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来,只会引起旁人的疑心,还是少安毋躁为好。”
楚易一凛,忖道:不错,事分轻重缓急,不可因小失大。况且没我这齐王嘱咐,谁敢对她轻举妄动?锅里的鸭子嘴上的肉,横竖飞不掉了。等立稳脚跟,再救她不迟。想到这里,心中稍定。
这时,殿门紧闭,众女神色立转庄肃。
丁六娘转过身,泫然欲涕,颤声道:“师尊!您终于回来了,徒儿……徒儿还以为师尊出事了呢!”说到最后一句时,盈盈拜倒,泪珠忍不住滚滚而下。
那数十艳姬也随之一齐拜倒,悲声恸哭。
此时已无旁人,她们无须再做伪装,真情流露,声声发自肺腑,毫无做作之态。
楚易微微一怔,想不到这些妖女对那老贼竟是如此情深义重,哈哈大笑道:“傻丫头,师尊福如东海,寿与天齐,又怎会出什么事?再说,天上有什么好?师尊有你们这些美赛天仙的乖徒弟,又何必急着化羽登仙,找什么嫦娥?”
众女扑哧一笑,脸上飞起娇艳的红霞,悲喜交集。
丁六娘眼圈又是一红,哽咽道:“师尊,我们都已经听说了消息,李师弟被萧太真师徒给害死啦!李师兄、河师兄正在四处找您呢……”
楚易故意“哼”了一声,恨恨道:“想不到萧太真竟是秦始皇之后,这老妖婆瞒得我好苦!我们百密一疏,岂料还是遭了她的算计!他日落到我的手中,非将她碎尸万段不可!”
丁六娘咬牙道:“师尊,这妖婆自食其果,昨夜已经死在了秦始皇转世之手,就连轩辕六宝也都落入了那秦始皇转世的手中……”
“什么?”楚易佯装失声惊咦,皱眉道,“真有此事?”
丁六娘点头道:“这是浪穹姐妹的风影鸟亲眼所见,决计错不了。萧太真临死前诓骗那秦皇转世,说北斗神兵早已被五帝四母瓜分,要想夺得神兵,需得参加几日后召开的长安仙佛大会……”
楚易和晏小仙二女对望一眼,惊喜参半。
喜的是今晨的计谋已然奏效,魔门各派已对此信以为真;惊的是不到一日,这消息居然已传入紫微门耳中,足见其情报网的严密庞大与高效快捷。
楚易心中一动,忽然哈哈笑道:“妙极妙极!萧太真总算还有些良心,给我留下一条后路。嘿嘿,不出一个月,轩辕六宝必可悉数回到我的手中!”
丁六娘诸女大感愕然,就连萧晚晴和晏小仙也吃了一惊。数十双妙目一齐凝注着他,不知他言下何意。
楚易也不解释,转头淡淡道:“六娘,你今日是不是一直没收到西域各镇的消息?”
丁六娘一怔,变色道:“师尊是说……是说……”
她今日一直未曾收到来自西域的线报,正觉得奇怪,被他这般一问,顿时豁然醒悟,冷汗涔涔,剩下的半句话竟说不出来。
楚易眉尖一扬,冷冷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此时月氏、于阗等地多半已被吐蕃等番兵攻陷了。金母门、雷霆门、逍遥门、青帝门……正厉兵秣马,准备挥戈东进,将我们和道佛各派一起杀个干净呢。”
众妖女花容剧变,面面相觑。
眼下二十八宿印已经解开,中土妖兽肆虐,道佛争锋,朝野大乱,自是魔门浑水摸鱼的良机。
然而神门各派虽然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彼此之间却早已商定了仙佛大会之前绝不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他们为何竟会突然撕毁协定,联合出兵呢?
楚易道:“神门各派原本就对我紫微门心怀芥蒂,昨夜秦陵事变之后,他们更将我视为萧太真的同谋,若不是当时急于夺回轩辕六宝,早就对我群起而攻之了……”
丁六娘颤声道:“不错!轩辕六宝既然已被秦皇转世抢走,神门各派再没和我们合作的必要,不必等什么仙佛大会啦。他们对中土原本觊觎已久,这次又觉得上了我们的当,为了报仇泄愤,自然……自然……”
楚易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时别说斗得焦头烂额的道佛各派,我们自己能否逃脱生天,也难说得很了。”
顿了顿,扫视众人,森然道:“何况昨夜我的本尊身份已然暴露,他们只需再用上借刀杀人的故技,就可让我这齐王背上‘勾结妖魔,通敌叛国’的罪名,成为众矢之的,死无葬身之所。”
大殿内鸦雀无声,众女万万想不到短短两日之间,局势竟逆转直下,腹背受敌。她们这些年辛苦经营的一切,非但变得毫无意义,反倒成为自掘坟墓之举!一时间又是惊怒,又是悲沮。
熏香袅袅,灯火摇曳,画屏上映照的影子长长短短,模糊不定,一如众人此刻的心情。
半晌,丁六娘才哑声道:“师尊,既是如此,您适才为何又说多亏萧太真为您留了一条后路,甚至不出一个月,轩辕六宝必可落入我们手中呢?”
楚易哈哈一笑,道:“萧太真骗那秦皇转世参加仙佛大会,原意不过是想假借道佛修真之手,为她自己报仇。但神门各派听闻这个消息,为了夺回轩辕六宝,你说他们还敢立时发起进攻吗?还敢对师尊我偷袭暗算吗?”
众女恍然大悟,仿佛在黑夜里看见一线曙光,又惊又喜,齐声笑了起来:“不错!他们非但不敢,而且多半还要想方设法地在这一个月内,保住师尊周全,保住西唐和平,好让仙佛大会如期举行!”
“正是如此。”楚易悠然微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正月佳节,贵宾云集,我们岂能不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
丁六娘眯起媚眼,杀机大作,笑道:“开门揖盗,关门打狗。师尊,神门各派既然不念同道之谊,咱们也就不必和他们客气啦。”
众女群情激愤,哄然应是。
楚易朗声道:“大家同有此心,再好不过。但要想单凭我们眼下之力,就将神门各派、秦皇转世赶尽杀绝,将轩辕六宝占为己有,未免有些‘痴心妄想蛇吞象’……”
楚易顿了顿,扬眉道:“依我看,唯一的法子,就是多叫上些蛇来,一齐瓜分这只大象。哪怕这些蛇从前是我们的宿敌,也在所不惜。”
众女微微一愕,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哗声四起。
一个黄裳美人惊疑不定,道:“师尊之意,难道是要联手道佛各派,一齐对付神门吗?”
“不错!”
楚易双目精光炯炯,扫望着众人,一字字道:“正所谓朝秦暮楚,覆雨翻云。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但是敌人的敌人,却绝对可以成为我们的盟友。”
这几句话斩钉截铁,如雷霆般劈入众人心底,殿内霎时寂然无声。
众女面面相觑,踌躇不语。她们对师尊虽从不敢忤逆,也觉得他所言颇有道理;但与道佛诸派合作,共同对付魔门,却实在是想也不曾想过的荒唐念头,一时之间仍难以接受。
萧晚晴微微一笑,拍手叹道:“师尊真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试想以师尊齐王的尊崇身份,朝野上下一呼百应,何愁道佛各派不乖乖儿地对付神门?这等大好资源不善加利用,岂不可惜?咱们知己知彼,先发制人,自然胜券在握,轩辕六宝注定是我们囊中之物啦。”
晏小仙脆声道:“不错!眼下神门各派尚不知道我们发觉了他们的奸谋,又一心想着除掉秦皇转世,夺取法宝,咱们正好将计就计,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等到他们醒悟之时,就算他们反咬一口,揭穿师尊的身份,天下又有谁人相信?等师尊取得了轩辕六宝,练就《轩辕仙经》,还怕那些牛鼻子、贼秃驴什么?”
众女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心中大动,心想罢了罢了,横竖是背水一战,多一个盟友至少也多一个垫背的,管它是与狼共舞,或是与虎谋皮!
当下纷纷娇声叫好,七嘴八舌,一齐献计献策。常言道三个臭皮匠,抵得过一个诸葛亮,何况是近百个蛇蝎毒妇?
楚易满耳听去,莺声燕语,有的说如何设计布套,诱使神门各派与那秦皇转世、道佛各派相互残杀,然后又如何坐收渔人之利,将轩辕六宝收入囊中。
有的说如何觐见皇帝,让他派兵攻打吐蕃各番,联合道佛各派剿灭神门,进而又如何兔死狗烹,荡灭群雄,称霸九天三界……无一不是歹毒至极的诡计。
楚易哈哈一笑,将众女的声音压了下去,“大家计谋都很不错,不过眼下最为紧要的,却是平息太子党争。古人云‘安内而后攘外’,要想除灭神门各派,就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朝,平定朋党之乱,在野,消弭道佛之争……”
听他侃侃而谈,萧晚晴和晏小仙对望一眼,嘴角齐齐勾起淡不可察的微笑。
原本还有些担心楚易能否掌控局势,会否露出马脚,想不到他游刃有余,仅仅三言两语,就将利害关系剖析入微,逼得这些妖女退无可退,只能破釜沉舟地与魔门决一生死。
事过境迁,他果然再非吴下阿蒙。
眼见他负手傲立,从容不迫,眼角眉梢尽是跳脱不羁的飞扬神采,二女突然有些恍然若梦,心迷神醉。
但想到世事无稽,命运无常,竟将这单纯善良的书生卷入诡谲莫测的道魔之争,从此判若两人,晏小仙的心中又不由得涌起淡淡的辛酸与凄婉。
只听丁六娘蹙眉道:“既是如此,师尊适才为何不将郭若墨这一干人吸纳为己用,反倒将他们送入大牢呢?”
晏小仙一凛,凝神聆听。众女也纷纷竖起耳朵。
楚易眉尖一挑,哈哈笑道:“六娘,今夜到这里来的百余官员,无一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要能活命,什么龌龊无耻之事做不出来?真要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一只狗呢。”
萧晚晴抿嘴一笑,柔声道:“师尊说得不错,想当年,有人上奏说郭若墨纳了扶桑妖女为小妾,有通夷叛国之嫌。郭若墨还不等皇帝旨意发落,竟亲自将扶桑小妾,连同她所生的孩子,一同活活杖杀,以示自己的清白。这种小人,为了自己飞黄腾达,连妻儿都不惜牺牲,又怎会在乎别人?师尊今日若将他纳入麾下,难保明日不被他反咬一口。”
楚易击掌笑道:“小青深得我心!此人的节操还不如北曲的婊子,要来做甚?况且眼下朝野暗流汹涌,太子派系的臣僚,不是被捕,就是受到严密监控。宣王、康王两派都恨不能将他置之死地,取而代之。这风尖浪口上,我若听了这帮小人的怂恿,随便表态支持太子,又拿不出洗刷他冤屈的证据,不但于事无补,只怕还会被宣王、康王两派合力诬为叛党……”
他顿了顿,道:“一旦见势不妙,郭若墨这批小人多半还会倒打一耙,做痛悔莫及状,说都是由于被我齐王胁迫蛊惑,才会误入歧途云云。到了那时,众口铄金,人证俱在,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倒不如现在卖个顺水人情,让宣王、康王两派放松警惕,时机一到,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众女听了深以为然,都大为叹服,齐声道:“师尊高瞻远瞩,算无遗策,徒儿实在是望尘莫及,五体投地。”
晏小仙更是欢喜无已,对楚易四目对视,嫣然而笑。直到了此刻,她悬挂着心,才渐渐地放了下来。
当下楚易又做了一番详细的布置,让众妖女尽快搜集现有资料,将朝野各大势力分门别类地整理清楚,上至王公,下到知县,一个也不能少。
又让丁六娘迅速联系李慕唐与河魁,命他们即刻赶往西域、南疆,收集神门各派的最新情报。同时全天候严密监控京城内的所有动向,稍有风吹草动,也即刻报道。
众人欣然领命,分头行动去了。
这些妖女训练有素,效率极高,不过半个多时辰,就将朝野上下、各门各派的信息,无一缺漏地整理完毕,交到了楚易的手中。
他吞了记事珠,过目不忘,只粗略翻看了一遍,已将这些大小官员、错综复杂的关系尽数熟记在心。而后又从中挑选了数十个朝廷显要,命众妖女重点盯防。
布置既毕,已近子时,楚易原想进入合欢殿,见上唐梦杳一面,却又担心自己见了她之后反而放心不下,被旁人瞧出破绽。
于是只好强忍心绪,和萧晚晴二女驾车离开宜春院,在金吾卫队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打道回府。
第十章 丹灶化金留秘诀
齐王府梅湖小筑内,屏风映绿,烛影摇红,熏香丝缕缭绕。
楚易舒舒服服地躺在宽大柔软的床榻上,舒展双臂,将萧、晏二女左拥右抱,笑嘻嘻地道:“怎么样?两位爱妃,本王今夜的首次登场表现如何?瞧起来有没有什么破绽?”
晏小仙俏脸晕红泛起,将他朝外一推,嗔道:“呸!我和萧姐姐只是齐王府新收的书童和丫鬟,才不稀罕做你这好色无厌的王爷的妃嫔呢。”
萧晚晴白了他一眼,唇角却忍不住浮上了浅浅的笑意,朝着窗外努了努嘴,传音笑道:“隔墙有耳,再这般胡言乱语、毛手毛脚,小心让外面的家丁、丫鬟瞧出端倪。”
适才回到王府之后,奴婢家丁见了楚易,没有一人生疑,就连李玄的几个宠妃也没看出半点破绽。所有人在他面前,无不恭恭敬敬,战战兢兢。
李玄奢靡好色,经常随心所欲地买入丫鬟娈童,玩腻之后又慷慨地赠送给其他达官贵侯,王府中奴婢厮童的流动极为频繁。
因此众人瞧见晏小仙与萧晚晴,也都以为是他新买的童仆,不以为意。
楚易紧紧搂住她的腰肢,不让她挣脱,笑着传音道:“仙妹此言差矣。天下人都知道本王好娈童,蓄美婢,荒淫无度。如果不对你们毛手毛脚,那才叫人疑心呢。再者说了,连那些紫微妖女都瞧不出个青红皂白,还怕这些家丁吗?晴儿,你说是不是?”
萧晚晴抿嘴笑道:“楚郎切莫大意,阴沟里翻船的事儿还不少呢。是了,今夜楚郎有一件事险些露了马脚,知道是什么吗?”
楚易一凛,道:“什么?”
萧晚晴脸上忽然微微一红,笑而不答,改变话题道:“那么楚郎知不知道,李玄为了控制门徒,在她们体内种入了合欢蛊?”
“合欢蛊?那不是太古妖女流沙仙子培育出的怪虫吗?”
晏小仙惊咦一声,奇道:“这种蛊虫形如马尾,长三分,雌虫红头,雄虫黑头,寄生在女性子宫之内,每月月事的前三天必定发作,发作时血脉贲张,痛如刀绞,无药可医……据说早就绝传啦,李玄老贼从哪里得到?”
她精擅蛊毒,听说这种罕见奇虫尚存于世,不由既惊且喜,又羡又妒。
楚易心中一动,觉得关于这蛊虫的描述,似乎曾在秦陵地宫某本太古秘籍中见过,但一时间又记不分明。
萧晚晴道:“这蛊虫是李玄当年征讨苗疆时,从一个苗族妖女那里得到的。晏妹妹说得没错儿,合欢蛊发作时的确无药可医,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得到男性蛊主的垂幸……”
“所以李玄每次前往宜春院,必定要和蛊毒行将发作的女弟子阴阳双修,一来将她本月盗取的真元纳归己有,二来为她镇蛊解毒。但今夜楚郎来去匆匆,提也未提此事,若不是眼下局势紧迫,又恰巧没人蛊毒发作,难保那些妖女不疑心呢。”
楚易恍然道:“原来如此。晴儿,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提醒我……”
晏小仙叹道:“大哥,你一则没有蛊母,二则不会阴阳双修的妖术,亏得没有提醒你呢,否则早被那些妖女杀得丢盔弃甲,原形毕露啦……”说到最后一句,眼波闪闪,嘴角勾起促狭的笑意。
楚易笑道:“那也未必。阴阳交合,天地大伦,人人无师自通,不学就会。妹子如若不信,咱们试试就知……”
说到最后一句时,乘其不备,突然低头朝她吻去。
晏小仙娇声惊呼,闪避不及,被他一口含住耳垂,全身顿时如棉花似地瘫软下去。
还不待回过神来,那温柔而又狂野的舌尖已舔扫过她滚烫的桃腮,重新往那娇嫩的樱唇吻去。
“唔……”
晏小仙想要说话,却被他堵在嘴里。丁香暗转,琼津默渡,胸脯急剧起伏,心中却激荡起甜蜜而酸楚的喜悦。
眼角转处,见萧晚晴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晏小仙登时大羞,粉脸烧烫,奋力将他一把推开,含糊不清地嗔道:“讨厌,萧姐姐还看着呢……”
楚易瞄了萧晚晴一眼,笑道:“是了,圣人有云‘民不患寡,患不均也’,本王自小读惯了圣贤书,岂能厚此薄彼……”
话音未落,忽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掉头往萧晚晴的花唇上吻去。
萧晚晴早有所料,低头躲闪,翩然跃出几丈开外,嫣然笑道:“张冠李戴,断章取义。圣人若知道你这么‘学以致用’,气也气活啦!”
晏小仙乘机拍手笑道:“是啊,圣人还教你‘自古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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