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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春花摇头,劝道:“爹,算了罢,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这孩子,妇人之仁!快让开!”马行空跺脚喝道,一扭身,想绕过她出手。
却不想马春花一闪,又出现在他身前,拦住他的路。
马行空脸色沉下来,有些生气了,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这样的教训,他见过太多了。
“爹爹,你且歇着,我来跟这位阎老大过过手罢。”马春花无奈叹了口气。
“春花!”马行空怒哼,双眼眯着,人们能觉察出他的隐隐怒气,如海底一般潜流涌动。
马春花轻轻一笑,转过身来,对弯腰呻吟的阎基道:“阎老大,你也别装了!”
阎基慢慢站了起来,呻吟声止住,脸上阴着,哼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马春花摇摇头,似是叹息一声,道:“你虽装作痛苦,身体却是放松的!”
“好,飞马镖局,果然不俗!”阎基站直了,扫一眼马行空,冷笑道:“你爹都不成,你也想胜我?!”
马春花淡淡一笑,颇有萧月生几分气度,道:“我爹是让着你,还没拿出杀手锏,你还真是不知羞呢!”
阎基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看来看去,盯着她饱满的胸脯:“嘿嘿,那好,我就与你这小美人儿过过招!”
马春花冷笑,被萧月生指点,她心有所悟,见对方故意激怒自己,心中冷冽,陷入一种莫名的情形,愤怒却又不失冷静。
“接招!”马春花轻哼,探掌击出,脚下滑步,倏的到了他跟前,速度极快。
屈臂扫腿,模样怪异别扭,阎基使出一招怪异招式,仍是原本施展过的。
马春花冷笑,招式不变,迎上去,手掌越发雪白莹润,仿佛一块儿白玉雕成。
“啊!”阎基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捂着手腕倒在地上。
刚才那一招,众人见得清楚,两人手臂相格,马春花倏的变快,手掌在他小臂斩了一记。
看她白嫩嫩的小手,斩上一记手刀,相必不会有太大威力,却见阎基痛不可当,呻吟不已。
众人都露出鄙夷神情,目光不屑。
萧月生嘴角撇一下,摇摇头,唯有他与马春花晓得,这一记手刀,有多大的威力。
她施展的天山折梅手看似轻盈,柔若无骨,却是至刚至阳之功夫,这一记手刀,比真正的刀更胜一筹,内力灌入其中,带着撕裂劲道,摧毁经脉。
……
马春花耳边忽然传来师父声音:“动手杀其余人,一举击溃!莫使扑上来!”
她恍然一惊,身形倏然而动,如一抹轻烟掠过,钻到了那十几个黑衣大汉之中。
“哎呀!”“啊!”“妈呀!”“拼了……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马春花充卫不闻,情知他们一旦扑上来,与镖师们交手,绝不会留情,那时,死的便是自家人。
转眼的功夫,十几个黑衣大汉躺在地上,呻吟惨叫,大厅顿时愁云惨淡。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那华贵中年人本想动作,却止住了,看着马春花,神情惊疑不定,武林之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个女高手?!
“归农,马家妹子她……”南兰低声道。
“她掌法高明,却是小瞧了她!”华贵男子低声道,剑眉下的眸子闪闪发光。
恰在此时,阎基大喝一声扑上去,手上挥刀,匹练般直劈马春花,招式精妙。
马春花斜身一闪,脚下前冲,倏的一下出现在他左侧,右掌轻轻一斫,正中右臂关节处。
“喀嚓”一声响,清脆明亮,众人听在耳中一怔,随即汗毛不由竖起来,这显然是骨头断了的声音。
马春花一记掌刀,随即一脚踢出,无声无息,突然迅捷,踹在他腰间,飞了起来。
“砰”的一声,阎基跌在南兰跟前,她忙一退,缩到华贵男子怀里,绝丽脸庞露出惊色。
男子跨前一步,挡在她身前,皱眉望向阎基。
阎基脸色青白,额头满是冷汗,左手握着右臂关节,揉了几下,飞快撕一块衣襟,缠到臂上,绑到身上固定住。
他手法利落,熟练轻巧,转眼的功夫已经绑好断臂,站起身来,看到了身前的华贵男子。
他看一眼,没有在意,转过身去,要对马春花说话,忽然一动,猛的转过身。
“你……您是田相公?!”
华贵男子一笑:“你认得我?”
阎基露出谄笑,忙道:“十三年前,沧州府,小的曾服侍过你老!”
华贵男子低头沉吟,脸色一变,点点头:“你是那跌打医生?怎么学了一身武功,做起寨主了?”
……
马春花浑不在意,招呼众人,回到镖车旁,来到萧月生跟前,笑盈盈道:“师父,我做的如何?”
萧月生身着一身道袍,盘膝坐着,双手掐诀,微阖眼帘,神情淡漠清冷。
听到她说话,眼帘轻启,瞟她一眼,摇头道:“拖泥带水,火候差得太远!”
马春花吐吐香舌,斟一盏茶,双手递给他,笑道:“我是头一次嘛,下一次就好了。”
萧月生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废话太多,下手不准,心慈手软,妇人之仁!”
马春花苦笑,无奈叹道:“师父,您就不能夸一夸我,总要训人家!”
萧月生瞟一眼正与那华贵男子说话的阎基,哼了一声:“你还留他在那里说话,……直接废了他武功,扔到外面就是!”
“我已经断了他胳膊,不能动手啦!”马春花得意的道。
萧月生摇头:“看他模样,便是跌打医生,断他一只胳膊,根本算不得什么,岂能令他胆寒?!”
“嗯,那倒也是。”马春花点头,想了想,为难道:“我还是下不去手呢。”
“想一想他们若武功强于你,会如何就是了。”萧月生放下茶盏,淡淡说道。
马春花点点头,脸色阴沉下来,若是这一镖出了问题,飞马镖局必然破灭,无法偿还巨额的镖银!
为了这些镖银,镖师们必然拼死护卫,死伤必然惨重,偌大的飞马镖局,必将灰飞烟灭。
萧月生淡淡道:“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个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说罢,便不再说话,喝了两口茶,双手掐诀,阖上眼睛。
……
正说着话,忽然一声冷笑,直灌入众人耳朵,仿佛一记重鼓,心头不由的一跳。
萧月生眉头一挑,睁开眼睛,马春花望过来。
“师父,是高手!”她低声道,脸色紧张。
想不到,自己这车镖银招来这般多的觊觎,这样的高手都现身,真是人为财死!
她愤愤想着,低声道:“师父,能不能敌住他?!”
萧月生瞥一眼她,摇头轻笑:“怎么,害怕了?”
“这人的内力,委实深得很!”马春花叹道,盯着萧月生看。
“嗯,比你强一些。”萧月生点头,淡淡一笑:“是敌是友,未为可知,等一等再说。”
他目光敏锐,瞥一眼南兰与其丈夫,见他们脸色苍白,身子轻轻颤抖,心知有异,隐隐觉得,怕不是为了镖银,而是为了这两个人。
他虽与马春花说话,心神却笼罩周围,那边人的话也听入耳中,一心数用。
他晓得,那华贵男子名叫田归农,显然也是个知名人物,与阎基乃是故人。
这田归农的武功虽不值一提,但在常人眼中,想必也是高明,否则,那阎基不会如此。
外面那身材瘦长,抱着孩子的男人,竟将他吓成这般模样。
第11章 还谱
忽然,田归农一拉南兰,身形一闪,射向大厅口,急促中带着几分仓惶。
他二人一下停在厅口,一动不动,慢慢后退,脸色苍白,如一张白纸一般。
大厅缓缓走进一人,却是个瘦长汉子,脸色泛黄,双眼如鹰目,紧盯着南兰。
南兰脸如白纸,嘴唇翕动,手紧紧拉住田归农。
田归农二人随着大汉的前进而后退,保持着与他的距离。
南兰忽然放开田归农的手,扭身走到麦秆上,径直坐下来,一动不动。
田归农身子颤抖,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似乎怕极了大汉,毫无反抗之意志,先前的潇洒荡然无存。
那阎基的脸色亦是一变,忙低下头,不敢看大汉。
“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人凤!”马行空低声喃喃,神情激动,坐直了身子。
萧月生与马春花都听到,对视一眼,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汉子,竟然便是天下第一高手!
萧月生饶有兴致的打量他,扫视他一眼,摇摇头,此人内力虽然深厚,却未练及内腑骨髓,外壮而已,却是无法延长寿命,对于武道,尚未登堂入室,可惜了。
高瘦大汉目光自南兰脸上转开,跨几步,来到火堆前坐下,小心翼翼打开包裹,里面是个两岁大的女孩。
女孩脸庞白嫩,闭着眼睛沉睡,轻蹙着淡淡眉毛,眼旁却挂着两颗泪珠。
马春花坐在他对面,一看这小女孩,便心生怜惜,轻声问:“苗大侠,小姑娘是不是饿了?”
苗人凤抬头,瞥马春花一眼,轻轻点头。
他相貌平常,若是站在人群中,可能因为高瘦而显眼,却绝非他的相貌。
只是他眼神凌厉,顾盼之间,带着沉沉的压力。
马春花心中沉静,到了近前,她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力量,却是觉得,他带来的压力,比起师父来,却是差得远。
马春花自怀中取出一只白瓷瓶,笑道:“我这里有一瓶辟谷丹,充饥最好,味道也香甜,给小姑娘吃罢!”
说罢,轻轻一抛,扔向苗人凤。
苗人凤眼中闪过一道惊愕,伸手接过,手心一震,微微发麻,不由看一眼马春花,没想到,这娇弱的小姑娘,竟有如此的劲道!
马春花扔出去,才省起,忙转头看师父,见他摇摇头,满脸不以为然,吐吐舌头,不再吱声。
“多谢姑娘一片好意。”苗人凤缓缓说道,声音低沉,却蕴着爆炸般的力量。
自他进屋,整个大厅一片寂静,人们都在望着他。
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人凤,在武林可的名声,如日中天,如雷贯耳,亲眼见到,自然激动。
……
田归农坐在南兰身边,望着厅外的大雨,一动不动,南兰低头望地,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似是不屑,萧月生却一眼看穿,她嘴唇轻颤,却是心绪复杂。
苗人凤眼神凝视怀里的女儿,一动不动,眼里蕴满着慈爱与柔情,在这般一个大汉身上,格外惹人注目。
大厅里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萧月生静静坐着,也是不动,见马春花不时瞥来,目光满是疑惑与好奇,便瞪她一眼,示意安静,莫要乱动。
他心神烛照,厅内诸人无不在他脑海中清晰呈现,纤毫必见。
“轰隆!”一声巨响,闪电过后,雷声滚滚而来。
怀中幼女忽然嘤的一声醒来,醒开眼睛便哭:“爸爸,妈呢?我要妈。”
苗人凤还未回答,那女孩一转头,见到火堆旁的美妇,张开双臂,大叫:“妈妈,妈妈,兰兰找你!”欢然喜跃,要那美妇来抱。
众人俱是露出惊奇之色,这南兰明明是田归农的妻子,却偏偏被这小女孩叫成妈妈。
马春花脸色一变,明眸一凝,望向南兰,转身萧月生,露出疑惑神色。
萧月生淡淡一笑,神色一片了然,带着丝丝悲悯之色,仿佛佛视人间疾苦。
他摇头叹息一声,世间之事,情之一物,最是奇妙,苗人凤虽然武功天下第一,情场之上,却非高手,看他性格,定是沉默寡言,对于女人而言,最是无趣。
而看南兰,不会武功,对于武功也不甚感兴趣,定然难以理解苗人凤的厉害之处。
如此一来,英俊潇洒的田归农,自然更加吸引她,世间之人,以貌取人,男人皆是如此!
他心中一片冷然,淡淡微笑,马春花却觉得浑身发冷。
……
萧月生忽然道:“春花同,你将阎基带出去,让他交出手上的拳谱!”
“拳谱?”马春花疑惑的问。
萧月生“嗯”了一声:“他这十几招武功,都来源于两页拳谱,你去取来!”
马春花扫一眼那面黄肌瘦的小孩,起身来到阎基跟前。
此时,大厅一片寂静,都集中于苗人凤三人身上,小女孩正哭着叫妈妈,南兰上前抱起她。
萧月生心神注于马春花上,见她走到阎基前,蹙眉盯着他,低声说话,却清晰传入他耳中:“姓阎的,交出拳谱来,饶你一命,若是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阎基一脸茫然:“拳谱?什么拳谱?”
“你的武功来自何处?!莫要装蒜!”马春花不耐烦的哼道,捏了捏白生生的手指。
她探手一掠,阎基的玉扳指落入她手上,她轻轻一捏,顿时化为齑粉,簌簌飘落下来。
“说罢!”马春花淡淡说道,轻轻拍拍手,小手白嫩嫩的,阎基却是心惊胆战的看着,如避蛇蝎。
他自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小包,哆哆嗦嗦的交出来,脸上带着惧色,虽然败在马春花之手,却不想,她竟有如此指力,能轻易的捏死自己。
众人都在看着苗人凤三人,却忽略了阎基这边,对于马春花嘀嘀咕咕,也未在意。
马春花打开纸包,见里面是两张焦黄的纸片,仔细一看,点点头,瞟阎基一眼:“算你识趣,莫让我再见到你,免得取你狗命,赃了我的手!”
说罢,她回到萧月生身边。
萧月生摇头,哑然失笑,这个马春花,倒也有野蛮的天份,说话狠起来,也算不差。
别人没注意这边,那独臂老者与小男孩却一直盯着,见马春花手上的两张纸,脸色大变,目光炯炯。
萧月生淡淡一瞥,微微含笑,接过马春花递上来的纸片,扫了两眼,点点头,还给马春花:“去送给那个小兄弟。”
他指了指面黄肌瘦的小男孩,低声吩咐。
“师父……?”马春花讶然。
“莫要多问,去罢。”萧月生摆摆手,望向苗人凤那边。
此时,那个小姑娘不停的哭叫,由不得他不注意,看了看,摇头叹息一声。
……
那小姑娘不停的哭着,双手伸着,不停叫着“妈妈,妈妈,抱抱兰兰!”。
南兰却一直背对着她,始终不肯转过头。
厅内诸人皆望着她,盼着她转过头去,抱一抱哭得声嘶力竭的小姑娘。
可是,南兰仿佛铁石心肠,一动不动,一直不曾转身。
马春花身形定住,怔怔看着,明眸露出精芒,仿佛两团火焰在燃烧着。
萧月生以传音入密,在她耳边轻哼一声。
她心神倏清,忙望向萧月生,见他沉着脸,望了望那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
马春花暗恼师父的铁石心肠,却不敢违逆,忙来到小男孩前,将两页纸递给他,道:“小兄弟,拿着罢,这是家师送给你的!”
“尊师是……?”小男孩双手接过,神情激动,定定望着马春花,眼神有力。
马春花被他盯得不自在,心中暗思,果然不愧是师父看重的人,虽然貌不惊人,却也不是俗物。
她笑了笑:“家师道号观澜,小兄弟,好好练罢。”
说罢,她扭身回了萧月生身边,对于这件事没有放在心上,却是盯着南兰。
“妈妈,抱抱兰兰!”小女孩不停的哭着,双手伸着,想要回到妈妈怀里。
南兰一动不动,仿佛石雕,众人心中叹息,却不敢多嘴。
“南姐姐,这是为什么?!”马春花终于忍不住,腾的站起,娇声叱道,冷冷盯着南兰。
第12章 赠盒
南兰一言不发,低下头。
马春花带着哀求的语气,道:“小孩子这般可怜,就抱一抱她罢!”
南兰仍旧不动弹,一动不动如雕像。
马春花来至苗人凤身前,低头软语轻声,哄着小姑娘:“兰兰,乖,不哭,不哭啊!”
苗人凤眼似鹰目,死死盯着南兰后背,眼中闪着期盼,听着女儿的哭声,他的心都碎了。
小女孩若是乖巧,见到马春花温柔和气,便抑住哭声,却难抑抽泣,一抽一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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