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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点点头,扫一眼众人,对马行空道:“既是意气之争,就罢了,今日总镖头与女儿相逢,喜事一桩,不宜动刀兵。”
马行空呵呵笑道:“道长发话,老朽自然遵行!”
说着,他一招手:“李镖头,回来罢。”
“是!”李镖头躬身答道,退回三步,回到马行空身边,目光仍炯炯如炬,盯着那两个紫膛脸老者。
“爹,这个小家伙是谁?”马春花向那三人扫一眼,不再理会,望向瞪着圆溜溜大眼,一眨一眨的思思。
马行空笑着抱过小女孩,道:“思思,这是你姑姑。”
“姑姑!”徐思思甜甜叫道,伸出白白的双手。
马行空一脸宠爱,目光慈祥,笑道:“思思是你师兄的女儿。”
“哟,师兄的女儿都这般大啦!”马春花笑道,伸手将思思抱到怀里,亲了亲她。
周围众人俱用力咽一口唾沫,马春花红唇粉嫩,带着一抹亮色,仿佛后世的唇膏,性感诱人,他们恨不得自己就是叫思思的小女孩。
思思被亲一口,咯咯笑起来,道:“姑姑,你好漂亮,比妈妈还漂亮!”
马春花抿嘴轻笑:“好一张小甜嘴,可不像我师兄呐!”
马行空呵呵笑道:“要像铮儿,可糟糕得很!”
一家人说说笑笑,好像周围没人一般,俊逸中年男子轻摇折扇,目光紧盯着马春花。
他身边两个老者,却是皱着眉头,大是不满,公子身份尊贵,向来前呼后拥,何曾被人如此怠慢?!
……
“师父!”脚步声响起,徐铮如一阵风卷过来,话音未落,已来到近前。
“爹!爹!”思思在马春花的怀里甜甜叫了一声,秀美的小脸露出微笑。
徐铮对思思点点头,对马行空道:“师父可好?”
马行空摆摆手,笑道:“不要紧,一点儿皮外伤,不是什么大事!”
徐铮目光一闪,双眼如电,一一掠过周围诸人,最终落在端坐如常,带着冷笑的三人身上。
周围诸人目光与他一触,不由自主的躲闪,而这三人,却是神情自若,与他对视,两个老者,目光中隐隐透出挑衅之意。
“师父,可是他们?!”徐铮伸手一指三人。
徐铮招招手,李镖头来到他跟前,轻声细语,神情愤慨,说了事情的经过。
马行空摆摆手:“算啦,铮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
徐铮摇头,不以为然:“师父,若是这般轻易算了,别人会以为咱们飞马镖局易欺呢!”
他转身望向萧月生:“是不是,道长?”
萧月生淡淡一笑,不予置评。
马春花黛眉一蹙,看出师父的不以为然来,摇摇头,师兄何时变得这般霸气了,倒是难得一见。
她虽心中不喜,师父先前已经息战,师兄来了,不问三七二十一,又要挑起战端。
她瞟一眼萧月生,抿嘴一笑,不去制止,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笑眯眯的看着。
徐铮转向三人,一抱拳,沉声道:“三位不知何方神圣,如此蔑视我徐铮,如此小瞧我飞马镖局?!”
“我等身份,你不配知道!”一个紫膛脸老者傲然道:“小小一个飞马镖局,还能反了天?!”
见他口气如此之狂妄,徐铮冷笑:“看来尊驾想要赐教我徐铮一二,请罢!”
说罢,一揽衣衫下襟,扎到腰间,踏前两步,来到三人近前,抱拳一拱手,沉静而立。
这般一站,自有一股渊停岳峙之气派,马春花点点头,师兄别的不论,武功倒大有长进,已有几分名家风范了。
“好好,老朽我就领教断魂手的高招!”一个紫膛脸老者大笑着站起来,衣襟往腰间一扎,站到徐铮跟前。
“断魂手?”马春花望向马行空。
马行空摇头一笑,低声道:“是你师兄的名号。”
马春花点头,摇摇头,这个名号,委实太俗。
她盈盈至萧月生跟前,诱人红唇微微翕动,传音入密:“师父,这三人的身份有问题么?”
萧月生轻轻颌首,朝稳坐如仪的中年俊逸男子瞟一眼。
马春花也扫一眼过去,在他身上转了转,轻轻一挑黛眉,此人的武功粗浅得很,但气派非凡,应不是凡夫俗子。
她虽居于观澜观内,却因常到山下采买东西,经过禅源寺,见过不少的达官贵人,见识了他们的气度。
他们虽然气派不俗,但与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一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寻常尊贵之人,根本不会入得师父法眼,显然,此人的身份,定然极为尊贵,说不定是天皇贵胄。
……
马春花思忖,场中二人已打起来。
紫膛脸老者脚下轻捷,绕着徐铮游走,向前如趟水,落地如踩泥,一步紧跟一步,连绵不绝,身子仿佛一条蛟龙,穿水前行。
他双掌快如电,扳闭截扣,推托带领,按将划扑,攉挑拗拧,变化多端,令人眼花缭乱。
脚下越来越快,仿佛一阵风缠绕着徐铮,身体高低起伏,变化多端,如蛟龙飞出水面,在云中穿行。
徐铮位于圆心处,眼帘下垂,微微阖睑,面带冷笑,一动不动。
他脚下轻动,又似是不动,双手垂于腰际,虚虚放着,浑身放松,周身似无防御,任人进攻。
紫膛脸老者语气傲慢,心中却凛然。
他先前以为,徐铮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之大名声,言过其实了,况且,当师父的马行空也不是什么一流的高手,其徒青胜于蓝,又能高到哪里去。
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徐铮在那里一站,他便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周身上下,仿佛无处不是破绽,偏偏每一处破绽又像一处陷井。
他一掌快似一掌,箭矢般破空,却皆被徐铮轻巧化解,脚下轻轻一动而已,手上不动。
徐铮只是躲闪,不还手,凭着步法,轻松裕如。
萧月生点点头,这套凌波微步,徐铮已经有几分火候,可以用来迎敌了。
转眼之间,老者已然转了三四十圈,出了近百掌,身上腾腾升起白气,脸色红润,双眼湛湛闪寒光。
徐铮一如先前,他几乎没有动作,只是偶尔踏出一步,在方圆三尺内,趋避自如,闪化老者的掌击。
“二弟,收手罢!”另一个紫膛脸老者沉声低喝。
老者收掌后撤,一闪便到了中年男子身边,浑身白气蒸腾,仿佛自蒸笼里出来。
他气息不乱,盯着徐铮,沉声道:“果然有几分本事!”
徐铮掸掸衣衫,将扎在腰间的衣襟放开,冷笑一声,道:“阁下的八卦掌,火候不浅,不知何方神圣?!”
对于八卦掌,他印象深刻,当初在商家堡,主人商剑鸣,便是八卦高手。
八卦掌高手,当初有镇远镖局的总镖头王维扬,名扬天下,乃是有数的高手。
那老者看一眼中年男子,见他颌首,便抱拳道:“见笑了,区区王剑杰!”
“王——?”徐铮沉吟,抬头问:“……不知威震河朔王维扬前辈是……?”
“正是先父。”老者抱拳,傲然说道。
徐铮此时耳边传来娇脆的声音,正是马春花施展传音入密。
对于这个师妹,他向来体贴讨好,不加违逆,此时物事人非,却仍如此。
他脸色一松,点点头,看一眼马春花,对老者道:“怪不得,怪不得八卦掌火候如此之深,幸会,幸会!”
他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徐铮,独撑镖局至如今,阅历大增,亦颇有几分手段,态度变化略显僵硬而已。
马行空上前,呵呵笑道:“原来是王家兄弟!……当初老朽有幸,曾拜望过王维扬前辈!”
中年男子站起来,一收折扇,洒脱一笑,道:“既如此,大家索性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罢!”
“是!”动手的老者躬身点头,向徐铮抱拳道:“徐总镖头,先前言语无状,莫要见怪才是!”
徐铮笑了笑,气度沉稳:“哪里,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也难怪如此。”
几人寒暄了一番,介绍得知,另一个老者,乃王剑杰兄长,王剑英,那中年俊逸男子,叫福公子,他们在这个福公子手下当差。
徐铮笑道:“福公子气度高华,果然位于朝堂之上!”
福公子只是一笑,轻轻颌首,神态托大,瞟一眼马春花。
马行空心怀大开,哈哈笑道:“所谓不打不相识,不如这样,小老儿做东,三位赏脸,到镖局做客,如何?”
王剑英与王剑杰望向福公子,福公子折扇轻拍左掌心,微微一笑,道:“甚好,正想见识一二!”
第28章 比箫
马行空在飞马镖局的大厅,布置了一桌酒席,款待福公子一行人,算是化解干戈。
徐铮稳坐如钟,沉着的脸庞微微一笑,道:“福公子,何不让外面的三位朋友一起坐下?”
福公子温文尔雅的笑了笑,点点头,对王剑英使了个眼色。
王剑英一躬身,站起来,撮唇低啸,如鹤唳九天,悠扬传出大厅,久久不散,显出内力之精纯。
三道人影自墙外翻入,快如奔马,转眼间冲至大厅,他们横行无忌,硬生生直闯进来。
“什么人?!”吆喝声响起,随即是尖厉的啸声,轻疾脚步声匆匆而至,来至大厅外。
徐铮脸色微沉,目射寒电,扫一眼三人,扬声喝道:“稍安毋躁,来的是朋友!”
尖厉啸声顿停,脚步声顿一下,随即后退,转眼之间,来到大厅外的人们消失不见。
见如此声势,王剑英与王剑杰对视一下,眼神露出惊异神色,没想到小小的飞马镖局,竟有如此反应。
他们兄弟二人,出身京城的镇远镖局,其父威震河朔王维扬,是镇远镖局的总镖头。
镇远镖局当年雄霸一方,能在强手林立的京城站住脚,可见其实力,二人心中叹息,但论及反应,当年的镇远镖局,远远不如。
福公子坐在主客席,轻摇折扇,气度从容,点头轻笑:“训练有素,反应迅疾,果然不愧飞马镖局!”
王剑英与王剑杰兄弟再对视一眼,福公子眼界极高,平生罕见赞扬别人。
徐铮却是不甚满意,反应再快,没拦住人,又有何用?!
他脸色沉如水,摇头道:“惭愧,福公子谬赞,让人闯了进来,有何可赞之处?!”
福公子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王剑杰呵呵笑道:“我说,徐总镖头,你就不必过谦啦,来来,容我介绍这三位。”
说罢,一一指向肃立的三人:太极门的陈禹,天龙门的殷仲翔,以及少林派的古般若。
这三人当中,年轻最轻的是少林的古般若,不过双眼精芒闪动,凌厉如剑光,不容小觑。
马春花明眸闪动,波光在他手上流转,他十指干枯如枝,关节粗大,定是外门高手。
……
这一张松木桌子极大,可容十几个人,他们坐在一起,仍显宽裕。
福公子坐在主席,萧月生次席,马行空再次,然后是徐铮,马春花坐在徐铮下首。
福公子另一边,是王剑英与王剑杰,还有陈禹三位高手。
马行空见多识广,虽然学识不高,却胜在广博,说起各处的风俗与奇闻异事,如数家珍,滔滔不绝,满脸红光。
他今天格外的高兴,这六年来,马春花虽寄来几封家书,他仍不放心,想起女儿时,便是一番叹息。
如今女儿活生生在眼前,他心中喜悦,难以言表,话便不自觉的多了起来。
福公子涵养甚佳,静静听着,不时插嘴问一句,便搔到了马行空的痒处。
萧月生静静坐着,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很少说话。
马行空与徐铮皆晓得他性子,并不去搭讪,他坐在那里,拿着酒杯,轻轻把玩,神情悠然,又带着几分超脱气度。
他如今的气质,非是先前的威严如海,面是云淡风轻,飘飘有几分超逸出群之气,如博带长袍,站在巍巍山巅,罡风猎猎吹拂,飘飘如欲乘风而去,状如仙人。
他虽带着笑,但目光一扫过来,威严气势仍是森森而至,令人心跳加快。
福公子轻摇折扇,眼望马行空,不时说上一句,却一直暗自打量着萧月生。
他眼力极毒,感觉眼前这个道士高深莫测,不是寻常人。
过了一会儿,见萧月生一言不发,默然独坐,仿佛独成一世界,外人难入,便放弃,心神转向马春花。
马春花见到父亲,亦是兴奋,浅笑嫣然,顾盼之间,眼波流转,美艳不可方物。
福公子见过的美人多矣,但论及风情,皆逊马春花一筹,她仿佛由白玉所雕成,身上散发着光芒,令人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看,转不开眼睛。
除了福公子,众人都是练武之人,酒量亦好。
徐铮劝酒热情,后来干脆换上大碗,一碗一碗下去,喝得豪气干云,酣畅淋漓。
他看似放松,已经放下刚才的恩怨,却是因为师妹发话,还有师父做主,心中却极不服气的。
他近两年来,武功日益精深,再未逢敌手,心气极高,难以容忍别人的挑衅。
刚才与王剑杰动手,他只施展凌波微步,三招散手一招未出,未能尽兴,这口气总是憋着。
如今,他暗中使劲,较量起了酒量。
……
清晨时分,马春花正在萧月生的小院中练武。
她一身月白绸缎练功服,甚是宽松,仅是手腕腰腕,还有腰间扎紧,清纯绝俗,偏偏又风情万种。
她神情专注,心神完全沉浸其中,动作舒展,轻飘飘的,似在舞蹈,曼妙优美。
忽然,一阵幽咽箫声隐隐传了过来,穿过庭院,飘到她耳中,清扬悠缓。
箫声变幻,似是情人的低语,又是母亲温暖的抚摸,令人欲顺势躺下来,悠然入梦乡。
马春花练功入神,却耳听八方,心神清醒灵动,瞬间感觉到吹箫之人的方位,飘然掠过去。
经过两座小院,来到镖局的贵宾区,凡是身份尊贵之人来镖局,多是住在这里。
这座小院布置得清幽雅至,却是马春花临走时,亲手布置而成,西边种着青竹,窗前是花圃,推窗即可闻花香。
小院竹林前,福公子一身紫色长衫,更衬得面如冠玉,洁白无瑕,丰神俊朗。
他双手按箫,幽幽咽咽,箫声飘扬开去。
他手中之箫是羊脂玉所制,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的光彩,细腻的忍不住想抚摸,如同抚摸女人绸缎一样的肌肤。
他身后站着王剑英与古般若,两人微阖双眼,双手垂下,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福公子冠玉般脸庞带着痴迷,眼前再次闪现出马春花的玉脸,浅笑嫣然,如梦如幻。
他隔了一夜,马春花的玉脸仿佛更加清晰,如同烙印在他脑海中,无法忘却。
心中情动如潮,难以自抑,便拿出玉箫排遣,却也有试探之意。
昨夜喝酒时听得,马春花也是精通音律的高手,尤其吹箫,更是一绝。
……
白影一闪,马春花蓦然出现在他身前,静静不动,俏生生站在那里,一阵清风吹来,竹林簌簌,她月白衣衫一动不动,如同粘在凹凸有致的娇躯上。
她站在一棵青竹下,看着福公子,嘴角翘起,似笑非笑,明眸斜睇,眼波流转。
“咳!”见福公子沉浸于箫声中,而身后两人一动不动,如两棵树扎根,委实有无趣,便轻咳了一声。
福公子的箫声是极好的,可马春花是听着萧月生的琴声与箫声而学音律,珠玉在前,福公子的箫声黯然无光,觉得无趣。
王剑英与古般若猛的睁眼,寒光迸射,望向马春花,他们竟未发觉她到来!
“马姑娘。”福公子放下玉箫,微微一笑,温柔的看着她。
马春花裣衽一礼,抿嘴一笑:“福公子好雅兴,……嗯,箫声甚好。”
福公子虽然温和从容,却隐隐弥漫着威严,只是马春花一直在萧月生身边,受他如山般威严的压迫,早已麻木。
“马姑娘过奖了。”福公子轻微笑道,心下却暗恼,听出她的言不由衷,自己的箫声,京师一绝,寻常人物,想一听而不可得。
王剑英与古般若目光如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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