩,信手抛出去,分别落至一个方位。
这四个方位,稍有一点儿差错,聚灵阵便能启动,其中关窍,若是常人不识真诀,不得口传心授,自己摸索,终生难以摸到门径。
玉佩摆好之后,他微阖双眼,调息定神,慢慢的,脸色越来越舒展,宝相庄严。
四枚玉佩落在地上,围绕着他,开始时,只是莹光隐隐,一如平常,片刻过后,玉佩光华渐渐明亮。
倏的一下,玉佩动了一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托着,慢慢浮了起来,升到他肩膀高,定在虚空中,与他肩头形成一个平面。
光华越来越亮,一闪一闪,如天上的繁星,他衣衫一动,似有一阵大风刮进来,屋里晃动,一个花瓶摆在矮几上,瓶中插着几朵野花,此时花瓣簌簌落下来。
一阵大风刮过,一会儿又平静下来,屋里温度降了一些,空气却越发的清新。
如此异像,却是天地元气凝聚过来,聚灵阵发挥效用。
萧月生跏趺而坐,身形闪烁,若隐若现,似乎是从湖面向下望,他正坐在湖底,说不出的怪异,好像他随时会消失一般。
……
他练完了功,施展瞬移,一闪即逝,出现在观云岛上,跟刘菁说了两天发生之事。
刘菁想跟他一起,后来想了想,又打消了此念,却让他不得超过两天不见面。
萧月生摇头苦笑,都老夫老妻了,还要这般如胶似膝的,夫人还如小女孩一般。
他点头答应了,送了她一支凤簪,华丽异常。
没跟刘菁说多久,他一闪身形,消失在观云岛,出现在瑞阳王府中,盘膝坐在后面湖上的观星楼中。
观星楼位于湖面上,似是浮在水面上,周围一片湖光水色,寂寥宽阔,站在上面眺望,心胸顿时一畅。
他自榻上起来,来到窗口,推窗望出去,长长吁一口气,皇家园林,气象开阔,华贵端严,看多了观云山庄后花园,再看这里,别有一番风景。
他下了观星楼,沿着湖上的回廊,来到一艘画肪上。
画肪上一直有人守着,是两个秀美的少女,她们住在上面,别的不做,只是负责摆渡。
萧月生打量二女一眼,摆摆手,点点头,没有多说话,负手站在船头。
画肪悠悠而行,不疾不徐,这两个少女操纵画肪,却是比大汉还要高明几分,速度恰到好处,站在船头,清风徐徐,不感寒冷,唯有清爽。
萧月生到了岸边,摆摆手,信步走过园子,朝书房方向行去。
要去书房,却需得先经过两个院子,其中一个院子,便是瑞阳王之子的书房。
如今,瑞阳王之子,算是一个小王爷,年约十七八岁,是他晚来得子,故一向娇惯着的。
还未到院中,他便听得尖叫声,是一个少女的叫声,他步速加快,转眼之间来到院中,站在台阶前喝道:“照经!”
“哎哎,父王!”里面传来慌里慌张的声音,随即是一阵低语,似是喝叱。
萧月生怒声哼道:“还不给我滚出来?!”
里面的情形,他隔着门窗,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恼怒,语气森冷,带着杀气。
“父王,来啦!”房门吱的一下被拉开,一个少年一侧身子,挪了出来,满脸带笑。
他转身带上门,摇晃着身子,来到萧月生近前。
第469章 埋伏
“父王。”他来到近前,抱拳一礼,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害怕,也并不恭敬。
萧月生脸一沉,舌乍春雷,断喝一声:“看看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给我站直了!”
他中气十足,一声断喝发出,宛如天雷在耳边炸响。
少年朱照经身子一颤,双腿一软,摇晃几下,便要跌倒。
萧月生伸手一抄,在他肩膀搭一下,一股内力顿时钻进去,将其身形定住。
朱照经诧异望来,牛眼眨了眨,泛着迷惑。
萧月生忽然伸腿,踹了他一脚,喝道:“站直了!”
朱照经被踹了一个趔趄,大声惨叫,与萧月生目光一触,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照做,胖乎乎的身子挺直,瞪大眼睛看着他。
萧月生这一脚下去,蕴着通背劲儿,与平常的击打不同,劲力直钻骨髓,常人难以忍受。
朱照经心中思忖,父王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往常可不会对自己这么凶的,被他看一眼,就像什么都被看透了,不敢妄动。
“你在那里做什么?!”萧月生冷着脸,神情阴沉,冷冷盯着他。
朱照经期期艾艾:“没……没什么啊,……小事一件,不值得父王过问的!”
“哦——?到底是什么小事,说来看看。”萧月生眉头一挑,轻描淡写,盯着他看。
朱照经本不想说,但被他盯着看,却不由自主的开口:“是……,是……,是一个小丫头。”
“你要帮什么?!”萧月生淡淡问。
“我……我想……”朱照经不知如何说好,嚅嚅不语。
“你想,你想行那无耻之事!”萧月生猛的大喝,如炸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
朱照经吓了一跳,却被吓出了血勇之气,一抬头盯着萧月生,大声道:“不错,我想收了这个小丫头,怎么样?!”
他接着说道:“我能看上她,是她的造化!……她以后不用再受苦,在王府里吃香喝辣的,多么快活?!”
“放屁!”萧月生低喝一声,冷笑道:“谁教给你的狗屁道理,啊——?!”
“父王,不是你吗?”朱照经讶然道,与他目光相对,声音不由慢慢变低。
“我教给你的?!”萧月生一怔,随即冷笑:“好的你不学,我说这么一句,你就记住了?!”
“废话少说,给我把人放了!”萧月生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便要离开。
……
“父王,我不放!”朱照经一撇嘴,哼道。
萧月生转过身,盯着他,眼睛微缩:“你说什么?!”
朱照经心颤一下,只觉他的双眼像是两把刀,不停的切割着自己,浑身发冷,十万八千汗毛根根竖起。
萧月生阴沉着脸,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缓慢而低沉:“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来是我把你惯得不成了样子!”
“来人!”他两掌一拍,清脆响亮。
一个圆脸的太监自月亮门闪身进来,一溜小跑,矮胖的身子,圆圆的脸,白皙光洁,颌下无须,看上去如一个富家翁。
他小跑到萧月生跟前,跪倒在地,道:“王爷,奴婢在。”
他声音柔和悦耳,听在耳中,宛如顶尖女伶的唱歌之声,并不像寻常太监那般的尖细。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他起来,朝朱照经一指:“老周,把这个小子送到刑房,打他十棍!”
“王爷……”老周一怔,迟疑一下。
“父王!”朱照经大惊,急忙叫道,语气惊讶,并不相信,从来宠爱自己的父王,竟然翻脸无情。
萧月生沉声道:“从前,本王是一直惯着你,将你宠得不成样子,日后不能再这样,本王要好好管教!……老周,没听孤的话?!”
“是,王爷。”老周恭敬答道,转身朱照经:“小王爷,请罢!”
朱照经脸一变,大声喝道:“你这老狗,滚一边去!”
老周脸色僵住,上前一步,低声道:“小王爷,王爷的话,奴婢可不敢违抗,……你就说两句软话,王爷会心软的。”
朱照经摇头,他虽然平常骄纵跋扈,但却并不是笨人,看到父亲这样,知道父亲真的变了,像是变了一个人,对自己不会像先前的宠爱了。
他横老周一眼,叱道:“净出馊主意,小王的事,不用像说三道四,胡乱指点!”
说罢,对萧月生一抱拳,转身便走,气势汹汹,毫不示弱。
“王爷,我……”老周上前一步,低声对萧月生说道。
萧月生点点头:“你给我狠狠的打,不准闹虚的,我晚上会去看他,若是没什么损伤,我拿你是问!”
“是,王爷!”老周重重点头。
他转身对朱照经道:“小王爷,请罢!”
他板起脸来,严肃郑重,自有一股威严气势,一直跟在瑞阳王身边,沾其气息,不自觉的权威自重。
朱照经瞪他一眼,嘴唇微动,看其波动,似是在骂他,老周不以为意。
萧月生眉头一皱,冷冷看他一眼,将他吓住,不敢再放肆。
跟着老周往外走,出了院子,嘴里便开始嘟嘟囔囔,不干不净,一会儿大骂老周,一会儿埋怨父王。
老周转身,脸上带笑:“小王爷,你跟奴婢这里埋怨,算是白费口舌啦,不如,你去求王妃,让王妃说说情?”
“咦,有理!”朱照经用力点头,一拍老周后背,笑道:“你这老狗,倒还有些用!”
说罢话,转身便走,脚下如风,转眼之间,去了西边的一座大院子。
……
萧月生在书房里取出一本书,又回了后面的园林,对于后面的皇家园林,他甚是喜欢。
他的王府,占地数百亩,可以容纳下一座山脉,后面园子虽没有高山,但有宽阔的湖,乃是活水,湖上建有一座座楼阁,看上去巍峨壮阔,周围是郁郁青树,此时虽然萧瑟,观之仍觉心胸一畅。
他的园林,虽不如后世的颐和园大,却也相差有限,他暗自感叹,皇家之威,果然移山倒海,若是他自己制做园林,精致虽然更胜,壮阔却是差了许多,需得庞大的人力物力。
他追求天道,对于壮阔之景,更加偏爱几分,故更喜欢这里的园林胜景。
他正在湖边,沿着边上漫步,身影倒映在湖面,水波粼粼,清风吹拂,舒爽清凉。
他走了一会儿,在一张石桌旁坐下,开始看书,不远处的秀儿轻声轻脚过来,拿着茶盏与茶壶,帮他斟上茶。
他慢慢放下书,端起茶盏,揭茶轻啜一口,点点头:“嗯,好茶,秀儿你的茶艺仍这么好!”
秀儿圆圆的脸庞,精致的五官,肌肤白腻,仿佛牛奶一般,被他一夸,手足无措,秀脸通红。
“可曾看到那孽障放了屋里的女子?”萧月生笑了笑。
秀儿点点头:“嗯,杏儿已经出来啦!”
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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