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管我是谁,都会一样地喜欢我,我自然也是一样。无论你是谁,仙也罢,魔也罢,我对你的心意也是永不会改悔了。
想到此处,她的耳根莫名烧烫,心中却越发坚定起来,黯然苦楚也渐渐转化为欢跃甜蜜。
这时,空中突然传来呀——伊——呀——伊的怪叫声,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两只青羽红睛的长颈怪鸟从西北方飞来,眼珠赤光闪耀,四下眺望。
“楚郎、晏妹妹小心,这是昆仑浪穹姐妹的风影鸟,别让它们逃了!”萧晚晴娇叱声中,从洞中翩然掠出,冲天飞去。
楚易心中一凛,这两只怪鸟一雄一雌,叫做“捕风”、“捉影”,双眼构造极为奇特,可将所有看到的景象、听到的声音,映录在其眼球晶体之中。
一旦被它们瞧见,传给浪穹公主,则魔门群妖很快便都知道他们三人的下落了!
但见萧晚晴翠袖飞舞,将七杀琴抱在怀里,十指飞弹,琴声如霜风雹雨,铿锵凌厉,隐隐可见一道道淡绿光波纵横交织,当空形成一张巨大的光网。
风影鸟见势不妙,发狂似地团团盘旋,左冲右突,眼见上方无隙逃脱,蓦地朝下笔直冲落。
楚易再不迟疑,喝道:“孽禽找死!”
右手一翻,便欲将天枢剑弹出,却被晏小仙一把抓住手腕,急叫道:“大哥,不可!现在魔门各派必定正在四处搜寻我们。浪穹姐妹向来是每一个时辰检查一次风影鸟,如果这两只鸟到时回不去,他们便可推算出我们在这一带啦……”
楚易心中一震,暗呼冒失,当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条青铜环索,念了声“缚龙诀”,急电似地抛舞而出。
这青铜锁链是太古金族的缚龙索,以西海食龙兽的脊骨浇注混金铜而成,威力无穷。方一抛出,立即碧光怒放,如同一只巨大的章鱼怪兽张开八爪猛扑而下。
风影鸟虽然疾如闪电,但被七杀琴所震,早已神识狂乱,哪能避得开去?瞬息间被捆了个正着,振翅挣扎了片刻,尖声哀啼,重重摔落在冰崖雪地。
楚易手腕一抖,将它们拉到脚下。二鸟红豆似的眼珠滴溜溜乱转,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交颈哀鸣,簌簌颤抖,仿佛在乞怜讨饶一般。
楚易忍俊不禁,笑道:“孽禽,杀不杀你们,全由我两位娘子做主,求我没用。”
晏小仙俏脸一红,正待说话,萧晚晴已经飘然落定,微笑道:“楚郎,晏妹妹,杀它们固然不必,但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放了它们。先看看它们这一路都瞧见了些什么。”
她从袖中取出上清派的那面伏魔镜,照在风影鸟的眼睛上。二鸟哑哑怪叫,剧烈扑腾了片刻,终于老老实实地伏在了地上。
四道红光从鸟眼中射出,投映在伏魔镜上,鼓起一团碧光,涟漪似地荡漾了片刻,渐渐形成了清晰的图像。
三人惊咦失声,骇讶无比。
幻景一幕幕地飞闪而过,从苍苍草原到茫茫西域,从皑皑天山到巍巍昆仑……可以清晰地瞧见回鹘、大食、吐蕃各国重兵围合,在边境地带悄悄集结。
西域各国之中,不少竟已大开城门,悄悄迎接吐蕃等番夷军队进入,西唐守兵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全军覆没,城中汉人,以及忠于西唐的民众无不惨遭屠戮。
昆墟州、康居州、月氏、于阗等地虽然城头旗帜未改,但守军都已变成了蛮夷,大食、吐蕃的军队、辎重源源不断地输入其中。
一夜之间,西域几大重镇尽皆沦陷,形成掎角之势,遥相呼应,对安西都护府隐隐已成包夹之势。
三人越看越是心惊,那些军民惨叫之声回荡在耳,愈觉愤懑骇异。
萧晚晴蹙眉奇道:“魔门在西域各国经营了数十年,志在必得,发起偷袭原不稀奇。但既定的计划明明是在长安仙佛大会之后,乘着西唐大乱之时再发动全面攻势。他们忍了几十年,为何偏偏忍不住这几天?也不怕打草惊蛇,坏了全局?”
晏小仙脱口道:“是了!定是魔门各宗有了萧太真前车之鉴,信不过李玄,所以放弃了仙佛大会,怂恿番国直接攻唐……”
楚易与二女对望一眼,心下大凛,冷汗涔涔而出。
天下久无战事,歌舞升平,近年来边患虽有加剧之势,但都属于可掌控的范畴之内,边境军民几已不识干戈。而吐蕃各国这些年厉兵秣马,蓄势待发,准备充分之极,唯一欠缺的,就是最为适合的战机。
眼下西唐境内二十八宿凶兽四处横行,妖魔作乱,道佛争锋,朝野上下又勾心斗角,犹如一盘散沙。一旦突遭强敌猛攻,后果可想而知。
楚易怒笑道:“这回可真叫做‘哑巴吃蜜糖——妙不可言’!家里上上下下忙着内讧,门户被盗贼破入还不自知。嘿嘿,只怕等到这些蛮番联兵杀到长安,皇帝老儿才会如梦初醒吧!倒霉的可是老百姓。”
楚易怒气、豪情交相并涌,抓起那两只风影鸟,笑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回长安,将这两只鸟儿给皇帝看。让他下旨消弭党争,一致对外。”
晏小仙叹道:“大哥,就算我们即刻飞回长安,也来不及啦。等皇帝调齐十六卫府兵、各镇精锐,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了。再者说了,魔门在朝廷内外安插了许多奸细,哪容得我们开口?只怕不等你靠近皇帝,又被诬陷为妖魔刺客,重现前几日长安大街上的情景了。”
萧晚晴沉吟道:“楚郎,晏妹妹说得不错。眼下当务之急,乃是稳住魔门各宗,让他们暂时别轻举妄动。正如我师尊所说,只要能诱使各大魔酋参加仙佛大会,或许就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联合道佛,将他们一网打尽。没了魔门支持,各番国就算倾巢来袭,倒也不足为惧。”
晏小仙皱眉道:“话虽没错儿,但魔门、蛮军此刻已如箭在弦,想要让他们改变主意谈何容易……”
萧晚晴秋波流转,抿嘴笑道:“魔门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无非便是轩辕六宝。只要风影鸟替我们传个消息,何愁他们不悬崖勒马?”
晏小仙美目陡然一亮,拍手粲然笑道:“妙计!当年郑国弦高用十二只牛逼退秦兵,今日我们便用两只傻鸟止罢干戈!”
楚易知道这二女狡计多端,敢这么说话,必已成竹在胸。又奇又喜,忙问其详。
萧晚晴嫣然一笑,柔声道:“楚郎,风影鸟为寻轩辕六宝而来,我们岂能让它们空眼而回?还得劳你变回昨夜的‘秦皇转世’,和我们一齐演上一出好戏,也好让魔门群妖看个清楚分明,回心转意。”
话音未落,转身提起二鸟,用那伏魔镜往它们眼上一照,碧光炽烈,二鸟怪叫连声,眼珠中关于楚易三人的情景登时被清除了个干干净净。
楚易“啊”的一声,已然明白大概,哈哈笑道:“有趣有趣!想不到我没当成状元,倒先当了回戏子。可惜观众只有这么一对呆鸟,未免忒不过瘾。”
边说边默念法诀,施展“七十二变”大法。周身真气鼓舞,光芒闪耀,骨骼、肌肉剧烈变化,一阵烧灼烈痛之后,渐渐又变回了昨夜的模样。
定睛再看时,萧晚晴早已变做了萧太真的模样,神情语调、举手投足,无不惟妙惟肖。
那对风影鸟匍匐在地,交颈贴耳,眼珠滴溜溜乱转,诧异地扫望三人,似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晚晴左手握着心魔笙,右手抵住晏小仙的后心,凝视着楚易,格格笑道:“小子,你再不将轩辕六宝交出来,我就将你的心上人碎尸万段,做这些雪莲的肥料啦。”
楚易暗感好笑,口中却森然狂笑道:“小丫头,你当朕是何人?岂能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放弃万里江山、千秋霸业?嘿嘿,你放不放她,干朕何事?”
一言未毕,突然电冲而起,双手炫光怒舞,朝着二女铺天盖地地猛攻而去。
风影鸟瞪大赤眼,呀呀怪叫,也不知是惊愕还是害怕。
人影闪烁,狂风卷舞,碎石、气浪……擦着它们纵横乱射,羽毛纷纷断裂,凌乱飞舞。二鸟越发惊惶失措,不住地扭动着脖子,挣扎扑腾,想要逃之夭夭,却偏偏挣脱不得。
萧晚晴与楚易当空团团乱转,“激战”片刻,传音微笑道:“楚郎,快动手吧。再这么下去,我就要露馅啦。”
楚易哈哈笑道:“小丫头死不改悔,朕就成全你吧!”手掌翻舞,幻化出万千道碧光,暴雨似地密集攒射。
嘭的一声巨响,光波剧荡,气浪如狂,萧晚晴尖叫一声,鲜血激射,翻身飞跌,摔入雪洞之内,再也爬不起来了。
楚易这一式“天河流星”极为巧妙,真气拿捏妙到毫巅,万千气剑看似雷霆万钧,尽数破入萧晚晴身体,但实际上直如强弩之末,刚触及她的肌肤,便立即烟消云散。
楚易吃了一惊,见她悄悄朝自己眨了眨眼,方才放下心,纵声大笑道:“小丫头,老老实实地告诉朕北斗神兵所在之地,或许朕还可以饶你一条性命,否则就别怪朕不念骨肉之情啦……”
萧晚晴暗运真气,将脸色变得煞白,喘息着格格笑道:“臭小子,告诉你又有何妨?北斗神兵早就落到我神门手中啦。再过二十多日,长安城将召开仙佛大会,到时我神门五帝四母都会现身。你不是想收齐轩辕六宝,一统神门吗?你若有胆子,只管到那儿送死去吧!”
“仙佛大会?仙佛大会?”楚易故意加大声音,反反复复地念了几遍,蓦地狂笑道,“妙极妙极!省得朕天南地北去找北斗神兵啦。小丫头,祖宗我大发慈悲,送你直登仙界吧!”
说到最后一句时,忽然挥起一掌,碧光爆舞,狂飙似地直冲入雪洞之中。
轰隆巨震,雪石滚滚,缚龙索应声震脱飞扬,风影鸟尖声怪叫,冲天飞起,朝着西北云海茫茫处仓皇逃去。
眼见二鸟消失得无影无踪,萧晚晴、晏小仙方才从地上一跃而起,拍手脆笑道:“昔有蒋干中计,今有风影鸟传信。魔门众妖看见这番情景,不愁他们不暂罢干戈,争先恐后地参加仙佛大会!”
楚易叹了口气,摇头道:“唉,不过……我们堂堂三个修真,合谋欺骗两只呆鸟,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三人面面相觑,忍俊不禁,一齐大笑,心中畅快不已,连日来的郁闷烦恼也在这笑声中云散烟消。
强敌环伺,浩劫一触即发,倘若他们真能以眼还眼,不费吹灰之力,便诱使番国联军贻误战机,骗得魔门各宗自投罗网,也算得上一次重大胜利。
萧晚晴秋波流转,微笑道:“楚郎,晏妹妹,魔门群妖两个时辰之内便可追寻到这里了,咱们需得尽快离开。”
晏小仙俏脸生辉,嫣然道:“是了,眼下长安必已乱做一团,也不知有多少人正眼巴巴地等着你这位德高望重的齐王,出面斡旋,收拾残局呢。”
狂风刮来,清寒透骨,三人衣袖猎猎鼓舞,直欲乘风而起。
楚易心中期待、兴奋、紧张交相翻涌,只觉得周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忍不住纵声长啸,转身扬眉笑道:“吾曹不出,如苍生何?两位娘子,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夫君大人就是齐王李玄了。且看本王如何翻云覆雨,力挽狂澜!”
此时阳光灿烂,滔滔云海离散飞舞,露出下方巍巍雪山,万里草甸,说不出的雄伟壮丽。
江山如画,远处峡谷连绵,一川春江千折百绕,向东滚滚奔流。
腊月二十九,夜。
明月当空,寒风呼号,长安城内所有的街道尽皆空空荡荡,人影全无。枯枝、雪末……一阵阵地冲天卷起,灰蒙蒙地掠过连绵的屋顶。
万籁俱寂,更梆寥落。远远地传来密集的蹄声,越来越近,数十名金吾卫骑兵提着灯笼从宣阳坊拐角处冲出,沿着启夏门大街朝北疾驰。
“全城宵禁,犯夜者斩!”
齐声高喝声中,灯火跳跃,刀光闪动,一行声势如雷霆狂风,呼啸而过。
当先那名将官浓眉虬髯,威风凛凛,铜铃眼四下横扫。到了十字街口,他忽然扬鞭立马,朝着东面喝道:“慢着!前面的车子给我停下!”
众骑兵齐齐勒缰回旋,朝东望去,只见一辆双驾马车不急不缓地朝平康坊驶去,从车马的装饰和灯笼来判断,应当不是什么达官贵侯的车子。
眼见那车子置若罔闻,悠然东驰,众骑兵大怒,纷纷喝骂道:“大胆狂徒!天子脚下,深更半夜,竟敢当着我们金吾卫的面招摇过市,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他奶奶的,公孙将军的命令听见没有?还不快快停下受死!”
众骑兵一边厉声呵叱,一边策马疾奔,瞬时间便包抄前头,将那车子团团围住,挥鞭朝着那车夫劈头盖脑地打下。
“军……军爷饶命!”
车夫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簌簌颤抖,眼看着长鞭四面八方劈来,竟连抱头躲闪的力气也没有。
嘭!
马车突然鼓起一团红光,众骑兵虎口酥麻,长鞭登时脱手飞出。群马惊嘶,昂首踢蹄,顷刻间乱做一团。
那公孙将军又惊又怒,喝道:“车内有妖魔!大家快放出‘离火信号箭’,召集僧道,别让他逃了!”
众金吾卫士大声附应,正要弯弓拔刀,只听车内传出一个浑厚磁性的声音,笑道:“公孙长,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王是谁!再敢胡说八道,妖言惑众,别怪本王不念旧情,将你大卸八块。”
公孙长面色微变,给众人使了个眼色,领着两个骑兵策马上前,小心翼翼地掀开马车卷帘,提起灯笼朝里凝神细望。
灯光跳跃,只见一个紫衣王公施施然地斜躺在绣榻上,身边站了个双髻青衣的俊俏书童;脚下跪了个明眸皓齿的美貌丫鬟。
紫衣王公笑嘻嘻地端着波斯夜光杯,葡萄酒汁在灯火下映射着艳红的光芒,衬得那张俊脸越发光彩照人。
“王爷!”公孙长失声惊呼,急忙翻身下马,朝着车子拜倒道,“末将不识齐王宝驾,多有冒犯,罪该万死!”
当年李玄平定叛党,征讨吐蕃时,公孙长曾是其下属。
二十年来,齐王虽已退出军界,不问兵戎政事,但其旧部将领依旧忠心耿耿,以齐王嫡系自居,公孙长自然也不例外。此刻遇见李玄,激动恐慌之下,连声音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众金吾卫士听说车内人竟是权倾朝野的齐王李玄,无不懼然色变,冷汗涔涔,纷纷下马拜伏请罪。
“齐王李玄”目光闪动,八字胡轻轻一挑,浮起一丝古怪的微笑,道:“算了算了,不知者不罪,你们也是尽忠职守,全都起来吧。”
这“齐王”正是学会了“七十二变”的楚易。身边的书童、婢女自然就是晏小仙与萧晚晴了。
二女身材、容颜也都做了巧妙的变化、乔饰,和原先迥然两异,宛然一对金童玉女,俊俏至极。
清晨离开阿尼玛卿山后,楚易三人不消半个时辰便到了终南山,寻了个隐秘的山洞,开始“齐王李玄再造计划”。
楚易施展“七十二变”,变做李玄模样,再经由晏小仙妙手点拨、萧晚晴慧眼查验,端的是天衣无缝,不差分毫。
而后,萧晚晴又将关于李玄的一切,事无巨细地灌输给楚易,为了以防万一,楚易还特意吞下了一颗记事珠,将之牢记在心。
三人在秘洞里反复演练了整整一天,直到楚易将李玄模仿得惟妙惟肖,这才连夜返身赶回长安。
公孙长听见楚易赦他冒犯之罪,顿时松了口大气,领着众卫士叩头拜谢,站起身来,恭声道:“这几日京城内颇不太平,常有妖魔、叛党做乱,恳请王爷准许末将护送回府。”
“谁说本王要回府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用来睡觉岂不可惜?”
楚易眉梢一扬,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笑道:“人生苦短,自当秉烛夜游。本王要到宜春院好好逍遥快活。公孙长,不如你陪本王去喝上两杯吧。”
众金吾卫微微一愣,又是妒羡,又是恼恨,心想:“他奶奶的,都说齐王色胆包天,果不其然。眼下是什么景况了?他竟还敢孤身带了娈童美婢,肆无忌惮地去宜春院狎妓作乐!”
公孙长却对这位旧主的嗜好早已习惯了,当下抱拳领命,指挥众人上马,护送着车子朝平康坊驰去。
宜春院虽与晴雪馆、碧池阁、桂花楼并称京城“北曲四楼”,规模之大,却是其他三楼所望尘莫及。
平日里王侯云集,公卿满座,向来是长安内最为热闹、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
宜春院主人李慕唐是龟兹胡人,院中近百佳丽,都是由他从各国各地精挑细选而来,无一不是倾国倾城之貌。
这些歌姬从小由长安最负盛名的鸨头丁六娘亲自调教,诗词歌舞、琴棋书画样样精绝。
因此素有“宜春百花天下绝,何必寻花到天涯”之谚。
每天涌入宜春院寻欢作乐的长安名流、四海商贾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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