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生眉头皱了一下,想了想,道:“你去传令,让老周将杏儿调到我院子里。”
“是!”秀儿高兴的答应,声音清脆。
萧月生笑道:“这个孽障,我若不在,还不知会闯多大的祸,让杏儿躲着点儿他。”
“嗯。”秀儿重重点头,秀气的眉毛却带着一丝忧虑。
小王爷是主人,杏儿只是一个下人,他若是下了命令,她怎么敢不听?躲岂能躲过去?
萧月生一眼洞穿她神色,笑了笑,道:“放心罢,他若再有胆子招惹杏儿,我会重重责罚他的!”
“我替杏儿叩谢王爷!”秀儿盈盈跪倒,便要嗑头。
萧月生任由她,并不阻拦,他如今身为王爷,天皇贵胄,若是不习惯有人跪在身前,却是不该。
他摆摆手,笑道:“是我当初娇纵他太甚,养成他如今的模样,真是,唉……!”
秀儿虽然深以为然,却不敢表露,低头不说话。
脚步声远远传来,自树林间的小径转来一群人,当先一人,身着桃红小袄,淡绿襦裙,挑心髻上插着一支玉簪,晶莹温润,在阳光下泛着莹光。
她的身后,是数个侍女,个个娇美,只有一个老妪跟着,身板笔直挺拔,鹤发童颜,面色红润,神采奕奕,若不是一头白发,看上去倒像一个少女。
慢慢走近,她现出脸庞,瓜子脸庞,挺秀的琼鼻,薄薄的嘴唇,雍容华贵,冷艳动人。
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走到萧月生近前,俏生生的道:“王爷,好雅兴!”
萧月生抬头,放下书,打量她一眼,暗自赞叹,果然不愧是王妃,雍容冷艳,可激得世间男人发狂。
“王妃,你怎么来此?”他淡淡笑了笑,斜睨着她。
二人的关系并不佳,王妃虽然冷艳逼人,但性子不够宽和,凡事总跟他做对,实在不得欢心。
美人对瑞阳王而言,并不稀罕,贵在知心,他曾有一位妃子,温柔知心,却骤然病亡,他一直怀疑是她下的手,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罢了。
王妃来到近前,带来一阵幽幽香气,弯腰伸出白玉似的小手,帮他斟满茶,轻提裙裾,坐在他对面,动作优雅。
萧月生冷眼看她,拿起书,接着看。
“王爷,你的身体好一些了罢?”她抿嘴一笑,温柔笑问。
本是冷艳傲人,宛如冰雪中的寒梅,微微露笑,便如阳光大亮,照在雪地上,令人眼前大亮,容光逼人。
萧月生淡淡道:“嗯,有劳挂怀,还死不了!”
王妃细细的眉毛蹙了蹙,咬着下唇瞪他一眼,随即又是破颜一笑:“王爷这次能险死还生,真是佛祖保佑!”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放下书,抬头望向她:“你有什么事,还是赶紧说罢!”
王妃睨他一眼,抿嘴笑道:“王爷,经儿做了错事,你责罚他啦?”
萧月生点点头:“小小年纪,正事不干,一心只是放纵欲望,怎么得了?!”
“王爷,他知道错了,你就略施薄惩,不要打棍子了。”王妃笑盈盈的劝道,声音柔和悦耳。
萧月生一摆手:“这次放过他,不能长记性,你这是妇人见识,不足为提!”
“王爷!”王妃娇哼,薄怒带嗔,艳丽不可方物。
萧月生摆手道:“无论如何,今天他必须受那棍刑,王妃你也不必多费口舌!”
王妃娇声道:“王爷,经儿他还小,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过?!”
萧月生冷冷道:“放心罢,打几棍子,死不了人的!”
王妃怔怔看着他,清亮的眸子渐渐温润,眼圈泛红,抽出袖中丝巾,轻拭眼角,默默坐在那里。
萧月生笑了笑,不再理睬,低头接着看书。
……
半晌过后,王妃终于坐不住,再次起身,斟满茶盏:“王爷,就放过他这一回,好不好?”
她声音柔和,如一阵春风吹到心田,带着媚惑人心之力。
萧月生抬头看她一眼,心中讶然,没想到,这个王妃,竟是天生媚骨,不必练功,便有如此惊人之美。
他摇摇头:“王妃,你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说下书,端起茶盏啜一口,又放下,拿起书,起身朝另一边走了开去,踏上岸边泊着的画肪。
画肪上两个小丫环跪倒相迎,都穿着桃红罗衫,秀气娇艳。
萧月生摆摆手,让两人开船。
两个小丫环虽看到了王妃,但隔得远,二人虽会武功,却内力不深,并没有听清他们说话,听命行事,画肪悠悠开动,荡开岸边,朝西边行去。
王妃紧走几步,站在岸边,看着萧月生站在船头,悠悠而去,恨恨跺脚,心下大骂。
她旁边的老妪低声道:“公主,看来王爷是真生气了,还是不要再劝了,只会火上浇油!”
“娘奶,他太气人了!”王妃恨恨道,咬着红唇,瞪着渐渐远去的画肪。
“王爷好似变了一个人,”鹤发童颜的老妪叹息一声,摇头感慨说道:“……所谓经历一回生死,便换了一个人,王爷可不比从前了!”
“他别的没学会,倒是会气人了!”王妃嗔道,转身往回走,襦裙轻荡,仿佛湖面泛起涟漪。
“公主,你要去刑房吗?”老妪忙道。
王妃点头:“奶娘,我去看看,让这帮人别真的下手,意思一下便是了。”
“王妃不可。”老妪忙摇头,摆摆手:“王爷既没松口,你更不可妄自作主,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奶娘,我明明知道嘛!”王妃跺跺脚,娇嗔道,一幅小女儿之态,哼道:“打在经儿身上,疼在我身上!”
“那王妃就忍一忍疼罢。”老妪呵呵笑道。
“奶娘,你净说风凉话,是不是也想着经儿受罚?!”王妃白她一眼,不满嗔道。
“说句实话,公主,经儿小王爷也着实胡闹,再不管管,可就管不住喽。”老妪毫不掩饰。
王妃迟疑一下,皱起秀气的眉毛:“经儿真的那般坏吗?”
老妪点点头:“小王爷如今还小,算不得什么,……若是长大了,还要这般,老王爷知道了,会气坏身子!”
“唉……”王妃叹息一声,露出苦笑,点点头:“好罢,就听奶娘你的话,不去管他,咱们去普灵寺上香去!”
老妪笑着点头:“是,公主!”
……
萧月生坐在画肪中,微微一笑,岸上诸人说话,清晰入他耳中,这个老妪,是王妃的奶娘,自从嫁过来时,便跟在她身边,武功深厚,乃是顶尖的高手,虽不如方证大师,却也相差不多。
王府中人,可真正是藏龙卧虎,不以为奇。
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她们消失在远处,摇头一笑,因为吸收了瑞阳王魂魄之故,他扮成瑞阳王,几乎像真的一样,好像自己便是瑞阳王,从前在这里生活,周围的一切,熟悉与陌生夹杂,感觉极是奇异,他极是喜欢。
这一阵子,有了美玉的相助,他设立聚灵阵,游刃有余,修炼起来,进境极快,几有一日千里之势。
只是,他如今的境界,已到了瓶颈,想要再进一层,难如登天,而别无他途,没有捷径,唯有不停的吸纳天地灵气,不停的淬炼,慢慢积累,像是江河蓄水一样,不能着急。
于是,他每天都要去东海的小岛上,坐在聚灵阵中,身处灵脉之上,静心修炼。
每次他仅是练上一个时辰,便停下来,却是不急不燥,依他的估计,若是这般进度,只要再持续两年,便能突破瓶颈,进入下一层,金丹自温养进入大成,一跃而上,成就大道。
如此一来,他便不再着急,况且,若是没有了美玉,修炼被打断,时间会陡然拉长,花上七八年的功夫,也是正常。
故当今之计,他最重的便是玉石的搜集,其余之事,排在第二位,瑞阳王他要一直扮演下去。
而且,他发觉,成为一位王爷,尤其是这个朝代的王爷,委实是件妙事,只要不造反做乱,任由你怎么胡折腾,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顾,最多皇帝下诏训斥两句。
如此一来,他在这封地上,便算是一方之主,无人可制。
……
清晨,他刚回到王府,便见到江南云来访。
他这两天,一直早早便醒来,也不睡懒觉,洗漱完毕,出了王府,在外面沿着大街溜达,看一看早市。
逛过早市,在城里找一间酒楼,吃过早饭,再慢慢溜达回去,悠闲自在。
他身后仅跟着两人,一个是李士龙,李指挥使,一个是老周,前者护卫,后者伺候。
在城里,王府的密卫遍布,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回到王府中,来到书房,还未等坐下好好喝口茶,便见到了江南云。
他已经有了吩咐,江南云可以直接进到他书房,再行通报,不必等在府外。
他进到屋里,江南云已经在坐,正拿着一本书,坐在轩案前观看,动作娴静。
“师父。”江南云起身,放下书,裣衽为礼,玉脸沉静。
她穿着一件月白罗衫,素洁淡雅,周身一尘不染,不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坐下罢,有什么急事?”萧月生摆摆手,坐到轩案前,占了江南云原本的椅子。
江南云每见到他,都是嫣然巧笑,如鲜花怒绽,今天却是沉着脸,定然有事。
江南云素手一招,一个绣墩横移过来,她坐下,说道:“师父,还真出了大事,恒山派被人埋伏了!”
“嗯——?”萧月生一惊,双眼一闪,两道玉光直射出来,宛如实质,随即倏去,淡淡问:“是仪琳被人埋伏了?”
第470章 重归
江南云点点头:“嗯,正是小师叔!”
萧月生眉头皱起,紧锁成团:“可曾受伤?”
江南云沉吟一下,看他一眼,缓缓点头:“受了点儿轻伤,不打紧的。”
萧月生默然不语,双掌拍了拍,声音清亮。
脚步声响起,轻盈灵巧,一个少女推门侧身进来。
她穿一身桃红罗衫,身段儿婀娜,丰润动人,她瓜子脸,莹白细腻,如出水芙蓉,沾着露水一般。
她便是刚刚调过来的杏儿。
看到江南云在座,杏儿一怔,马上低下头,轻盈脚步,来到萧月生近前,放下茶盏,轻声道:“王爷,茶。”
萧月生摆摆手:“嗯,下去罢,不得让他们靠近。”
“是,王爷。”杏儿应一声,退着出去,拉上房门,目不斜视,看也不看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明眸紧跟着她,直到她退下去,转头望向萧月生,本想取笑一句,又马上省悟,把话咽下去。
……
萧月生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慢慢放下:“能悄无声息的伏击仪琳,这是了不得的本事!”
“是呀,小师叔的清心诀境界极高,比我更高一筹,灵觉敏锐之极。”江南云黛眉紧蹙着,点点头。
清心诀修习有成,不仅五感敏锐,便是第六感,亦是远超常人,对于危险,有奇特的感知,可以避开。
仪琳心如白纸,质朴浑圆,修习清心诀,进境奇快,更甚于江南云,虽说内力不如她,但论及玄之又玄的感觉,远远超出江南云。
到她这般程度,对于危险可以提前预知,神乎其神,近于先知,断无可能被人埋伏了。
“究竟怎么回事?”萧月生转头问。
江南云摇摇头:“我只是收到消息,马上赶来跟师父你说,还没见到小师叔。”
萧月生问:“她们走的哪条路?”
江南云道:“一直走的官道,刚进山西境内,……被人在自己的地头上埋伏了!”
萧月生嘴角一扯,似是笑了一声,又摇摇头:“这一次,处理不好,恒山派颜面大扫。”
“是呀,所以我赶过来,跟师父你说一声。”江南云点头。
萧月生摆摆手,淡淡道:“嗯,你回先去,……什么也别做,就当做不知道。”
江南云讶然:“不帮小师叔一把?”
萧月生摇摇头,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悠然而道:“这一次,就看看仪琳怎么做。”
“是,弟子明白啦!”江南云明眸一转,恍然一笑,嫣然如百花齐放,容光大盛,照亮屋子。
她冰雪聪明,一点即透,看明白了师父的心思,是想锻炼小师叔,免得养成依赖之心,长此以往,永远做不好一派掌门。
“嗯……”萧月生想了想,又道:“派人暗中跟着看看,究竟什么人捣的鬼!”
“是。”江南云点头。
“这一阵子,你的清平帮如何了?”萧月生漫声问道。
江南云想了想,轻摇臻首,轻轻叹息:“他们还算得力,武功练得甚勤,只是一时之间,还是难堪大用啊!”
萧月生“嗯”了一声,想了想,道:“拔苗助长,总是有害,你也不必逼他们,慢慢来罢,如今我有王府为助,足以清静自守。”
“……是。”江南云声音低沉,若有所失。
萧月生差遣她时,她一直抱怨,自己没有一刻得闲,但萧月生这般一说,她却难抑失落,空荡荡的难受。
瞥她一眼,萧月生笑了笑,道:“你日后多静下心来练功,免得丢我的脸!”
“知道啦!”江南云低低应道,神采黯淡,仿佛枯萎的花朵。
萧月生不去理会,端着茶,看起了书,她临走时,神情黯淡,看着惹人怜惜,隐隐心痛,萧月生却是无动于衷,装做看不到。
……
萧月生来到一间院子,到了台阶下,沉声哼道:“照经,你可在里面?!”
“父王,孩儿在!”朱照经的声音自屋里传出,有气无力。
萧月生推开门,进了屋子,屋里明亮柔和,布置得金壁辉煌,处处摆着黄金饰物。
萧月生皱皱眉头,这个小子,俗不可耐,身在王府,却是一幅暴发户的俗气。
“哦,王妃也在。”他扫一眼,见到榻前坐着王妃,穿着窄细鹅黄罗衫,尽显婀娜身段儿,映得脸儿皎洁如月。
王妃起身,淡淡一礼:“王爷。”
马上又坐下,盯着躺在榻上的朱照经,看也不看萧月生一眼,冷若冰霜。
萧月生沉着脸,不理会她,上前两步,皱眉看着朱照经:“打几棍子,就这么个熊样?!”
朱照经在榻上俯卧,遮一薄薄的锦缎被子,哼哼呀呀,苦不堪言,其状甚惨。
闻听萧月生之言,他忽的扭头,大声道:“父王,打的可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啦!”
萧月生冷笑一声:“当年,你祖父专好廷杖,我挨的棍子,数不胜数!……看看你,小小的十棍,就成这幅熊样,成何体统?!……真是慈母多败儿!”
王妃转头过来,丹凤眸子冷冷瞪着他,一言不发,紧抿着红唇,越发冷艳。
萧月生不看她,接着道:“今天歇一天,明天就给我下榻,早晨跟着我出去!”
“父王,你杀了我吧!”朱照经一挭脖子,重重哼道。
萧月生眉头皱起来:“嗯——?!”
“王爷,够了!”王妃忽的站起来,瞪着他,弯又细的眉毛竖起,冷冷喝道。
萧月生一摆手:“我在教儿子,别插嘴!”
王妃细腻嘴角一撇,冷笑道:“真是好笑!……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不能插嘴?!”
萧月生沉下脸来,瞥她一眼,转头望向朱照经:“你若敢不遵,再挨十棍!”
说罢,转身便走。
“你……”王妃皎洁如月的脸庞一红,怒气冲上头,便要跟萧月生理论。
但她的步子没有萧月生快,冲到门口,已经不见了萧月生的影子。
她恨恨跺脚,贝齿咬紧,咬得咯咯作响,怒气在胸口翻涌,几要气炸了胸膛。
“娘……”朱照经委屈的大叫。
她忙转身回到榻前,轻轻按下他,柔声道:“放心罢,娘不会让他打你的!”
“可我起不来,屁股疼死啦!”朱照经摇头摆尾,像小孩子一般撒着娇。
王妃忙点头:“对对,经儿说得对,你不用起来,看他还敢不敢打你!”
她恨恨哼道:“刑房的这帮子人,竟敢下这么狠的手!”
朱照经懒洋洋的摇头:“也怪不得他们,……父王吩咐过,他们若不真打,就要拿他们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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