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敛起,忧心忡忡。
几人下船,来到小岛上,行至岛上山巅处,那里有一座小草庐,映着晨曦,周围是萧疏的青竹,籁籁做响。
“仪琳妹子,进来罢!”
清朗的声音被晨风徐徐送来,不急不忙,从容舒缓,如一阵春风直接吹到心田。
“大哥!”仪琳忙道,迈步走进草庐。
……
草庐之中,月白地毯,摆设齐全,轩案绣墩,矮榻桌椅,一应俱全,与仪琳的简单大不相同。
萧月生一身青衫,坐在东头的矮榻上,神情平静,目光柔和,正望向仪琳。
仪琳忙道:“大哥!”
她上前几步,来到近前,明眸晶晶亮,大胆打量着萧月生,一年多时间不见,她实在想念,顾不得羞涩。
萧月生温和轻笑:“妹子,近来可好?”
“大哥,你好不久不去看我啦!”仪琳轻嗔,低下头,秀脸通红,如晚霞灿烂。
萧月生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绣墩,呵呵笑道:“这一年来,我修炼到了紧要关头,容不得分心。”
“大哥你又有进境了么?”仪琳问,轻轻坐到绣墩上。
萧月生微微一笑:“嗯,大有进境,终于突破了最后一关。”
“大哥武功大成了么?可喜可贺呢!”仪琳笑道,灿若鲜花,容光四射。
萧月生轻轻笑了笑:“是呀,可喜可驾……”
“大哥召我过来,是告诉我这个好消息么?”仪琳笑盈盈的问,心怀大放,满怀喜悦。
萧月生道:“是呀,正是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不过,我也要走了。”
“走?……去哪里呀?”仪琳歪头问,睁大明眸。
“我突破了最后一关,要破空而去,回到过去了。”萧月生笑得云淡风轻,抬头远眺,自敞开的轩窗望出去,那里是茫茫无垠的大海。
仪琳神情迷惘,歪头想了想,疑惑的望着他。
萧月生微笑道:“妹子,咱们要分别一阵子了。”
“大哥是说,要回到过去?!”仪琳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怎么能回到过去呀?”
萧月生笑了笑,道:“待你修炼到那一步,便会明白了,现在说不清楚。”
“那大哥何时回来?”仪琳收敛心思,不再乱想,紧张的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想了想,伸手到跟前,掐指算了算:“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五六年。”
他浓眉紧皱,若有所思。
这并不符他原本所想,既是得其大道,应能自如来往,可跨越时空,到达完颜萍那个时空,也应能回来才是。
但卦像所显,却是不然。
“要这般久么?!”仪琳失声叫道。
萧月生摇头,想了想,道:“妹子,大哥又不是不回来,只是等得久一些便是。”
仪琳想了想,点点头,脸上却总带着不舍。
萧月生招招手:“妹子且坐得近些。”
仪琳睁大秀眸,看看他,秀脸绯红,却挪了挪绣墩,凑近一点儿,却仅挪了一脚远。
萧月生笑了起来,拍拍身旁:“还是过来坐罢!”
“大哥,要做什么?”仪琳红着脸问,起身来到榻前,坐了下来,低着头。
萧月生能闻到她身上的幽幽香气,似兰似麝,非兰非麝,沁人心脾,清香宜人。
他笑道:“大哥要给你灌顶。”
仪琳轻轻点头,她一直低着头,也能闻到萧月生身上的气息,只觉周身安详,心暖融融的,似乎融化了一般。
萧月生笑了笑,轻轻一指点中她眉心,仪琳顿时闭上明眸,一动不动,变成一座雕像。
……
一个时辰后,仪琳自草庐里退出来,周身散发着惊人的光芒,像是太阳照在湖水里。
此时,清晨的太阳乍然升起,射出光芒万丈,却映不淡她身上隐隐清光。
仪琳对江南云道:“南云,大哥让你进去呢。”
江南云见她眸子泛红,大是不解,草庐里设有阵法,隔绝声音,外面听不到里面说话。
她心下疑惑,慢慢走了进去。
她进屋时,萧月生正微阖明眸,静静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师父。”江南云轻声呼唤,来到榻前。
萧月生睁开眼,手指一点榻前绣墩:“坐下说话。”
江南云坐下,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抿了抿娇艳红唇,心下忽然大感紧张。
“南云,我要去了。”萧月生打量她片刻,温声道。
江南云被他目光照着,大觉困窘,周身不自在,师父从前可没用这般眼神看自己。
“师父这是什么话,要去哪里?”江南云远黛般眉毛蹙起,轻声问道。
萧月生叹息一声,道:“南云,为师修炼有成,踏上最后一步,要破碎虚空而去了。”
“啊——?!”江南云讶然惊呼。
她忙问:“师父,这是真的?!……真的能修炼成道,破碎虚空么?!”
萧月生温和一笑:“你一直以为,我是瞎说的罢?!”
江南云低头,抿嘴轻笑,她确实如此,一直以为师父在说大话,世间哪有什么仙人,都是骗人的传说罢了!
“为师马上便要走了,你可看一看究竟。”萧月生摇摇头。
江南云回过神,收拾心情,问:“师父要走,可能回来?”
萧月生点点头:“自然能回来。”
“这下我就放心啦,”江南云舒一口气,忙又问道:“师父何时回来一趟?”
萧月生摇摇头,没好气的道:“放心罢,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十年八年,总能回来的!”
江南云黛眉顿时再皱,沉吟不语,她脸色黯淡下来,明眸波光闪动,心思疾转。
萧月生温声道:“我离开之后,山庄的一切,都要你来担起来,莫要偷懒,教导师妹,照顾师娘。”
江南云一言不发,情绪低落,这个时候,她忽然涌起惆怅。
这股惆怅,越来越浓,像是往水里滴墨水一般,到了后来,乌黑一片,将她的心围住,心一阵阵的绞痛。
她猛的抬头:“师父,你不要走!”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摇头:“傻丫头,我苦苦修炼,达到这般境地,便为最后一着,岂能前功尽弃?!”
“师父,不让你走!”江南云重重道,明眸已是蓄满泪水。
她本就绝美,此时泫然欲泣,更是绝美动人,让人难以抗拒,恨不得抱在怀里,细心呵护。
萧月生摇头不语,只是微笑。
“要不,师父你再等几年,好不好?”江南云退而求其次,语气哀求,定定望着他,可怜巴巴。
萧月生叹了口气,摆摆手:“南云,莫要再说,我一直压制着,拖到如今,已经不容再拖延了。”
江南云默然不语,低下头,泪珠滴达滴达,一串串,如珍珠一样,落了下来。
萧月生苦笑不已,他心下亦是惆怅,只是心境坚定,不为情绪所动,并不会改变主意。
他招招手,温声说道:“南云,你且过来,为师要传你一些防身之术。”
江南云一动不动,只是抽泣。
萧月生身形忽然浮起来,坐在虚空处,手指点中江南云眉心,她顿时定住。
……
草庐的门打开,江南云被送了出来,却是手舞足蹈,泪流满面,纵声大哭。
仪琳她们还未曾见过她如此失态,一向以来,江南云都是优雅大方,风华绝代,或冷若冰霜,或巧笑嫣然,笑里藏刀,给众人的感觉,却是能控制自己情绪,变化万端。
她神情变化自如,心却是定住不动的,好似什么也无法令她动心,傲然世间。
“莫要理她,盈盈、梦君、青青,你们进来罢。”萧月生清朗的声音缓缓传来。
她们关切的看一眼江南云,脚下移动,进了草庐。
仪琳上前,拉着江南云,轻声道:“南云,别伤心,……大哥只是离开一阵子,不是不回来了。”
江南云努力止住大哭,只是心中实在难受,无法压抑,只能压低声音,如泣如诉,更加伤人。
仪琳轻轻叹息一声,她一直以来,并不能总见到萧月生,而江南云这一阵子,一直陪在师父身边,朝夕陪伴,难以割舍。
仪琳见她如此,束手无策,实在没有劝慰别人的经验。
她冥思苦想一会儿,忽然一拍手,道:“南云,有办法了!”
江南云忙抬头看她,明眸红肿,楚楚动人,更增几分风情。
仪琳笑道:“大哥修炼,仅是数年功夫,便能炼到这一步,南云你若是苦炼,说不定可以很快去寻他。”
江南云明眸一闪,陡然大亮,随即黯淡下去,叹道:“师父天纵之才,我岂能相比?!”
她声音沙哑,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将嗓子哭哑了。
“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仪琳摇头,不以为然:“大哥传下的法门,定是极好的,能够炼到那一步,只要你刻苦去炼,总能走到最后一步的。”
江南云想了想,点点头,刚才师父曾说过,自己所修心法,乃是正宗,只要炼至圆满,便能得道。
……
一个时辰过后,任盈盈三人徐徐退出来。
仪琳看了她们一眼,咦了一声,发觉了异样。
此时的三女,跟进去前相比,似乎年轻了几岁,脸上泛着莹光,红润动人,生机勃勃。
江南云神情一动,忽然明白,她们定是服下了驻颜丹!
她心中暗自思忖:此丹乃是师父半年前所炼,集多种珍贵药材于一炉,成九颗灵丹,颜色赤红,内蕴光华,如珍珠一般。
此丹珍贵异常,服下之后,容颜永驻。
之所以驻颜,是丹中蕴着无穷生机,源源不断驻于体内,使身体一直处于少女时期,自然不会衰老。
故此丹不仅驻颜,更是与长生不老药相似,只是不会永远存在,只能维持几十年。
据师父所说,此丹服下之后,可驻颜五十年,也无异于增人五十年的寿元。
而生机源源不绝,自然元气庞大,真气也自然深厚,故此丹还具有增功之效。
如此丹药,自然珍贵异常,武林之中,再难有匹敌之丹药。
她自己怀里,便有两颗,只是一直没有服用,是因为她修炼的玉虚诀,便有驻颜延命之效,效果更强于驻颜丹。
她心中暗自一哼,师父对这三个红颜知己,倒是大方得很!
……
随后,萧月生一一召唤宋静思她们,四大弟子无一落下,小荷也在其中,而刘菁也自观云岛赶过来,最后进去,出来时,带着泪痕。
傍晚时分,晚霞灿烂,染遍天空,火烧云绵绵不绝。
刘菁诸女一直站在草庐外,明眸定定望着草庐,绝美的脸庞满是哀伤。
天空忽然一暗,太阳终于坠下了西山。
“咦,好香!”江南云忽然叫道。
众人忙转头,寻找香气之源,却是来自草庐之中。
众人一振,心中惆怅涌起,难以言述,开始说时,倒不觉得如此,分别时刻真正来临,却是万千惆怅,一起涌来,仿佛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至。
忽然间,草庐大亮,光华绽放,如万千利箭,射穿了草庐,光芒四射,穿透而出。
她们心情激动,忙上前想要再看他,一股无形的力量竖在身前,仿佛一道气墙,挡住她们,无法上前一步。
她们拼命运功,想要冲开,却无济于事。
光华再绽,亮得炫目,她们闭上眼睛,退后一步。
片刻之后,她们慢慢睁开明眸,先露一线,发觉天地一片暗淡,暮色霭霭,睁大眼睛。
她们运功上前,却发觉一脚踏空,方才的气墙已经消失。
忙赶到草庐之前,推开草庐,往里望去,却见榻上仍有人坐着,不由舒了口气。
江南云抢前一步,顾不得谦让刘菁,来到近前,却是退了一步,惊咦一声。
众女望去,榻上坐着的,并非萧月生,而是一座雕像,似是琉璃所化,晶莹剔透。
其面目,栩栩如生,却是与萧月生一般无二。
“师娘,这是……?”江南云转身望向刘菁。
刘菁痴痴望着雕像,紧咬着红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滚落下来,落入月白地毯中。
“师娘……?”江南云轻声唤道。
刘菁幽幽叹息:“这个狠心人,终于还是走了!”
“师父他不要紧吧?”江南云忙问。
刘菁摇摇头:“他这是成功了,终于踏出最后一步,得偿所愿,却抛下咱们!”
江南云重重点头,心有戚戚然,对师父甚是恼恨。
……
十日后,江南云登上嵩山,屠尽嵩山派高手,嵩山一脉,彻底衰落下来。
仪琳回到恒山派,退下恒山派掌门之位,由仪和师太执掌。
半年之后,魔教之人偷袭清平帮,不成,被灭,清平帮出动,灭尽魔教江南总堂。
东方不败亲自出马,与江南云一战。
江南云施展萧月生秘传,杀东方不败,屠魔教数位高手,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向问天与任盈盈重回魔教,一年之后,向问天任魔教之主,任盈盈任圣女。
第四部 飞狐
第1章 九鸣
九鸣山位于河北境内,地势陡峭,如一柄剑直插天际。
此山周围山川连绵,郁郁葱葱,难得见到人烟。
九鸣山腰,有一座道观,名曰玉清观,破破烂烂,罕有人上来,几乎被人们所遗忘。
九鸣山周围几亩田地,可自给自足。
这座道观,前几年,还有两个道士,一老一少,师徒二人,乃是正宗的道士。
近年来,老道士仙逝,唯有一个小道士,孤身一人,即使说话,也仅是与身边的一条大黑狗说话。
萧月生醒来时,睁眼所见,败破的屋梁,屋顶破一个大洞,阳光洞穿,正照到他的脸庞。
眼睛转动,四周是破败的屋子,家具简单破旧,自己正躺在湿漉漉的泥地上,浑身难受,难以动弹。
他思绪乍一回到身体,便觉万千疼痛涌上,脸色一白,一口血喷出去,浑身瘫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他苦笑一声,扶着漆黑桌子慢慢站起,呼吸急促,冷汗涔涔,眼前一阵发黑。
喘息片刻,待身子恢复一点儿力气,他一步一步走出去,推开门,走到屋外,来到院中。
强忍眩晕与疼痛,扫一眼周围,这里是一座道观,三清法像摆在正堂,香炉已经熄灭了香火,他心下一急,下意识的,想要再点上一柱香,却有心无力。
周围空空荡荡,不像有人。
长长吁一口气,他自忖,如今自己的情形,最好不见人,实是手无缚鸡之力,即使一个稍微强壮,不会武功之人,自己也对付不了。
他一步一步,凭着这具身体下意识感觉,寻了一个清静之处,是他的卧室,屋子尚还整洁,盘膝坐上床榻,调息疗伤。
刚一闭眼,他随即睁眼,露出苦笑。
体内一片淤滞,像是河道被淤泥完全堵住了,根本不通,经脉内也没有内气。
一条条经脉又细又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由此可知,这具身体原本必然体弱多病,弱不禁风。
这样的身体,练起功来,事倍功半,根本不适合练武,内功,需得内力,他不成,外功,需得力气,也不成,两者皆废,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苦笑不已,没想到,竟然附于这具身体上,若是有选择,断不会如此。
他如今元神充沛强大,可肉体孱弱不堪,不堪重负,纵使元神再强,没有实现的工具,也是徒劳。
他摇摇头,很快收慑身心,很快入定,静以生阳,启动身体玄妙的自我修复,以调节身体。
……
当天外黄昏,他醒过来,满脸苦笑,如今的情形,糟得不能再糟,身体残破,孱弱不堪,不能习武。
但元神又太过强大,元神为阳,身体为阴,阴阳需得平衡,身体方能安康。
而如今,他元神太过强横,阴阳失衡,身体会不停的衰败,越发厉害,依他估计,不必一年,仅是半载,这具身体便会彻底衰亡。
无奈摇头,他叹息一声,勉强将体内出现的一丁点儿内力附于指上,伸指在眉宇间疾点,太阳穴,泥穴,神堂,百会,玉枕,诸穴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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