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源自先天,玄之又玄,不知练法,不知其门而入。
武林中人所练心法,乃打坐搬动,以意运气,催动在身体运行,而渐渐增强。
炁之练法,却是绝思弃虑,将心神调至一种玄妙之境,这先天之炁方能出现,聚集。
这便是道家修炼之法,与武功心法之区别。
一般而言,道家修炼之法,可以增寿,却难以保命,炼炁却不能应用,最多增强一些力气,与练功之人一比,与常人无异。
道家修炼,艰难无比,仅是心境一关,便如登天之难。
练气易,炼心难,多是进展缓慢,难以堪破顿悟,多数人修炼一生,却未见什么效果,便寿元已尽,抱撼而亡。
萧月生的心境过人,再次修炼,踏上老路,便有立地飞升之效,进境一日千里,如夷平地。
所创的合虚返还诀,更是无上妙法,乃最简最妙之诀,依此诀修炼,元神修炼比前几世更强。
……
半个月后,他不得不出关。
合虚返还诀已经突破一层,炁足而破关,打通周身经脉,行大周天循环,下丹田结成一颗氤氲紫丹。
凭着药力,他一口气结成紫丹,只是再修炼第二层时,却进展缓慢,难以为继。
此时,质变已生,修炼不再是身体内的炁,纵是灵丹妙药,也无法再起作用。
这一阶段,修的是天地之间的炁,即是采天地之灵气,温养紫丹,直至变成金丹,过中丹田,上神庭,增强元神。
温养紫丹,所需天地灵气,庞大无匹。
可如今的天地灵气,远非先前时空,灵气贫乏得厉害,有大海与小湖之别。
即使运转聚灵阵,也无法满足。
他陷入瓶颈之中,一筹莫展,心下明白,与其强想,不如停一停,放上一放,说不定何时灵光一闪,便有了主意。
“师父!”他推开房门,便见院中台阶下,马春花一身粉红罗衫,娇艳似火,笑吟吟望着自己。
萧月生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
“师父,一定饿了吧,我做好了菜!”马春花伸手一指,正是竹林前的小亭方向。
萧月生顺势望去,亭中央的石桌上,朱漆木盒端正放着,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他突破合虚返还诀第一层,五官越发的敏锐,虽隔得远,木盒密封,仍能隐隐嗅到香气,顿觉饥肠辘辘,肚子咕噜一响。
“嗯,正好饿了,吃饭!”萧月生点头,迈步来到小亭中。
马春花如穿花蝴蝶,脚下轻盈,如不沾地般,上前揭木盒,端出四蝶小菜来,还有一碗鲜汤,双手送上竹箸,笑道:“这是我新学的做法,师父尝尝味道如何。”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抬头看她一眼,点点头:“难得你用心,色与香俱足,就看看味道如何了!”
他提箸夹了一块儿竹箸,送入嘴中,轻轻咀嚼,眉头慢慢皱起。
马春花紧盯着他,见眉头皱起来,心马上一提,忙道:“怎么,师父,不好吃么?”
萧月生舒展眉头,笑意浓了一分:“不错,甚好!”
马春花松一口气,眉开眼笑,喜悦不胜。
“下次做时,味道再浓一些。”萧月生顺嘴一句,提箸吃起来,动作如行云流水,缓慢从容,却透出优雅与飘逸。
马春花打量一眼他,轻声道:“师父,你变了……”
“哦——?”萧月生嘴角微翘,抬眼一瞥她,淡淡问:“怎么变了?”
“好像……好像……更厉害了。”马春花远黛般的眉毛蹙起来,冥思苦想,最终干巴巴说了一句。
“你的书白读了!”萧月生摇摇头,专心吃菜。
这四道小菜,做得极好,萧月生心中极喜,知道她定是花了大量心思,是为了讨好自己。
不问而知,他便晓得,定是为了徐铮之事。
……
马春花眉头一直蹙着,总在想,怎么恰当形容出师父的变化。
好像……他身形更高大几分,他站在面前,就像一座山般屹立在跟前,巍峨苍茫。
他的一举一动,都仿佛蕴着巨大的力量,有无形的气息陪伴着,就像是云伴着龙,风伴着虎一般。
他的目光,温润却奇异,被他一看,身体顿时一滞,沉重下坠,内力停止,几乎不再流动,需得用心催动,方能抵挡。
这般奇异之感,玄之又玄,无法宣之于口。
他动作从容,却是极快,转眼的功夫,四碟菜,一碗汤,尽入腹中,消失不见。
他接过丝帕,拭拭嘴角,抬头对马春花道:“菜做得不错,……不过,你师兄,我是不会收录门下的!”
“是……”马春花微笑的秀脸耷拉下来,有气无力,眼神带着几分幽怨。
萧月生摇头一笑:“这样罢!……你既做了四菜一汤,以示嘉许,你可传他五招散手!”
“多谢师父!”马春花大喜过望,激动万分,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去抱他。
萧月生伸手一撑,幽香飘过来,人却被他挡住,瞪她一眼:“莫胡闹!……当初你入门的八散招,挑出五式,传与他。”
“是!”马春花欢快的答应,笑靥如花,退后一步,不再去抱萧月生。
她没有让师兄拜师的奢望,知道师父话一出口,断无更改可能,唯一希望,是师父大发慈悲,稍加点拨,足令师兄受益无穷。
知道师父别无所求,唯喜享受,口腹之欲甚浓。
于是,她拜访城中最好的厨娘,跟她苦学半个月,只做四样小菜与一汤,一心专精。
没成想,一片苦心果然打动师父,大发慈悲,可得传五招散手,师兄练好这五招,足以立足武林!
第19章 散手
“师父,我去啦!”马春花迫不及待,想将这个好消息带给师兄与爹爹。
萧月生摆摆手。
马春花收拾利落,提起木盒,飘然而去,临出门时,转头嫣然一笑,百媚横生。
她正是鲜花绽放时,加之修炼抱虚诀,容光逼人,举止间带着几分妩媚动人,乍然一笑,艳光四射。
她拿着木盒,直接来到校武场上。
校武场上,吆喝声不绝。
“春花,来来!”马行空见到她,忙招手让她过去,问道:“道长可出关了?”
马春花点头,笑吟吟道:“师父出关了,答应我传师兄几招呢!”
“他还是不答应收铮儿为徒?!”马行空叹息一声,摇摇头。
马春花轻扯一下他袖子,低声道:“爹爹,咱们回屋说话。”
马行空点头,二人回到他的书房中。
……
书房中,马行空坐下来,摇头叹息。
马春花坐在他对面,秀脸沉下来,哼道:“爹爹,你莫不是还在奢望,想让师父收下师兄吧?”
马行空道:“既然你都能拜在道长门下,你师兄为何不成?”
马春花摇头一笑:“哼,你就是瞧不起女人!”
她又道:“爹,你不了解师父,他可是金口玉牙,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说了不收师兄,断无可能改主意的!”
马行空道:“可是……”
“爹,你就死了这份心罢!”马春花打断他,娇嗔道:“你太贪心啦!”
马行空眼睛一瞪,哼道:“小丫头,造反了,敢这么说爹!”
“嘻嘻,爹,我这不是着急嘛!”马春花拉着他胳膊,轻轻摇晃,腻声说道。
马行空受不住她的撒娇,呵呵笑道:“你着个啥急?!”
“我是怕爹你惹恼了师父,他的脾气可不大好!”马春花笑着,慢慢的沉下脸来,黛眉笼罩一层薄愁。
马行空慢慢点头,脸色渐渐肃重。
他做这一行已久,阅人无数,对于这位观澜道长,却是心中没底,高深莫测,古怪异常,难以揣度。
他苦笑道:“这也都是为了铮儿,他摊上我这么一个师父,武功低微,实在冤得慌!”
“爹,你多想啦!”马春花柔声安慰道。
她笑道:“师父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随缘而行,他与师兄缘份甚浅,强求不来!”
“看来,真要死这份心啦——!”马行空长长一叹,身子软下来,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马春花重重点头,深以为然,随即,她笑起来:“爹,师父准我传五招散手给师兄,算是了不得的恩情啦!”
“五招……?”马行空摇摇头,满脸苦笑。
马春花黛眉一轩,白他一眼,心下不满:“爹——!”
她知道这五招散手的威力,当初她仅是学了三招,便已经敌得住马行空。
仅是三招,飞马镖局中,无人能敌。
“呵呵,好罢,有总比没有好!”马行空打起精神,伸手搓搓脸,笑呵呵道。
马春花秀脸带怒,恨恨哼了一声,道:“算啦,我不传啦!”
说罢,扭头便走。
“你这丫头,真是反了,给我回来!”马行空腾的站起,沉下脸大声哼道。
马春花充耳不闻,身形一闪,陡然加速,瞬间消失在屋中,等马行空冲出来,仅见到她出了院门,消失不见。
马行空跺了跺脚,右拳击打在左掌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忙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
当他看到萧月生闭关,躲避自己,马行空便心中有数,徐铮拜师之事不可为。
但这么好的机会,足以让徐铮的命运改变,却白白错过去,委实不甘心,乍闻得传五招,难免心存怨气。
此时马春花一拉下脸,转身便走,他不由一慌,春花她心直口快,若传到观澜道长耳中,大事不妙,于是奋步直追。
他大步流星,施展轻功,终于在萧月生的小院前,追上了去,一把拉住马春花的手,吓出一身冷汗。
“春花,走走,快去传给你师兄罢!”马行空忙不迭说道,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
马春花本是一肚子气,觉得爹爹贪心不足,委实可恨,但见他满脸恳求神色,心下一软,轻哼一声,转身跟他走。
萧月生一身道袍,跏趺坐在榻上,慢慢睁开眼睛,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这便是人性,换了什么人来,都难免如此,马行空如此想法,却也算不得错。
他慢慢闭上眼睛,叹息一声,唯余寂寥。
马春花随着马行空回到屋里,却是一言不发,任凭马行空如何说话,皆是微阖双眼,似已入定。
马行空磨破了嘴皮,过了半个时辰,说得口干舌燥,马春花终于开口,缓缓道:“爹放心罢,我不会说与师父听。”
“这便好,这便好!”马行空大喜,松了口气,拿起旁边桌上凉茶,痛饮而尽。
“不过,我也不会传与师兄武功的!”马春花又道。
“这是为何?”马行空忙道。
马春花轻哼:“师父的武功传与你们手上,明珠暗投!”
说罢,她扭头而去,不再理会马行空的呼叫,秀脸一片阴沉,只觉胸口有一团棉花堵着。
马行空顿足长叹,拍拍自己的额头,本是一件好事,却被自己弄得一团糟!
他知晓女儿性子看着温和,却也是执拗得很,现在再说,徒劳无益,唯有迂回曲折,才有希望。
一连数天,马春花都窝在萧月生的小院中,苦练武功,避而不见父亲,偶尔去师兄徐铮那里看看,看他的恢复如何。
……
萧月生装作不知,这一阵子,行为举止大异从前,不再窝在院中打坐入定。
如今合虚返还诀在第二层,打坐炼气,收效甚微,便是炼上一百年,也难突破第二层,需得另辟蹊径。
但这急不来,放松心性,等待那闪现的灵光。
他或是在校武场上,看众人练功,或是拉着马行空下棋,至于徐铮拜师之事,提也未提。
马行空也是知趣之人,知道若再多说,徒惹萧月生不喜,这般人物,勉强不得。
他如今也清醒过来,知自己贪心了,一片心思,全放在讨好女儿身上,想求她回心转意,传五招散手给徐铮,于愿足矣。
萧月生与他,相处融洽,言谈甚欢,萧月生博学渊识,又不卖弄,而是深入浅出,平实朴素,虽不多说,却每言必中,搔中他的痒处,恨不得引为知己。
这一日,萧月生坐在小亭中,眯着眼睛看残阳,手上把玩着一只酒杯,醇香四溢,杯中是上等竹叶青。
马春花坐在他身边,拿着一本书看,一抹残阳照在她脸上,仿佛一块红玉。
她嘴角噙一丝笑意,盯着书卷,明眸放光,正看在兴头上。
萧月生轻咳一声,放下银杯。
马春花抬眼望去,道:“师父,怎么了?”
“徐少侠的伤,已经无碍,明日传他武功罢!”萧月生道。
马春花嘴唇动了动,轻哼道:“师父,就怕人家不稀罕,还是算了罢!”
萧月生一挑眉毛,装作不知,好奇的望着她。
马春花有些懊恼,哼道:“我爹他贪心,觉得五招太少,我不想传师兄散手了!”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道:“过两天,我想出去走走,你是呆在这儿,还是随我一起?”
“师父要走么?!”马春花一惊。
“嗯,”萧月生轻轻点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去走走,可增长见识。”
马春花毫不犹豫:“我自然要服侍师父的!”
萧月生道:“那好!该处理的事,都理清了,过两天便出发,莫要知会总镖头。”
“咱们偷偷的走?”马春花压低声音。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
“明白!”马春花声音放轻,语气短促,带着几分神秘的神情。
她最终传了徐铮五招散手。
……
徐铮自伤好后,宛如换了一个人,沉默寡言,整日里沉迷于练功,一天说不上十句话。
他将自己关在小院里,整日练功,所练的,便是马春花所传的五招散手。
一个月后,他单独一个人,悄悄离开镖局,来到了清风寨。
第20章 闯寨
三天之后,马行空方才发觉。
这一阵子,徐铮一直呆在小院里,不去校武场,马行空习以为常,知道他在发奋苦练,也不相扰。
送饭的仆人,也不让进院子,只是送到院门口,徐铮饿了,自己会出来拿进去吃。
这一天,送饭的仆人向马行空禀报,说饭菜放在外面,没有动弹,好像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人。
马行空忙去徐铮院中,在屋里桌上,发觉一封书信。
徐铮虽然没有读太多书,萧月生传授得法,却也识得几个字,勉强写得信。
马行空脸色大变,恨恨骂道,这个臭小子,想去找死!
……
清风寨位于一座高山的半腰,周围是茂密的松树林,郁郁葱葱,一阵风吹来,松涛阵阵,风景宜人。
此时,清风寨门不远处的一片松林中,两个人盘膝坐在树下,身下是一大块儿平整的石头。
二人正是萧月生与马春花师徒。
马春花睁开明眸,缓缓起身,轻飘飘一纵,落到树梢上,左掌搭在眉前远眺。
一阵风吹来,树梢轻轻晃动,她一身翠绿罗衫,跟随树梢起伏,仿佛生长在上面的一片绿叶。
不远处便是清风寨的山门,门前有五个大汉转流走动,腰间挎刀,气势凛冽。
围墙上面建有四个岗哨,上面站着人,也在来回走动,俯视四周,眼神如鹰,手上拿着长刀,在阳光下闪烁寒光。
萧月生坐在白石上,静静不动,仿佛与石头融为一体,石即人,人即石,难分彼此。
风吹来时,他一身青色道袍纹丝不动,宛如石铸。
马春花飘然落地,坐到他身边,带着一阵香风,软声道:“师父,还是没动静!”
萧月生动也不动,端坐如前。
马春花盯着他看,明眸晶晶亮,似想将他看羞了脸。
萧月生却如未觉,仍旧一动不动,脸色不变,视若不见。
马春花不服气,仍紧盯着瞧,片刻过后,她忽然发觉,师父这般看来,也颇有几分可爱之处。
他五官虽然寻常,没有突出之美,但凑在一起,却有几分威严,眉宇间肃重,坐在那里,自然弥漫着一丝威严气息,令人不敢小觑与轻漫。
他脸上的肌肤细腻,肌色虽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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